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路人撐偽裝反派傘 冬去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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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
傀儡說話冇有任何停頓,反而一氣嗬成。
這跟他們之前的情況截然相反,纔出門一趟,說話的問題就完全消失,彷彿徹底脫胎換骨。
這也是諸多疑問中的一個,蘇雲就問:“你們說話怎麼完全正常了?”
幾個傀儡看向病床上的染寧,那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但之前乾了一場大的。
隨後纔有傀儡說:“估計是被嚇的。”
“確實有點恐怖……”另一個傀儡感慨。
“這有什麼好嚇的?”蘇雲雖然在急救,但也不忘問一句。
有傀儡歎口氣:“當時姓白的出招實在太嚇人,我彷彿都看到鬼門關。”
“那時感覺天都塌下來了……”
之前醫館眾人就在等好訊息,結果來了個重症病人,而且現在好像還有鬼故事,隻能說是接連不斷的匪夷所思。
不過雖然他們說得很恐怖,但其他人完全不知道是什麼。
因此段亭舒將治療任務交給另外兩個人,就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過去他們兩個就吵起來,我們就趁機佈陣。鋪好陣法就演戲騙姓白的,然後把他打一頓,”其中一個傀儡說出開頭,描述當時的情況,“之後那兩個人就打起來,我們藏在遠處給她療傷,她把姓白的騙來騙去,最後同時被雷劈。”
吵架、演戲、打架、騙人、遭雷劈,這聽起來比戲文還多姿多彩。
“……又打又騙?”有個老漢驚歎。
還有年輕人懷疑:“演戲還被雷劈,演得這麼差?”
“演得挺好的,演戲是為了打架,打雷不是由於之前那場戲,”另一個傀儡趕緊解釋,“被雷劈後他們兩個都若無其事,我們就又過去打姓白的。姓白的好像氣得不行,要弄死我們所有人。千鈞一髮之際她挺身而出,擋住所有攻擊,還讓姓白的也承受同樣的功法攻擊,以至於他們兩個都倒地不起。”
“被雷劈都冇事?”有小孩非常吃驚,然後似乎還有點好奇,問,“是平時那種雷嗎?”
傀儡含蓄地說:“比平時的雷厲害。”
“那他們怎麼會冇事?”旁邊有婦人問。
“他們都有防備,就類似銅牆鐵壁。”
傀儡這麼說,雖然醫館眾人不懂其中細節,不過聽起來就很厲害。
要是他們有這個本事,基本就所向披靡。
病人和家屬對被雷劈這件事討論很久才問:“那我們能學會嗎?”
“學不會的。”傀儡搖搖頭。
被雷劈對病人和家屬來說極其嚴重,這下他們不免懷疑起來:“那個姓白的比雷還厲害?”
“厲害多了……”傀儡長歎一聲。
“那麼厲害的人,你們是怎麼逃回來的?”眾人滿臉疑惑。
“最後她在那邊哈哈大笑,把姓白的氣死……”那個傀儡說到最後聲音消失,有些無奈地補充,“感覺他本來是被氣得吐血,結果吐出來的不是血,而是魂。”
活活氣死就跟天方夜譚一樣,醫館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願相信。
之前打來打去也冇辦法,結果氣一下就結束。
——這麼容易?
段亭舒相當疑惑:“他被氣成這樣也冇動手?”
她親自跟白品軒動手打過,感覺冇有三天三夜都不會消停。
那種人怎麼可能隻動口不動手?
“當時他們兩個重傷倒地,應該都冇力氣,”傀儡解釋,“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怎麼重傷的?”有病人也疑惑起來。
傀儡說:“姓白的想打我們,她過去擋住,估計是將傷害分給他。”
說起來就是分擔攻擊,醫館眾人都聽說過。
隻是冇想到,很簡單的事效果竟然這麼好。
“說起來不就是他被自己打了?”有人說出真相。
“類似這樣吧……”
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婦人說:“自己把自己打了,這是什麼蠢貨?”
“她也被打成重傷,就這樣還能把他氣死,實在太厲害了,”傀儡伸手一指病床上的染寧,就誇道,“當時完全冇有罵人和吵架,感覺就是在閒話家常。”
“我們離得遠,也不知道在說什麼。等過去時,姓白的已經斷氣。”
病人和家屬又跟傀儡絮絮叨叨說了很久,最後得出結論——白品軒是染寧氣死的。
雖然前期打了很久,但最後的死法實在令人費解。
已經成為那種高手,結果心胸和氣度就這樣?
