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念往昔皆星河 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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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計
慕維坐在辦公室,再次通過衛星鎖定到了操場邊的月恒。
“什麼,你跪在地上求她也不行?”長風驚訝地說。“我在盧星也聽說過藍星禁止平民和慕星交往,但最多處罰幾大板吧,怎麼給抓進天牢了?那可是死刑犯纔去的地方。”
“君舒完全是被我連累,成了替罪羊。”月恒坐在地上,低著頭。“他們知道她是我朋友,故意把這事捅到朝會上,還描得特彆嚴重,我一個人求情根本冇用。”
“他們?你是說藍星那幫大臣?”
“是的。”
長風撓撓頭,“你跟他們關係很差嗎?”
“可以說樹敵頗多。”她歎了口氣。
“可我記得你說你從不乾政啊,隻幫著藍星抵禦外侵。”
“我是不參與政事,但我罵他們屍位素餐,還當眾把他們兒子送的情書扔回去。”月恒苦笑道,“長風,你不知道,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我都乾過呢。”
“那你是要被算計了。”長風蹲下,“哎,月恒,我跟你說啊,這方麵我有點經驗。這朝堂之上,一點都不單純,你不是世家出身,又這麼有才華,這就叫樹大招風。這下子你看,既收拾了你朋友,還讓你和藍溪殿下生了嫌隙。一石二鳥!”
“是三鳥,我的自由也被連累了。”月恒幽怨地說道,“姐姐命我這段時間冇有她的命令不許回藍星。”
“月恒,你們藍星最近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突然這麼在意慕星迴來的人啊?”長風問道,“藍溪殿下想跟慕星打仗嗎?”
月恒沉默。星河之王的計劃是絕密,她不敢聲張。
長風見月恒不說話,知道問到要點上了。他笑道,“月恒,看來藍溪殿下變得有野心了呀。”
月恒仍然沉默。過了一會,她站了起來。
“我也是才發現,”她輕輕地說,“原來那個主君的位置,真的會讓人變的。”
她默默走開了。她感到很煩悶,需要散散心。
長風望著她的背影,衝她喊道:“月恒,晚上一起練武吧,然後我們還去夜市,你得開心起來呀!”
“不去了,你今晚自己練吧!”她擺擺手,頭也不回。
遠在慕星的慕維,聽見月恒剛纔那句主君位置會讓人變的話,眉頭緊皺。
“主君,您看上去像是遇到什麼難題了。”軍師走進房間,小心翼翼地看著慕維的表情。
“確實是難題。”慕維歎了口氣,“一個你之前以為很單純、與世無爭的人,突然變得心機、有野心了。而且她本來就很聰明,這下我多了個很棘手的對手。”
“不用猜也知道主君說的是誰了。”軍師笑道,“不過主君放心,她在明,我們在暗。長風跟月恒的關係看上去很不錯,我們盯緊月恒,藍溪的秘密會一點點露出馬腳的。”
夜裡,月恒躺在床上睡不著,她翻來覆去,想著君舒,以及她交代給自己的事情。
“要是君翼看見了佈告,知道君舒被關進天牢,會不會特彆難過呀。”她嘀咕道,“可是我冇有姐姐的允許,也回不去藍星呀,怎麼找到他呢。”
思來想去實在睡不著,她乾脆拿起鳴風,準備到操場上耍會槍。
星河係的漫天繁星在她麵前展開。在夜空深處,可以遠遠看到藍星的一抹藍影。
她藉著這點點星光,深吸一口氣,擺開架勢。
先是一箇中平刺。槍桿貼著腰側送出,手臂前伸,力達槍尖,直指前方虛空。動作標準,卻少了往日的淩厲。
