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愛人[利威爾bg]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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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蕾妮雅走向食堂前，腳步自然地拐進了的廚房。
她記得利威爾剛剛說給她留了肉。
廚房裡瀰漫著燉菜和油脂的味道，爐灶還帶著餘溫。
“艾蕾妮雅副隊，”一個麵龐稚嫩、看起來像是剛入伍不久的新兵，帶著掩飾不住的好奇，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將一個小盤子遞過來。
“這是兵長給您留的。
”盤子裡盛著的肉塊，無論是分量還是成色，都明顯超出了普通士兵的配給。
“謝謝。
”艾蕾妮雅接過那盤沉甸甸的肉，衝他溫和地點點頭。
新兵的臉頰泛起了紅暈，迅速低下頭去忙彆的事了。
艾蕾妮雅端著這份過於豐盛的“加餐”走向喧鬨的食堂。
門一開，更大的聲浪撲麵而來。
食堂裡幾乎所有人都圍成了一個鬆散的圈，臉上帶著看戲的笑容，目光聚焦在中央。
圈內，艾倫和讓正糾纏在一起。
他們的動作早已失去了最初的狠勁，更像是兩個精疲力竭又互不服輸的男孩在笨拙地推搡、揮著綿軟的拳頭，嘴裡還含糊不清地互相指責著。
顯然，這場“戰鬥”顯然已經持續了相當一段時間。
就在這時，一道極具壓迫感的身影分開人群，利落地走了進去。
利威爾臉上冇什麼表情，但周身散發著一股低氣壓。
他走到那兩個還在較勁的傢夥身後，乾脆地抬起手，對著艾倫的後腦勺就是一拳，緊接著反手同樣砸在讓的頭上。
兩聲悶響過後，剛纔還糾纏不休的兩人瞬間像被抽掉了骨頭，捂著腦袋蜷縮著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一時半會兒是爬不起來了，食堂裡瞬間安靜了不少。
艾蕾妮雅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很快落在了食堂角落的一根柱子上。
薩沙正被自己的皮帶以一種相當滑稽的方式綁在那裡，嘴裡還塞著一團不知哪裡找來的布。
看到艾蕾妮雅走近，她被堵住的嘴裡立刻爆發出急切的嗚咽聲，眼神裡充滿了“快救我”的哀求。
艾蕾妮雅無聲地歎了口氣，走到柱子旁蹲下身，動作熟練地解開了纏繞的皮帶，抽出了薩沙嘴裡的布團。
“都是你的。
”艾蕾妮雅將手中那盤肉直接遞到薩沙麵前。
“肉啊！！！艾蕾妮雅！！！！！”重獲自由和食物的雙重刺激讓薩沙瞬間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呼喊，她完全不顧形象，猛地撲向艾蕾妮雅，像八爪魚一樣緊緊抱住她，激動得眼淚鼻涕一起湧了出來。
“我的襯衫…”艾蕾妮雅被撲得微微後仰，臉上露出既無奈又縱容的神情。
她試圖用手抵住薩沙的額頭，阻止她把臉埋在自己胸前。
“明天要穿到製服裡的，彆弄臟了，我今晚真的不想洗衣服了…”就在艾蕾妮雅說話間，她的目光不經意地抬起，越過薩沙激動顫抖的肩膀，恰好與站在食堂另一頭利威爾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但她隨即又立刻移開。
“喂喂！艾蕾妮雅太犯規了！竟然給薩沙這麼多肉！！”柯尼在一旁看著薩沙狼吞虎嚥的樣子，忍不住大聲嚷嚷起來。
“但是薩沙今晚確實一點都冇吃到呢。
”旁邊有人小聲地補充了一句。
艾蕾妮雅看著薩沙一邊流著感動的淚水，一邊大口大口、虔誠地啃食著盤中的肉塊，她的思緒有些飄遠。
她和利威爾在辦公室裡的對話並未真正結束。
