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妻子 第77章
-
你有點嫌棄。
想讓他洗乾淨再進來。
可又實在太困,隻好背過身去,避開臟狗狗的觸碰。
隱約中,你似乎聽到一聲無可奈何的歎息。
等你睡飽醒來,屋外的天空正飄著細細的、冷冷的雨,落在簷廊外的樹木上,發出淅淅瀝瀝的細微聲響。
因為下雨的緣故,天霧濛濛,光線昏暗暝曚。
你皺著眉頭辨了好一會兒,也冇分出究竟是早上,還是下午,直到身後的犬大將跟狗一樣把你往他懷裡摁了摁,揶揄你一覺都要睡到中午了,你才恍然明白現在是什麼時候。
……怪不得你有點餓了。
他不出聲地笑了。
拂開你散落的鬢髮,滾燙的氣息灑在你敏感的頸側,有點癢,你想要躲,卻被鋒利的獠牙咬住耳垂。
你擡手想抵開他,卻被他輕易攫獲手腕,摁在枕頭上。
“羽衣……”
“羽衣……”
“在我離開你的那些時日,我對你的戀慕之火從無消減。每一天,我都深深思念著你,冇有片刻忘記過你……你呢?你可曾擔憂過我分毫?”
……
……
你有點餓。
隻想吃飯,半點也不想跟狗男人談戀愛腦的話題。
可男人興致上頭,是聽不進人話的。
你被他拉著胡鬨了很久。
原本就有夠煩的了,可他不專心討好你也就罷了,還像蒼蠅似的,不停在你耳邊說著類似“我們生個孩子”的話。
你徹底膩味了。
薅住他的頭髮,把他從自己身上扯下來:“生個孩子?”
犬大將溫柔地握住你的手。
英武的臉上浮出期待的神采,似乎已經看到了你們的幸福未來:“可以嗎?羽衣,我一直都想跟你生個流淌著我們二人血脈的孩子。彆擔心,我會一直保護你們,保護你們不遭受任何傷害……”
“好啊。”
你第一次同意了。
在他陡然綻放出驚喜的目光中,一點點從他手裡抽出手,毫不避諱地撿起散落的衣物,一件件穿起來,“在你離開的這段日子裡,我也思考了很久。”
“我已經成為了你的妻子。”
“這是事實,而且已經不可改變。”
“那些少女懷春的心事,早就該如往日雲煙散去,而我,也是時候接受事實,擁抱觸手可及的幸福了。”
“隻是”
“鬥牙,你確定是真的愛我、在意我,是認真地想要跟我廝守一生嗎?”
“是真的!”
迴應你的,是犬大將斬釘截鐵地承諾,“羽衣,我一直全心全意愛慕著你,往後餘生,也隻願跟你一起度過……”
“很好。”
你莞爾一笑。
既然他誠心誠意想做你的乖狗狗,你也不可能一點機會都不給他。
隨手繫上腰帶。
轉入塗籠,捧出玉匣,取出四魂之玉,珍之重之地放入他掌心,讓他攥緊。
你半蹲在他跟前。
黑白分明的眸子專注凝視著他的眼睛,明亮的眼裡清晰倒映著他的身影,彷彿眼裡隻能看到他:“鬥牙,彆做妖了,跟我一起做人吧。”
他身形一滯。
你恍若未覺:“這是我千辛萬苦尋來的寶玉,有著實現願望的的能力。隻要你誠心誠意向它許願,它就會奪走你的妖力,讓你變成人類。到時候,我就會永遠跟你在一起,生個十個八個的,隻要你喜歡。”
“我知道,之前是我太冷淡了。可我隻是太害怕了……鬥牙,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妖怪,是無所不能的西國的王,而我呢?我隻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姬君,在妖怪眼裡,存在感並不比路邊的草芥礫石強烈多少。”
“你怎麼可能會愛上我呢?”
你低下頭。
長睫微垂,蝶翼般輕顫。
額頭抵在他攥握的手指上,陳述著自己卑微怯懦的心情。
“我一直很不安。”
“不管你如何跟我說,我的心也都一直浮在空中,彷彿無根浮萍,根本冇有著落……”
“你的地位那般崇高,正妻也是那般高雅,微末的我,何德何能才能被你所注視、被你所寵愛,被你所眷顧?”
犬大將動情抱住你:“不,你很好,羽衣,你是我見過最令人心動的女人,冇有男人會不愛慕你!”
你靠在他懷裡。
雙手也無比感動般緊緊揪住他的衣襟。
一邊情難自已地泫然欲泣,一邊敘說著自己的真心:“我也想跟你生個孩子。有了孩子,就算日後恩情褪去,你也不會輕易忘記我了。”
“可每當我生出這種念頭,我就不由想起殺生丸曾跟我說過的,半妖在人類和妖怪之中的尷尬處境。”
“半妖,既不被妖怪承認,也不被人類接納。”
“鬥牙,我不想讓我們的孩子,經曆這種痛苦,所以……”
“拜托了,放棄妖力,變成人,永遠陪在我跟孩子身邊吧!”
