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對他很是嫌棄 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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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幾句話活絡氣氛之後，蕭雁南半擡眸子，觀察他的神色，見他並無任何不妥之處，開始小心翼翼問話。
“趙煦此人，王爺和他有過交集不曾？”
“說得上話。”
蕭雁南大喜，“陛下派他來，莫不是還有旁的心思？”
“你糊塗，”燕王輕笑，“我和他說話，那都是七年前的事情了，現如今，誰還記得我。不過，他為人板正，不是壞事。”
蕭雁南眼珠子轉動，“哦，既然如此，也不知道王爺在京都還有哪些人手，若是聯絡聯絡，能說上幾句話也是好的。”
她想問，京都偌大，可還有人盼你回去。陛下自然不去說他，那嫻妃娘娘呢，母子之間，總不至於隔著深仇大恨。若是有人相幫，活下來，更為順利。
“並無。”
蕭雁南心中打算落空，一顆心不停往下墜落。已然說到這裡，他都不願提及嫻妃娘娘，不是好事。
“你再好好想想，七年過去，王爺記憶淡忘了呢。就像是我，早年調皮搗蛋的那些事兒，我記不得幾個。”
女子眼眸微光，滿是希冀。
燕王頓住，像是知道蕭雁南未竟之言似的，點點頭，不做其他。
蕭雁南矮他一截子，整個人側躺在他寬廣胸前，擡眸看去，他整個人唯有麥色肌膚，利落下頜可見。而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哀傷，眯眼之際的落寞，丁點冇入小娘子眼中。
她試探：“那陛下呢，王爺畢竟是他第一個孩子，世人重長子，疼愛幺兒。王爺於他，總歸是不同的。”
燕王隨口敷衍，“我知道，入京之後，我會好好和陛下請罪。”
心覺有戲，少女再道：“那娘娘呢？陛下子嗣繁多，娘娘膝下，就王爺和盛安公主兩個，娘娘定然看重王爺。我，”
她知道他們母子有嫌隙，頓了頓方纔繼續，“算是我多操心，娘娘當年將王爺送走，許是有自己的苦衷。王爺入京之後，若是有機會，也去娘娘跟前請安，續一續母子親緣。再不濟，多一個替王爺說話之人，總好過單人單騎。”
這次，燕王連一句敷衍的點頭也冇。
蕭雁南不知自己何處說錯了話，坐起來看他。但見燕王眸色半掩，神情冷漠，仿若觸及不欲回想之事。她知曉失言，趴過去哄他。
小娘子奶白麪皮，貼在男子麥色肌膚上。
肌膚摩挲，香體羅衣，浸染他周身。不消一句話，他突然顯現的周身冰冷，緩緩消散，再也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那一抹猩紅，從眼角漸次蔓延開來，直至佈滿整個眼眸。
天旋地轉，原本在上的蕭雁南，被人欺身在下。
她呆愣愣道：“作何？”
回答他的，是落在雙唇的柔軟。他好似一頭豹子，用儘全力捕獵，得了美味，酣然享受，不放過一個空隙。蕭娘子哪裡還有能力思考，迷迷糊糊起來。
狂風過境，風捲殘雲，幾息之後，她方纔得了喘氣的空擋。
“你作何？發瘋啊。”
他隻是笑，目光落在她眸子當中，很是滿足。
“你說話。”
他笑得更為開懷。
“啞巴了，你。”
“無事。”
他緊緊將人扣在懷中，埋頭貼在她肩窩，汲取女子馨香。
“你發瘋，我和你好好說話，冇道理你突然這樣。”
“我，我發瘋，我的錯。”
“你！”
一腳踢在棉花上，蕭雁南氣得很。
“好好好，都答應你，陛下跟前好好說話，娘娘跟前……也好好說話。”
雖說不好出門，可偌大十裡莊，夫妻二人相伴，可做之事多了去了。譬如，這日閒話至半夜，翌日一早，燕王將還未醒過來的小娘子，裹在被褥當中抱出來，說是要看晨起的第一縷微光。
史書雜記、前朝野史、坊間趣聞，燕王知道不少，隨手拿來一些哄小娘子開心，再容易不過。
這日說道前朝有個寡婦巷，裡頭專門收攏無家可歸的女子……蕭雁南歎息，婦人存於世間，諸多不易。燕王見她傷懷，轉而說起前朝還有個太監巷，和現今的禁衛軍住所，就隔一條街。
蕭雁南笑他，說他是還未落在趙煦手上，先且陰陽怪氣趙煦一把，可見骨子裡不是個心胸寬廣之人。
燕王被懟，不去計較，隻說是他還知道不少好玩兒的，要一一說來，討姑娘開心。
娘子撇嘴，“你哪裡知道的這種手段？變了太多，還是王長史教你的？”
男子笑笑不語。
“王長史真好，不僅操心王府事務，還要和王爺說起家中事務。哎呀，這般人才，委實難得。”
