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天梯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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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數據化路徑的玩家們，以一種迥異於常人的方式開始了他們對這個新世界的探索。那種感覺，就像是突然從血肉之軀的凡人，被拋入了一個可以自由操控的高擬真全息遊戲裡，所有的感官都被一層無形的介麵所過濾。
背心壯漢王虎無疑是適應得最快的那個。就在完成路徑選擇的瞬間，他的視野邊緣便浮現出數個半透明的互動元素。
左上角是兩條清晰的狀態欄：【生命值（hp）：100】和【綜合能量：98】，數值以一種冷靜的白色字體顯示，彷彿在提醒他這隻是一組需要管理的資源。右下角則展開了一個小型區域地圖，大部分被陰鬱的戰爭迷霧籠罩，僅有以他為中心、半徑約二十米的範圍呈現出較為清晰的輪廓，將附近的殘垣斷壁簡略地標註出來。
最讓他驚喜的是意識深處傳來的提示：係統配發的【環境掃描儀（簡易）】已自動啟用。他意念微動，一個雷達狀的介麵便疊加在視野中，此刻，正對著前方那棟超市的骨架發出柔和的脈衝波，並在其上標註出【可探索資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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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棄零售站】的字樣，旁邊還有一個輕微閃爍的寶箱圖標。
“看見冇？哥們兒！跟最牛逼的全息遊戲一模一樣！還有係統雷達指路！”他難以抑製興奮地朝身後喊道，聲音在空曠的廢墟中顯得有些突兀。
為了驗證這份剛剛獲得的力量，他側身，意念鎖定【重擊】技能，拳頭隨之被一層微不可見的能量場包裹，狠狠砸向旁邊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
在他的視角裡，拳頭擊中處爆開一圈細微的光效，一個白色的“-15”傷害數值優雅地飄起。
那扇門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隨即嘩啦一聲碎裂開來，碎屑化作光點消失。“手感真棒！走，清圖去，雷達顯示裡麵有貨！”他彷彿一個拿到了頂級裝備的開荒玩家，最初的恐懼已被探索欲和力量感取代。
他憑藉數據化身體賦予的超越常人的力量，不再繞路，而是直接將擋路的廢棄車輛殘骸、扭曲的金屬框架輕鬆推開或踢飛，硬生生在廢墟中開辟出一條通道。
另外幾個數據化玩家跟在他身後，看著他那“超人”般的身手和眼前浮現的各種便利介麵，臉上的驚恐也逐漸被一種新奇的興奮感所取代。
有人嘗試著啟用【微弱照明】，一個光球在掌心浮現；有人發動【初級加速】，感覺身體驟然輕快。他們開始交流起各自的初始技能，彷彿這不是一場生死攸關的生存考驗，而是一次充滿驚喜的團隊副本開荒。
陳深和李鳴默默地跟在最後，與前方那群逐漸喧鬨起來的“玩家”群體格格不入。對於陳深而言，這個世界冰冷而真實，冇有任何友好的介麵提示。
每一口呼吸，都真切地帶著鏽蝕粉塵特有的金屬腥味和刺痛感，乾燥的空氣讓他喉嚨發緊，明確的乾渴感如同不斷鳴響的警報，提醒著他這具身體最迫切的需求。
腳下看似堅實的地麵，往往暗藏陷阱，稍有不慎就會陷進鬆軟的鏽屑裡，每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他所有的資訊收集，都依賴於最原始、也最可靠的感官：視覺的細緻觀察，聽覺的捕捉，嗅覺的辨彆，以及皮膚對空氣流動和溫度變化的感受。
“他這樣……毫無顧忌地使用技能，是在浪費能量吧？而且製造了太多噪音。”
李鳴壓低聲音說道，他同樣在努力適應這具真實不虛的軀體所帶來的種種反饋，臉色因吸入粉塵而顯得有些蒼白，胃裡的空虛感也越發明顯。
陳深點了點頭，目光銳利如鷹隼。他不僅注意到王虎暴力開路的方式既魯莽又低效，更警惕地發現，那些被巨大力量震落的鏽蝕結構，其本身不僅是直接的威脅，揚起的漫天粉塵更是讓他們後方區域的空氣變得更加汙濁不堪，能見度也受到了影響，這無疑增加了他們自主探索的難度。
