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度代行者 第10章 霧都血影與開膛疑雲
純白的結算空間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粘稠的、冰冷的觸感。
林奇的腳踩在了濕潤而堅硬的石板上。一股濃重得化不開的潮濕霧氣立刻包裹了他，帶著刺鼻的煤煙味、泰晤士河的泥腥氣，還有一種…若有若無的、令人作嘔的腐敗甜膩氣息，深深鑽入鼻腔。
眼前能見度極低，昏黃的光線在濃霧中艱難地彌漫開來，勾勒出兩側高聳、陰森的維多利亞式建築黑影。煤氣路燈在霧中化作一團團模糊的光暈，勉強照亮腳下狹窄而肮臟的街道。遠處傳來馬車輪子碾過石路的軲轆聲和隱約的汽笛聲，卻彷彿隔著一層厚厚的絨布，模糊而不真切。
寒冷刺骨，與他剛剛離開的武俠世界和之前的飛船環境截然不同。林奇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緊了緊身上突然多出來的衣物——一件粗糙的羊毛呢大衣，裡麵是襯衫和馬甲，頭上還壓著一頂略顯破舊的圓頂禮帽。典型的十九世紀末倫敦下層市民的打扮。
「萬界之軸」的冰冷提示音，伴隨著幾行浮現在霧氣中的、彷彿由水汽凝結而成的虛幻文字，準時在他腦海中響起：
【任務世界：戊字零玖肆維度，『霧都血影』場景。】
【世界型別：低魔懸疑（曆史偏移）。】
【背景概要：1888年，倫敦白教堂區。恐怖的連環兇殺案陰影籠罩著東區，被稱為『開膛手傑克』的凶手持續肆虐，警方束手無策。但在這血腥表象之下，似乎隱藏著更為黑暗超自然的力量在湧動。】
【任務型別：調查/生存。】
【主線任務：在十五日內，調查『開膛手傑克』連環兇殺案的真相，並確認其背後是否存在超自然因素。】
【任務提示：信任是奢侈品，尤其是在迷霧與鮮血之中。線索並非總在地上。】
【任務獎勵：基礎積分2000點（視完成評價浮動）。】
【失敗懲罰：死亡。】
【當前身份植入：來自美洲的落魄偵探（表麵），受某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委托人資助，調查白教堂區近期事件。】
【語言同步完成。】
開膛手傑克？維多利亞倫敦？超自然因素？
林奇迅速消化著資訊，同時將身體縮排大衣深處，抵禦著這浸入骨髓的潮濕寒冷。他的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濃霧和黑暗是完美的掩護，但也隱藏著無儘的危險。那若有若無的腐敗甜膩氣息，讓他想起了飛船裡那些變異怪物的味道，極不舒服。
他嘗試運轉了一下體內那絲微弱的內力，發現在這冰冷潮濕的環境下，運轉速度變得極為遲緩，效果微乎其微。這個世界似乎對「內力」這種能量並不友好。反倒是經過強化的體質和神經反應，依舊可靠。脈衝斧和手槍也安靜地躺在儲物空間裡。
落魄偵探？這倒是個不錯的偽裝身份。
他摸了摸大衣口袋，裡麵有一些零散的硬幣、一張皺巴巴的寫有「白教堂區杜鬆子酒館」地址的紙條、一個劣質的金屬煙盒、還有一把老式的單動式轉輪手槍——柯爾特1878型，警察版，槍膛裡填滿了五發38口徑子彈。這大概是「萬界之軸」提供的本土基礎裝備。
他檢查了一下轉輪手槍，確認效能完好，然後將其插在大衣內側的槍套裡。在這迷霧籠罩的罪惡街區，這東西比脈衝斧更能避免不必要的關注。
他需要資訊，需要瞭解這個案子的基本情況。酒館通常是流言蜚語和情報彙聚的地方。
根據紙條上的地址，林奇憑借著強化後的方向感，在迷宮般的狹窄巷道和濃霧中穿行。街道兩旁是擁擠破敗的公寓樓，窗戶大多黑暗，偶爾有燈光透出，也顯得有氣無力。陰影中似乎總有窺視的目光，但當他望過去時，又隻有翻滾的霧氣。汙水沿著街邊的溝渠緩慢流淌，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他聽到路過的兩個裹緊披肩的婦女壓低聲音、驚恐地談論著「那個惡魔」和「波蘭街的安妮」，她們的對話片段零碎而充滿恐懼。
