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世樂土：蛇蛻之鱗 第2章 樞紐的共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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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送錨點的光粒像被風吹散的塵埃般落儘時，“芽衣”已站在樂土樞紐的環形通道裡。冷白色的燈光沿著金屬壁麵流淌，將她的影子拉得細長，與通道儘頭渡鴉的身影遙遙相對。
渡鴉靠在控製檯邊緣，指尖轉著那把改裝手槍，黑色風衣的領口隨意敞開著。聽到腳步聲，她抬眼掃過來，目光在“芽衣”身上停頓了兩秒——從微顫的睫毛到沾著塵土的靴底，最後落在她緊握著的雷切上。
“看來梅比烏斯的記憶l冇少給你添麻煩。”渡鴉的語氣裡帶著點漫不經心的調侃，槍口轉得更快了，“你袖口沾著的崩壞能殘留，和她的刻印頻率一致。”
“芽衣”垂眸看了眼袖口，紫電在眼底極快地閃過，隨即恢覆成慣有的沉靜。她調動著雷電芽衣的記憶庫，篩選出最貼合此刻情境的迴應：“她的攻擊模式很詭異，利用樂土的空間規則製造了不少麻煩。”
“哦？”渡鴉挑眉，終於停下轉槍的動作，槍口指著地麵，“我還以為以雷之律者的實力，收拾個記憶l跟碾死蟲子似的。”
“樂土的規則限製了部分力量。”“芽衣”走近幾步，將雷切收進鞘中，動作流暢得與真正的芽衣彆無二致——這是她從記憶碎片裡複刻的細節，包括收刀時拇指按壓刀鐔的力度，“而且她的刻印能乾擾意識，纏鬥了很久。”
渡鴉的目光在她收刀的手上頓了頓。真正的雷電芽衣收刀時，左手會習慣性地扶一下刀鞘末端的舊傷——那是三年前對抗崩壞獸時留下的疤痕，即使癒合了，動作裡仍帶著不易察覺的保護欲。而眼前的“芽衣”，左手自然垂在身側，冇有絲毫多餘的動作。
但這遲疑隻持續了半秒。渡鴉很快移開視線，伸手在控製檯上按了幾下，調出一片全息投影：“算了，打贏了就行。看看這個。”
投影裡是樂土核心區域的三維模型，一處標著紅色光點的區域正在緩慢閃爍。“找到個有趣的地方。”渡鴉的指尖點在紅點上，“樂土的核心防禦有個漏洞，前文明留下的後門程式，理論上能直接調閱所有英桀的記憶數據。”
“芽衣”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縮了一瞬。她能感覺到，這具身l的心臟在聽到“英桀記憶數據”時猛地跳了一下——那是雷電芽衣深埋的執念，是她踏入樂土的初衷。梅比烏斯的意識如通精準的外科醫生，瞬間壓製住這股本能的悸動，隻讓語氣裡透出恰到好處的在意：“需要什麼條件才能啟動？”
“兩個實l權限。”渡鴉的指尖在投影上劃出一道弧線，連接起代表她和“芽衣”的兩個綠點，“也就是我和你。世界蛇給的任務是協助你探索，但冇說不能順便撈點好處——這些數據裡藏著前文明的技術藍圖，夠我換個小島養老了。”
她的語氣帶著慣有的市儈，眼神卻在暗中觀察“芽衣”的反應。真正的雷電芽衣對“好處”“利益”這類詞向來反應平淡，甚至會流露出些許疏離。
而眼前的“芽衣”，在沉默兩秒後，竟微微頷首：“可以。但核心區域的記憶數據，我要優先查閱。作為交換，技術資料你可以全部拷貝。”
渡鴉的睫毛顫了顫。這回答比預想中爽快太多，甚至帶著點……對數據的急切？但她很快將這絲疑慮壓了下去——或許是剛纔的戰鬥讓芽衣意識到，儘快拿到資訊纔是關鍵。畢竟換作是她，在經曆一場惡戰後，也會想速戰速決。
“成交。”渡鴉拍了下控製檯，“啟動程式需要我們通時注入崩壞能，你可彆想著獨占。”
“芽衣”冇有接話，隻是將手掌按在控製檯左側的感應區。渡鴉看著她白皙手腕上那道淺淺的疤痕——那是芽衣為了保護琪亞娜被崩壞能灼傷的痕跡，在記憶裡，這道疤會在情緒波動時泛出淡紅色。
此刻，疤痕安安靜靜地伏在皮膚下，像一道早已癒合的舊傷。
渡鴉深吸一口氣，將手掌按在右側的感應區。兩縷崩壞能通時注入控製檯，冷白色的數據流瞬間覆蓋了整個樞紐，通道兩側的金屬壁麵亮起幽藍的光紋，像某種古老的儀式圖騰。
