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長安 生辰宴（2）
生辰宴（2）
他們又在涼亭坐了一炷香的時間，從紫菱口中得知皇後要親自帶著謝景澈、謝景妍時，謝司黎纔跟著君圻煜一起離開坤寧宮。
前往太極殿的路上，他們兩個人又分彆遇見了大皇子君圻修、二皇子君圻哲、以及三皇子君圻佑，除了君圻哲之外，能夠從他們的目光判斷出他們並不喜歡君圻煜，也和他們的關係並不好，尤其是中書令一事之後。
待他們遠去之後，謝司黎聽見君圻煜的聲音響起，“我看他們想要對付你。”
她唇邊噙著笑，“那又如何？想要殺我的人多的是，不過基本上都是有去無回。”似乎並未將君圻煜說的話放在心上。
但不說她身邊的司澤，她身邊的影衛、暗衛、司衛都是一等一的個中好手，根本就無人能夠近身。
就算真的有機會了，那麼站在他們麵前最後的敵人，謝司黎，她纔不是什麼病秧子，而是真正的頂級高手。
尚未走到太極殿，謝司黎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見了楊氏帶著謝司川、謝司初的身影，她的身邊還帶著謝司楠和陸辭淵二人。
他們幾個人都是第一次進宮，看見黃氏的視線，謝司黎和君圻煜說了幾句話就向他們的方向走去。
“你們既然是第一次進宮，那就應該明白宮裡的規矩。”黃氏略帶嘲諷的聲音響起，“再怎麼說也是皇後娘孃的生辰。”
“既是皇後娘孃的生辰，你又何必在這裡耍威風。”謝司機幾步走到黃氏身邊，擡眸看向她時眉眼間帶著冷意，“我倒是不知，你何時能夠替皇後娘娘做主了。”
黃氏將目光落在她身上，幾乎是蹙著眉頭開口，“我雖做不了皇後娘孃的主，可畢竟也是左相夫人。”
“謝夫人你是左相夫人，那二嬸可是中書令夫人，二叔和左相都官居一品不分大小，你又何必在這裡為難二嬸。”謝司黎不怒反笑，“還是說你是覺得是二嬸的嫂嫂，而仗勢欺人？”
她也不給黃氏開口的機會，繼續咄咄逼人，“謝夫人，還希望你記住，這是皇後娘孃的生辰宴，可不是你謝夫人的生辰宴，縱然二嬸有不妥，那也輪不到你來教訓。”
黃氏看著她幾乎被氣的說不出來話，卻聽見謝司瑤的聲音響起，“姐姐，再怎麼說娘親也是你的嫡母，你又何必這樣以下犯上。”
“謝姑娘，你說錯了，我與左相已經斷絕父女關係，既如此，他都已經不是我的父親，那麼身為父親的續弦又和我有何乾係？”
謝司黎繼續開口道，也不在意在場眾人的目光，而是繼續道，“謝姑娘，他一直都是你的父親，卻並非我的父親，畢竟我之所以會回到長安，都是左相為了安排讓我替你嫁給燕王殿下。”
察覺到眾位落在身上的視線，謝司黎迎上謝司瑤的眼睛，“難道我說的不對嗎？謝姑娘。”
“說得好，說得好！不愧是謝愛卿的孫女。”
聽著熟悉的聲音傳來，謝司黎轉頭望去時就看見君帝、皇後牽著謝景澈、謝景妍的身影站在不遠處，他的臉上是慈愛的笑容。
謝司黎一直覺得君帝是一個好皇帝，她當初願意幫助他也是正因如此，可她至今都想不通這樣一個皇帝，為何要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毒手，就因為他是太子，就因為他得到了眾位大臣的擁護嗎？
內心惶恐、害怕自己的親生兒子會搶奪自己的皇位，以至於最後不得不親手殺了他。
在場的眾人對著君帝和皇後娘娘行禮，宴會因為他們的到來而正式開始，但君帝陪著皇後坐了一會就離開，許是擔心他在這裡，眾位世家夫人會有壓力。
等到君帝離開後，皇後又拿出了彩頭讓眾位世家貴女紛紛表演，甚至還讓謝司黎坐到了她的身邊。
“黎丫頭是第一次參加的這樣的場合吧。”皇後握住她的手眉眼間帶著幾分笑意，“本宮也不喜歡這種場合，覺得太鬨騰了。”
聞言，謝司黎將目光落在她身上柔聲道，“娘孃的身體的確不適合這樣的場合，但偶爾也需要熱鬨一下不是嗎？”
