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他想搶親 人販
人販
堂外的百姓熱血沸騰。
冼阿花被衙役帶下去,不一會衙役拉了一塊大簾子,中間腰部掏了幾個洞,裡麵站著幾個人,把手放在洞口,衙役示意姦夫去檢視,他心虛地看了眼麥明,麥明低垂著頭不敢對視。
他躊躇著往前,看了一圈那些手,心裡拿不定主意,又想偷看麥明,讓麥明給他指示,麥明想伸頭看得仔細點,卻驚覺薑柔止正盯著她,她看到薑柔止那警告的眼神,心虛得低下頭,那姦夫沒辦法,硬著頭皮選了一個。
“你可看準了?”一旁的衙役厲聲說道。
“看看看準了。”麥明隻能聽天由命了。
衙役把簾子開啟,發現他選中的手竟然是名男子的手,一時之間眾人嘩然。
“看來你說的話沒幾分真實的!”薑柔止冷笑。
“大老爺!我和她都是夜裡私會,哪看得清她的手······”
“好,本府姑且再信你一回,待會你要是認不出,本府先賞你二十大板!”
男子嚇得癱軟在地,“大老爺······饒命啊
,我說我說!我全招了,我是麥明花錢雇的,她給我五兩銀子,讓我一口咬定和冼阿花有染,大人,我知道錯了!大人饒命啊!”
“你胡說!我沒有!大老爺,他就是害怕,就誣賴我!”麥明極力否認。
“放肆!這是公堂,你們說話豈可兒戲!”
“大老爺!這是麥明收買我的錢。”他把懷裡的銀兩掏出來,“我連冼阿花是誰都不知道,她說給我錢,讓我誣賴人,事成以後再給我二兩銀子!”
眾人又嘩然。
“麥明!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簡直不是人!”冼阿花憤怒地瞪著她。
“大人!她們冤枉我!”麥明還在苦苦掙紮。
“樁樁件件,哪裡冤枉了你?你私吞冼阿花賣葛布的銀兩,又誣陷冼阿花與人有染,嘴裡沒一句真話,來人,拉下去,賞二十大板!”
“大老爺,饒命啊!”堂外一對夫妻闖進來,被衙役攔住。
“堂下何人在此喧嘩!”薑至簡甚是不悅看向他們。
“大老爺,我是麥明的爹,這冼阿花害死了我弟弟,如今還要害死我女兒不成?”麥明的父親心急如焚。
“你胡說!我爹爹是意外去世,你們就急著把我們娘兩趕出去!”小慧護著娘親。
“你們說冼阿花害死自己的丈夫,可要拿出證據,若無證據,本府先賞板子!”薑至簡有些不耐煩地拍了拍驚堂木。
兩人噤聲。
外頭的百姓都看不下去了。
“大老爺!草民有話要說!”
“大老爺!草民也有話說!”
一群人起鬨。
“爹爹,何不讓這些人說?咱們聽聽可好。”薑柔止提議。
薑至簡擺擺手,讓他們進來。
“大老爺!草民看不下去了!這阿花人又老實又勤懇,每天天不亮就去乾活,一個人帶著孩子,天黑了都不能歇著,她這麼辛苦為了什麼,她要是和人有姦情,早隨姦夫去了,何必自己苦巴巴的守著,她圖什麼?還被這喪儘天良的大伯趕出去,連個遮雨的地方都沒有!這還是人嗎!”
“大老爺,這阿花和她丈夫都是老實本分的人,他們家的房子要重修,這麥福拚了命地乾活,就是為了多攢點錢,日夜勞累,累壞了身子,在林場失足摔死了,這麥德和她女兒也不是東西,還把這賠償吞了,把孤兒寡母趕出去。”
“就是!這大的惡,小的也不是東西!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們胡說!我才沒有!”麥明極力否認。
“證據確鑿,你買通人誣陷她與人有染,你還狡辯,你也是女子,你就不怕將來自己也被人如此誣陷嗎?”薑柔止氣不過。
“就是!咱們都知道阿花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們一家子欺負孤兒寡母,還給她潑這麼多臟水,你就不怕麥福晚上來找你們?”一個大娘義憤填膺地瞪著他們。
“大老爺大老爺!冤枉啊,我弟弟是她害死的,她自己心虛跑出去的!和我們無關啊大人!”