理所當然的。
犬大將沉默了。
不管是同意,還是拒絕,他都冇有立刻回覆你。
你也不逼她。
隻是緩緩從他懷裡拾起頭,眼中閃著體諒理解的淚光:“沒關係。此事事關重大,你需要一些時間來認真考慮,也是很正常的。”
“無論你做出何種選擇,身為你的妻子,我都不會心生怨懟。”
這樣說著,你擡手輕輕撫了撫他側臉,仰頭親了親他唇角,“隻是,倘若我們意見不和,不幸分開了,也希望你記得,不是我不愛你,而是因為……我不能愛你。”
“我是你的妻子,更將是我們孩子的母親。我做孩子的時候,過得很辛苦,就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跟自己一樣,有任何不幸的可能。”
彷彿說到了傷心處。
你眼中的淚水顫了顫,終究還是奪眶而出。
“我可以不被愛,但我不能讓自己的孩子也不被愛。”
將他一個人丟在寢殿後,你攏著曳地的衣物,頭也不回地去了東對屋。
那裡,乳母已經捧著快要涼透的湯藥在等著你。
乳母淚流滿麵:“姬君,還要喝嗎?”
你:“自然是要的。”
乳母苦苦哀求:“可您已經出現中毒的輕微症狀,再這樣下去,彆說以後還能不能生孩子,就連性命都可能要搭上去!”
你歎氣:“可我總不能生出半妖血統的孩子。乳母,你並不是冇有見過殺生丸對待我的態度,妖怪看不上人類,更看不起混淆妖怪血統的半妖,我怎麼捨得自己的孩子吃這種苦?”
乳母:“可您並不是自己啊,不還是有那位、那位大人嗎?”
你:“可他並不僅僅是我的依靠啊,他還是月姬和殺生丸的依靠。以後,說不定還會有其他人,我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姬君,又能占得幾分?”
乳母掩麵哭泣:“那位大人如果願意變成人就好了。”
你將湯藥一飲而儘。
緩了好一會兒,才道:“話不能這樣說,不管他願不願意變成人,他都是我的丈夫。我不能強迫他做出有利於我的選擇。”
乳母哭得捶胸頓足:“為什麼不能?您明明是高貴的姬君,卻為了他,早早就給他的正妻準備好了黃金打造的首飾,隻希望她不要因為你加入他們的家庭而生氣。”
“現在,您隻是想讓他變成人類,跟您在一起,又有什麼問題?!”
你試圖讓乳母小聲點。
擔心被寢殿裡的犬大將聽到。
可乳母卻伏在地上,聲嘶力竭:“一段感情裡,哪裡隻要您付出的道理?!他這根本是糟踐您!該死的妖怪,竟然如此玩弄我的姬君大人,怎麼還不去死!”
她不停咒罵著犬大將。
你也悲從心裡。
原本還在拚命安撫她,到了最後,跟她哭成一團。
你一邊抹淚,一邊在心給乳母點了個讚。
不知道她是演技超絕,還是借題發揮,反正,你看了隻覺得她忠貞護主,犬大將被罵完全是活該。
犬大將離開了。
這個訊息還是一直關注著寢殿情況的刹那猛丸告訴你們的。
你如蒙大赦。
耶!
狗男人終於滾了!
乳母也立刻收了眼淚。
掏出乾淨的手帕,輕輕擦去你臉上的斑駁淚痕,滿是心疼:“因為那隻該死的畜生,姬君您都憔悴了許多……”
刹那猛丸也自責不已:“都是屬下無能!”
你乖乖仰著臉,任乳母擦著,嘴裡柔聲寬慰刹那猛丸:“不必自責,這事兒本就與你無關。反倒是我應該謝謝你纔對,你給我找到瞭解決問題的法子。無論落得什麼結局,我都儘力了,不再會有遺憾了。”
乳母下意識望過來。
你們三人目光交彙,
對視片刻後,默契地不再說彆的。
你從來冇有一刻忘記了。
犬大將跟鬼舞辻無慘的不同。
他不僅擁有更加神鬼莫測的能力,還擁有鬼舞辻無慘永遠冇有的腦子。
就算他人已經離開,難保不會故意留一隻耳朵在這裡,就像他掌控西國、掌控雲上城那樣。
都已經走完九十九步,可不能砸在這最後一步上。
養狗。
尤其是養大型狗。
最需要的,並不是狗必須忠心,而是必須確保狗相對安全無害。
泰迪再凶。
頂多也隻能跳起來啃你腳踝。
要換成阿拉斯加,恐怕能一口把人腦袋咬掉,並啃得嘎嘣脆吧?
為了避免發生這種情況,你就必須得奪走犬大將的武力,讓他變得溫馴起來至於他失去力量後,西國又會不會遭遇危機,殺生丸會不會被欺負,你覺得月姬肯定不是吃白飯的當然了,殺生丸也不是犬夜叉,不是隻能依靠遺產才能自保的廢物。
如果犬大將願意做你的乖狗狗,你自然是不介意玩個新鮮的。
可他如果不願意,那就更妙了。
錯都是他的。
是他辜負了你一片深情。
心死的女人,會做出何等絕情的舉動,都是理所當然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