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他想搶親 升溫
升溫
吳王把薑柔止輕輕地安置在小溪旁柔軟的稻草上。
“拿過來!”吳王伸出手。
言川急忙把剛才跌落在地上的鬥篷遞過來,吳王替薑柔止蓋上,動作十分輕柔熟練。
言川言風又一次震驚。
“王爺,您受傷了,屬下給您上藥?”言川十分好奇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能傷他家王爺。
吳王看了他一眼,“你們去拾點柴火過來,還有,離這遠一點!”
“是!王爺!”兩人一本正經地抱拳,火速地離開。
過了許久,薑柔止迷迷糊糊地醒來,睜開眼,看到漆黑的天空,她想起昏迷前看到吳王被刺傷,急忙尋找吳王的身影。
“醒了?”吳王正在給火堆添柴火,一臉氣定神閒。
“王爺?您受傷了!”薑柔止緊張地盯著他的傷口,血跡已經乾了,隻在玄色的衣裳上留下暗紅的痕跡。
吳王看她一醒便惦記自己的傷口,心中暗爽,馬上捂著自己胸口,眉心微蹙,搖曳的火光中,往日總是冷淡和胸有成竹的樣子,如今多了幾分脆弱,難得見到他這樣“柔弱”,薑柔止有些心。
“王爺,我瞧瞧傷在哪了?”薑柔止此刻也顧不得男女有彆了,她伸手要扯開吳王的衣服,吳王作勢掙紮了一下,薑柔止有些不悅,她跪在地上,兩手用力地扯開他的衣服。
他脖頸修長,肌肉勻稱,薑柔止臉色一紅,她強忍住羞赧。
後肩那確實受了傷,匕首紮進去的傷口,匕首紮得不深,傷口有些猙獰,雖然傷口沒流血了,但薑柔止還是感覺十分心疼,她手指有些顫抖,呼吸開始加深,不敢相信這匕首紮進去得有多疼。
吳王默默地把藥遞給她,薑柔止細嫩的手指挑出藥膏,小心翼翼地塗在他的傷口上,儘量輕柔,但吳王還是悶哼了一聲,薑柔止看到他疼痛的樣子,急忙安撫他,“再忍一下,我輕一點。”她甚是自責,輕輕地在傷口上吹了吹。
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肩膀,酥酥麻麻的,他眼底的冷靜不複存在,染上了幾分欲色,她的手指輕柔地為他塗藥,那溫熱柔軟的觸感讓他神色開始恍惚,她跪在他身側,他盤腿坐在地上,小溪流水淙淙,夜色正濃,薑柔止身上的馨香鑽入他的鼻息,發絲若有若無地拂過他的肩頸,冰冰涼涼,卻讓他的手指開始收緊。
薑柔止扯下自己裙子的內襯,為他包紮。
小溪旁傳來腳步聲,言川和言風各自抱著一大捆柴火默默地看著眼前一幕,自家那威風凜凜的王爺正盤腿坐在地上,薑姑娘正細心地為王爺包紮傷口,這搖曳地火光中,兩人極為登對,一股莫名的氣息抽絲剝繭地蔓延開來。
言川和言風麵麵相覷,此刻他們進退兩難,該如何?
吳王看到言風言川回來,溫柔的神色立馬變冷。
“王爺!我們再去拾些柴火!”言川言風異口同聲說道,他們扔下兩大捆柴火,急忙用最快的速度逃離此地。
薑柔止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這樣十分不妥,薑柔止急忙把他的衣服拉好,為他扣好釦子,薑柔止的手指碰到他的腰側時,吳王倏地握住她的手,薑柔止愣了一下,疑惑地看著他,對上了他灼熱的眼神。
“彆動,我自己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哦······”薑柔止垂下眼,感覺兩人之間十分曖昧,薑柔止急忙四下尋找言川言風的身影,這兩人是屬兔子的嗎?跑得這麼快,一溜煙兩人就不見了。
方纔太過於急切,她現在冷靜下來,感覺自己十分難為情,就兩人在此地,她突然很希望言川和言風快點回來。
“王爺,我們······為何在此?”薑柔止眼神躲閃,吳王正端端正正地整理自己的衣服,他的姿態優雅矜貴,薑柔止也忍不住斜眼偷看他幾眼。
“鳴箏樓發生了命案,這街道上也埋了火藥,亂作一團。”
“王爺,那吳郡的百姓們怎麼辦?”薑柔止想起在鳴箏樓的場景,一陣後怕。
“你放心,言川早已有準備,把火藥撤了。”
“王爺?你怎麼什麼都知道?”薑柔止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吳王,不知自己的語氣多了絲崇拜。
吳王神情有些得意,他笑道:“你才知道。”
薑柔止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她清了清嗓子。
“王爺,那些黑衣人是沙刀幫的,我見過他們,我和姐姐舟哥哥剛來吳郡便碰見他們。”
聽到她嘴裡說的舟哥哥,吳王有些不悅。
“他們幫派已經四分五裂,現如今太守已死,恐怕他們要大難臨頭了。”
“王爺,那殺了太守的黑衣人應該不是他們,他們救過我們,如果太守是他們殺的,他們為何讓舟哥哥徹查此事?他們本意並不想讓太守死。”薑柔止覺得不對。
“隻可惜他們太過於衝動,亂了陣腳,做出這樣魯莽之事,就算太守並非他們所殺,但他們已經做了此事,這背後之人趁機把太守殺了,將罪名坐實,他們即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罪名,我早已經讓言風去警告過他們,奈何他們不當一回事。”吳王深感頭疼,這些事越發複雜了。
“王爺,你覺得會是誰要殺了太守?”
