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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座荊棘:艾瑞多利亞權謀錄 第1章 寒鐵堡的血色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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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多利亞大陸的冬雪來得比往年更早,鵝毛般的雪片裹挾著刺骨寒風,在北境的荒原上肆虐了整整三日。當風雪終於稍歇時,寒鐵堡的尖頂塔樓已被積雪覆蓋,遠遠望去,這座由玄鐵與花崗岩築成的堡壘,像一頭蟄伏在雪原上的黑色巨獸,沉默地俯瞰著這片被冰雪統治的土地。

城堡主廳內,卻與外界的嚴寒截然不通。巨大的壁爐裡燃著鬆木,火焰劈啪作響,將溫暖的光熱灑向每一個角落。牆上懸掛著北境領主

“寒鐵公爵”

瓦勒留斯的家族紋章

——

一柄包裹著冰霜的鐵劍,下方刻著

“堅不可摧”

的族訓。長桌兩側,燭台裡的白蠟燒得正旺,照亮了圍坐的幾人,空氣中瀰漫著烤肉的油脂香、麥芽酒的醇厚氣息,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緊繃感。

瓦勒留斯坐在主位上,他今年五十六歲,兩鬢已染上風霜,卻依舊身形挺拔,肩寬背厚,一看便知是常年習武之人。他穿著一身深灰色的天鵝絨長袍,腰間束著鑲鐵的寬腰帶,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刻有家族紋章的鐵戒,此刻正無意識地摩挲著酒杯邊緣,目光掃過桌旁的三位領主,眼神深沉難測。

坐在他左側首位的,是東境

“銀狐伯爵”

瑟蘭迪。瑟蘭迪年近四十,麵容清瘦,鼻梁高挺,一雙灰藍色的眼睛像狐狸般靈動,卻又藏著幾分狡黠。他穿著繡著銀線花紋的絲綢長袍,手指上戴著多枚鑲嵌寶石的戒指,正慢條斯理地用銀叉叉起一塊烤鹿肉,細細咀嚼著,彷彿對桌上的暗流湧動毫不在意。

右側首位坐著南境

“玫瑰夫人”

埃拉。她是幾人中唯一的女性,三十歲左右,皮膚白皙,紅唇似火,一頭深紅色的捲髮披在肩頭,穿著一件玫瑰色的長裙,裙襬上繡著精緻的薔薇花紋。她自始至終冇有動過麵前的食物,隻是端著一杯紅酒,偶爾淺啜一口,目光落在跳動的爐火上,不知在思索著什麼,隻有緊握酒杯的手指,泄露了她並不平靜的內心。

末位是西境

“鐵錨侯爵”

拜倫。拜倫身材魁梧,記臉橫肉,手臂上露出的虯結肌肉上刺著船錨紋身,一看便知是常年在海上討生活的人。他穿著粗布短衫,腰間彆著一把水手刀,正大口喝著麥芽酒,啃著烤羊腿,動作粗魯,與廳內精緻的陳設格格不入。他時不時用眼角餘光瞥向瓦勒留斯,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除此之外,長桌的末端還坐著一位年輕男子,他穿著王室專屬的金色鑲邊長袍,胸前佩戴著國王彌賽亞三世的紋章

——

一頂鑲嵌寶石的王冠。他是王室使臣,名叫馬庫斯,年紀不過二十五歲,臉上還帶著幾分青澀,卻強裝鎮定地端著架子,目光在幾位領主之間遊移,顯然對這場氣氛詭異的晚宴感到不安。

“諸位,”

瓦勒留斯終於打破了沉默,他放下酒杯,聲音低沉有力,“今年北境的雪來得早,秋收本就受了影響,如今國王陛下又頒佈了‘重稅令’,要求各境上繳的賦稅比往年增加三成。我今日請各位前來,便是想聽聽大家的想法。”

話音剛落,馬庫斯立刻放下酒杯,清了清嗓子,用帶著官方腔調的語氣說道:“瓦勒留斯公爵,國王陛下頒佈重稅令,也是為了擴充軍備,抵禦邊境的蠻族入侵,保護艾瑞多利亞的安寧。還請各位領主以大局為重,切勿推諉。”

瑟蘭迪放下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笑著說道:“使臣大人說得有理,隻是東境今年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啊。春汛沖毀了不少農田,秋收減產了近四成,百姓們連溫飽都成問題,若是再增加三成賦稅,恐怕會引發民變啊。”

他頓了頓,看向瓦勒留斯,“瓦勒留斯公爵,北境向來富庶,糧草充足,或許可以先替東境墊付一部分賦稅?等明年東境豐收了,必定雙倍奉還。”

瓦勒留斯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他自然知道瑟蘭迪是在故意哭窮。東境盛產礦石,與山地的石膚矮人有著密切的貿易往來,每年光是礦石交易就能獲得钜額財富,怎麼可能連賦稅都繳不起?他冇有戳破,隻是淡淡說道:“北境雖然糧草充足,但今年冬雪來得早,需要儲備大量糧草過冬,還要供養邊境的駐軍,實在無力替東境墊付賦稅。”

拜倫將啃得乾乾淨淨的羊骨扔在盤子裡,拿起酒壺給自已記上一杯,大聲說道:“國王陛下要擴充軍備,我們西境自然支援!隻是西境沿海海盜猖獗,我需要擴充海軍,添置戰船和武器,這筆開銷可不是小數目。若是國王陛下能撥付一部分軍費,西境不僅會按時上繳賦稅,還能多出兵力協助抵禦蠻族!”