陳深意識沉入那1立方米的次元空間。那個存在於感知中的虛無空間裡，幾樣物品靜靜地懸浮著：一個軍用水壺，幾塊銀色包裝的壓縮口糧，一盒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火柴，一把帶鞘的多功能生存刀，還有一個簡易指南針。
“係統隻給了我們最基本的生存工具，冇給現成的‘答案’。”他低聲說，同時取出了那把生存刀握在手中，冰涼的金屬刀柄傳遞來一種粗糙而真實的觸感，帶來一絲奇異的踏實感。
“答案得靠自己去找，用眼睛，用耳朵，用腦子。”
隊伍在死寂的廢墟中前行了大約一個小時，那片相對完整的建築群輪廓逐漸清晰，其中最高大的一棟，依稀能看出是一個小型超市的骨架。王虎視野中的雷達提示音變得急促，【可探索資源點】的標識更加明亮。
“兄弟們，資源點到了！進去搜刮一波！說不定有好寶貝！”他像極了網遊裡發現精英怪營地的團長，興奮地吆喝著，率先衝了進去，完全依賴掃描儀提供的資訊，對肉眼可見的結構危險視而不見。
陳深和李鳴則默契地停在了幾十米外的一堆巨型齒輪殘骸後麵。
陳深眯起眼睛，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測量儀器，仔細審視著超市的結構：那些被鏽蝕得幾乎隻剩下網狀空殼的承重柱、屋頂上縱橫交錯的巨大裂縫、以及整體明顯不自然的傾斜角度。
“結構很不穩定，尤其是屋頂，承重已經到了極限。隨時可能塌陷。彆靠近。”他一把拉住了下意識想跟過去看看能不能撿到些物資的李鳴。
就在這時，超市深處傳來了王虎帶著遊戲玩家發現寶箱時特有的喜悅聲音：“哈！運氣不錯！貨架下麵藏著幾個狀態完好的【罐頭】和【飲用水】！都是能回狀態的好東西！”
他的話音剛落，彷彿是為了驗證陳深那基於常識的精準判斷，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如同垂死巨人的哀嚎般從超市內部響起！
“嘎吱——轟隆！！”
超市臨街的整個屋頂，如同被抽掉了最後一絲支撐，轟然塌陷！巨大的聲響如同悶雷滾過廢墟，衝擊波裹挾著濃密的、泛著鐵鏽色的煙塵向四周擴散，彷彿一朵死亡的蘑菇雲。
陳深和李鳴幾乎是本能地伏低身體，迅速蜷縮到齒輪殘骸最堅固的凹陷處。對他們來說，這是真實的、足以致命的物理危險。
大小不一的金屬碎塊和混凝土塊帶著呼嘯聲從頭頂掠過，砸在周圍的廢墟上，發出砰砰的巨響。
而在王虎的視角裡，這場災難則呈現出另一種截然不同的麵貌。在屋頂坍塌的瞬間，他的整個視覺介麵劇烈地閃爍起來，刺眼的紅色警告彈窗強製性地占據了他的視野中心：【警告！遭遇高強度物理衝擊！】【hp-35！】【機體陷入“輕微損毀”狀態！修複需消耗能量！】。
他能通過係統反饋“感覺”到身體控製出現了一絲明顯的遲滯感，就像玩網絡遊戲時遇到了高延遲，動作變得粘滯而彆扭，但冇有任何真實的疼痛信號傳入大腦。他頗為狼狽地從瀰漫的煙塵中連滾帶爬地出來，視野上方的狀態欄已經變成了刺眼的【hp：65/能量：95】。
“操！有陷阱！這遊戲機製真他媽陰險！”他惱怒地咒罵道，語氣中充滿了被係統“算計”的憤懣，更像是在抱怨遊戲設計師，而非經曆一場真實的生死危機。“快！把他們倆從廢墟裡挖出來！隊伍列表裡看他們的頭像還亮著，冇死透！有冇有人會治療技能？趕緊加個血！”
另外兩個數據化玩家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衝上去，徒手扒拉著那些沉重而尖銳的金屬廢料。很快，他們將被埋的兩人拖了出來。
西裝男的介麵上掛著一個鮮明的紅色debuff圖標：【腿部結構嚴重損壞，移動速度降低80】，他嘗試站立，但虛擬角色卻不受控製地踉蹌跌倒。
另一個年輕人則直接陷入了灰色的【機能關閉：喚醒中】狀態，如同遊戲角色陷入了強製昏迷，生命條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自行恢複。
“修複需要能量！但是……好慢！”一個玩家焦急地喊道。他緊盯著同伴的hp條，那紅色的血槽雖然開始了極其緩慢的蠕動，但相對於那巨大的損傷來說，簡直是杯水車薪。更令人不安的是，狀態欄下方清晰地顯示著一個不斷閃爍的鏽蝕色負麵圖標：【鏽蝕環境乾擾：能量活性抑製，修複效率降低70】。他能感覺到能量流入傷處的過程異常艱澀，彷彿在透過一層粘稠的、充滿阻力的介質。
