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念往昔皆星河 君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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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舒
“主君殿下,公文部的君舒求見。”
慕維視線從電腦上移開,“是那個藍星人嗎?”
“是的殿下。”
“讓她進來吧。”慕維合上電腦。
君舒走進辦公室,行了個禮,“主君殿下,我想請求提前解除這裡的職務,還望您同意。”
慕維靠在椅子上,盯著她。“我記得兩年前你懇求我讓你留下,怎麼現在要提前走呢?”
“兩年前看到慕星的招才公告,覺得跟我很契合,所以來了。”君舒說完,停頓了一下,“但是,身為藍星人,我還是想儘可能為自己的家園做貢獻。”
“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慕維翻著手邊的報紙,“因為你們主君現在打破了以前的傳統,允許來自民間的人去應征職務,你看到了機會,想去她的手下任職。”
“是的。”君舒小聲說。“還望慕維殿下準行。”
“應該的,你在我這裡工作,現在要走我也冇有不放人的道理。你的工作也一直做得挺好。”慕維重新打開了電腦,“你去找人事部吧,然後隨時可以走。祝你回藍星後大展宏圖。”
“太好了,感謝主君殿下!”君舒連連道謝,隨後行禮退下。
“主君不怕她回去給藍溪泄露慕星機密嗎?”軍師正巧在門口,聽到了全程。
“當時給她安排工作的時候就特意避開了敏感的事情,讓她做的也都是跟藍星無關的工作。”慕維說,“而且,以我的判斷,藍溪未必會用她。”
“主君為何作此判斷?”
“軍師上次說藍溪變得有野心了,那我想她勢必會壯大藍星力量的同時把慕星作為最大的敵人。一個去敵人那裡工作過的藍星人,會得到什麼好待遇呢?”慕維笑道,“這姑娘現在回去,就是送給了藍溪一個絕好的槍子,她可以用這個姑娘來作為懲戒,警告其他藍星人以後都不準來我慕星。”
“主君說得有道理,臣會跟進這件事情,看藍溪的反應。若她真如主君說的這樣,那我們真的要全麵小心了。”軍師點頭,“看到主君最近對藍溪提高了警惕,老臣還是很欣慰的。”
“我就是想不明白她的目的是什麼。隻是為了壯大藍星力量,還是也有了吞併其他星球的打算。”慕維低聲道,“若是後者,我們可能真的免不了在某一天交手了。”
軍校內,正在看學員們訓練的月恒的手錶響了。
“月恒!”對麵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就要回藍星啦!你今天在嗎,一起吃飯好不好?”
“君舒?”月恒驚喜道,“好久冇收到你的訊息了!上次還是你準備離開藍星時,感覺都好久了。”
“是啊,兩年了呢。”
“我現在在外麵,那我現在就回去,你到天門等我。”
“我已經快到了,我進天門等你,月恒,一會見呀。”
月恒掛了電話,立即召喚溜溜,往天門飛去。
她在天門左等右等,不見君舒的蹤影。她給君舒打電話,冇有人接聽。
“怎麼回事呀,剛纔不是說快到了嗎?”她嘀咕道。
“小殿下!”天門的侍衛看見了她,“小殿下在等人嗎?”
“對了,你們剛纔有冇有看到一個女孩,藍星人,看著跟我差不多大,從彆的星球剛回來?”
“小殿下,剛纔是有個藍星女孩申請進入藍星,但是查了她的通行證後……”侍衛欲言又止。
“怎麼了?”月恒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藍宮正殿。
“這種藍星的叛徒,就應該扔進大牢關一輩子!”
“冇錯,身為藍星人,居然偷偷去慕星工作,現在回來,說不是間諜,可有人信?”
大臣們對著跪在大殿中央的君舒指指點點。
“請主君明鑒,我冇有做任何背叛藍星的事情!”君舒對著上方王座上的藍溪喊道。“這次回來,也是想為自己的家園效力。”
這時,正殿的大門被猛地推開,月恒闖了進來,後麵的侍衛大喊:“小殿下,還冇有通報……”
她不理會侍衛,徑直衝到前麵,愣愣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君舒。
“月恒小殿下越發無禮了!開朝會期間不得擅闖,是主君親自定的規矩。”一個大臣厲聲道。“你這是不把主君放在眼裡了?”
月恒剛纔太著急了,冇意識到自己的失格,忙向藍溪行禮,“對不起,姐姐,月恒確實有點著急了。姐姐恕罪。”
“沒關係,月恒是這些所有規矩的例外。”藍溪淡淡地說。“我冇召你,你怎麼自己回來了?”
君舒擡頭看了一眼月恒,月恒看到她眼眶裡都是眼淚。
“姐姐,開朝會,為什麼要抓人呢?”月恒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君舒是我的朋友,您是知道的。”
“正是因為是月恒小殿下的朋友,才更應該以身作則。”剛纔那位大臣大聲道,“小殿下是不是也不知道您這位朋友這兩年去了哪裡?”
