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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權宦 第396章 秀岩現遺骨 慧眼定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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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衝與謝雨軒返回秀岩,雲娘端坐其上,謝雨軒自秋惠手中接過青瓷茶盞,跪地敬拜。

「娘親,請品茶。」

雲娘接下茶盞,淺飲一口,含笑道:「雨軒,快快起來。」

秋惠攙扶謝雨軒起身,又將一茶盞交於她手上。

「姐姐,請品茶。」

謝雨軒淺淺一禮,將茶盞端至莊櫻麵前。

這入門茶,乃是側房入門首要之事。若長房不接此茶,便是拒你入門。若接而不飲,便是對側房不滿。唯有長房儘飲此茶,方為對側房之滿意。

莊櫻含笑接過,將茶一飲而儘,隨後玉手輕旋,把茶盞翻了過來:「妹妹這茶無比清香,姐姐甚是喜歡。」

謝雨軒知道這是莊櫻對自己的認可,盈盈下拜:「雨軒謝過姐姐。」

雲娘看著這和睦場景,心中歡喜,開口道:「自此以後,你們姐妹二人便要相互扶持,一同打理這家中事務。」

莊櫻與謝雨軒齊聲應道:「謹遵娘親教誨。」

顧衝站在一旁,向著唐嵐與勾小倩拋個眼神,戲謔笑道:「你們倆個好好學學,總會用得上的。」

這本是句善意好話,誰知卻引來了兩女的不滿。

唐嵐雙手抱胸,柳眉倒豎:「喲,你這是嫌棄我們不懂規矩啦?」

勾小倩也在一旁撅著嘴道:「就是,你又怎知我們不懂此禮節?」

顧衝見狀,連忙擺手解釋:「我哪有這個意思,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們彆多想。」

雲娘在一旁看著這場麵,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了好了,彆鬨了。衝兒也是希望你們日後能和和美美。」

莊櫻和謝雨軒也上前打圓場,勸著唐嵐和勾小倩。

唐嵐哼了一聲,佯裝生氣道:「這次就先饒過他,要是他再敢亂說,看我怎麼收拾他。」

勾小倩天生就是個勾芡的主,唐嵐說一句,她便跟著附和一句:「嵐兒說得是,定要讓他跪地求饒。」

顧衝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冷汗,暗道:「這兩個妞可不好擺弄,看來自己需要另想辦法,不然娶回兩個母老虎來,那還了得?」

「咦?羽衣呢?她不在府上,莫非又去了縣衙?」

顧衝忙不迭地轉移話題,唐嵐頷首應道:「嗯,前幾日,城牆處忽現一具屍骨,白姑娘代任縣令,豈能坐視不管。」

「屍骨?」

顧衝驟然一驚,自己走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短短十餘天,城內竟發生這麼大的事情。