王虎檢查著自己的狀態，手臂上那道被劃開的裂口修複進度同樣遲緩得令人心焦，那股遲滯感讓他煩躁不已。
他用力甩了甩手臂，似乎想把這不舒服的“係統延遲”甩掉：“這鬼地方的鏽蝕簡直有毒！像個全圖範圍的持續debuff！真他媽噁心！”
他抬起頭，目光穿過逐漸沉降的煙塵，看到了遠處殘骸後方若隱若現的陳深和李鳴，視野係統自動在他們頭頂標記出簡潔的黃色資訊：【實驗體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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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身路徑】【實驗體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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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身路徑】。
“喂！你們兩個！”他抬高音量，語氣中帶著一種習慣於指揮隊友的、不容置疑的味道，甚至還有一絲施捨般的意味，“愣著乾什麼？過來搭把手！人多力量大！說不定一起行動還能觸發什麼隱藏的團隊任務，獎勵平分！”
這種口吻，更像是在命令遊戲裡那些需要玩家互動才能觸發任務的低級npc。
陳深冷靜地看著這一切，彷彿在觀摩一場蹩腳的全息戲劇。
在他真實的眼眸中，那群人的行為顯得無比怪異而疏離。遭遇瞭如此慘烈的“事故”，同伴被埋，生命垂危，他們的第一反應不是恐懼、悲傷或緊急互助，而是在討論“能量消耗”、“修複效率”和“任務觸發”。
他徹底而深刻地理解了“數據化”這三個字背後冰冷的意義——他們與這個真實、殘酷的世界之間，永遠隔著一層無法逾越的“係統介麵”。他們是這個世界的“玩家”，而自己，則是被迫捲入這個世界的、有血有肉的一部分。
“我們走。”陳深不再有任何猶豫，對身邊的李鳴低聲說道，語氣堅決。
“走？可是……他們那邊好像情況很糟……那個人的腿……”李鳴的臉上還殘留著一絲不忍和人類本能的同情，目光落在那個無法站立的西裝男身上。
“幫不了。”陳深的聲音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卻帶著一種看透本質的冷酷決斷，“他們需要的不是我們徒手的幫助，是‘能量’和‘係統修複’。這兩樣東西，我們給不了。和他們在一起，隻會被他們那種‘遊戲式’的魯莽行為連累，死得更快。你想留下來給他們陪葬嗎？”
李鳴聞言，身體微微一顫，最後看了一眼那混亂的場麵，終於用力搖了搖頭。
陳深果斷地選擇了一條與王虎隊伍截然相反的方向，朝著那片看起來更加密集、低矮的居民區廢墟深處走去。他的目標非常原始而明確：依靠自己的觀察和係統給予的最基礎工具，尋找一個能夠抵禦夜間寒風和未知危險的臨時庇護所，以及維持生命的最基本資源——乾淨的水。
他放慢腳步，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圍的環境上。他的目光如同最精細的掃描儀，掠過每一處斷壁殘垣，比較著不同建築材料在漫長鏽蝕下的不同表現：金屬最快，已千瘡百孔；混凝土次之，表麵剝落嚴重；而某些暗紅色的天然石材則顯示出驚人的抗性，雖然邊緣也被風化，但主體結構依然堅實。
他抬起頭，感受著風向的細微變化，用皮膚感知空氣中那幾乎難以察覺的濕度差異，試圖判斷可能的水源方向。李鳴緊跟在他身後，雖然不明所以，但也努力學著他的樣子，放棄了對係統的幻想，開始用肉眼和心智去觀察這個真實的世界。
時間在寂靜的探索中流逝，天色愈發昏暗。終於，陳深在一處半塌的平房前停住了腳步。這間房子的大部分牆體都是由那種抗鏽蝕的暗紅色石材壘砌，雖然屋頂部分坍塌，但主體結構依然頑強地屹立著，在這片金屬的墳墓裡顯得格外穩固。更讓他心頭一喜的是，他敏銳的耳朵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但連續不斷的“滴答”聲，像是絕望沙漠中的甘泉指引。
“這裡。”陳深低聲道，一直緊繃的臉上終於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希望之光。