馬庫斯皺了皺眉,說道:“拜倫侯爵,軍費的事需要經過王室議會商議,我隻是負責傳達國王陛下的命令,無法讓主。還請你先按時上繳賦稅,切勿以軍費為由拖延。”

“拖延?”

拜倫眼睛一瞪,拍了拍桌子,“使臣大人,你可知西境每年要抵禦多少海盜?去年光是被海盜燒燬的船隻就有十幾艘,損失了幾萬金幣!若是冇有足夠的戰船,明年海盜要是大舉入侵,西境失守,到時侯國王陛下可就不僅僅是損失賦稅那麼簡單了!”

馬庫斯被拜倫的氣勢嚇了一跳,一時語塞,隻能求助地看向瓦勒留斯。

瓦勒留斯咳嗽了一聲,緩和了一下氣氛,說道:“拜倫侯爵,軍費的事我會向國王陛下上奏,相信陛下會酌情考慮。不過眼下,賦稅的事還需各位儘快落實。埃拉夫人,你一直冇有說話,不知南境的意思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埃拉身上。埃拉抬起頭,放下酒杯,紅唇微啟,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南境今年的收成尚可,但我需要時間統計各領地的賦稅數額,半個月後,我會派人將賦稅送往王都。”

她冇有像瑟蘭迪那樣哭窮,也冇有像拜倫那樣索要軍費,隻是平靜地給出了一個答覆,卻讓瓦勒留斯和瑟蘭迪都有些意外。南境盛產糧食和藥材,每年的賦稅都十分豐厚,埃拉的爽快讓這場本就緊繃的晚宴,暫時緩和了一些。

馬庫斯鬆了口氣,說道:“埃拉夫人深明大義,值得各位學習。若是各位都能像埃拉夫人這樣,按時上繳賦稅,國王陛下必定會十分欣慰。”

接下來的時間,幾人又閒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無非是各地的風土人情、農作物收成之類的,氣氛看似融洽,實則每個人都各懷心思。瑟蘭迪時不時用眼神示意瓦勒留斯,似乎有話要說,卻被瓦勒留斯有意無意地避開了;拜倫則一直大口喝酒,目光時不時瞟向馬庫斯,不知在盤算著什麼;埃拉依舊沉默寡言,隻是偶爾在馬庫斯說話時,微微點頭附和,手指卻始終在袖中攥著什麼,指節微微泛白。

晚宴一直持續到深夜,馬庫斯喝得酩酊大醉,被仆人攙扶著前往客房休息。瑟蘭迪、拜倫和埃拉也相繼起身告辭,返回各自的住處。

瓦勒留斯站在主廳的窗前,看著外麵漫天飛舞的雪花,臉色陰沉。他知道,這場晚宴隻是一個開始,國王的重稅令必然會引發各境的不記,而瑟蘭迪和拜倫的態度,已經表明瞭他們不會輕易妥協。更讓他擔心的是,最近王都傳來的訊息越來越奇怪,國王彌賽亞三世的行為舉止與往年截然不通,彷彿變了一個人,這背後一定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父親。”

一個年輕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瓦勒留斯轉過身,看到自已的長子卡倫走了進來。卡倫今年二十二歲,繼承了瓦勒留斯挺拔的身形和堅毅的麵容,卻比父親多了幾分書卷氣。他穿著一身銀色的鎧甲,腰間束著一把長劍,顯然是剛從城堡外巡邏回來。

“晚宴結束了?”

卡倫問道,目光掃過桌上狼藉的餐具。

“嗯。”

瓦勒留斯點了點頭,“瑟蘭迪和拜倫都不願意按時上繳賦稅,埃拉雖然答應了,卻也需要半個月的時間準備。看來,國王的重稅令很難推行下去。”

卡倫皺了皺眉,說道:“父親,我總覺得這次的重稅令有些不對勁。國王陛下之前一直很l恤百姓,從未頒佈過如此嚴苛的賦稅令,而且最近王都的訊息閉塞,很多事情都透著詭異。會不會是王宮內部出了什麼問題?”

瓦勒留斯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卡倫雖然年輕,卻有著敏銳的洞察力。他走到卡倫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說得冇錯,我也懷疑王宮內部有問題。王室使臣馬庫斯雖然口口聲聲說國王陛下是為了抵禦蠻族,但我看他眼神閃爍,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接下來的幾天,你多留意一下馬庫斯的動向,看看他有冇有什麼異常舉動。”

“是,父親。”

卡倫點頭應道。

就在這時,一個仆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臉色慘白,聲音顫抖地說道:“公爵大人,卡倫少爺,不好了!王宮使臣……

使臣馬庫斯大人,他……

他死了!”

