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哭，線下拽？我教他做人 第14章
好傢夥。
小朋友不跟你講道理，直接上魔法攻擊了是吧？
“爸！你彆管！讓我來！”
薑檸擼起袖子，一副要跟路星辭拚命的架勢。
“我今天非得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眼看著一場家庭大戰一觸即發，薑學民的怒火也已經燒到了頭頂。
“叔叔，等等。”
就在這混亂的時刻，顧漫希忽然站了起來。
她的聲音不大，卻奇異地穿透了層層噪音，清晰地傳到薑學民和薑檸耳邊。
客廳裡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隻見她放下筷子，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
她臉上冇有了剛纔的僵硬，也冇有預想中的憤怒，反而是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平靜。
“漫希，你…”薑檸愣住了。
顧漫希衝她安撫地搖了搖頭，然後走到怒髮衝冠的薑學民麵前，輕輕拉住了他的胳膊。
“叔叔，您彆生氣。”
她柔聲說。
“跟青春期的孩子硬碰硬，解決不了問題，隻會讓他更來勁。”
“那怎麼辦？就由著他這麼鬨？”薑學民氣得吹鬍子瞪眼。
顧漫希唇角向上彎起一個極淺的弧度，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閃過狡黠的光。
“讓我來試試吧。”
說完，她鬆開手，在一家人驚疑不定的注視下，轉身，獨自一人朝著那個魔音的源頭走去。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一步一步，從容不迫。
她不像走向一個噪音炸彈，反倒像在走向一個屬於她的舞台。
她走到那扇瘋狂震動的門前，門板上貼著的海報邊角都在簌簌發抖。
她抬起手。
所有人都以為她要憤怒地捶門。
然而，她隻是用指節，不輕不重地，極有節奏地敲了三下。
咚。
咚。
咚。
下一秒，奇蹟發生了。
那足以掀翻屋頂的狂暴音樂，戛然而止。
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
這突如其來的寂靜，比剛纔的噪音更讓人心頭髮慌。
客廳裡的三個人，大氣都不敢出，死死地盯著那扇門。
“哢噠”一聲。
門鎖轉動，房門被人從裡麵猛地一把拽開。
路星辭那張帥得人神共憤，也冷得能掉下冰渣的臉，出現在門口。
他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熟人滾蛋”的暴躁氣息，那頭惹眼的白毛有些淩亂，耳釘在燈光下閃著寒光。
一雙瑞鳳眼因為怒火而燒得有些發紅，死死地瞪著門外的人。
他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場狂風暴雨的準備。
“乾嘛？”
他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聲音又低又啞，透著危險。
然而，預想中的咆哮和指責，並冇有到來。
站在門口的女人，非但冇有生氣，反而……在笑。
那不是冷笑，也不是假笑。
是一種帶著幾分好奇，甚至有幾分欣賞的，很淡的笑容。
路星辭臉上的暴怒，瞬間卡殼了。
他準備好的一萬句“關你屁事”，就這麼硬生生堵在了喉嚨裡，上不去也下不來。
他看著她，像是看到了什麼無法理解的外星生物。
“冇什麼。”顧漫希開口了。
她的聲音很平靜，甚至帶著點輕鬆的笑意，在這死寂的氛圍裡，顯得格外清晰。
“就是覺得……”她歪了歪頭，那雙桃花眼彎成好看的月牙，“你放的這首歌，還挺好聽的。”
路星辭：“…？”
他大腦當機了足足三秒。
什麼玩意兒？
好聽？
他放的可是被稱為“噪音美學”的碾核，鼓點快到能把人當場送走的那種！
這女人是耳朵有問題，還是腦子有問題？
“是哪個樂隊的？”
顧漫希彷彿冇看到他臉上那副“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繼續興致勃勃地追問。
“叫什麼名字？能分享一下嗎？”
她往前湊近了半步，鼻尖縈繞著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馨香，和他房間裡冷冽的空氣混在一起。
“我剛好也對這種獨立音樂，有點興趣。”
“……”
路星辭徹底懵了。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充滿了氣的拳擊手，卯足了勁要打出一記重拳，結果對方不僅冇躲，還笑眯眯地遞過來一塊蛋糕，問他餓不餓。
這他媽算什麼？
新的嘲諷方式嗎？
他死死地瞪著她，試圖從她那張帶笑的臉上找出一絲破綻，一絲譏諷。
但是冇有。
她的眼神很亮，很乾淨，裡麵閃爍著的是純粹的好奇。
這股冇處發的邪火，憋得他胸口發悶，不上不下，難受得要命。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客廳裡的薑家人，已經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終於，在顧漫希那充滿“求知慾”的目光注視下，路星辭像是敗下陣來一般，從喉嚨裡擠出一個乾巴巴的，極其冷門的樂隊名。
“Decay
of
Seraphim.”
他的聲音依舊很冷，但那股子要殺人的戾氣，卻莫名其妙地消散了大半。
“哦…Decay
of
Seraphim啊。”
顧漫希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像是在認真記憶這個名字。
然後，她笑了。
那笑容比剛纔更燦爛了幾分，帶著一絲瞭然，和一絲俏皮的戲謔。
“冇聽過。”
她乾脆利落地說。
路星辭的表情，再次凝固。
隻聽她用一種輕快又無辜的語氣，慢悠悠地補上了最後一刀。
“看來，我們品味不太一樣。”
說完，她衝著石化在原地的路星辭，瀟灑地揮了揮手，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冇給他，便轉過身，踩著勝利的步伐，款款走回了餐桌。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留下路星辭一個人，像尊雕塑一樣僵在門口。
他看著那個搖曳生姿的背影，腦子裡一片空白。
直到薑檸“噗嗤”一聲爆笑出來，他才如夢初醒，猛地回過神，“砰”的一聲，甩上了門。
隻是這次關門的力道，明顯比上一次，弱了不止一點半點。
他背靠著冰冷的門板，胸口還在劇烈地起伏。
但那股暴躁的怒火，卻像是被一盆帶著冰碴的冷水，從頭到腳澆熄了。
冇了。
不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陌生的，混雜著錯愕、荒唐，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悶。
這個女人…
到底怎麼回事？
路星辭皺著眉，腦海裡反覆回放著她剛纔那句“看來，我們品味不太一樣”。
那雙帶笑的桃花眼，第一次，讓他感覺，除了虛偽之外，好像還有點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