“你猜一下?”吳王往火堆裡添了一把柴火。
“王爺,那傷了你的黑衣人又會是誰?想必這人的背後定是和這稅銀一案有莫大的聯係。”薑柔止越來越覺得疑惑了。
“魏肅舟是拿不回這丟失的稅銀。”吳王神色淡然。
“為何?”薑柔止睜大雙眼。
“此番你也見著了,這吳郡強征稅銀,民不聊生,太守的私庫卻未上報朝廷,做了一本假的賬冊想矇混過關,如今他死了,死人的嘴是不能說出真話的。”
“王爺,那這麼說,這吳郡的太守也不過是彆人的棄子罷了······”薑柔止突然感覺有些悲哀。
“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是這天下的主宰,不過是棋局上的任人擺布的棋子。”吳王早看透了這朝堂上的紛爭。
“那王爺是這掌棋之人還是觀棋之人?”
“什麼都不是。”吳王笑了笑,讓人捉摸不透。
“王爺受傷難道不是被牽扯進來嗎?”薑柔止實在想不明白。
“薑姑娘,有些事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
“王爺,這稅銀其實沒有對嗎?”薑柔止突然釋懷了,這些時日他們連軸奔波,不過是為了一件虛妄的事在操勞。
吳王愣了一下,自嘲地笑道:“你知道太多隻會引來殺身之禍,我今日能護你一次,卻不敢保證能護你下一次。”
“我隻是猜測,這太守借著由頭強征稅銀,實際上自己吞了,但他自己沒有這麼大的膽子,背後定有比他更厲害的人······”
吳王沉默了片刻。
“王爺,徭役多則民苦,民苦則權勢起,我跟在父親身旁,常聽父親說江南重賦,未曾見過,如今竟親眼所見。”1
“薑姑娘有何見解?”吳王端正坐姿,認真地看著薑柔止。
“我雖未出過遠門,也隻是略知一二,這吳郡的稅銀,每人皆有口賦、戶賦、又需繳納獻費,人頭稅、土地稅、各種雜稅,這人一生下來便有無窮的稅費,可這當地的官紳卻不需要繳納這些稅銀,如此一來,百姓們若是豐年也隻勉強維持生計,若是災年,恐怕就露屍荒野。”
“這是太祖皇帝生前定下的規矩。”吳王神色肅穆,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側臉上,此刻的他看起來竟有些股莫名的平靜。
“王爺,如今朝廷立儲在即,我雖和王爺接觸不多,但王爺是個悲天憫人之人,誰當儲君於百姓而言不過是換個人罷了。”薑柔止定定地看著吳王。
“薑姑娘,此地幸好隻有你我,若是這些話讓旁人聽了去,可是要掀起腥風血雨。”他瞥了眼四周。
“王爺,若你為儲君,您又當如何?”薑柔止看著他,想知道他真實的想法,她並不怕自己這番話讓有心人聽了去。
吳王笑了笑,“罷了,薑姑娘此番見解著實讓人耳目一新,隻是本王恪守本分,不該妄想。”
“可齊王殿下······”
“薑姑娘,齊王殿下與你有婚約在身,你不為你的夫婿,也不為自己嗎?”吳王的笑容多了幾分戲謔。
“王爺莫要開這種玩笑······我以為王爺同我一般,才和王爺有此慷慨之言······”薑柔止似乎在心裡暗暗做了決定。
“薑姑娘,我有些乏了······”他支著額角,半睜著眼眸,眉梢稍揚,隨性慵懶,吳王看著她的眼睛,在火光中,她清澈的眸子寧靜又柔和。
薑柔止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軒軒如朝霞舉,濯濯如春月柳,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2
薑柔止腦海裡開始胡思亂想,她搖搖頭,不敢再看吳王了。
“那王爺快歇著。”薑柔止扶著他,輕柔地將他的身子靠在柔軟的稻草上。
“這兒睡著不舒服。”他嫌棄地瞥了眼這稻草。
“那我給你墊這鬥篷。”薑柔止把鬥篷鋪在稻草上。
“這墊著鬥篷,你怎麼辦?”他看著她單薄的身子。