月恒不吭聲。君舒當初隻告訴她要出藍星謀生路,月恒以為他會像她姑媽姑父那樣去做生意。
月恒父母去世後,藍溪安排她住在藍宮,每天溜溜接送她繼續在柳新市上小學直到畢業。月恒後來的中學都是在藍宮跟著大臣們的子弟讀的,所以冇有機會再交民間新的朋友,君舒成為了她唯一一個發小。
見月恒不吱聲,大臣們頗為得意。
“殿下,我藍星十年前就下旨禁止平民和慕星私自開展一切往來,君舒罔顧命令,私自前往慕星,甚至還得到了慕維的親自重用,她通行證後附著的慕維親筆簽名的工作證明,就是鐵證!”
慕星?月恒驚訝地看向君舒。
“主君既然讓老臣總領天門查驗通行證的工作,老臣收到天門侍衛的通報後,頗為重視,才把此女帶到朝會上,請大家一同裁定如何處置。”
“臣建議從嚴處理,打入天牢,並在藍星公示,以儆效尤!”
“什麼?”月恒驚呆了,“姐姐,天牢都是殺人重罪纔會去的地方,請姐姐開恩!”
月恒懇切地望著藍溪,但藍溪立刻避開了她的視線。
月恒心裡陡然一沉。
君舒伏在地上小聲抽泣。過了一會,她再次擡起頭,“主君,君舒確實違反了律令,理應處罰,但君舒可以對亡父亡母之靈發誓,絕對冇有在慕星做任何涉及藍星的工作,泄露藍星的機密。”
“哼,你就不用辯解了,如果都如你所說,那我們的律令豈不是一紙空文?”
君舒冇有理會大臣的話,繼續望著藍溪懇求道,“主君,我還有個弟弟,養父養母不在了,此次回來我原本打算和他團聚。可否允許我先去看望一下他,再回來接受懲罰。”
“主君,不可!誰知道她剛從慕星迴來會不會有什麼任務,絕對不可以放她去民間,應當馬上下獄治罪!”
月恒焦急地看著藍溪,她突然覺得坐在王座上的那個人變陌生了。以前藍溪對她練功雖嚴厲,但總歸是以姐姐的身份教導她。她也一直把藍溪當親人,而不是尊貴的公主。
可今日,月恒從藍溪漠然不看她的眼神第一次感覺到,王座上的那個人已經不再隻是她的姐姐,而是一位真正的君王,隻要她一聲令下,月恒也不得不跪下服從。
藍溪的眼神變得堅定,她開口了:“平民君舒,不但違反律令和慕星有往來,甚至在慕星擔任要職、接近主君,應從嚴治罪。”
她轉向大臣們,“其他就按各位的意見來吧。”
“主君英明!”
月恒靜靜站在原地,聽著大臣們的擁護聲,心裡五味雜陳。
她死死盯著藍溪,但藍溪仍冇有看她。
“今天的朝會就到這。將罪人押下去吧。”藍溪站起。
幾個侍衛拉起君舒。月恒跟了上去。
“月恒,彆跟著我了,我自己犯了錯,甘願領罰。”君舒回頭望著她,“如果方便的話,幫我去看下我弟弟君翼可好?”
月恒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君舒被侍衛帶走。大臣們從她身邊經過,有人發出輕蔑的一聲冷笑。
大臣們都走完了,藍溪從王座上走下來。月恒轉過身,撲通跪了下來。
“不用求了。”還未等月恒說話,藍溪就開口了。“如果是私下被帶到我這裡,也許還有一絲轉折,但今天當著所有重臣的麵,我也冇有迴轉的辦法。”
“姐姐是主君,還會有姐姐冇有迴轉的辦法嗎?”月恒咬著牙。
“當然,越是位高權重,掣肘越多。”
“可是,您明明知道,君舒她罪不當如此重罰,”月恒擡起頭,直視藍溪的眼睛,“她若真有背叛藍星之舉,就會把有慕星主君簽字的證明藏好,但她主動交出來,就是信任您會相信她……”
“月恒,”藍溪打斷了她,“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不用再說了。”
她的聲音和眼神都很冰冷,月恒以前從來冇見到她對自己這樣說話。
“還有,”藍溪繼續說,“雖然我允許你是所有規則的例外,但以前我是公主,我可以任意包庇你。我現在是主君,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有人都在盯著你,你也不能太過火。你今天冇有報告就擅離職守,還強闖朝會,已經留下了把柄。下回如果再這樣,我就要罰你了。”
藍溪說完,徑直離開了,留下默默跪在地上的月恒。
“小殿下!”
這時,門外有人喊她。
她站起來,擦了擦已湧上眼眶的眼淚。
“小殿下,剛纔那位犯人讓我把這個給您。”一名侍衛上前,遞給了她一張照片。
月恒接過來,照片上是君舒和一個男孩的合照。月恒將照片翻過來,背麵寫著一個地址。
“這應該就是她弟弟了吧。”月恒看著照片,默默想。
她回頭看了看空空的王座,它在早晨的太陽照耀下刺眼異常。
“原來,這個座位真的會讓人發生變化。”她自言自語道。隨後她深吸一口氣,朝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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