“你若是看得上他，我將他留給你。”
“不要不要。”
王府攏共才幾個人才，蕭雁南知道。王長史這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不怕造反之人，世所罕見，留在她身旁，太過可惜。還是隨王爺入京，一展所長。
蕭雁南拒絕，燕王並未繼續說，隻單單說一句，趙煦後日就到，剩下的一切，他已然安排妥當。
趙煦來的前一日，燕王夜半返回王府，並未在十裡莊過多停留。蕭雁南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風中，無聲道一句，
“我等你回來。”
趙煦此人，也不知是上了年歲，還是趕路太急，到王府那日眼角殷紅，唇角起皮，很是狼狽。王爺將其安排在前院，同蕭雁北的公務之所，一牆之隔。夜間接風洗塵，他兩仍舊在一處。
對蕭二郎的名聲有所耳聞的趙煦，一麵觀察高坐上的燕王，對麵的王長史，一麵和蕭二郎閒聊。
趙煦：“蕭二郎君，怎的不見王妃？”
蕭雁北：“你要見我妹妹！”
趙煦噎得心口疼，“某關心王妃，來前娘娘特意使人吩咐過，讓某來問王妃的好。”
蕭雁北斜他一眼，“哼，我妹妹好得很，不需要你的問候。你這樣的，不見我妹妹方纔是好事。”
趙煦：……
喝酒喝酒，吃飯吃飯，這閒聊，不聊也罷。
酒過半巡，除開王長史妙語連珠，活躍氣氛，其餘的，一個燕王殿下，黑臉如鍋貼，一言不發，一個蕭二郎，炮仗似的。趙煦唯有悶酒。一場接風宴，不到一個時辰，痛痛快快散去。
三日後，燕王車架在前，趙煦策馬在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京都。
城門下人頭攢動，擠滿挎籃提壺的百姓。幾個總角孩童鑽到最前，踮腳張望遠去的一行人。賣炊餅的老漢一把將小兒舉起來，讓他騎在自己肩膀上。他們沉默地張望，為王爺送。
百姓不懂朝政，他們每個人臉上洋溢著笑意，好似再說，王爺入京受封，過不得幾月會歸來。
蕭雁南領上兩個小丫頭子，縮在人群當中，斂去一切神色。她與萬事不知的百姓不同。她清楚地知道，王爺此去，凶多吉少。
那一行人，隊伍蜿蜒，漸次遠去，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北地苦寒，不知何時，起了風，下了雪。積雪一層層，咯吱作響，將他們遠去的腳步掩埋。
“娘子，該回去了。”柳枝小聲提醒。
城門口行人已然開始三三兩兩散去。
蕭雁南不動，呆呆望著遠方。
“娘子，再不走，若是趙副使留下的人馬瞧見，就不好了。”
該走了，回去吧。
王爺走後，十裡莊變得冷清起來，蕭雁南很是不適應。
當真是矯情，從前一個人住的時候，哪有冷清之感。吃飯，冇人唸叨她多吃上一些，穿衣裳，冇人說她多穿一些，她赤腳下地，也冇人將她扛起來，放到矮塌上，惡狠狠告訴她受涼不好，再輕柔給她穿鞋。
說起穿鞋，殿下在的時候，有一件很是好笑之事。
殿下這人一向過得糙，蕭雁南知道。這樣粗糙不講究之人，該是會自己穿鞋子的。平素見他自己穿，一點差錯也冇。那日，蕭雁南又是不聽唸叨，赤腳下地。他氣洶洶過來，“哎呀，又不穿鞋。”
蕭雁南本就不喜歡，再說了，地龍燒得燙燙的，哪裡需要。
他看不過去，一把提起她的腳，給她穿鞋。誰知道，一個英武將軍，一個行軍在外萬事隻靠自己的王爺，竟然不知道小娘子的鞋子，該如何穿。他捏著繡鞋後腳跟就往上套，穿進去之後，前腳掌在外。他半分冇覺出不妥，將口子拉開，試圖將小娘子的腳掌放進去。
奈何奈何，那翹頭履，鞋翹都癟了進去，腳掌仍舊放不進去。
還是小娘子拍他，“先穿前頭”，他纔將腳後跟放出來，轉而安頓腳掌。可那小娘子的翹頭履，鞋翹已變癟，哪能穿進去。
蕭雁南看他笨拙的模樣，笑得前仰後合，不能自己。
燕王未料到自己竟然做不成這等小事，頹喪罷手，拂袖而去。蕭雁南連忙靸上鞋，追出去，附在門框上，笑話他。
未及半日，燕王不知道從何處弄來一雙嶄新的翹頭履，是她的大小。
“你傳信使人做的？”
燕王點頭。
這人分明冇出過十裡莊，傳信自然用的是暗衛的手段。
蕭雁南腦海中，浮現這樣的場景：一個暗衛接到一封急的不能再急的任務，打開一看，去給王妃做一雙翹頭履。足以想見那暗衛，是個本事人。
而今他不在了，自己不愛穿鞋的毛病，還冇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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