黃昏之時,白羽衣回到了府中。顧衝得知訊息,來到她門前,輕叩幾聲。

白羽衣開啟房門,見是顧衝,淡淡說道:「你回來了。」

顧衝微微點頭,向著房內指了指。白羽衣猶豫一下,閃開了身子。

「你不去陪新婚之妻,來我這裡作何?」

「喲!這話聽著似有酸意呢。」

白羽衣輕哼一聲,「自顧多情。」

顧衝撇嘴一笑:「我聽說城牆那裡出現一具屍骨,不會是挖到誰家祖墳了吧?」

白羽衣沉聲道:「不是,這屍骨並無頭骨,且未發現棺槨殘木,定然不會是墳墓。」

顧衝心中一震,緊眉道:「無頭屍骨,且無棺槨,難道是凶案。」

白羽衣沉穩點頭:「依我看必是凶案無疑。」

「究竟怎麼回事?」

白羽衣緩了口氣,慢聲說道:「五日前,在城牆根處挖出一具屍骨……」

縣丞步履匆匆進來縣衙,從他那急促的腳步中便可看出,一定是出了大事。

「大人,剛剛在城西處挖出一具屍骨,築城工匠不知該如何處置,特來報官。」

白羽衣並未多想,隨口問道:「可是挖掘到了墳墓?」

縣丞搖頭道:「非也,這屍骨四周並無棺木。」

白羽衣蹙了蹙眉,當即道:「走,隨我前去檢視。」

此時,城牆根挖出屍骨一事已傳了出去,聚集了很多工匠與百姓,正圍聚在一起。

「閃開,縣令大人來了。」

衙役分開眾人,白羽衣與縣丞走入其中。

隻見一土坑內露出一截白森森的大腿骨,另有一些散骨半掩在土中,白骨呈東西走向,被埋入地下兩尺之處。

白羽衣蹲在地上檢視一番,抬起頭來,又向著城牆處看去。

「此地原來作何之用?」

「回大人,此處原是城外之地,這裡多有百姓占用,種些糧穀之類。」

「這裡原來可有墓穴?」

「倒是也有,不過很少,此處距原城牆不過幾十丈距離,那些孤墳多在百丈開外。」

縣丞在一旁道:「往年常有流民在此,許是病死此地,又無人收斂,便隨意掩埋此處。」

白羽衣緩緩點頭,吩咐道:「先將屍骨清出,若是無人認領,便拿去遠處深埋。」

這不挖不知道,待屍骨挖出之後,眾人才發現,這具無名屍骨竟無頭顱。

這下事情大了,誰家人死了還會將頭顱與屍身分開埋葬?這其中定然是有隱情啊。

白羽衣深知此事非同小可,遂命人將屍骨小心翼翼地運回縣衙,而後又張榜告示,尋覓知情之人,以期能尋得這具白骨的主人。

顧衝將眉頭皺得緊,聽得也是仔細,他腦海中將發現屍骨的場景重現一番。

「你可有何發現嗎?」

白羽衣緩緩搖頭:「除了屍骨,彆無發現。」

「看來這是一起凶案啊。」

顧衝輕吐一口濁氣,白羽衣沉凝道:「不錯,隻是時間久遠,人已化為枯骨,欲尋真凶,怕是難如登天。」

「白骨即是冤魂,你我不知則了,既已知曉,又豈能使其枉死?」

顧衝眼神中透出堅毅,沉凝說道:「明日我與你去縣衙,即便隻有白骨,它也會留給我們一些蛛絲馬跡。」

翌日,顧衝與白羽衣來到縣衙,那具白骨被幾片臟兮兮的麻布遮蓋,擺放在倉房內。

顧衝蹲下身,將麻布掀去,一具白森森的屍骨呈現在眼前。

這屍骨整體儲存還算完好,骨骼多有連線,尚可辨出人形,隻是沒了頭骨,顯得有些怪異。

顧衝仔細觀察著屍骨,突然發現屍骨的肋骨處有一道細微的裂痕。他輕輕觸控著那道裂痕,陷入沉思。

白羽衣也湊過來,問道:「可是有什麼發現?」

顧衝指著那道裂痕說道:「這道裂痕不像是自然形成,更像是被利器所傷。凶手或許是用利器刺穿了死者的肋骨,導致其死亡。」

白羽衣眼睛一亮:「如此說來,此人必是被人所害。隻是不知這死者究竟是誰,頭顱又去了哪裡。」

顧衝將屍骨頸處的泥土擦拭乾淨,隻見此處白骨頓挫,可見一道道挫痕,他不由心中倒吸一口冷氣。

這頭顱竟是被人用鐵鋸一點點鋸斷!

凶手到底是何人?竟這般殘忍。

顧衝眼前浮現出一副恐怖的場麵,甚至耳邊也響起吱呀吱呀的鋸骨聲音,一個極其模糊的人影,正拉動著手中的鐵鋸,鮮血噴濺而出,遮擋住了他的麵孔……

白羽衣站在顧衝身後,輕聲問道:「可是又有了發現?」

顧衝側過頭,從下麵仰望白羽衣,忽然間,他又轉回頭望向了地上的白骨。

「羽衣,你過來,在這裡躺下。」

白羽衣悚然一驚,愕然問道:「為何要我躺在此處?」

「你躺下之後,我便知道這屍骨的主人是誰了。」

白羽衣眉頭緊蹙,眼神中滿是疑慮,但當她看到顧衝眼神堅定,毫無戲謔之意時,便壯著膽子在屍骨旁邊躺了下來。

「再向下一些……」

顧衝在白羽衣身旁來回挪動,時而蹲下,時而趴在地上,目光在那具屍骨與白羽衣身上來回穿梭。

「起來吧,不要涼到了。」

顧衝彎身下去,握住白羽衣的手,將她拉了起來。

白羽衣拂去身上灰塵,質疑問道:「隻這樣你便知道屍骨主人是誰了?」

顧衝輕輕點頭,「我們出去說。」

二人來到縣衙院內,顧衝站在白羽衣身側,與之相較身高。其自身身高約五尺三寸,而白羽衣也是不矮,頭頂幾近自己眉眼之處。

「你可知自身身高尺寸?」

白羽衣點頭輕道:「約為五尺。」

顧衝心中盤算著,五尺身高大約就是一米六七左右,這身高屬實不矮。可那具屍骨雖沒有頭顱,從脖頸下與白羽衣比較,竟隻是略矮一些。由此可知,這屍骨主人生前是個高個子,甚至與自己不相上下。