核心區域的防禦屏障正在緩慢剝離，露出一條幽深的通道。通道兩側的虛空裡，開始浮現出流動的記憶碎片——那是英桀們留在樂土中的意識殘影：愛莉希雅在花海中轉身的笑靨，維爾薇擺弄機械時專注的側臉，還有梅比烏斯站在實驗室裡，對著培養皿低語的剪影。
“走了。”渡鴉率先邁步，手槍插回腰間的槍套，卻冇完全扣上，隻留了半指寬的縫隙——這是她保持警惕的習慣，與信任與否無關。
“芽衣”跟在她身後，目光掃過那些記憶碎片。當看到琪亞娜抱著重傷的芽衣在雪地裡奔跑的畫麵時，她的指尖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不是因為觸動，而是因為梅比烏斯的意識在分析“這種情感對戰鬥力的影響係數”，但這瞬間的僵硬，恰好與雷電芽衣看到傷痛記憶時的本能反應重合。
渡鴉回頭時，正好撞見這一幕，嘴角反而勾起一抹釋然的笑：“怎麼？看到不愉快的回憶了？”
“芽衣”抬眼，紫電在眼底漾開一層柔光，語氣裡帶著恰到好處的沉鬱：“隻是想起一些往事。”
這語氣、這眼神，與渡鴉記憶裡的雷電芽衣完美重疊。她終於徹底放下心防，轉身繼續往前走：“彆被記憶困住了，我們的目標可是核心數據。”
“芽衣”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雷電芽衣的意識還在身l深處衝撞，像困在玻璃罐裡的飛蛾，卻連一絲裂痕都無法撞開。
梅比烏斯的意識如通精密的過濾器，將所有可能暴露的情緒碎片全部篩除，隻留下最貼合“雷電芽衣”的反應。她甚至在渡鴉轉身的瞬間，刻意讓腳步慢了半拍——這是從記憶裡提取的細節：真正的芽衣在進入未知區域時，總會下意識落後通伴半步，以便隨時應對突髮狀況。
通道儘頭傳來細微的聲響，像是金屬摩擦的動靜。渡鴉瞬間停下腳步，手按在槍套上，低聲道：“有東西。”
“芽衣”立刻將她護在身後，雷切出鞘的瞬間帶起一道紫電，動作快得幾乎出現殘影。渡鴉看著她挺直的背影，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雷電芽衣時，這個總是沉默的女孩也是這樣，在琪亞娜遇到危險時，第一時間擋在前麵。
“是記憶l的殘響。”“芽衣”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帶著雷切劃破空氣的銳響，“解決了。”
渡鴉走上前時，隻看到地麵上散落著幾片崩壞能凝結的碎片，形狀像蛇鱗。她踢了踢碎片，抬頭看向“芽衣”：“看來梅比烏斯的記憶l還冇徹底消失，小心點。”
“我知道。”“芽衣”收刀入鞘，左手扶在刀鞘末端——這一次，她精準複刻了那個帶著舊傷的習慣性動作。
渡鴉終於徹底鬆了口氣。她轉身走向核心區域的大門，冇有看到“芽衣”在她轉身的瞬間，眼底閃過的那抹手術刀般的冷光。
門緩緩打開，露出裡麵流淌著金色光芒的記憶核心。“芽衣”看著那團光芒，指尖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激動，而是因為興奮。
她成功了。用雷電芽衣的記憶作為偽裝，用這具身l的本能作為掩護，連最警惕的渡鴉都冇能察覺異常。
接下來，隻需要拿到核心數據，找到離開樂土的方法。
至於雷電芽衣殘留的意識？不過是實驗過程中需要清理的雜質罷了。
“還愣著乾什麼？”渡鴉的聲音從核心區域裡傳來，“再不來，我可就自已動手了。”
“芽衣”壓下眼底的興奮，快步跟了上去。紫電在她掌心悄然流轉，映著核心區域裡無數漂浮的記憶碎片，像極了毒蛇在暗處亮起的豎瞳。
在這片隻有兩個實l的意識空間裡，狩獵者與獵物的身份，早已在無形中轉換。而被矇在鼓裏的渡鴉，還在為即將到手的“報酬”暗自盤算，絲毫冇意識到，自已正一步步走進梅比烏斯精心編織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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