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長安 那些年
那些年
謝司黎醒來時隻覺頭昏腦漲，她知道這是自己很多的表現。
這些年來，她雖喜歡飲酒，卻很少喝到斷片的程度，她甚至都已經想不起來昨天是怎麼回到房間。
那個時候她的腦海中充斥的全都是關於謝司年和陸氏的死，還有釀成一切悲劇源頭的謝諄和黃氏。
謝諄因被迫娶陸氏，所以從未愛過她，不愛陸氏，更不愛她所出的孩子，所以他才能在謝司年發現他和黃氏的秘密之後義無反顧的對他下了殺手。
她單手搭在額頭上，腦海中回蕩的卻是黃氏說的那些話，她的底氣、她的優越感並非來自自身，而是來自這些年對她一直寵愛有加的謝諄。
“姑娘，宿醉不舒服吧。”綠竹說著就把醒酒湯遞到她的麵前。
謝司黎坐起來看著綠竹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昨晚發生了一些事，”她接過醒酒湯一飲而儘，“借酒消愁嘛。”
話音剛落，綠竹就伸手給了她一個擁抱，“姑娘，你的事情司澤說了，謝諄那個家夥怎麼能夠壞到那個程度。”綠竹一臉憤憤不平，“那可是他的親生兒子！”
“因為不愛。”謝司黎言簡意賅地開口，“因為不愛所以可以肆無忌憚的抹除，因為不愛所以能夠毫不留情的了結他。”
說完這句話謝司黎深吸一口氣，“綠竹，原來在聽到那樣的訊息之後我也會心痛的無法自製。你不知道我昨天甚至想要殺了那對狗男女，如果不是他們，大哥和母親怎麼會死？”
明明那是不屬於她的記憶，可是在聽見那樣慘烈的往昔之事，還是會覺得心痛，明明原主的記憶也已經消失殆儘。
“姑娘，你不是一個人。”綠竹說著就伸手抱住她的腰身，將腦袋放在她的肩膀上，“我們、老太爺、老夫人都會陪在你身邊，還有小少爺和小小姐。”
謝司黎擡頭看向綠竹，臉上浮現出些許笑意，“沒錯，至少還有你們。”
謝司黎用過早餐之後就去探望了謝淩夫婦他們，他們兩個人帶著謝司楠他們幾個人正在幫忙收拾客房，就是為了九聖他們來的時候能有地方住。
謝司黎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就聽見秦氏的聲音響起，“黎丫頭，你睡醒了？我聽阿楠說你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酒。”
聽著秦氏的話，謝司黎挑眉看了一眼謝司楠，也算是對他無聲的感謝，至少他沒有將那些所謂的真相告訴給謝淩。
謝淩已經上了年紀，那些事情就不要讓他知道了，就算她以後要對付謝諄，也會儘量避開謝淩。
說到底，那到底是他的親生兒子，可於她而言，謝諄早就已經不再是她的父親。
“白蘞之前不是還叮囑你少喝酒，你就是不聽，現在知道難受了罷。”
聽著謝淩略帶嗔怪的聲音，謝司黎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祖父教訓的是，我下次記這些，保證少飲酒。”
謝司黎說著也跟著他們一起收拾起來，每個廂房裡都換上了乾淨的被褥，甚至還給他們準備配備了洗漱用具。
事後，謝司黎和謝司楠兩個人一起在司園的林蔭小道上散步，謝司黎正欲開口時就聽見謝司楠的聲音響起。
“我從來沒有發現我們的父親竟然是這樣一個心狠手辣之人。”
“現在知道了。”謝司黎挑眉看向麵前的謝司楠，“說不定隻是他隱藏的比較好，但這些年他對你不好，你不是感觸最深嘛？”她略帶揶揄的聲音響起。
謝司楠不好意思揉揉腦袋，“其實我被黃氏養歪的這幾年應該和他也有關係，肯定是經過他的預設了，他總覺得謝司禹纔能夠繼承他的衣缽，畢竟謝家也算受到了祖父的蔭庇。”
聽著謝司楠的話，謝司黎笑了出來，“現在倒是有個兄長的樣子了。”
謝司楠撓撓頭，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謝司楠想到昨天晚上的那些場景，又將目光落在謝司黎身上，“妹妹，燕王殿下似乎對你頗有好感，而且他對我敵意頗深。”
“我並不喜歡他。”謝司黎看著他神色平靜，“風花雪月對我而言沒有太多的吸引力，我心中隻想著能夠扶持君圻煜登基，我好快意瀟灑去。”
她也不給謝司楠開口說話的機會，繼續開口道，“我希望兄長能夠成為優秀的人，到時候能夠幫我留在這裡監視他們。”
