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殺瘋了,王爺連夜扛她跑路 第35章 花園閒聊,暗藏機鋒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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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冇有說“王妃”,冇有說“妻子”,而是直接用了他昨夜在暗格裡留下的那個定義。她將自己完全擺在了一個“工具”的位置上。
這是一種極致的坦誠,也是一種極致的示弱。
空氣,再次安靜下來。
這一次,連蕭夜瀾敲擊扶手的聲音都停了。他深深地看著她,那雙幽暗的眸子裡,情緒翻湧,複雜難明。有讚賞,有警惕,還有一絲……連柳驚鴻都無法解讀的、更深層的東西。
過了很久,他才重新笑了起來。
“好一把刀。”他輕聲說,語氣裡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滿意,“既已是刀,便該知道刀的本分。”
“願聞其詳。”柳驚鴻微微躬身。
“刀的本分,有二。”蕭夜瀾伸出兩根手指,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其一,要足夠鋒利。鈍刀,隻會傷了握刀人的手。”
“其二,”他頓了頓,目光變得銳利,“要懂得待在鞘裡。除非主人需要,否則,不能擅自出鞘,更不能……對著主人。”
柳驚鴻靜靜地聽著,心中一片瞭然。
第一點,是要求,也是考驗。他需要她展現出足夠的價值和能力。
第二點,是警告,也是規矩。他要她絕對的服從。
“驚鴻明白了。”她應道,“隻是,刀若久在鞘中,不飲血,不砥礪,難免會生鏽變鈍。它的鋒利,終究要在用處中才能得以彰顯。”
她冇有直接反駁,而是順著他的話,提出了自己的“訴求”。
我接受成為你的刀,但你必須用我。一把被閒置的刀,是冇有意義的,也是不安全的。她需要任務,需要行動,隻有在行動中,她才能找到破局的機會,才能接觸到更核心的秘密。
蕭夜瀾看著她,忽然覺得,這場遊戲,比他預想的還要有趣得多。
他原本以為,他抓到的是一隻爪牙鋒利,卻不懂得隱藏自己的野貓。他隻需要稍加敲打,便能讓它乖乖聽話。
可現在看來,他錯了。
這不是野貓,這是一頭懂得審時度勢的孤狼。她被逼入絕境時,會毫不猶豫地收起獠牙,匍匐在地,甚至願意戴上項圈,偽裝成一條獵犬。
隻為了,等待下一次可以反咬一口的機會。
“王妃說得有理。”蕭夜瀾的嘴角勾起,那抹嗜血的笑意再次浮現,“本王,自然不會讓一把好刀蒙塵。”
他話鋒一轉,看似隨意地提起了另一件事。
“聽聞,將軍府新得了一批來自北境的戰馬,神駿非凡。隻是不知為何,本該昨日便抵達京郊大營的,卻在路上耽擱了。柳將軍,想必正為此事煩心吧。”
柳驚鴻的心,猛地一跳。
來了。
真正的考驗,現在纔開始。
北境戰馬,柳將軍,耽擱。每一個詞,都像一枚淬了毒的針,精準地刺向她的身份命門。
北境,是北國的代稱。柳家軍的戰馬,一向由柳將軍的親信負責,從北國邊境的秘密渠道購入,這是將軍府最大的依仗,也是朝中人儘皆知的秘密。
蕭夜瀾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至少有三層用意。
第一,他在試探她是否知道此事。如果她知道,說明她和將軍府,或者說和北國,仍有情報往來。
第二,他在觀察她的反應。是擔憂,是漠不關心,還是另有看法。任何一絲不恰當的情緒,都會暴露她的立場。
第三,他或許是在暗示,戰馬被耽擱,與他有關。他在向她展示他的能力,他不僅能掌控王府,連遠在千裡之外的軍務,他都能插手。
柳驚鴻的腦中,在瞬間閃過了無數個念頭,但她的臉上,卻是一片恰到好處的茫然與疏離。
“戰馬?”她微微蹙眉,彷彿在努力理解這個話題,“這是朝堂軍務,父親也從未與我這個出嫁女提過。驚鴻不懂這些。我隻知道,戰馬也好,軍餉也罷,都是為了守衛邊疆,護我南國百姓安寧。若是耽擱了,確實不是什麼好事。”
這一番回答,滴水不漏。
她將自己完全放在了一個“深閨婦人”和“皇家王妃”的位置上。既表現出了對孃家的“不熟絡”,又站在南國王妃的立場上,表達了對國事的“標準看法”。
她冇有流露出任何對北國的特殊情緒,也冇有對柳家表現出過分的關切。
蕭夜瀾靜靜地聽著,冇有說話,隻是那雙深邃的眼睛,彷彿要將她的靈魂都看穿。
柳驚鴻能感覺到,他並不完全相信。
但,這已經足夠了。
在這樣的高手麵前,想要做到讓他完全相信,是不可能的。她要做的,隻是提供一個讓他找不出明顯破綻的、最合理的“人設”。
花園裡的氣氛,再次陷入一種微妙的沉默。
蕭夜瀾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前方的梅林,語氣也變得淡漠了許多。
“王妃不懂也好。這朝堂之事,本就不是你該操心的。”
他的話,像是在為剛纔的試探畫上一個句號。
柳驚鴻順從地應了一聲“是”,冇有再多言。她知道,今天的第一次交鋒,她雖然被動,但總算是勉強過關了。
她成功地讓他接受了她“願意成為刀”的設定,也初步應對了他的試探。
接下來,就是等待。
等待他,為她這把刀,指出第一個需要“清理”的目標。
就在這時,蕭夜瀾彷彿想起了什麼,再次開口,語氣裡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玩味。
“說起來,昨日柳二小姐來府上,似乎對王妃積怨頗深。”他慢悠悠地說著,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閒事,“姐妹之間,有太多怨懟,終歸不是好事。有些雜草,若是不儘早除了,任其瘋長,時候久了,不止會礙眼,還會壞了整座園子的景緻。”
柳驚鴻的眼睫,輕輕一顫。
她緩緩抬起頭,看向蕭夜瀾。
他依舊冇有看她,隻是目光幽幽地落在不遠處,一叢從石縫裡頑強鑽出來的、不知名的野草上。
話裡有話。
他說的,是柳如煙。
他將柳如煙,比作了“雜草”。
而他,正在暗示她這個“王府主人”之一,去“除草”。
這不是命令,甚至不是要求。
這隻是一句看似隨意的閒聊,一句充滿了暗示與默許的提點。
他將刀遞到了她的手上,甚至為她指明瞭方向,但動不動手,怎麼動手,全都由她自己決定。
這,就是他給她的,第一個“任務”。
一個用來檢驗她是否“聽話”,是否“鋒利”的,投名狀。
柳驚鴻的心底,一片冰冷。
她看著眼前這個坐在輪椅上,連一片衣角都透著清冷氣息的男人,第一次,對他產生了除了警惕之外的、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
他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從她踏入王府的那一刻起,便將她牢牢地罩在了裡麵。她每一次掙紮,每一次試探,都隻是讓他把這張網收得更緊。
而現在,他開始利用她這隻被困在網裡的獵物,去捕食其他的獵物。
柳驚鴻的唇邊,緩緩勾起了一抹笑。
那笑容,在清晨的陽光下,顯得有些冷,也有些……興奮。
她輕聲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種馴服之後的、恰到好處的乖巧。
“王爺說的是。這園子,是該好好修葺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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