終於，他看到了那間名為「杜鬆子」的酒館。肮臟的玻璃窗上凝結著水汽，裡麵透出昏暗搖晃的光線，嘈雜的人聲和劣質煙草的味道從門縫裡溢位來。
林奇推門而入。一股混合著酒精、汗臭和煙草的濃烈氣味撲麵而來。酒館裡擠滿了人，大多是碼頭工人、馬車夫、和一些看起來無所事事的閒漢，男女都有，聲音喧嘩。一台老舊的自動鋼琴在角落嘶啞地演奏著走調的曲子。
他的出現引起了一些注意。幾個醉醺醺的酒客投來打量和不太友好的目光，但看到他高大結實的身材和冷峻的眼神（尤其是經曆過生死搏殺後自然攜帶的煞氣），大多又悻悻地轉回頭去。
林奇走到吧檯，要了一杯最便宜的杜鬆子酒，扔過去幾個銅板。酒保是個禿頂、圍著臟圍裙的壯漢，麵無表情地給他倒了一杯渾濁的液體。
「打聽個事，」林奇壓低聲音，用剛剛同步的、帶點美國口音的英語說道，同時將一枚先令硬幣悄悄推過吧檯，「最近這附近，是不是不太平？」
酒保瞥了一眼先令，熟練地將其掃入手中，聲音沙啞：「東區哪天太平過？不過最近…哼，確實是魔鬼出來了。」他湊近一點，帶著酒氣的低語道：「波蘭街的安妮·查普曼，前天晚上被發現了，就在她租住的院子後麵…慘不忍睹，聽說是，真偽難辨。
坐了約莫半小時，沒有獲得更有價值的線索。林奇正準備離開，去可能的案發現場附近轉轉，酒館的門再次被推開。
一股更強的冷風和霧氣湧入，隨之進來的是一位穿著深色長裙、外罩舊呢子鬥篷、頭戴寬簷帽的女性。她提著一個不大的手提箱，帽簷壓得很低，看不清全貌，但身姿挺拔，步伐匆忙，似乎與這肮臟嘈雜的環境格格不入。
她一進來，酒館裡的喧鬨聲頓時小了一些，許多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帶著好奇、審視，甚至一絲不懷好意。
那女子似乎有些緊張，快速掃視了一圈，然後徑直走向吧檯，對酒保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酒保皺了皺眉，指了指酒館後門的方向。
女子點點頭，緊了緊手提箱，快步向後門走去。
林奇的目光微微一凝。他強化後的聽覺捕捉到了她與酒保對話的片段：「…伯納德醫生…東西送到了…」
但更重要的是，就在那女子從他身邊不遠處經過時，他體內那絲微弱的內力忽然極其輕微地躁動了一下，同時，他強化後的嗅覺捕捉到從那女子手提箱的縫隙中，逸散出一絲極其極其淡薄、卻與他剛降臨這個世界時聞到的那股腐敗甜膩氣息同源的味道！
雖然淡了無數倍，但那種令人不適的、彷彿某種生物質腐敗又混合了奇異化學品的味道，他不會認錯！
這女人，或者她手提箱裡的東西，與那詭異的兇殺案有關？
沒有絲毫猶豫，林奇立刻起身，壓下帽簷，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女子推開酒館後門，走進一條更加狹窄、黑暗、堆滿垃圾的小巷。濃霧在這裡幾乎凝固，隻能勉強看清腳下。
林奇如同幽靈般尾隨其後，腳步輕盈得沒有發出絲毫聲音。他看到那女子在小巷中段一扇不起眼的木門前停下，有節奏地敲了幾下。
門開了一條縫，一隻眼睛向外窺視了一下，然後門纔開啟，女子閃身進去，門迅速關上。
林奇屏住呼吸，貼在潮濕冰冷的牆壁上，如同融入了陰影。他聽到門內傳來隱約的對話聲，其中一個蒼老而焦急的聲音說道：「…你終於來了…東西帶來了嗎？這種時候太危險了…」
另一個年輕些的、應該是那女子的聲音回應：「伯納德醫生，這是最後一批了…父親讓我告訴您，風聲太緊，必須暫停…」
「我知道，我知道…但研究不能停…那種『組織』的活性太驚人了，從未見過的細胞結構…必須弄清楚它來自…」
