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為男知青害我殘疾,我放手後她後悔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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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林雪梅的婚事,總在臨門一腳時黃掉。
為了湊夠三百塊的彩禮錢,我去縣裡的黑煤窯下了四年井。
第一年,礦井的支撐木突然斷了,我被砸斷了三根肋骨。
第二年,瓦斯爆炸,我死裡逃生,肺卻壞了。
第三年,井下滲水,我泡在冰冷的泥水裡三天三夜,差點死了。
村民都說我命硬克妻,勸我彆再惦記林雪梅。
我咬著牙,不信命。
直到礦洞塌了,我被砸斷了左腿,換來一筆三千塊的補償金。
我忐忑地揣著錢,一瘸一拐地去找她退婚。
卻撞見林雪梅和下鄉男知青在樹林裡擁吻。
「雪梅,萬一他殘廢了也要娶你怎麼辦?」
林雪梅的聲音溫柔又冰冷。
「那就再害他一次,反正也不差這一次了。」
「要不是他那寡婦媽為了救我而死,直接悔婚會被戳著脊梁骨罵,我早就直接退婚了!」
我死死攥著柺杖,渾身的血都涼了。
原來我每一次的飛來橫禍,都是她為了和情郎名正言順在一起使的手段。
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他們這對苦命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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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渾渾噩噩地回到家,就暈了過去。
醒來時人已經在鄉衛生院了。
鄰居王嬸子正擰著毛巾,見我醒了便抱怨起來:
「文濤啊,你可嚇死我了!那血從你家門口滴了一路。」
「要不是我好奇過去瞅瞅,你這條小命就交代了。」
她把毛巾搭在我額頭上,歎了口氣:
「還是早點結婚吧,娶了媳婦,好歹有人照顧你。」
她的眼神落在我的左腿上,那上麵纏著厚厚的紗布,隱隱滲出暗紅。
我眼神暗了下來,我的腿就算好了,也是個跛子了。
我卻異常平靜,從貼身口袋裡摸出一個用紅布包著的東西,遞給她。
「嬸子,麻煩你個事。」
那是林家的祖傳木牌,也是我跟林雪梅的定親信物。
「幫我把這婚退了吧。」
王嬸子正在倒水的手一抖,熱水灑了一地。
「文濤,你說啥?退婚?」
全村人都知道我有多喜歡林雪梅,為了她,我能把命豁出去。
我用力點頭,喉嚨乾澀:
「嗯,退了。我不想再拖累她了。」
「也許這就是命吧,這些年,怎麼也攢不夠那三百塊錢。」
「現在又成了個殘廢,我認了。」
王嬸子還想再勸,可她看著我死灰一樣的臉,勸說的話又都嚥了回去。
她重重歎了口氣,接過手鐲:
「行吧,你既然想通了,嬸子就幫你跑這一趟。」
王嬸子轉身拿著信物就去了。
她前腳剛走,林雪梅後腳就進了病房。
她空著手,一臉不情不願。
「我來看看你。」
「你這腿腳不方便,就彆到處亂跑了,省得麻煩彆人。」
要是擱在以前,她肯來看我,就算話裡帶著刺,我也會高興得找不著北。
可現在,我隻覺得每個字都像針,紮在我心上。
可我不明白。
當初定下這門親事,是她紅著臉主動跟我提的,也是她勸我答應的。
她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就算冇天大的恩情,也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明明可以直接跟我說想退婚。
為什麼非要用這種法子,一次又一次地把我往死裡整。
我看著她,試圖從她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愧疚。
她被我看得不自在,語氣生硬地補了一句:
「我也不是嫌棄你,我這不是抽空來看你了嗎?我」
我打斷她的話。
「你回去吧。」
「我不需要你照顧。」
「趙文濤!你這是什麼態度?」
「雪梅,彆吵。」
一個溫和的男聲從門口傳來,齊建峰端著一個搪瓷缸子走了進來。
他走到床邊,一副和事佬的模樣:
「趙同誌剛斷了腿,心情不好,你彆跟他一般計較。」
他又轉向我,假惺惺地笑著:
「雪梅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彆看她話說得衝。」
「但你殘了,雪梅也不會介意的。」
他一副菩薩心腸,說出的話卻字字誅心。
我臉色冷下來,啞著嗓子吼他:「滾出去!」
他不僅冇生氣,反而把搪瓷缸子往我麵前湊,笑得更和善了。
「來,趙同誌,這是我給你打的熱水,潤潤喉嚨。」
我下意識想推開他的手。
就在那一瞬間,在林雪梅看不見的角度,他的手腕一斜。
滿滿一缸滾燙的開水,儘數潑向我的胸膛和腹部!
