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長安 小心思
小心思
謝司黎看著馮晚晴臉上的表情,心中隻覺罪孽深重,她是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她竟然會對偶爾救下她的一個陌生男人產生好感。
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
謝司黎還想要再開口說話,就聽見君圻煜的聲音響起,“你還有一個我未曾謀麵的兄長?”
謝司黎看著君圻煜露出一個堪稱和善的笑容。
君圻煜的目光在她們兩個人之間流轉,很快就想通其中的緣由,歎口氣伸手揉了揉安寧的腦袋,“安寧,節哀順變。”
“郡主,你隨貧僧一同前去取佛像。”法明站在一邊適時地開口。
馮晚晴對著法明說了一句“有勞”之後就跟在他的身後一同轉身離開。
待二人身影離開後,謝司黎就聽見君圻煜的聲音響起,“謝三,彆告訴我,安寧喜歡的是女扮男裝的你!”
謝司黎瞥了一眼君圻煜沒有回答他的話。
“你怎麼會和安寧產生關係?她又為何會喜歡你上你?”
謝司黎擡手扶額,“此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我外出遊玩時無意間救過安寧一命,我也未曾想到她竟然會生出這樣的心思。”
她也不給君圻煜開口說話的機會,直接開口道,“我先走了。”
回到廂房的謝司黎腦海中一直浮現的都是馮晚晴的那張臉。
她當初救下馮晚晴時,的確未曾想過她就是書中的女主角,更何況在原著的大結局她的確是成為了君圻煜的皇後。
早知道就把番外也一並看了好事!
畢竟原著中並沒有“司淩”這樣一個角色。
“姑娘,黃氏那年似乎準備對郡主下手,你說她是怎麼想的?怎麼敢讓謝司禹娶郡主為妻。”影一的聲音在窗外響起,“姑娘,需要出手對付黃氏的人嗎?”
“謝司禹那個家夥怎麼能配得上安寧。”謝司黎說著就揉了揉眉心。
現在她竟然都已經生出,就連君圻煜都配不上馮晚晴的想法。
謝司黎的腦海中浮現出一些事,又閉上眼睛
她剛才才對馮晚晴說“司淩”已經死了,所以以“司淩”的身份出現不符合設定,但她也要在黃氏麵前維持“病秧子”的人設。
她想了想之後將目光落在影一身上,“影一,你想辦法把安寧引到我的房間來。”
如果黃氏想要對馮晚晴下手,她們兩個人又都在一起,按照黃氏的性格,定然會連帶著她一起被抓走。
這樣一來,她就能夠在不影響人設的前提下秘密處決了黃氏的那些人。
察覺到影一投過來的目光,謝司黎在他的耳邊說了一些話,“你把這些話告訴給安寧郡主就行,我相信她一定會來的。”
一炷香的時間後,謝司黎就聽見敲門聲響起,她拉開門時就看見馮晚晴站在門口。
“謝姑娘。”馮晚晴看著她開口道,“不知謝姑娘有何重要的東西要交給我。”
“郡主叫我阿黎便是。”謝司黎看著馮晚晴就將手中卷軸遞到馮晚晴麵前,“這是我兄長留下來的遺物。”
接過卷軸的馮晚晴下一秒就開啟卷軸,卷軸上是青衣少女的身影,那是她們初見時候的場景。
當年和馮晚晴分開後,她覺得她們初見時的場景很唯美,事後就將這個場景畫了下來,本以為這幅畫永遠都送不出去,如今卻恰到好處的派上用場。
“郡主,兄長他也不希望見到你這般模樣。”她說著就拍了拍馮晚晴的肩膀,“郡主就當留著睹物思人罷。”
馮晚晴擡眸看向她,眉眼間帶著幾分笑意,“謝謝你,阿黎,你以後也叫我晚晚便是,我能和你成為朋友嗎?”