後麵的聲音壓得更低，聽不真切。
組織？活性？細胞結構？
林奇的心臟猛地一跳！這些辭彙，與他上個世界的「阿波羅生物科技」和外星微生物，產生了令人不安的呼應！
難道這個世界的超自然兇殺案，背後也是某種…生物實驗？！
就在他全神貫注竊聽之時——
嗚——！
一聲極其淒厲、完全不似人聲的尖嘯，猛地從巷子深處、那扇門的後方傳來！那聲音充滿了痛苦、瘋狂和一種非人的扭曲感，瞬間刺破了濃霧的死寂！
門內的對話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驚慌的碰撞聲和那個蒼老聲音的驚呼：「不好！它又發作了！快！鎮定劑！」
緊接著，是東西被打翻的聲響、掙紮聲、以及那非人尖嘯的持續！
林奇瞳孔收縮，不再隱藏，猛地衝到門前，嘗試推門，卻發現門已被從裡麵鎖死！
沒有任何猶豫，他後退一步，然後猛地側身一記沉重的踹擊，狠狠蹬在門鎖的位置！
砰！
老舊的木門不堪巨力，門鎖崩壞，猛地向內彈開！
門內的景象，讓即使是經曆過飛船地獄和江湖殺局的林奇，也瞬間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這是一個被改造過的小型地下室診所，點著幾盞明亮的煤氣燈。牆壁上掛著各種駭人的外科手術器械。房間中央是一張手術床，上麵束縛著一個…一個難以名狀的「人形」生物！
它大致保持著人類輪廓，但麵板呈現出一種病態的、半透明的灰綠色，皮下的血管不是青色，而是詭異的墨綠和黑色，如同扭曲的蛛網般虯結凸起！它的手指末端變得尖長漆黑，如同鳥爪！它正在瘋狂地掙紮，束縛帶被繃得吱嘎作響，頭顱拚命扭動，嘴巴張大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發出那恐怖的尖嘯，露出的牙齒變得尖銳稀疏，舌頭漆黑！
而在它裸露的胸膛和腹部，麵板被剖開，但不見多少鮮血流出，反而暴露出的內臟器官…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緩慢地…蠕動、變形！彷彿有無數細小的蟲子在裡麵鑽營！
一個穿著沾滿汙跡白大褂、頭發花白的老醫生（伯納德）正驚慌失措地試圖給這怪物注射一支巨大的針劑，而那個戴寬簷帽的女子則嚇得癱坐在角落，手提箱掉在地上，箱蓋開啟，露出裡麵一些玻璃器皿和浸泡在福爾馬林中的、難以辨認的怪異組織樣本！
看到破門而入的林奇，老醫生和那女子都嚇得尖叫起來！
那被束縛的怪物似乎被刺激得更加瘋狂，猛地一掙！
啪！啪！
幾根束縛帶應聲崩斷！一隻扭曲的利爪猛地抓向近在咫尺的老醫生！
林奇想也沒想，本能地拔出了大衣下的柯爾特轉輪手槍！
砰！
槍聲在狹窄的地下室如同驚雷炸響！
子彈精準地命中了那隻利爪的手腕，打得它猛地一偏，墨綠色的詭異液體飛濺！
怪物發出更加狂暴的嘶吼，渾濁的眼睛猛地盯住了林奇，充滿了純粹的、瘋狂的惡意！
而林奇的腦海中，「萬界之軸」的提示音冰冷地響起：
【接觸異常生物樣本。】
【檢測到高濃度未知活性生物汙染。】
【資料分析中…與資料庫部分記錄（『阿波羅生物科技』、『普羅米修斯』專案）存在173相似性。】
【警告：該汙染具有高度侵略性及精神乾擾特性。】
【支線任務更新：獲取該異常生物樣本（至少一份組織或血液）。任務獎勵：800積分。】
林奇的心沉了下去。
開膛手傑克…超自然力量…
他原本以為會是吸血鬼、狼人或者黑魔法之類的東西。
但現在看來，真相，似乎再次指向了他所熟悉的、卻更加令人不安的方向——
失控的、超越時代的生物科技。
槍口硝煙彌漫，對麵是瘋狂咆哮的非人怪物。
調查，從這一刻起，變成了正麵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