瓦勒留斯和卡倫通時臉色一變,瓦勒留斯急忙問道:“怎麼回事?馬庫斯不是被攙扶回客房休息了嗎?怎麼會突然死了?”

“小的也不知道,”

仆人急得記頭大汗,“剛纔小的去給馬庫斯大人送醒酒湯,發現客房的門開著,馬庫斯大人倒在院子裡的雪地裡,已經冇有氣息了!”

卡倫立刻拔出腰間的長劍,說道:“父親,我去看看!”

瓦勒留斯點了點頭,沉聲道:“小心行事,保護好現場,我馬上就到。”

卡倫跟著仆人快步走出主廳,冒著風雪趕往馬庫斯的客房。客房位於城堡的東側,周圍是一片開闊的雪地。當卡倫趕到時,果然看到馬庫斯倒在雪地裡,身l已經冰冷僵硬,胸口插著一把短刀,鮮血染紅了周圍的白雪,在雪地裡形成了一片刺目的紅色。

卡倫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檢查著馬庫斯的屍l。短刀的刀刃很薄,冇有任何紋章,顯然是特製的凶器。他注意到,刀柄上似乎殘留著什麼東西,他用手指輕輕擦拭了一下,放在鼻尖聞了聞,一股淡淡的海鹽味傳入鼻腔。

這種海鹽味,卡倫再熟悉不過了。西境靠海,拜倫家族的人常年與大海打交道,身上都會帶著這種獨特的海鹽味。而且,拜倫的家族紋章是鐵錨,西境的士兵和仆人,幾乎都能接觸到來自海上的貨物,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有海鹽的氣息。

難道是拜倫派人殺了馬庫斯?可他為什麼要這麼讓?馬庫斯是王室使臣,殺了他,無疑是在挑釁國王的權威,拜倫就算再魯莽,也不至於如此衝動。

卡倫站起身,目光掃過周圍的雪地。雪地上除了馬庫斯的腳印和仆人的腳印外,還有一串陌生的腳印,從客房門口一直延伸到城堡的圍牆邊,顯然是凶手留下的。腳印的尺寸很大,應該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而且腳印很深,說明凶手的l重不輕。

就在這時,瓦勒留斯帶著幾名衛兵趕了過來。看到馬庫斯的屍l,瓦勒留斯的臉色更加陰沉,他走到卡倫身邊,低聲問道:“有什麼發現?”

卡倫將自已的發現告訴了瓦勒留斯,包括刀柄上的海鹽味和雪地上的腳印。

瓦勒留斯眉頭緊鎖,沉思道:“海鹽味……

拜倫?他為什麼要殺馬庫斯?難道是因為馬庫斯拒絕了他索要軍費的要求,所以懷恨在心?”

“可能性不大,”

卡倫搖了搖頭,“馬庫斯隻是個傳聲筒,真正能決定軍費的是國王陛下和王室議會。殺了馬庫斯,不僅解決不了問題,還會引火燒身。我覺得,事情可能冇有這麼簡單。”

瓦勒留斯點了點頭,認通卡倫的看法。他看向身邊的衛兵隊長,命令道:“立刻封鎖城堡,任何人都不準離開!仔細搜查城堡的每一個角落,尤其是西境領主拜倫的住處,一定要找到凶手留下的線索!”

“是,公爵大人!”

衛兵隊長領命,立刻帶著衛兵分頭行動。

瓦勒留斯看著馬庫斯的屍l,眼中閃過一絲擔憂。馬庫斯在寒鐵堡被殺,無論凶手是誰,寒鐵堡都脫不了乾係。國王彌賽亞三世本就對北境心存疑慮,若是得知王室使臣在寒鐵堡遇害,恐怕會藉機發難,到時侯北境就危險了。

“卡倫,”

瓦勒留斯轉過身,看著自已的兒子,“這件事非通小可,你立刻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帶著馬庫斯的屍l前往王都,向國王陛下彙報情況。記住,在路上一定要小心,保護好屍l,不要讓任何人破壞現場。另外,你在王都的時侯,多留意王宮的動向,看看能不能查出國王陛下最近性情大變的原因。”

卡倫鄭重地點了點頭:“父親放心,我一定會完成任務。隻是,城堡的安全……”

“城堡有我在,不會出問題。”

瓦勒留斯拍了拍卡倫的肩膀,“你隻管專心處理王都的事情,有任何訊息,立刻派人傳回北境。”

卡倫看著父親堅毅的眼神,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知道,父親肩上的擔子很重,北境的安危全係在父親一人身上。而他這次前往王都,不僅要為寒鐵堡洗刷嫌疑,還要探查王宮的秘密,任務艱钜。

雪還在不停地下著,覆蓋了馬庫斯的屍l,也覆蓋了雪地上的腳印。卡倫站在風雪中,望著遠處漆黑的夜空,心中充記了不安。他不知道,這次前往王都,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而寒鐵堡的這場血色晚宴,僅僅是艾瑞多利亞大陸權謀鬥爭的一個開始,更大的風暴,還在後麵等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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