萬象歸途：蒼瀾之主 第4章 師者司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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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遲遲未歇，石板縫隙綿延著渾濁雨水，映出斑駁燈火。甄姬瑤手背微顫，水珠自青澀的指尖滑落，寒意更甚。司空離的身影已消失在深巷那一端，殘留著一抹灼熱火意，卻也帶去了暫時的威脅。她蜷縮在一處破碎簷下，雙眸不自覺地尋覓著可能的出口，卻隻見一堵泥牆，朽木攀著灰白藤蔓。

她屏息，聽得自已心跳如擂。就在這時，異響自左側傳來，一扇本以為緊閉的小門靜靜倒開，露出一束幽藍燭光。門後陰影中，一道人影盤坐木榻前，背脊陡然挺直，似能洞察夜色下的隱秘**和恐懼。

甄姬瑤的雙眼下意識收縮。好奇與戒備在她胸腔糾纏，她緩緩挪近，一步步貼到溫暖的燈影前，自覺輕如貓步。燭火映著男人古井般的黑眸和如鐵雕刻的輪廓，那正是蒼瀾城傳說中的隱士——司稷。

“進來吧。”低沉嗓音宛若蒼古山川，融雪悄然泄入她的骨血。

甄姬瑤身l一震，腳卻已邁過門檻。濕冷退儘，心頭多了份無法捉摸的安定。她低下頭，餘光瞥見司稷膝前放著一柄樸素竹劍，劍鋒磨損，似經曆了數代人的滄桑。

她緊張地抿唇：“我……隻是誤闖，不會多停留。”

司稷並未追問來曆，隻安靜瞧了她片刻，似乎在辨彆她的所有謊言與真意。他自袖中取出一方乾淨絹帕，拋向她。甄姬瑤本能地接住，指節壓緊。

“風雨之中得存，已是幸運。但帶著仇恨苟生，終究是枉然。”司稷緩緩起身，衣袍掠過地板的清聲充記威嚴。他走向木格窗邊，隨手推開，任冷風吹入，似疾似緩地問道：“你以為仇恨能換來強大麼？”

甄姬瑤沉默片刻，臉頰與衣角都還滴著雨，她的聲音卻彷彿於泥濘中長出了新芽：“我不知。但我不能忘，不能。”

司稷目光一沉，眼中夾雜了冷冽與憐憫，“既不能忘，就彆讓它吞噬你。”

甄姬瑤下意識捏緊絹帕，仇恨、恐懼、渴望……在這平靜溫和的屋簷下交錯滋長，不知何時額頭已滲出細汗。她想起父母聲音消散在火光與血泊的夜裡，想起自已一遍遍用牙關咬緊痛哭。

司稷回身，從櫃中取出一副黑檀棋盤與玉色棋子。棋盤古舊，歲月磨得一角烏青。他低頭隨意落下一子，黑白分明的世界瞬間靜止。

“習武修心，必先習棋。布子如佈陣，動靜皆殺機。若你能破我棋局，便留下。”

甄姬瑤望著棋盤，指節被絹帕勒出紅痕。她遲疑地坐在對麵，手指剛撫上白子，便被一股淩厲氣息所攝——這是司稷的考驗，也是她走向新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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