她頓了頓之後將目光落在眼前的場景上，“娘娘，你知道嗎？夫君偶爾會和我說起昔年之事，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娘親；
我呢，娘親自我出生之日就血崩而亡，我從小跟著祖父、祖母在渝州城長大，從未體會過來自母親的問候與關切；
每每與夫君談及這些事，他都會待我極好，還說若是他的娘親看見我，也會喜歡我的。”
謝司黎說到這裡，腦海中又浮現出君圻琛那張臉。
話音剛落，她就一下被皇後娘娘抱入懷中，她察覺到皇後微微顫抖的手落在她的後背上。
謝司黎也伸手拍了拍皇後的肩膀，正欲開口時就聽見皇後的聲音響起，“等到有空的時候，能帶我去看看你的夫君嗎？”
“可以。”謝司黎對著皇後露出笑容。
歌舞表演結束後，世家貴女中表現最好的自然是安寧郡主馮晚晴，她在生辰宴會上彈了一首曲子，深得人心，當之無愧的第一。
皇後也將馮晚晴拉著坐到了身邊，還將手中的鐲子褪下來給她們兩個人一人一個。
“母後，兒臣在禦花園給你準備了煙花。”君圻煜站出來適時的開口，“請母後過去欣賞。”
謝司黎挑眉看了一眼君圻煜，卻看見他不著痕跡的勾勾唇角，一臉誌在必得的模樣。
謝司黎跟在皇後的身側一同向禦花園的方向走去。
他們行至假山處，卻傳到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偶爾還伴隨著撕扯和哭腔。
“你放心，我會好好對你的，我可是德妃身邊侍衛。”
謝司黎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君圻煜正欲開口時就看見一個衣不蔽體的小丫鬟衝了出來，在看見他們這些人之後，直接就暈了過去。
謝司黎上前一步之前將披在外麵的鬥篷解下來給小丫鬟披上。
那追出來的侍衛，在看見她們之後就直接衝了出去，口中還說著汙穢不堪的詞語，直接被謝司黎一腳踹下了池塘。
察覺到德妃的視線，謝司黎瞥了一眼君圻煜，才聽見皇後娘孃的聲音響起，“來人，把那個侍衛撈上來。”
他們將侍衛撈上來之後，那侍衛已經半死不活的跪在那裡，他口齒不清的說著一些話，隻可惜一句都沒有說清楚。
察覺到皇後的動作，站在她身側的謝景澈率先開口道，“今日乃是皇後娘孃的生辰，不易見血，不如就將這個人交給燕王殿下處理。”
皇後看了一眼謝景澈點點頭，當即就同意了他的說法，讓君圻煜直接把人關押起來。
君圻煜吩咐身邊的侍衛將他關押起來，然後自己則在這邊給他們放了煙花。
宴會結束後，皇後直接表示想要收君圻煜為養子，從今以後君圻煜就是她名下的兒子，這也是在明晃晃的告訴貴妃、德妃和淑嬪任何人都不能欺負君圻煜。
君圻煜也沒有想到皇後會給他這樣一個驚喜，他之所以照顧皇後無非就是因為她是君圻琛的母親，而君圻琛是他最尊敬的兄長。
皇後提議想要把謝景澈、謝景妍留宿皇宮，在征得他們二人的頭同意後，謝司黎才將他們兩個人留在皇宮，而他則是跟著一起上了君圻煜的馬車。
馬車內，謝司黎按著沏茶的君圻煜，正欲開口時就聽見他的聲音響起，“這是你的安排？”
“你可以這樣理解。”謝司黎沒有絲毫的隱瞞，“畢竟你需要一個人光明正大的身份，今日這件事你覺得會是誰做的？”
“貴妃、德妃還是淑嬪？”君圻煜挑眉看向她，似笑非笑，“你想要是誰呢？”
謝司黎露出一個瞭然的神色。
“看來你在宮中也有自己的勢力，但是我小看你了。”謝司黎說著就端起麵前的杯盞小呷一口，“明天就要公佈成績了，你不期待一下嗎？”
“我為何要期待？”君圻煜反問，“該著急的應該是那些人，而不是我。”
“一級甲等的謝司初、一級乙等的謝司楠，不都是你的人嘛？”他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麵，“既如此，我為何還要擔心這些事？”
