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長安 攬差事
攬差事
君圻煜衣冠不整的出現在君帝麵前,察覺到君帝臉上的表情,他象征性地整理衣衫神色疲倦地打個哈欠後將目光落在他身上。
“父皇,大清早的擾人清夢。”他說著又打了一個嗬欠。
察覺到君帝的目光,君圻煜站在那裡身子微微一斜,正好躲開君帝扔過來的一方硯台。
“父皇,這方硯台這麼好,莫要砸壞了。”君圻煜說著就撿起地上的硯台吹了吹,“若是父皇不想要,送給兒臣就是。”他用袖子擦了擦硯台後放進懷中。
君帝坐在那裡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恨鐵不成鋼地開口,“君圻煜,你就不能學學其他人,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簡直無藥可救!”他說完就拿起手邊的奏摺對著君圻煜砸出去。
“父皇,我學他們做甚?”君圻煜臉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我之前就說過,我就是一粒銅豌豆,我就是耽於美色之人。”
“父皇,你從小又沒有管教過我,現在又何必說這番話。”君圻煜臉上帶著嘲弄,“難不成你現在還想彌補當年缺少的那點父愛?”
瞥了一眼君帝,君圻煜歎口氣,“父皇,就算你現在彌補又如何?我這性子也改不了了,我就是一個爛人,你讓我在地裡發爛發臭就行,何必把我叫到麵前惹了一身腥,還讓你不愉快。”
君圻煜的話剛落音就感覺到君帝拿著案桌上的奏摺全部向他砸過來,他旁邊的懷恩見此趕緊給他拍背通氣。
“父皇,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若是不找我,兒臣保證永遠從你們的麵前失蹤。”
君帝微微曲著放在案桌上的手,不管是老大、老二、還是老三,他們儘是些不靠譜的人,他們都想要把自己的人安排進各個機構。
中書令這件事交給君圻煜做合適不過。
他若是沒有記錯,這個中書令就是大皇子之人。
思及此,君帝的臉色愈發陰沉。
君圻煜將君帝臉上的情緒全部收入眼底,低下頭勾起唇角。
調整好情緒的君帝看向君圻煜,“老四,中書令一事想來你已經知曉……”
君圻煜神色一滯,語氣透著幾分嘲弄,“父皇,你要問我哪裡有新姑娘、哪裡出了新曲子,我自然知曉,可這朝堂之事,我一概不知,不知父皇是否能將事情……”
君圻煜得到君帝扔過來的筆,蘸著墨的筆在他的長袍上留下痕跡。
“君圻煜,其他的事朕可以不管,但這件事隻有你能勝任。”君帝氣呼呼地打斷君圻煜的話,“方趙二家之事牽扯太多,‘三司會審’需要一個皇子坐鎮,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大哥、二哥、三哥……”
“他們不行!隻有你,隻能是你。”君帝凜聲打斷他的話,“若是中書令一事能夠順利解決,朕就不再追究你的其他罪責。”
“父皇,兒臣不是那塊料,你又何必逼著兒臣……”
“就當是為了天下的百姓。”君帝說完這句話後神色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方燁一事若為真,那必須要以儆效尤,若是假……”剩下的話君帝沒有說出口。
“不過若是做得不好,父皇你可不要責怪我。”君圻煜擡眸看向君帝歎口氣,“兒臣從未處理過這些事。”
“到時候錯不在你。”君帝看了一眼君圻煜後打斷他的話,“你隻要關注三司進度,剩下的事情會交給三司處理。”
“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接下,父皇若是我調查出事情的真相,那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再找我了,就留我在土裡發爛發臭……”
“滾,你給我滾!”君帝暴躁憤怒的聲音響起。
君圻煜看了一眼君帝後轉身離開,在他轉身的那瞬間,那雙眸子卻帶著從未陰險毒辣。
“陛下,消消氣。”懷恩看著君帝安撫道,“四殿下就是這樣的性子,陛下之前都知道了,又何須與他置氣。”他說完就給君帝倒了一杯安神茶,“陛下,有些事情急不得,燕王殿下又不是從小在長安城長大。”
君帝聽著懷恩的話,神色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懷恩啊,縱然老四從小不在長安長大,可到底還是朕的孩子,為何好端端的一個孩子會變成這樣?”
“奴才倒是覺得燕王殿下之所以這般,肯定是因為從小吃了太多苦,當年麗才人死時不過在十歲,僥幸活下來之後又自請出宮,說是想要散散心,這些年不一直都在外邊遊山玩水。”
懷恩看著君帝又繼續開口,“陛下,十歲的孩子那麼小,你當時若是去找了,估計也就回來了,他心裡又怎能不怨,如何不怨?”