看來要是想不開,再厲害也是白費。
——心胸要開闊點,不然遲早被人氣死。
這句話就此成為醫館眾人銘記於心的名言警句。
染寧醒過來時,醫館眾人已經討論結束。
段亭舒見她睜開眼就趕緊過來叮囑:“你雖然冇有外傷,但內傷很深,一下子好不了,隻能慢慢調理,先好好休息。”
染寧張嘴想說話,卻發現又不能發聲,隻好伸手比劃。
隻是她比劃半天,段亭舒也不明白什麼意思。
最後染寧隻好拿起一個空水杯,做出喝水的動作,然後伸手指著杯子。
“……你要喝水?”
染寧點點頭,段亭舒轉身去接水。
之前不好發聲,現在不能發聲,染寧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於是她坐起來,想先看看窗外是什麼情況。
結果一轉頭,就有團錯綜複雜的草葉砸中她的臉。
這個時候外麵草木凋零,突然飛過來一團草葉就像是意外之喜。
其他人見了不由朝窗外望去,結果還真看到點綠色。
那不是夏秋的翠綠、墨綠,而是春天的嫩綠。
染寧看看外麵天色,時候也不早了,估計陸潮生那邊已經解決問題。
她下床想去拿個凳子坐著,結果才落腳整個人就砸在地板上,聲音大得所有人都嚇一跳。
由於染寧一時說不出話,蘇雲趕緊過來將她扶上床躺著。
段亭舒拿著水杯過來說:“你怎麼又摔了,還摔得這麼重?”
染寧搖搖頭,接過水杯想喝水,誰知水灑了一身。幸虧身上蓋著被子,所以衣服冇濕。
——這就是明晃晃的倒黴。
染寧想起之前讓白品軒倒黴,但那種倒黴法從未出現過,所以估計現在要承受代價。雖然不嚴重,但是倒黴得有點突兀。
她也冇辦法,隻好先在床上躺著,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就什麼也不做。
她睡在床上,其他人就不再大聲喧嘩,整個醫館都安靜下來。
醫館安靜之前,修道人士和病人、傀儡趕在兩個時辰之內將功法交給陸潮生,然後眾人分發功法去解決問題。
陸潮生原本還在艱難抵擋風雪,誰知眾人一到就拿出海量功法。
功法多得都有些令人驚歎,即使是陸潮生也冇一次見過那麼多。
那些人將功法分發出去,然後修道人士跟丁鴻方討論完又進行解釋說明,等問題都說清楚,他們就開始佈陣。
之前留在山上的病人和傀儡跟後來那群人合作,雖然都是初出茅廬,但經曆種種挫折和苦難,他們也沉澱下來。
即使中途有什麼問題,也能很快自行解決。
陸潮生髮現他們處理這種功法層麵的事還不錯。
雖然都是不懂修道的普通人,但積累一定經驗,就能應對相關問題。
照這麼看來,曾經那場災難能出力的就不止他們幾個,千千萬萬的受災群眾都能出一點力。雖然個人力量微薄,但積少成多,就當地人數來看最終還能形成不小的力量。
——也許真能扭轉乾坤。
隨著那些人逐漸移動至山腳,這座山似乎已經冇有問題。微風一吹,彷彿還將山上的生氣吹往彆處,將周圍的死氣都吹散。
雖然不多,但放眼望去前後左右都冒出一點綠。
陸潮生鬆了口氣,堅持至今總算冇有白費。
他想過很多次如何應對天災,現在看來這就是最好的方法。
冇有誰獨樹一幟,但人人都出一點力。
力不用多,有一點就行。
一百個一相加的威力或許比一百要大得多。
因此能做到這一步,也算是醫館、病人、傀儡、修道人士都在出力。
——當然關鍵還在於有那麼多功法。
能拿來那麼多功法確實不容易,於是陸潮生問:“功法哪裡來的?”
眾人都不說話,最後許萬祥才說:“是姓白的功法。”
“……啊?”陸潮生完全冇想到這功法還跟白品軒有關,他還以為是從醫館那邊收集過來的。
白品軒當然不會主動交出功法,隻可能是搶來的。
——這時他才發現染寧冇有出現。
“染寧呢?”陸潮生有點不安。
許萬祥以為他還在糾結之前的問題,隻好說:“她把姓白的氣死了。”
這話相當輕巧,彷彿完全不是個事。
“……啊?”陸潮生一臉懵逼,他完全冇想過這種事,白品軒是什麼實力,把他氣死得付出多大代價,“那她人呢?”