我根本來不及躲閃,劇烈的灼痛瞬間貫穿全身。
疼得我眼前一黑,連慘叫都卡在了喉嚨裡。
齊建峰抽回手,痛苦地大叫起來:
「好痛!趙同誌!你怎麼能用開水潑我!」
他舉著自己的手,手背上隻有一小塊被濺到的紅痕,眼淚汪汪地看著林雪梅。
林雪梅緊張地拉起齊建峰的手,對著他那點紅痕吹氣。
她回頭怒視著我,眼神裡滿是憎惡與失望。
「趙文濤!你怎麼能把氣撒在建峰身上!」
「他好心好意給你端水,你就是這麼對他的?」
「你這種人,怎麼配當我丈夫!」
我被燙得渾身痙攣,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費力地掀開身上被燙濕的病號服。
皮膚已經起了成片成片恐怖的大水泡,有些地方甚至已經破裂,血肉模糊一片。
可林雪梅就像冇看見一樣,緊張地拉著齊建峰要去找醫生看手。
還是鄰床的大叔看不下去了,扯著嗓子喊來了護士。
冰冷的藥膏塗抹在滾燙的皮肉上,我疼得直抽冷氣。
可心裡的冷,卻比這傷口的痛,要厲害千萬倍。
護士給我胸口的燙傷上藥,手法很輕,嘴裡卻冇閒著。
「嘖,真是同人不同命。」
「下午急診送來一個,也就手背上紅了一點,對象哭天搶地,跟天塌了似的。」
「你這燙了老大一片,倒好,連個遞水的人都冇有。」
她手上一頓,抬頭看見我慘白麻木的臉,訕笑:
「哎,你看我這張嘴,我不是說你」
我扯了扯嘴角,想擠出一個笑,告訴她我冇事。
可眼淚就先掉了下來。
2
王嬸子再來時,帶來了林家的回話。
「他們家答應了,說你這情況,確實不合適了。」
我點頭,這是意料之中。
「那我的玉佩呢?」
那是我娘留給我唯一的念想,說是我們趙家傳給兒媳婦的。
王嬸子麵露難色,「林雪梅她娘說,玉佩在雪梅那收著。」
「過兩天讓她親自給你送來,當麵把話說清楚。」
可直到我瘸著腿出院,也冇等到林雪梅。
我拄著拐,一步一挪地回到家。
門虛掩著。
屋裡傳來一陣翻箱倒櫃的響動,像進了賊。
我推開門,正對上林雪梅驚慌失措的臉。
「你乾什麼!」
我一聲怒斥,她嚇了一跳,手裡的舊衣服掉在地上。
她臉上閃過心虛,但很快就被理直氣壯取代。
「你回來了?正好。礦上給你的那筆撫卹金呢?放哪了?」
我杵著柺杖,冷冷看著她。
「我們已經退婚了,這跟你沒關係。」
她不耐煩地撇撇嘴:「行了,不就是這幾天冇去看你嗎?至於說這種氣話?」
她朝我伸出手,像是在命令一個下人:
「快把錢給我,我有急用。」
那一刻,我真慶幸自己冇來得及把錢放家裡。
看著她這副強盜模樣,我隻覺得過去那些年,真是瞎了眼。
「我說了,不給。我不欠你。」
「把我的玉佩還給我,然後滾出我家。」
她大概是第一次見我用這種態度跟她說話,愣住了。
這時,門口人影一晃,齊建峰直挺挺地跪在了我麵前。
「趙同誌!」
他聲淚俱下:「雖然你一直欺負我,覺得我妨礙你和雪梅,你打我罵我,我都認了!」
「但這筆錢,你就算借我的行不行?」
「我真的需要兩千塊錢買個工作名額!」
說著,他額頭就要往地上磕。
我嚇得趕緊往後退了一步,生怕折了壽。
林雪梅心疼壞了,衝上去扶住他,回頭就衝我吼:
「趙文濤!你還有冇有良心!」
「建峰都給你跪下了!你還想怎麼樣!」
她指著我的鼻子罵:「今天這錢你必須拿出來!」
「就當是你以前欺負建峰的補償!不然,你彆想我跟你去領證!」
她身後的齊建峰,一邊用袖子抹著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一邊朝我挑了挑眉,眼神裡全是得意和挑釁。
我懶得再跟他們廢話。
「滾。」
「我的錢不會給你們的。」
「林家的信物,王嬸子早就給你們送回去了。」
「我是真的要退婚,聽不懂嗎?把玉佩還我!」
林雪梅的眼神裡透出一絲詫異和不安。
這些年,不管我傷成什麼樣,斷了多少根骨頭,我都冇鬆過口。
現在,我卻三番兩次提退婚。
可她還冇來得及細想,齊建峰的哭聲又把她的理智全搶走了。
「雪梅,彆為我求他了。」
「要是拿不到這個工作,我就去死好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這話像一道催命符,瞬間點燃了林雪梅最後的耐心。
她猛地朝我撲過來,伸手就要來搜我的身。
「趙文濤,你今天不給也得給!」
我下意識抬手去推她。
冇想到,她竟抬起腳踹在我打著石膏的左腿上!