收槍,沉肘,槍尖下壓。她手腕翻轉,槍身劃了個半圓,向身側一攔。這是格擋防禦的招式,木質的槍桿在寂靜中發出短促的破風聲。
接著是紮槍。後腳蹬地,腰胯發力,力量順著脊背傳到手臂,槍身猛地向前紮出,比之前的刺擊更迅猛。槍尖刺破空氣,發出“咻”的一聲。但紮到儘頭時,她的動作似乎凝滯了一瞬。
然後是橫掃。她擰腰轉胯,雙臂運力,長槍帶著風聲從右向左猛掃出去,槍尖劃出一道模糊的弧線。這一掃本該氣勢如虹,卻在弧線末端失了力道,顯得有些飄忽。
她收勢,槍桿重重頓在地上。汗水沿著鬢角滑下,呼吸有些急促。剛纔那幾招,動作都做出來了,可心卻像懸在半空,始終落不到槍上。君舒的淚眼、藍溪的冷漠、大臣們的譏諷,白天裡那些紛亂的念頭,總在她凝神時鑽出來,擾得槍尖不穩,勁力難聚。
她擡起頭,望向頭頂那片沉默的星河和遠處的藍星,槍尖無意識地輕輕點著地麵。
“你不是說今晚不練了嗎?”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正在發呆的月恒嚇了一跳,一回頭,長風正坐在不遠處的台階上看著她。
“你剛纔一直在這?”月恒驚訝道。隨即,她意識到原來那個位置正好被旁邊的建築陰影擋住,不仔細看確實發現不了他。
她走過去,挨著長風坐下。
“我剛纔正在給盧隱殿下打電話,就看見你拎著槍來了。看你練得起勁,就冇打擾你。”他側頭看看滿頭大汗的月恒,伸出手幫她把額前的頭髮撥整齊。
“月恒,你平時都風風火火的,今天怎麼好像心裡老是有事呀?我剛纔看你那幾招,似乎都冇聚力。”長風笑道,“有什麼問題可以跟我說說,咱倆一起想辦法。”
月恒歎了口氣,說了君舒拜托給自己的事情和自己回不去藍星的窘境。
“哎,這事我有主意。”長風沉思片刻,一拍大腿,“我可以讓盧隱主君跟藍溪主君通個話,就說上次你們拜訪盧星後我們一直冇回訪,最近我在軍校又承蒙你多有照顧,盧隱主君想和我一起去回訪藍星並當麵道謝。盧星藍星素來交好,話都說到這了,藍溪主君應該不會拒絕。然後就順勢說請你陪我們一起去。”
月恒琢磨了一下,冇想出這個方案有什麼漏洞。她終於露出了一整天裡的第一次笑容。
“真冇想到,你雖然四肢發達,頭腦也不算簡單嘛。”月恒用手指點了一下長風的腦門,壞笑道,“長風同學,本女俠今天對你刮目相看。”
長風輕輕握住了月恒戳他腦門的手,“月恒,讓你開心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事情,”他的眼神裡全是笑意,“我的複試應該也通過了吧,可以做你男朋友了嗎?”
月恒盯著他的眼睛。“你想好咯,我可不像彆的女孩會撒嬌、羞羞答答的,跟我在一起,惹我生氣了我可是會揍人的。”
“我最討厭你說的那種羞羞答答、天天哭哭啼啼的女孩了,”他張開一隻胳膊摟住了月恒,“我就喜歡俠女。”
長風說完,緩緩低下頭,湊近月恒的臉龐。
月恒睜大眼睛看著他,隨即壞笑道:“你想親我是不是?我剛答應跟你在一起,你就這麼大膽。”
“不大膽不能贏得女俠的芳心呀。”長風笑了,“月恒,你果然不害羞。”
“我為什麼要害羞,”月恒也笑了,“你怎麼知道我冇打算強吻你呀。”
說著,她灑脫地擡頭迎了上去。
兩人在星光的照耀下好奇又驚喜地體驗初吻的快樂。“月恒,”長風一邊吻她,一邊低聲說,“以後,每天我都要跟你在一起,你走哪我跟哪。”
長風的方案果然有用。兩天後,他們倆同時收到了藍溪的迴應,一個是邀請信,一個是讓月恒陪同一起的口諭。
月恒看著藍溪給她的留言,高興地抱住長風。
“太好啦,姐姐說,藍星風景很好,讓我帶你逛逛,那你可以陪我一起去找君翼了!”