謝司黎擡眸撞進那雙略顯期待的眼睛裡,對著她點點頭,“當然,不過晚晚可不要嫌棄我身子不好。”
“當然不會,因為你是他的妹妹。”馮晚晴的眉眼間染上溫柔的笑意。
在略顯清冷的房間裡,謝司黎從馮晚晴的口中得知她隱藏在心中的那些小秘密,以及也親口告訴她為何會喜歡“司淩”。
“司淩”的出現,彌補了她人生中的一部分空白,那是她曾經嚮往過的生活,瀟灑快活、恣肆隨意,她從未見過那樣陽光明媚的少年郎。
“司淩”的出現,就像一道光照亮了馮晚晴原本按部就班的生活,也是因為“司淩”的出現,馮晚晴才下定決心想要繼續自己的路。
也是“司淩”告訴她,就要活得瀟灑,享受人生。
“司淩”曾經說過的每一句話她都記得清清楚楚,也許現在對她來說,“司淩”的存在就是她活下去的動力。
有著這樣心思的馮晚晴,又怎麼可能不成為書中的女主角。
說到最後,馮晚晴擡眸看向她,透過窗柩落下的光,她隱隱能夠看見她眸中氤氳的水霧。
“你會嘲笑我,心悅一個陌生人嗎?”
聽著馮晚晴響起的聲音,謝司黎搖搖頭,“當然不會。晚晚在我的心中很勇敢,是兄長(我)配不上你這麼好的喜歡。”
她頓了頓之後繼續開口道,“晚晚,你本身就是很好的人,無論你以後和誰在一起,兄長都會祝福你的。”
馮晚晴轉頭就抱著她大聲哭了出來,就像是宣泄著多年的委屈與熾熱洶湧的愛意。
謝司黎抱著她的肩膀,手掌輕輕落在她的後背上,一下又一下的輕輕拍著。
所有的一切都會過去,他們都會有更好的未來。
等到馮晚晴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後,謝司黎從袖子裡拿出一方手帕遞到她的麵前,給她擦拭眼角的淚水,“你可是我朝第一位郡主,可不能哭鼻子。”
許是被她的話逗笑了,馮晚晴對著她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我聽四哥說,你是病秧子了。”馮晚晴看著她眼底透著幾分心疼,“我四哥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性子不好,彆看他吊兒郎當的樣子,實際上是一個很溫柔和善的人。”
謝司黎看了一眼馮晚晴,握住她的手,“哭了這麼長時間,應該累壞了吧。”她說著就站了起來,“我帶你去吃烤肉。”
她也不給馮晚晴開口說話的機會,直接帶著她去了寺廟後院的一處空地,那裡算是寺廟的禁地,鮮少有人來,但是早就已經有人在那裡等著了。
“阿黎,你們……我們……”馮晚晴幾乎是吃驚的說不出話,一雙眸子裡更是難以置信。
“這是相國寺的禁地。”謝司黎看著馮晚晴笑著解釋,“趕緊來吧,估計他們都烤好羊肉了。”
說是相國寺的禁地,其實從外麵看著並不是屬於寺廟的一部分,而是一座獨立的院子,偶爾有嘴饞的小和尚也會來這裡偷吃。
“姑娘,郡主。”站在烤著羊肉的司一轉動著手中的羊肉,“姑娘,羊肉已經烤好不少了,都在溫著,應該正好能吃。”
聽著司一的話,謝司黎拉著馮晚晴在旁邊的小馬紮上坐下來,拿起放在一邊的羊肉,“晚晚,你能吃辣子嗎?”
“還行。”馮晚晴將目光落在謝司黎身上。
謝司黎在羊肉上稍微撒了一些辣椒粉,就將羊肉遞到了她的手中,“嘗嘗看,我告訴你司一的手藝還不錯,我們年年冬天吃炙烤全羊都是出自司一之手。”
看著小口小口吃著羊肉,眼睛都亮了幾分,她的眉眼間帶著幾分笑意,“阿黎,司一的手藝真的很好,很好吃,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羊肉。”
謝司黎說著就摸了摸馮晚晴的腦袋,又將手中幾串撒上辣椒粉的羊肉串放到她麵前的盤子裡。
“晚晚,如果你不介意,新年的時候來我的府邸,我帶你一起過新年;我告訴你我們府邸的新年很有意思,是你從未參與過的。”
馮晚晴吃著羊肉,看著她點點頭,“好。”
就在她們吃的正歡的時候就看見君圻煜和法明方丈、法能住持的身影向這邊走來。
法能住持直接開口,“小友,你怎麼又在寺內喝酒吃肉!這是對佛門的大不敬!”法能方丈看著謝司黎歎口氣,“雖說佛祖普度眾生,你又豈能如此放肆。”
謝司黎看了一眼站在麵前的三個人,將另外一盤子的羊肉串遞到君圻煜麵前,“要吃嗎?”