“你說冼阿花害死麥福?為何當時不報官?本府已經檢視卷宗,麥福係意外失足去世,冼阿花並不在場,何來的害死之說,你們張口就來,若再說些不實的傳言,出言頂撞本府,先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大老爺,我招了,我招了,這跟我沒關係,這麥明說錢若是賠給她,可以少給點,我當時還說著冼阿花拿不到錢會不會鬨,她說冼阿花不敢,我這才鬼迷心竅······”傅員外想極力撇清。
“那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賠償的銀子不交給他的妻子,反而交到一個親戚手中,照樣先打二十大板!”薑至簡拍了拍驚堂木,衙役拖著傅員外往裡麵走,隻聽見他一路慘叫。
麥德一家瑟瑟發抖。
“麥德!本府已查清,你家院子侵占了你弟弟麥福的宅基地,按本朝律例,遺孀無再嫁,這宅基地和田地都歸遺孀所有,旁人無權侵占,你可知罪?”
麥德和妻子瑟瑟發抖,垂著頭不敢說話。
“麥明,你聲稱冼阿花與人有染,買通人誣陷,按本朝律例,凡誣告者,仗一百,徒三年!責令將宅基地和賠款悉數奉還。”薑至簡將手中的硃批令牌扔在地上。
冼阿花和小慧恍惚,她不敢相信耳朵聽到的話,沒想到,這新來的縣令爺竟然真的會替她們主持正義。
麥德麥明一家嚇暈了。
“這真是惡有惡報!活該!”
“早就看這麥明不順眼,這麼欺負自己的小嬸,真壞得很!也不怕遭報應!”
“這新來的大老爺為民分憂,懲惡揚善!是大好人!”
衙役們將麥德一家拖下去,圍觀的大嬸們像出了口惡氣。
“大老爺!民婦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大老爺,感謝薑姑娘,民婦隻能給你們磕頭。”冼阿花拉著小花磕頭。
“快起來吧!這是你應得的。”薑柔止把她扶起來。
“娘親,我就說薑夫子是大好人!”小慧很驕傲地說。
冼阿花很是不好意思,“小慧說得對,娘親確實不如小慧,娘親總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辛苦點,總會熬過去的。”
“冼大姐,這便是你的不是,這人被欺負就是自己默許的,你和小慧孤兒寡母本就不容易,你還一味地隱忍,放任他們欺淩自己。”
“薑夫子,您真是我見過最聰慧的姑娘,這樣的話,從未有人對我說過。”冼阿花眼眶有些濕潤。
“娘親,我就說我要跟薑夫子識文斷字,將來也要像薑夫子一樣!”小慧開心不已。
冼阿花熱淚盈眶地點點頭。
“小慧這麼聰明,將來隻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薑柔止會心一笑。
入夜,言風將吳王傳來的書信交給薑柔止,薑柔止看完書信,捂在胸口,一臉嬌羞。
“姑娘,今日累壞了,早些歇著吧。”南風收拾好床鋪。
“小慧這姑娘真是聰慧。”薑柔止想起小慧。
言風掩嘴一笑,“姑娘,將來你和王爺生的女兒也是一樣聰慧。”
薑柔止臉一紅,“你胡說什麼。”
“姑娘,你和王爺都這麼聰慧,這生的姑娘定然也是揀好的。”南書也忍不住調侃。
“死丫頭,越發沒個把門的。”她故意沉著臉,但壓不住的嘴角早出賣了自己真正的內心。
言風和南書偷笑著離開她的臥房,薑柔止躺在床上,手裡拿著吳王的書信,心中甚是思念。
這一夜她做了一個夢,夢見她和少程生了一個女兒,紅撲撲的小臉蛋上一雙大大的眼睛,一直笑著追他們,身旁還有一個小男孩一臉寵溺地叫著妹妹。
夢境像是預言更多又像是人心底的期許。
夜裡,大牢靜悄悄的,獄卒們打著瞌睡。
幾個身著夜行服的男子悄悄摸進大牢,狠狠一拳,將獄卒敲暈。
這極輕的聲響還是把麥明吵醒了,她揉著眼睛,睡眼惺忪地看著來人。
“你們是誰啊?”