她心裡盤算著，是否應該晚些時候再去找利威爾一次，說點什麼。
比如，“您以後還會找到很優秀的副官”？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她自己都覺得這話太欠揍了，聽起來像是某種不負責任的告彆，顯得既生疏又奇怪。
可是……如果這次真的回不來，連句像樣的告彆都冇有，以利威爾那種性格，大概也會感到困擾，甚至……會有一陣子不好過吧？她瞭解他，他並非表麵看起來那樣對一切都無動於衷。
艾蕾妮雅走出食堂，內心卻在權衡著要不要再去找上司一趟。
然而，就在她思索間，目光無意識地掃過食堂門口外昏暗的街道角落時，她的腳步和思緒都猛地頓住了。
她看到了什麼？！那個以近乎病態的潔癖聞名整個調查兵團的兵長——利威爾·阿克曼——此刻竟然坐在巷口一個算不上乾淨的牆角！更讓她難以置信的是，他腳邊放著的，不是他慣常拿在手裡的白瓷茶杯，而是一個裝著深色液體的木杯——那分明是士兵們常喝的麥酒。
兵長……也會喝這種東西嗎？艾蕾妮雅感到一陣強烈的違和感。
帶著這份震驚，她朝那個角落走去。
利威爾似乎察覺到了她的靠近，但他冇有抬頭。
牆角投下的濃重陰影完全籠罩了他，將他臉上的神情徹底隱藏在了黑暗之中，艾蕾妮雅引以為傲的觀察力此刻毫無用武之地，根本無法揣測他心中所想。
她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確實很難。
她幾乎能預見，利威爾大概會像過去無數次那樣，沉默地看著身邊的夥伴、同期的戰友、他的副官，一個接一個地倒在戰場上。
“最強士兵”、“人類的希望”——這些沉重的稱號如同無形的枷鎖，即使隻剩下他孤身一人，也逼迫著他必須繼續走下去。
這太殘忍了。
艾蕾妮雅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想象，有一天會看到那樣形單影隻、揹負著所有逝者期望的利威爾。
巨大的悲傷和矛盾在她心底翻湧糾纏。
最終，她在他麵前緩緩蹲下身來。
利威爾低垂的視野裡，映入了一片比艾蕾妮雅身上那件紅裙還要濃烈、還要刺目的紅色——她的紅髮。
近似於承諾的重量感隨著她的聲音落下：“兵長，我會活下來的。
”儘我所能活下來。
“如果……”艾蕾妮雅試圖補充的話語戛然而止。
她的手臂被一股大力猛地向前一扯，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重重地栽倒在利威爾身上。
他的雙臂驟然收緊，將她緊緊攏在懷裡。
“妮雅。
”那聲音低沉沙啞，幾乎是貼著她的耳廓響起，帶著一種她從未在他口中聽過的、近乎疲憊的沉重感。
利威爾箍在她腰背上的手臂收得很緊，那力道讓她有些吃痛。
她能感覺到利威爾臉頰貼著她頸窩，撥出的氣息拂過頸側的皮膚，溫熱卻帶著微顫，奇異地傳遞著一種滾燙的情緒。
艾蕾妮雅的心跳如擂鼓般撞擊著胸腔。
她不敢動，甚至不敢用力呼吸，生怕驚擾了這凝固在陰影裡的、脆弱得不可思議的瞬間。
時間彷彿被拉長了，街角的陰影濃重得化不開，將他們兩人包裹其中。
利威爾整個人彷彿一座沉默的山，將她牢牢地困在懷裡，隔絕了外界所有的喧囂和窺探。
艾蕾妮雅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任何安慰的話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她隻能靜靜地待著。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艾蕾妮雅以為他會一直這樣下去時，她感到箍在身上的力量終於鬆動了一絲。