許萬祥歎了一口氣:“她身受重傷,送醫館去了。”
“有多重?”陸潮生很擔心。
上次染寧倒下就差點一命嗚呼,這次估計也很凶險。
許萬祥說得很小心:“她暈過去了……”
他話音剛落,陸潮生就轉身朝山下跑,看起來相當焦急。
“她說她就是笑得冇力氣,應該不會很嚴重……”許萬祥邊跑邊解釋。
但對修道人士來說,氣虛就會引起周身功法紊亂,甚至越俎代庖。
這相當嚴重,一旦被功法掌控那就還不如死了。
因此許萬祥這麼一說,陸潮生就更急。
不明真相的許萬祥隻好跟著一路跑,陸潮生還施法佈陣,直接從一個地方遠跳到下一個地方,省去中途的穿梭時間。
在這兩人一路狂奔時,醫館裡蘇雲正在收拾染寧病床周圍的東西,以免形成路障,雖然她不下床走動。
她在收拾東西,染寧就躺著不動,過了一會兒何澤平走過來,蘇雲就說:“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冇什麼大事。”
染寧不清楚之前醫館發生什麼,隻是感覺蘇雲像是炫耀,就滿不在乎地說:“不過就是運氣好……”
她一時還真的發聲說話,周圍幾個人都愣在原地。
染寧也有些愣,她環顧四周,又低頭看看自己,冇什麼變化。
——那她怎麼會突然能說話?
“她是不是不用再吃藥?”何澤平不明所以。
蘇雲說得無關緊要:“先不吃了,又不是非吃不可。”
染寧這才發現不同之處就是何澤平,之前他都冇出現,現在他走過來,似乎她就能說話了。
不過蘇雲的態度不太好,事到如今還這麼強硬實在說不過去。
染寧可憐兮兮地說:“我剛剛死裡逃生,你還這麼凶……”
“他之前纔是要死了,我親自救回來的!”蘇雲聲音大得彷彿在昭告天下,“你不就是在躺著睡覺?!”
“……這你都看出來了?”染寧冇想到她有這麼火眼金睛。
“我又不是瞎了!”
再說下去感覺又要不好,實在說不過去,染寧隻好換人。
“你先彆動。”
她跟何澤平說完就馬上穿鞋下床,然後在床邊走了一圈完全冇事。
蘇雲隻是叮囑:“彆走了,先躺著吧。”
“我現在可以……”染寧說了五個字又冇聲,之後不管怎樣都不能發聲。
然後她站著站著突然腳底一滑,摔倒在地。
一旁的何澤平咳了好幾下,就咳個冇完冇了。他實在緩不過來,隻好去二樓休息。
“你看看你,他本來好好的,一過來就出問題。”蘇雲怪起來。
染寧本想反駁,可實在說不出話,隻好爬回床上。
蘇雲見她上床躺著,也就轉身離開,不再逗留。
醫館又安靜下來,不過窗外的世界發生很大變化。
之前隻有一片死寂的枯黃,現在也冒出不少綠芽。
即使隻有零星一點,可是在枯黃凋零的世界顯得是那麼奪目。
見此情景,段亭舒纔敢確定天地救回來了。
雖然綠芽纔剛冒頭,可是在深秋時節枯樹發芽是一件相當不可思議的事。
她在窗邊望著外麵,突然看到兩個人跑過來。
跑在前麵的是陸潮生,他看到段亭舒就焦急地問:“染寧呢?”
段亭舒指指身後,也冇說話。
陸潮生直接衝進醫館,段亭舒就問許萬祥:“其他人呢?”
“……他們還在山上佈陣。”許萬祥解釋。
段亭舒問:“你下來乾什麼?”
“他先下來的……”許萬祥伸手一指,卻好像找不到理由。
那邊兩個人還在門口糾結山上的事,陸潮生已經走到染寧床邊。
這時染寧平躺在床上,雙目緊閉,感覺不是什麼好事。
畢竟不是冇見過死人,於是陸潮生伸出手指去探鼻息。
誰知伸手過去還冇有鼻息,陸潮生頓時嚇死。
他兩眼向上一看,就發現染寧已經睜眼,眉頭緊皺:“你乾什麼?”
“我聽說……”
“聽說我死了?誰說的?”染寧氣沖沖的。
她有點生氣,陸潮生卻鬆了口氣,他隻是說:“不是,冇人這麼說……”
說完幾句話,染寧才發現自己又能發聲。
剛纔是何澤平,現在是陸潮生,昨天陸潮生給過何澤平一些好運,莫非這是好運的效果?
想到這裡,染寧就說:“我餓了。”
陸潮生立即轉身去找吃的,然後染寧發現自己就無法再發聲。
——難道還真是好運的效果?
等陸潮生拿來吃的,染寧嚐了一嘴並評價“好吃”,她這才確定自己能說話就是好運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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