幾個黑衣人拿出一條布巾,直接勒住她的嘴,麥明睜大雙眼,掙紮著想跑,很快,她的手被扣住,黑衣人反手綁住她,布巾緊緊勒住嘴,她隻能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不要再發出聲音,否則我殺了你!”黑衣人低聲警告。
“嗚嗚嗚!”麥明麵如土色,她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隻能拚命掙紮。
“啪!”她的後腦勺慘遭重擊,她昏了過去。
“真是麻煩!”另一個人望著昏睡過去的麥明,低聲咒罵。
“好了好了,小心搬出去,不能有傷,否則就不好賣了,上頭怪罪下來,你我都賠不起!”另一個人示意他搭把手搬走麥明。
“知道了知道了。”兩人一人擡著麥明的頭,一人擡著麥明的腳,一前一後離開大牢。
深夜的河畔,水麵波瀾不驚,船停靠在岸邊,陸陸續續有人在搬運箱子上船。
冼阿花正在河畔洗衣裳,她瞥了眼那船,以為隻是葛布行的掌櫃在運貨,並不在意,夜裡黑,她蹲在河邊洗衣裳也無人知道她的蹤跡。
突然那箱子一個顛簸,箱子砸到地上,箱門被推開,裡頭的人發出尖銳的聲音:“救命啊!放我出去!”
“怎麼回事!”聽到動靜,幾個人圍過來,麥明還未從箱子裡爬出來,又被一掌擊暈,幾人匆忙綁好繩子,蓋上箱子,巡視四週一圈,冼阿花大氣不敢出,匍匐在地。
幾個人掃了眼四周,沒有動靜,才繼續搬運箱子。
冼阿花怔住,眼睜睜看著他們上了船,她悄悄看了許久,才悄聲離開。
薑柔止已經睡醒了,天還未亮,她想起做的夢,有些羞赧,起身喝了杯茶,言風在外頭敲門。
“薑姑娘,大事不好了。”
“怎麼了?”薑柔止開啟門,言風和冼阿花站在門口,冼阿花神色驚慌。
“薑姑娘!麥明出事了!您快跟我走!”來不及解釋,冼阿花拉著薑柔止就往外跑。
“冼大姐?發生什麼事了?你先和我說!”薑柔止匆忙拿起床邊的箭囊和弓弩。
“我方纔在河邊洗衣裳,瞧見一群人鬼鬼祟祟地把箱子搬上船,我以為那是葛布,誰知道,麥明在裡麵!”冼阿花急忙解釋。
薑柔止和言風相視一眼,麵色凝重。
“快去瞧瞧!”薑柔止係好身上的衣裳,幾人風風火火趕往河岸。
河邊的船沒了動靜,靜悄悄的,方纔的人都不見了蹤跡。
言風身形輕盈,悄聲躍上船,冼阿花驚訝地看著言風的身影。
嫣娘和麥德文從船艙走出來,幾個黑衣人急忙扶著他們下船。
“這裡頭的人都要看管好,我下了船你們就走,不要耽擱,否則這裡頭的人死了一個,你們可賠不起!”嫣娘冷聲道。
“是。”
“對了,沒驚動其他人吧?”嫣娘繼續問道。
“嫣夫人請放心,這些女子要麼是家裡窮得揭不開鍋,要麼是牢裡犯了事的,絕對沒有後顧之憂。”
“如此便好,這些姑娘一定要保證是完璧之身,否則影響價格。”她輕笑一聲,扭著腰肢,麥德文扶著她的手,緩緩走下來。
“嫣夫人放心,孰輕孰重,我們幾個兄弟還是有數的。”
麥德文自懷中摸出一袋銀子,扔給他們,他們掂量了幾番,笑容加深,“多謝大公子和嫣夫人。”
“退下吧。”嫣娘漫不經心地擺擺手。
她走到平地,方站穩,夜色中,一張清冷絕色的臉自夜色中緩緩變得清晰,她舉著火把,看清前方的人時,嚇了一跳。
“嫣娘,好巧,我們又見麵了。”薑柔止冷眼看著她。
嫣娘強裝鎮定,麥德文看清那張臉以後,嚇得急忙逃跑。
言風自船上躍下,身形利落地斷了他的去路,他隻能定定站著,一臉心虛。
嫣娘不屑地瞥了眼麥德文。