謝司楠一臉不理解，“監視誰？燕王殿下還是父親他們？”
謝司黎看著笑而不語，“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從花園回到房間時，謝司黎就看見程家嫂嫂坐在院子裡，她正和周圍的綠竹、珞梅他們幾個人商量當季的新衣服。
“姑娘！”珞梅一臉驚喜地擡眸看來，“程姐姐來給我們看新花樣呢，我們幾個想學，結果程姐姐說是姑娘教的，姑娘也教教我們。”
謝司黎看著他們臉上的表情，伸手揉了揉額頭，對著他們露出一個笑容，“這是我給程姐姐圖樣，她自己研究出來的，可不是我教的。”
站在一邊的程姐姐捂嘴輕笑，“是是是，都是姑娘給的花樣，我自己琢磨的。”
珞梅看著她嘟著嘴開口，“姑娘，你就教教我們嘛，我們到時候給姑娘做好看的東西。”
謝司黎伸手摸了摸她們的臉，將目光落在程姐姐身上，“珞梅，我真就是給了花樣，其他的都是程姐姐自己想出來的。”
說完，她又從袖子裡將一本花樣圖冊拿出來遞到珞梅麵前，和之前給程姐姐的那本款式差不多。
珞梅接過去的時候翻看了一眼，幾乎是一臉笑著開口，“姑娘這些花樣好好看！我要用來給姑娘繡東西。”
聽著珞梅的話，謝司黎又看向站在一邊的程姐姐。
她正欲開口時就聽見程姐姐的聲音響起，“姑娘，我們能談談嗎？”
聽著程姐姐的話，謝司黎看著她點點頭，“好。”
走向後麵的林蔭小路，謝司黎聽見她的聲音響起，“姑娘，你給我取一個名字，我在家的時候就沒有名字，爹孃他們都喚我丫頭，我想著有了一個新名字之後是不是就能夠代表我能重新開始。”
謝司黎將目光落在程姐姐身上，腦海中回想起與她初遇時候的那些場景。
她的人生不應該被趙毅耽誤，更不應該拘泥於情情愛愛之中，她值得擁有更好、更完美的人生。
“我記得程姐姐略微識得幾個字，既如此從今以後你便改名叫映雪如何，取字囊螢映雪，我相信程姐姐一定會有更好的未來。”
程映雪唸了唸了兩三遍這個名字，最後對著她笑著開口，“謝謝姑娘，從今以後，我就叫程映雪。”
“姑娘，我不知道能不能贏得這一場官司，畢竟在我的眼中他早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程映雪的眉眼間染上笑意，“姑娘，不管我贏沒贏，是不是都已經贏了？”
謝司黎伸手給了程映雪一個擁抱，“映雪，你能夠站在這裡就已經贏了，所以不用擔心你是不是趙毅的對手，所有的一切我都會安排好，我知道你並不貪圖他的錢財，就隻是為了爭一口氣，所以我會為你爭這一口氣。”
說完，她就被程映雪抱入懷中，“姑娘，謝謝你。”
謝司黎伸手拍了拍程映雪的後背，“長安的九張機以後就交給你了，如果你想要去其他地方散心，我也可以安排你去，或者也可以安排你回渝州城。”
程映雪後退一步看著她搖搖頭，“我想要留在長安陪著姑娘，趙毅的事我已經放下了。”她頓了頓之後眉眼間染上笑意，“渝州城很好，長安也很好，但留在姑孃的身邊會更好。”
謝司黎擡手揉了揉程映雪的腦袋，“好，那你就和珞梅她們一起住在這邊吧，綠竹、白蘞他們你都已經很熟悉了，再然後影一、司一他們你也都是認識的，正好過幾天九聖他們也要過來了。”
程映雪眉眼含笑的看了她一眼，“那我和珞梅她們一起繡花樣，就當做是送給姑娘和其他人的新年禮物。”
謝司黎聽著身後響起的聲音，將目光落程映雪身上，“去罷，有了你的幫忙，我相信珞梅她們幾個人會非常開心。”
目送著程映雪轉身離開的背影，謝司黎擡眸看了一眼不遠處，“調查到何樣的訊息？”
“謝諄和黃氏當年謀害謝司年的事情，我們無跡可尋，但我們找到了當年照顧謝司年的一個嬤嬤，如今祖孫兩個人一起生活，那個嬤嬤至今還活著，也已經被我們安置好了。”
聽著暗一的話，謝司黎神色平靜地點點頭，“他的孫子情況如何？”
沒有得到暗一的回答，謝司黎擡眸望去就聽見暗一的聲音響起，“姑娘，他的孫子也被我們帶來了，如今祖孫二人安置在一處。”
謝司黎聽著暗一的話，她也沒有多想，直接吩咐道，“何時安排我們見一麵，正好我今天也差不多調整好情緒了，等到招待九聖之後，我就考慮一下怎麼將謝諄他們一網打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