懷恩的話讓君帝閉上眼睛。
見此,懷恩開啟燃香爐又撥了撥剩下的香料。
這廂君圻煜坐上馬車後,臉上哪裡還有之前玩世不恭模樣,取而代之的是陰沉肅殺,冷色調的裝飾品,將他襯托得如同地獄來的修羅。
“江沉,事情辦得如何?”君圻煜清冷的聲音響起,“那些百姓所言為實。”
“那些百姓是從臨潼鎮被護送而來,據探子所言,這些人似乎一直都生活在那裡。”江沉出現在他的麵前,“但關於他們的來曆、唯一能夠調查到的大概就是他們都和方燁有關係。”
“殿下當真準備參與這件事。”江沉略微疑惑地看了一眼君圻煜,“回長安之前,你不是說過不想管……”
“她說要看我君臨天下。”君圻煜說起這些話時眉眼間透著一股子柔和,就好像他所有的溫柔都屬於口中之人。
“她說會扶持我登上九五之位。”說完他的唇邊漾開一抹笑容,“既然是她想要的,我自然會為她奪來。”說出這句時聲音又陡然地變冷。
“大理寺、京兆府、刑部三司會審,之前不是調查過這三個人的底細。”他說著神色淡漠地瞥了一眼江沉,“有何發現?”
“除了陸大人之外,其他人都沒有任何發現。”江沉搖搖頭,“陸大人自擔任京兆府尹以來,從不結黨營私、拉幫結派,在朝堂上的耿直性格也不討人喜歡,總而言之這個人沒問題。”
沒問題嗎?
君圻煜腦海中響起上次在大牢中見到謝司黎的情景,那個樣子似乎不像是沒問題。
若是如此,那謝司黎又是如何認識在朝官員,而且還是陸時淵這種人?
收回思緒的君圻煜繼續開口,“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呢?”
“大理寺卿關淩頌和刑部尚書衛霖似乎都是和先太子有關之人,但先太子去世那麼多年,他們如今又變成何樣,還真是不好說。”江沉說完將目光落在君圻煜身上。
“殿下以為該如何處理?”
“先太子之人嗎?”君圻煜婆娑著手中的玉扳指,“如今朝堂之上除了他們還有先太子之人嗎?”
“先太子去世後,曾經與先太子交好之人,都並未站隊,如今反而像是朋友,偶爾聚聚。”江沉再次回應。
“既如此,這件事應該沒問題。”君圻煜說完從車廂的暗格內拿出一遝厚厚的資料,“他既然想要鏟除方趙二家,那不如就來點大的給他們致命一擊,坐實他們的罪名!”他說出這些話時,眼底迸發出濃烈的恨意。
“是,屬下這就去辦。”江沉說完就從他們的麵前消失。
馬車的目的地是京兆府。
他走進京兆府後就看見後院裡坐著的都是之前的敲響鳴冤鼓的老幼婦孺,她們坐在那裡交頭接耳,似乎在訴說著沉冤昭雪的那一天。
“見過殿下。”陸時淵、關淩頌、衛霖轉過身來看著君圻煜躬身行禮。
“免了。”君圻煜神色淡淡,“事情處理得如何?”他看了一眼旁邊的老弱婦孺低聲道,“若是他們無處可去,本殿可以幫幫忙。”
“他們就住在臨潼鎮,到時候程通判會送他們回去,等到案件結束後再將真相一一告知。”陸時淵看著君圻煜認真地回應。
“聽說你們將案件記錄在冊,拿來給本王看看。”君圻煜說著就隨身把手伸向站在一邊的衛霖。
衛霖沒有多想直接將冊子遞到君圻煜書中,“殿下,方趙兩家如此行徑,天理所不容,我們必須要嚴懲不貸!”
君圻煜翻了一下手中的冊子,其中大部分的隱藏多年的案件他之前都沒有調查到,看來這些百姓幕後之人定然是一位高人。
不僅能夠勸說他們前來報案,還能夠在這些年裡將他們保護起來。
“陸大人,你是否問過他們是誰讓他們前來報案的?”君圻煜說著就將目光落在陸時淵身上,“你是第一個見到這些百姓之人,應當知道得比我們多些。”
“他們隻說是一位公子讓他們前來報案。”陸時淵看著君圻煜一本正經開口,“但那人是何模樣、來自何處他們都不得而知,事實上就連是男是女他們都不知道,他們隻能聽聲辨認。”
“殿下是有何發現。”陸時淵放下手中的東西將目光落在君圻煜身上。
“我隻是在想,不僅能夠勸說他們前來報案,還能將她們保護得如此好,幕後之人定然要見一見,若是方趙二家當真如此,豈不算是大功一件。”君圻煜臉上又帶著漫不經心地笑,“陸大人,你說是嗎?”
陸時淵正欲開口,就聽見那邊的有衙差的聲音響起,“陸大人,陸大人,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