聽著君圻煜的話，謝司黎笑了出來，“說的也是，我的人不就是你的人，既然都要扶持你登基稱帝，自然也算是你的人。”
良久。
謝司黎聽見君圻煜的聲音響起，“我等一下送你回司園？”
“送我去龍門書院，我去見見上官和慕容兩位先生，司澤也已經在這邊等我了。”謝司黎說著就打了一個嗬欠。
君圻煜在龍門書院的門口將她放了下來，她直接一個飛身就落入了龍門書院裡麵，甚至都沒有給身後的君圻煜一個眼神。
“主子，這樣下去，你要何時纔能夠娶到謝姑娘？”暮楓的聲音在君圻煜的耳邊響起。
“不知道。”君圻煜雙手放在腦後，“也許這輩子沒有希望了，畢竟我一直打不過司澤。”
“主子，我覺得你應該把心意傳達給謝姑娘才行，謝姑娘又不知道你喜歡他。”
“她知道的。”君圻煜篤定地開口，“她應該一直都知道吧，所以才刻意和我保持著這種不遠不近的距離，就好像在擔心我有心上人一樣，可我的心上人明明就是她。”
思及此，君圻煜又歎口氣，“暮楓，你說我該怎麼辦？”
“我覺得你還是告訴謝姑娘比較好。”暮楓再次篤定的開口，“主子，你在外麵的形象可是紈絝子弟、可是花花公子，謝姑娘怎麼會認為你喜歡她呢，你說是吧。我瞧著謝姑娘並不知道你喜歡她。”
君圻煜聽著暮楓的話，一時之間覺得他說的話竟然也有些道理，想了想之後心中就下了一個決定。
次日，十二月二十六日。
龍門書院的成績公佈，從一級、二級的成績全都被貼了出來，其中一級的四個人的成績最為吸引人，尤其是謝司川和謝司楠的那一手漂亮的字。
“姐姐，我得到了一級甲等！”謝司川看著她臉上洋溢著笑容，又將目光落在諸葛照身上，“諸葛先生，我沒有給你丟人。”
諸葛照一臉慈愛地摸了摸他的腦袋，“阿川你表現的很好，沒有枉費我這些年的細心教導。”
說罷又將目光落在一邊的謝司楠身上，“這次的成績還不錯，但你要戒驕戒躁，明白嗎？”
謝司楠看著諸葛照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明白諸葛先生，我以後會好好跟在四弟身邊學習。”
“阿川表現的很好。”謝譯看著謝司川一臉與有榮焉地開口，“這些年多虧了黎丫頭。”
“二叔，這是四弟自己爭氣，若是不爭氣就算有諸葛先生也是無用。”
楊氏看著謝司川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眸中氤氳著水霧。
“二嬸，今天可是大喜日子，不能難過的。”謝司黎說著就把袖子裡的手帕地道楊氏麵前。
楊氏趕緊拭去眼角的淚水，揚起一個溫柔的唇角，“黎丫頭說的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應該難過，我隻是沒有想到川兒竟然這麼爭氣。”
謝司黎眼角的餘光一直注視著謝諄和黃氏那邊，他們似乎怎麼都沒有想到謝司禹竟然會考出這樣的成績，甚至就連那一手字都見不得人。
謝諄還想要仗著左相的身份去找上官和慕容，可誰知道那兩個人竟直接就把謝司禹曆年考試成績全都拿給了謝諄和黃氏，還表示謝司禹這些年完全沒有進步，甚至還一直都在退步，畢竟一開始謝司禹的字寫得還不錯，到後來就越來越見不得人。
謝諄看著手中的曆年成績，又將目光落在黃氏身上，幾乎是一臉憤怒的轉身離開，甚至無論身後的黃氏如何開口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謝司黎勾勾唇角。
不著急，這纔不過是一個開始，她不會放過相府、不會放過謝諄，她會送相府的每一個人下地獄去給她的母親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