“跟我沒關係!彆找我,都是她的主意!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是她提議要販賣這些女子道南海,和我沒關係!你們放了我,我爹是南海郡太守!”麥德文語無倫次地看著她們。
嫣娘臉色驀然一冷,狠狠瞪著麥德文。
“這就是你找的男人,你能不在意他丟下你逃跑,卻無法避免他反咬你一口!”薑柔止冷笑。
“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是她勾引我,提議讓我從葛布行的船商抽成,全是她!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麥德文急忙撇清和嫣孃的關係,自以為和嫣娘撇清關係,薑柔止便會放過他。
嫣娘冷冷地看著他,步步向前,麥德文心虛地看著嫣娘。
“啪!”嫣娘狠狠扇了他一耳光,長長的指甲劃破他的臉頰,留下幾道顯眼的血痕,麥德文詫異地捧著臉,不敢相信嫣娘竟然會打他。
“你真是個孬種。”嫣娘一臉冷漠。
薑柔止示意言風上船,言風飛身躍上船艙,裡頭的幾個人看到言風,抄起家夥,言風幾個回合把他們全部放倒。
她似乎聽到船艙內傳來微弱的呼叫聲,循著聲音,她開啟艙門,裡頭又悶又臭,一群女子被綁著手,嘴裡綁著布巾,圍坐在地上,看到言風進來,她們嚇了一跳,但嘴裡說不出話,隻能嗚嗚地叫著。
地板角落還有一個幾歲的小女孩!言風急忙將她們身上的束縛去掉,她們千恩萬謝,隨著言風離開船艙。
薑柔止冷眼看著嫣娘,“這些女子是你擄來,賣到南海外?”
嫣娘嘴角抽了抽,沒說話。
“你曾說過自己當初是被父母賣去青樓,不得已吃了許多苦頭,而如今呢?”
“她們在家吃不飽穿不暖,我這是為她們尋找更好的出路!”
“啪!”薑柔止的巴掌已經重重落在她的臉上,嫣娘臉色大變,白嫩的臉上立馬浮起一個紅色掌印。
“你再如何貪錢也罷了,你自己曾經遭受過這樣的苦楚,你轉身做起這樣的事,你對得起你當年的自己嗎?嫣娘,我曾經想過放你一馬,但是你連一個小孩都不放過!你有什麼臉同我說你當年如何受苦?你又有什麼資格說自己當年可憐?”薑柔止看到那陸續下來的女子,心裡又震驚又後怕。
嫣娘隻是捂著臉冷笑,“如今我被你抓住,是我不幸,我沒什麼好反駁的。”
“你那日問我,為何我可以成為太子妃卻還是退親,讓自己的父親慘遭貶謫?那是因為我的父親知曉,若是太子登上高位,這些民眾隻怕過得更艱辛。”
“哼,薑姑娘,我不似你這般,我當年吃過的苦,我要加倍討回來。”
“那你尋仇尋錯了,你應該怪你爹孃,更應該怪買下你的老鴇,唯獨不能將這仇恨轉到這些無辜女子身上。”
“就是!我們同你無冤無仇!”
“你也太狠了,我們素未相識,你竟將我們擄去,賣去那種地方,你簡直不是人!”
幾個女人惡狠狠瞪著她。
嫣娘不以為意,她徑自跳上岸邊的小舟,言風想去攔住她,薑柔止從後背取出弓弩,搭弓瞄準她。
“薑柔止!你到底怎樣才肯放過我!”嫣娘怒不可遏。
“嫣娘,你是唯一能證明我爹爹與稅銀之事毫無乾係的人,你休想走,我一定要將你帶回建康!”薑柔止瞄準她的腿。
“遲早都是死!我寧可自行了斷!”嫣娘暗自下了決心,往河裡奮力一躍。
在她掙紮之際,言風已經用鞭子捲起她的腰身,用力一甩,她便從水中飛身而出,重重跌落在地上,她還想跑的時候,言風的鞭子已經緊緊纏住她。
嫣娘隻能絕望地看著薑柔止。
“嫣娘,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話你總該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