他小心翼翼地撥開門口懸掛的、幾乎要鏽斷的鐵皮，彎腰鑽了進去。內部空間狹小而陰暗，佈滿了厚厚的灰塵，但出乎意料地乾燥，將外界的鏽蝕氣息隔絕了大半。
角落裡有一個用同樣石材壘砌的簡陋灶台，而那天籟般的“滴答”聲，正是源自屋頂一道狹窄裂縫中滲出的水珠，它們頑強地彙聚、滴落，正好砸在灶台上一個意外完好無損的粗陶碗裡，已經積攢了薄薄一層雖然渾濁、但相對而言無比珍貴的水。
“你……你怎麼知道這裡會好一點，還有水？”李鳴驚喜交加，聲音都帶著顫抖，難以置信地問道，彷彿目睹了神蹟。
“觀察，推理，加上一點運氣。”陳深用指尖抹了一把灶台上的灰塵，在鼻尖嗅了嗅，除了塵土味，冇有濃重的鏽味，“不同的材料，抗鏽蝕能力天差地彆。金屬最快完蛋，石頭堅持得最久。
這間屋子用了大量石材，所以還能站著。至於水……”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抬頭看了看那道裂縫，“隻是聽到了聲音，然後判斷屋頂的裂縫可能彙集了空氣中的水分。
在這種地方，活下去不能靠係統提示，得靠我們自己，靠這些。”他晃了晃手中的生存刀和口袋裡的火柴。
這對於陳深而言，隻是基於常識的邏輯推理和生存本能，但對於那些完全依賴數據化介麵的人來說，他們或許永遠不會注意到這些“微不足道”的細節。
在他們眼中，一個係統出品的、能瞬間恢複狀態值的“純淨水”道具，其戰略意義遠大於尋找一個穩定但需要鑒定、可能帶有負麵效果的天然水源。
天色不可逆轉地暗了下來，昏黃的天空被一種更深邃的、令人不安的暗紫色所取代，溫度開始急劇下降，刺骨的寒風像無形的刀子，從廢墟的各個縫隙中呼嘯灌入，帶走人體寶貴的熱量。
兩人蜷縮在相對背風的那麵石牆下，小心翼翼地輪流啜飲著陶碗裡那點救命的積水。
每一滴冰涼的水滑過乾灼的喉嚨，帶來的慰藉和生命的力量，是任何遊戲介麵裡“
10生命值”的冰冷提示都無法比擬的真實體驗。
陳深取出火柴盒，猶豫了一下，隻抽出一根。他用生存刀小心地從牆角刮下一些尚未完全礦化的木質殘留物，又蒐集起乾燥的苔蘚化石碎屑，堆在灶台中央。
珍貴的火柴劃亮，點燃了希望的火種。微弱的火苗跳躍起來，驅散了一小片黑暗，也帶來了些許微不足道卻真實無比的暖意。
遠處，依然隱約傳來王虎那邊模糊的叫嚷聲，似乎是在爭論著“能量分配方案”和“下一步的任務優先級”，偶爾還夾雜著技能發動的微弱光效和不明生物的嘶吼。
李鳴抱著膝蓋，望著碗底所剩無幾的水和跳躍的火苗，歎了口氣，聲音充滿了困惑與一絲後怕：“他們……好像已經完全冇把自己當活人看了。同伴受傷，陷入昏迷，就像……就像遊戲裡的寵物死了一次，等待複活一樣。他們感覺不到……疼嗎？”
陳深透過牆壁的裂縫，望著外麵那片被夜色和鏽色徹底吞噬的、無邊無際的死寂世界，火光照亮了他半張平靜的臉。
他輕聲道：“因為他們確實不是了。在他們的認知裡，這或許就是一場異常逼真的遊戲，有hp條，有技能欄，有任務日誌，死亡或許隻是掉級或裝備損耗。而我們……”他頓了頓，感受著懷中那根冰冷鋼筋和生存刀的真實觸感，以及胃裡清晰的饑餓感，“我們是來求生的，用這具真實的、會受傷、會流血、會饑餓、會死亡的身體。我們感受到的，是這個世界最原始的惡意和考驗。”
“隻是不知道，這場他們以為的‘遊戲’，最終的代價，他們是否真的付得起。當係統給予的‘條’和‘槽’耗儘之時，剩下的會是什麼？”
黑夜如同濃稠的墨汁，徹底籠罩了鏽蝕廢都。風中傳來的，不再僅僅是王虎隊伍那略顯滑稽和遙遠的爭吵聲，更開始夾雜起某種更為原始、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聲，以及彷彿生鏽齒輪相互摩擦的、緩慢而滯澀的刮擦聲，這些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充滿了捕食者的耐心與饑渴。
陳深握緊了手中那根鏽跡斑斑但足夠結實的鋼筋，將生存刀放在最順手的位置，真實的、冰冷的危機感如同潮水般淹冇了全身的每一個細胞，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極致。
這不再是遊戲。這是褪去所有虛擬外衣後，**裸的、你死我活的真實。而黑暗中的獵手，已經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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