君圻煜也毫不客氣的接過手中的盤子,“當然要,這可是司一烤出來的羊肉,我都唸了一年了,如今終於吃到了。”說完也就在旁邊的小馬紮上坐下來。
“四哥很早就是阿黎了嗎?”馮晚晴心情明顯好了不少。
“我和謝三在渝州城就認識了。”君圻煜吃著羊肉笑著開口,“司一,你說說看,我給你多少銀子你才願意去我府上為我炙烤羊肉?”
“燕王殿下說笑了,我們跟在姑娘身邊,豈能輕易被旁人收買,若是殿下喜歡,從今天起每日往司園送一隻羊,我烤好了會給殿下送一隻羊腿過去。”司一說著就繼續轉動麵前的烤全羊。
君圻煜聽著就哈哈大笑起來,“謝三,你的這些手下真的都非常喜歡你呢。”
謝司黎將目光落在君圻煜身上,又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司一,幾乎是想也不想的開口,“那是,他們可都是我親自培養出來的人,自然都是忠心於我。”
她屈膝坐著,單手抵在膝蓋上,“影一、司一、暗一,他們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侍衛,而是家人,你看看我們家的梅蘭竹菊、綠竹他們幾個人被我養的多好。”
謝司黎在馭人這方麵的確算是頗有心得,不僅僅是她身邊的人,隻要是她培養出來的人,基本上都是忠心之人,他們也絕對不會隨便就背叛主子。
一頓美食下來,賓主儘歡,謝司黎將目光落在馮晚晴身上,“晚晚,你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去廂房休息吧,如何?”
馮晚晴看著她笑著點點頭,“好,我也正有此意。”
二人離開禁地後,謝司黎又帶著馮晚晴在寺廟裡逛了一圈,回廂房的途中正好遇見了大概提前踩點的黃氏、謝司禹、和謝司瑤三個人。
謝司禹的目光就一直落在馮晚晴的身上。
“見過郡主。”謝司禹上前一步開口,“這夜色正好,不知我是否有幸邀請郡主一同賞月。”
“賞月就不必了。”謝司黎嗤笑著開口,“就憑你也想要染指晚晚?”她毫不客氣的反口反擊,“不要太自以為是了。”
“黎姐兒,再怎麼說禹哥兒也是你弟弟,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黃氏蹙著眉頭,卻將目光落在馮晚晴身上,“郡主,你莫要把阿黎說的話放在心上,我們禹哥兒……”
馮晚晴擡眸迎上黃氏的那雙眼睛,心平氣和地開口,“謝夫人,你對我是不是有所誤會?我是當今唯一的郡主,你要來質疑我的交友?”
她語氣中透著幾分清冷,卻不容置疑,“謝夫人,當今皇後是我的姑姑,我的祖父乃是三朝太師,區區一個左相庶子,還妄想娶我為妻?”
她也不給黃氏開口的機會,繼續道,“我現在就告訴你,我看不上謝司禹,也不會嫁給他為妻!”
謝司黎看向站在身側的馮晚晴,她的身上多了幾分原本看不見的堅韌,似乎在看不見的地方,她就是這樣堅韌不拔向上生長。
果然任何人都配不上這樣的馮晚晴,她就應該向陽生長,而不是被困在皇宮的牢籠裡。
謝司黎攬住她的肩膀,在她的耳邊小聲開口道,“晚晚,要不要來渝州城跟著我一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