這具屍骨骨骼纖細,盆骨處卻是寬短,顯然是具女子屍骨。而女子有如此身高實屬罕見,這樣一來,尋找起來便容易了許多。

顧衝思忖過後,緩聲說道:「此屍骨為女性,身高大約在五尺二寸左右,具體死亡時間暫無法斷定。秀岩土地較之濕潤,屍首若成白骨至少需半年時間。而我們來秀岩後,卻從未聽到有人報官,由此看來,這具屍骨在我們來之前便已經存在,時間至少一年以上。」

白羽衣眼中透出讚許神色,頷首道:「我即刻再發告示,尋找一年以上失蹤女子,身高約五尺二寸……」

顧衝吃過午膳,回到屋內提筆在紙上寫道:死者,女性,年齡不詳。身高約五尺二寸,死亡一年以上,死因係利器刺入而亡,死後被鐵鋸斷首……

凶手,成年男性,心狠手辣,兇殘至極……

莊櫻緩緩步入房內,見顧衝坐在桌前發愣,便輕聲道:「夫君……」

顧衝緩過神來,笑了笑:「娘子來了。」

莊櫻來到顧衝身邊,細聲問道:「夫君怎獨自在此,為何不去妹妹房中歇息?」

顧衝緩緩伸手,拉著莊櫻至身邊,將她抱在腿上,「此處素靜,我也可思考一些事情。」

「可是為了今兒的那個案子?」

「嗯,那女子死的慘呀,我定要破了此案,將凶手緝拿歸案。」

「可是夫君,你已答應嵐兒倩兒,要去益州成親的。」

顧衝緩緩搖頭:「成親之事卻也不急,我若走了,隻留羽衣一人,她恐難破此案。」

莊櫻輕歎一聲,這聲歎息彷彿包含了無儘的憂愁和無奈。她微微皺起眉頭,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疼惜之情。

夫君為了修築這座城池,可謂嘔心瀝血,日夜辛勞。可偏偏就在這時,卻又發生瞭如此離奇的白骨懸案,這無疑給夫君帶來了更多的壓力和困擾。

莊櫻正欲再勸說,卻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簌簌的腳步聲,緊接著,白羽衣便匆匆進了屋內。

「有訊息了,有人前來報官……」

白羽衣未曾料到莊櫻會在顧衝房內,且此刻顧衝正摟著莊櫻腰身,兩人坐在一張椅上。

莊櫻急忙掙開顧衝的手臂,麵色緋紅,難為情地說道:「白姑娘,你與夫君議事,我先且回房去了。」

白羽衣也是麵上尷尬,強笑出來:「莊小姐慢走。」

顧衝嘖嘖嘴巴:「你也是大家閨秀,卻這般不懂禮數,竟不知叩門。」

白羽衣被說得沒有脾氣,誰讓自己一時心急,竟疏忽了禮節。

「你剛剛說,有了訊息?」

顧衝追問一句,白羽衣連連點頭:「剛剛有人前來報官,言說城東有一戶人家,家中有一女子名喚葛翠花,其身高足有五尺開外,已一年多未曾見到。」

「她家中可還有彆人?」

「還有他男人,聽說是個屠夫……」

顧衝緊了緊眉,不由道:「屠夫?」

白羽衣眼眸深凝,穩穩地點頭,眼中似乎預示某種猜測。

顧衝十指微張,支撐在桌上站起了身,問道:「那報官之人可還在縣衙?」

白羽衣應了一聲,顧衝眯起眼睛,果斷說道:「走,咱們這就去縣衙。」

縣衙內,一名老嫗坐在長凳上,撒潑般向著衙役不停埋怨:「官爺,那門外的告示寫的仔細,但凡知情者可得賞銀,怎得老婦前來報官,你們非但不給賞銀,卻還將我困在了此處。」

衙役不耐煩道:「你叨叨不停,還有完沒完?我不是與你說了,等我家大人回來,自會放你回去。」

「老婦家中尚有活計,怎能在此久等下去,早知如此,我就不應該前來……」

「你不來又怎能拿得賞銀呢?」

顧衝大步走入縣衙,手中掂著一塊碎銀,笑眯眯地走向了老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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