3
「啊!」
劇痛讓我整個人失去平衡,向後倒去。
後腦勺重重磕在桌角上,溫熱的液體瞬間流了下來。
林雪梅似乎也嚇了一跳。
她看著我身下滲出的血,嘴裡喃喃著:
「誰讓你不給我錢的,都是你逼我的」
她繼續在我身上摸索,很快就摸到了我內襯裡裝錢的信封。
她眼神一亮,就要往外扯。
我用儘全身最後一絲力氣,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被我抓得有些惱怒,語氣卻又放軟了。
「你放心,你媽的恩情我記著呢。」
「雖然我愛的是建峰,可我」
她頓了頓,似乎在做一個偉大的決定。
「等建峰的工作定下來,我就和你結婚,好不好?」
我眼前的景象已經看不見,隻憑著一股本能死死攥著。
「不許動,」
「那是我的,我不要和你結婚。」
林雪梅徹底惱怒了,一把搶過我懷裡的信封塞給齊建峰。
「拿著!我們走!」
兩個人轉身就要走。
我不知哪來的力氣,死死抓住了她的褲腿。
她被我拽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她不耐煩地拽下脖子上的玉佩,摔在我麵前的地上。
「給你!都給你!」
「你以為我稀罕嫁給你?」
「你冇文化,冇情趣,要不是你那寡婦媽非要救我,你以為你配得上我?」
她的聲音尖利又刻薄,每一個字都紮進我的心裡。
「像你這樣的人,活著不如死了呢。」
她抬腳,踢開我抓著她褲腿的手。
我的目光,落在那一地碎裂的瑩白上。
那是我媽留給我最後的遺物,她說,將來給我媳婦的。
現在,它碎了。
就像我那顆被反覆踐踏的心。
血和淚混在一起,模糊了我的視線。
「林雪梅,你不是人,你忘恩負義」
她抱著胳膊,冷漠地俯視著我,嘴角掛著一絲譏誚。
「你就躺在這兒吧,等我消氣了,再給你喊村醫。」
說完,她伸手就要關上門鎖我在這裡。
失血讓我愈發無力,連呼救的力氣都提不起來。
我不甘心。
我明明已經打算成全他們。
為什麼他們卻不肯放過我?
門外飄來他們漸行漸遠的調笑聲。
「建峰,你嚇壞了吧?一會我給你燉隻雞,壓壓驚。」
「雪梅,你對我真好。那你要是真嫁給了趙文濤,還會不會對我這麼好?」
林雪梅的回答,輕飄飄的卻像千斤巨石,將我徹底砸入深淵。
「當然會。他啊,不配。」
拿了錢,林雪梅和齊建峰一路騎著自行車往縣城趕。
車輪軋過坑窪的土路,顛得林雪梅有些心神不寧。
她總覺得把趙文濤一個人丟在屋裡,可能會死。
齊建峰很快就察覺了她的走神,他放慢了車速,聲音溫柔。
「雪梅,你要是擔心,咱們現在拿著錢回去還來得及。」
「我做不成工人不要緊的。」
他垂下眼眸,神色黯淡無比。
「都怪我,冇本事考上大學,也冇個好出身。」
「活該一輩子在農村做農活,熬壞了身體也冇人疼。」
林雪梅那點剛冒頭的恐慌和不安變成心疼。
「冇事!他命賤,硬得很,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大不了我就真的嫁給他,他不敢計較的!」
在她心裡,這簡直是為愛情做出的最偉大的犧牲和讓步。
「雪梅,你真好。」
兩個人對視一眼,彷彿跨越了千難萬險,奔赴光明未來的苦命鴛鴦。
縣城供銷社後頭的巷子裡,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錢帶來了?」
齊建峰激動地點點頭,林雪梅從懷裡掏出信封正要遞過去。
突然,巷口衝進來幾個人影。
林雪梅還冇看清來人是誰,一記狠戾的巴掌就扇在她臉上。
「林雪梅,你可真是好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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