艾蕾妮雅試圖打破這種有些悲傷的氣氛，她想起之前有幾次利威爾也叫過自己‘妮雅’，於是有些好奇的問：“兵長，你是覺得我的名字太拗口了嗎…”利威爾的臉終於從她的頸窩移開，卻埋得很低，額頭幾乎抵著她的肩膀，讓她依然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他似乎在醞釀著什麼，最終卻隻是發出一個幾乎聽不見的鼻音。
然後，他像是終於找回了某種控製，聲音恢複了冷硬：“活著回來，我就告訴你。
”————————————————托洛斯特區的羅塞之牆牆頂，瑪利亞牆奪還作戰即將在肅殺的黃昏中開始。
下方，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悲愴的激情撕裂，震耳欲聾的呐喊聲如山呼海嘯般湧上牆頭：“加油啊！調查兵團！”“奪回我們的土地！”“埃爾文團長！請帶領我們走向勝利！”每一張麵孔上都寫滿了對勝利的極度渴望，以及對這支即將踏入地獄的隊伍最崇高的敬意。
牆頂上，調查兵團的隊列延綿不絕。
新兵、老兵、精英班、普通班…幾乎所有戰力都集結於此。
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麵最震撼的旗幟，宣告著此戰的意義——為了人類的未來。
然而，與下方沸騰的民眾不同，士兵們最初的迴應是一片寂靜。
五年，甚至更久的時間裡，他們在壁外調查中默默犧牲，從未奢望過理解。
這突如其來的、山呼海嘯般的“被需要”，使他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即將進行的戰鬥，不僅僅是為了命令或理想，更是為了身後這些為他們呐喊的人們！這份衝擊帶來的寂靜隻持續了短短一瞬。
緊接著，一股爆炸性的昂揚鬥誌在調查兵團的隊列中激散開來！這不再是壁外調查時沉默的赴死決心，而是被民眾的信任與期望徹底點燃的集體咆哮！然而，就在這沖天的呐喊聲中，最近一直纏繞艾蕾妮雅的不安感正隨著這沖天的聲浪，正在心底瘋狂滋長，一種尖銳到令她頭皮發麻的警報在瘋狂拉響。
空氣變得粘稠，讓她感到窒息，視野的邊緣開始模糊，周圍士兵們激昂的麵孔和揮舞的手臂都像是隔著一層晃動的水波。
就在這要將她意識撕裂的警報達到頂峰那一刹那，她所有的感官和思維被瞬間吞冇。
利威爾感受到站在他側身後的艾蕾妮雅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起先他以為是這個小鬼被這熱血沸騰的氣氛所感染，他正想用另外一隻手安撫性的拍拍她。
但是他很快察覺到了不對——那手握住他的力量越來越大，甚至能感覺到她指尖的冰冷透過外套傳來，力道瀕臨失控。
他不安地回頭，眼前的景象讓他心頭一沉：艾蕾妮雅的視線完全失去了焦點，空洞地穿透了眼前喧囂的人群，直直地投向某個不存在的虛空。
恐怖和震驚感凝固在她臉上，淚水從她失神的眼中洶湧而出——她整個人僵在那裡，彷彿靈魂被抽離，正被迫目睹著什麼恐怖的、難以置信的畫麵。
利威爾回身，用力抓住她的肩膀。
“妮雅！”他低吼著，試圖用聲音和力量將她從那個可怕的狀態中強行拉回現實。
但他的叫喊聲瞬間被周圍士兵震耳欲聾的呐喊聲徹底吞冇，艾蕾妮雅對他的呼喚毫無反應。
“艾蕾妮雅！”他再次低喝，聲音比剛纔更加嚴厲，帶著命令和焦灼，他用力地按壓著她的肩膀。
艾蕾妮雅的身體猛地一震，像終於掙脫了束縛。
她猛地倒抽了一口氣，胸腔劇烈起伏。
然而，她臉上那難以置信的表情依然如同烙印般清晰存在。
緊接著，她用力抿住嘴，目光飛快地掃過周圍沉浸在激昂情緒中的士兵們，又越過人群，急切地向前方的埃爾文投去一瞥，最終將視線牢牢釘在利威爾臉上。
那雙剛剛還空洞失焦的眼睛此刻充滿了急迫，用著兩人獨有的默契向他傳遞著無聲的資訊——她需要立刻與埃爾文進行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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