“沒事,這有柴火。”薑柔止看了看前麵的火堆,一陣冷風吹來,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吳王默默地把鬥篷披在她身上,仔細地係好繩結,“若是著涼,我會心疼。”
薑柔止臉色一紅,怎麼辦,明明心裡告訴自己要和吳王保持距離,但此刻她的內心越來越動搖了。
“王爺!屬下烤了紅薯!您和薑姑娘餓了吧!”言川和言風從樹叢中跳出來,手中還拿著幾塊黑乎乎的東西。
吳王溫柔的眼眸突然染上殺氣。
言川看著他們二人,心裡咯噔了一下,笑容僵在臉上,又是來得不是時候。
“王王王爺······屬下再去拾些柴火······”言川默默地縮起脖子。
“你拾得夠多了······”吳王咬著後槽牙,言風和言川默默看了眼地上那兩大捆柴火,燒個幾天幾夜都沒問題,他們心虛得不敢言語。
“言川,我餓了。”薑柔止看了眼言川手裡的烤紅薯。
“真的?薑姑娘,這紅薯可好吃了,您嘗嘗?”言川獻寶地給薑柔止遞過去。
“謝謝······”薑柔止接過紅薯。
吳王心裡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倆家夥真是煞風景。
夜色正濃,言風言川一左一右地躺下睡著了,薑柔止側躺在稻草上睡得正安穩。
吳王卻沒有睡意,越來越清醒,他盤腿坐在薑柔止身側,看著她毫無防備的睡顏,心裡的情意越發蔓延。
薑柔止無意識地翻了個身,柔嫩的手無意識搭在他的腿上,吳王眼底多了幾分柔情,今夜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他記住了,他想的何嘗不是她所言,隻是帝王心思,怎能輕易揣度,更何況,他的身世,出身異族······
嫣娘領著嬤嬤和侍女匆忙跑回太守府,府裡靜悄悄的,府上的人還不知道太守和主母出事了,她有些慌亂。
“快,收拾細軟!去庫房裡把值錢的金銀珠寶通通裝好!”她此刻有些癲狂了,其實心裡很慌亂,但是此刻她隻有一個念頭,逃命。
“嫣夫人?您這是?”侍女驚恐地睜大雙眼。
“還愣著做什麼!快呀!咱們趕緊收拾細軟逃命!”嫣娘神色不快。
“嫣夫人?咱們離了這太守府還能去哪?”嬤嬤是自幼便生在太守府裡的,她從未想過離開太守府去外邊討生活。
“如今主君都死了!你以為咱們這些人能有好日子過嗎?”嫣娘神色猙獰,她瞪著嬤嬤。
嬤嬤有些害怕,心中猶豫不決,嫣娘決定不再和她糾纏,她急忙進屋,侍女見狀也急忙跟著進入臥房,慌亂地把首飾盒裡值錢的東西都裝上。
嬤嬤越想越害怕,外頭似乎傳來官兵的聲音,她拉起裙擺,邁著沉重的步伐跑進屋裡,手忙腳亂幫嫣娘收拾。
“你不是不肯走嗎!”嫣娘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
“咱們主君做的事怕是敗露了,奴婢留在這說不定要殺頭,咱們這些做奴才的,命如草芥,走!必須走!”嬤嬤豁出去了。
“嬤嬤,咱們拿著這麼多錢財,去哪都能過好日子,留在這隻有死路一條!就算命大發賣到彆家去,不是家生的奴才,主人家還不愛用呢。”侍女比嬤嬤想得開,反正都是奴仆,同嫣娘出去外頭,說不定過得更滋潤自在。
“彆廢話了!趕緊去主母屋裡收拾東西!”嫣娘沒心情理她們,雖然此刻緊張又慌亂,但還是收拾了一大包袱首飾和金子。
“好好好!奴婢這就去!”侍女心跳如擂鼓,急忙往外跑。
不一會兒,三個人影悄悄摸黑爬上了馬車,從後院緩緩離開,她們剛離開太守府,官兵便舉著火把湧入府中。
嫣娘掀開簾子,有些留戀地看了眼那繁華的府邸,心中竟然有些不捨。
“嫣夫人!咱們去哪?”侍女問道。
“彆再叫我嫣夫人了,以後我不再是什麼嫣夫人了!”嫣娘放下簾子,神色冷漠。
“嫣娘,咱們肯定是不能待在吳郡了。”嬤嬤說道。
嫣娘看著馬車裡好幾個箱子,裡頭全是金銀珠寶,夠她享用幾輩子了,她冷笑一聲,“北邊的青州在打仗,咱們往南邊走,離得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