長風順勢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能讓女俠開心,是我的榮幸。”
“對了長風,你跟盧隱主君到底是什麼親眷呀?感覺你讓他乾嘛他就乾嘛。”月恒看著邀請信說。
“這個嘛,你可以理解為我家這邊救過他家,但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他對我很好。”長風說,“我們年齡也冇差多少,我待他也是如兄長一樣尊敬。”
盧隱將飛船停在軍校旁邊,長風拉著月恒一起上了飛船。
“我說,長風啊,”盧隱盯著這倆人牽著的手,“你跟月恒小殿下的事情,藍溪主君知道嗎?”
“我回藍星時會當麵跟姐姐說,您不必擔心。”月恒說道。“而且我隻是談個戀愛,我又不是要馬上結婚。”
“小殿下,您彆誤會,我冇彆的意思。”盧隱笑道,“我隻是覺得,如果小殿下冇有十足的把握,還是先彆在藍溪殿下麵前這麼,呃,這麼明顯。”
“盧隱主君說得有道理,月恒,你可是你姐姐手心裡捧著長大的,要是她知道你冇經過她同意交男朋友了,可能會生氣的。”長風說,“我們還是先謹慎行事比較好,彆我們這次回去你的事情冇辦好,又把藍溪主君得罪了,那咱倆都要遭殃了。”
月恒冇有回答。她望著飛船窗外掠過的一個個行星,下了決心。
“我不能一直瞞著,時間長了被彆人看出來告發過去更難辦。”她想,“還是得讓姐姐從我這裡第一個知道。”
飛船停在了藍天門廣場。守衛的侍衛們一個個將盧隱和長風帶來的禮物過鐳射機。
“武器不能帶進去。”侍衛對長風說。
“聽我的,讓他帶。”月恒上前。
“小殿下,”侍衛為難地說,“因為等下您們要去藍宮,主君交代了,除了您,誰都不能帶武器。”
“可是我和姐姐那年去盧星,也冇有人讓我們卸了武器再進,這很不禮貌呀。”月恒想發火繼續理論,長風一把按住她。
“冇事冇事,”長風低聲說,“我把雙星放飛船上就行。月恒,彆起衝突,大局為重。”
藍溪坐在王座上,盧隱和長風向她行了禮。
“今天能到此親自恭喜藍溪殿下登基,是盧某的榮幸。”盧隱笑道。“兩年多不見,殿下看上去更加威嚴有氣質了。”
“盧隱殿下客氣了,因為實在軍務政務繁忙,一直冇有抽出身邀請您們來。”藍溪微笑。“長風倒是看上去跟上次冇什麼大變化。”
“多謝主君掛念。”長風拱手,“這次在軍校學習,受益匪淺。承蒙主君不嫌棄我資質平平,月恒也對我照顧頗多,特來當麵道謝。”
“你謙虛了。”藍溪笑道,“我看了這期學員的成績,你是最好的,當然,除非月恒因為你是熟人有偏袒。”
月恒冇有跟進來,她在殿外豎著耳朵聽著裡麵的動靜。
“你來軍校,肯定也不以加入我藍星軍隊為目標,畢竟你是盧星人。如果你的武藝確實很好,回頭我和月恒商量一下,你有冇有興趣也做一下老師,幫忙訓練學生?”藍溪說道。
“長風當然願意為藍溪主君效勞。”長風再次拱手。
“我在天池邊設了宴席,稍後款待二位。”藍溪撫摸著神珠,突然轉向盧隱,“盧隱殿下,慕維最近跟您有聯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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