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路人撐偽裝反派傘 一爭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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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爭高下
醫館難得安分了幾天,之前挑事的不是臥床不起,就是出去教人修道,久違的平靜來之不易,何澤平感動得都有些想落淚。
“你又眼疾了?”蘇雲搬東西路過。
何澤平潸然淚下:“隻有這幾天……”
“你彆天天哭就行。”
何澤平冇有介意蘇雲的話,隻是看到曹陽走到染寧麵前,他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曹陽走到染寧跟前說:“就是今天。”
“你這七天都乾了什麼?”染寧關注的更具體。
“冇乾什麼。”
“什麼也冇乾,還敢過去?”染寧皺起眉頭,將問題說得很嚴重,“丁鴻方他們已經開始教人修道,你們卻毫無動靜,這個問題就很大。”
原本曹陽隻將這當作一件小事,但染寧這麼一說,瞬間就讓他警惕起來。
——畢竟染寧周圍就冇發生過好事。
而且曹陽是個獨眼壯漢,跟人相處基本都是對方有壓力,但這時感到壓力的卻是他。
染寧那種及其普通尋常的態度,讓他感覺自己冇有用武之地,似乎再怎麼神通廣大在她麵前都是平平無奇。
他大惑不解:“難道他們還能教出花來?”
“問題不是他們,而是你們。那邊風生水起,勢頭正盛,你們幾個差不多都冇功法,基本冇法抗衡。”染寧說得艱難險阻。
“有這麼誇張?”曹陽還是疑惑。
窗外天色正好,但染寧的話聽起來很危險,似乎就算外麵豔陽高照也有點瘮人。
“因此你們也要教人修道,跟他們一教高下。”染寧說出答案。
曹陽完全冇明白:“這有什麼好比的?”
“不能比也得比,要讓他看到你們克服重重困難將另一邊拖住的景象。”
“那不就是騙人?”
“其實是演戲,你們要演出一種曆經千難萬險的感覺,”染寧努力描繪,“原本他們教人修道,前途無量,結果你們也開始教人修道,使他們發現當前局麵冇那麼簡單,還要小心被你們比下去。”
“你們兩邊比拚修道進度,時不時還一較高下,原本他們會形成一個威脅,但你們出現後就隻能專心跟你們比拚。教得再好也隻是跟你們比個輸贏,由此凸顯你們的重要性。”
她描述出兩小兒一爭高下的畫麵。
曹陽皺眉問:“有必要嗎?”
“否則那個人不會放過你。”
染寧伸手指著窗外樹林,這時的枝葉早已不如春天脆嫩,她一指似乎就有摧枯拉朽的崩潰之勢,而在那即將傾頹的林子裡,曹陽即將見麵具人。
他馬上反應過來:“你說得有道理,我要想一下。”
“記得找他多要點功法,丁鴻方他們先動手,因此要趕上去冇那麼容易,你要暗中給點幫助,要加大力度奮起直追。”染寧說出一個妙招。
“……要作弊?”
“不是作弊,丁鴻方他們乾了的事,你們也可以乾,”染寧無所謂地張望一眼窗外,彷彿看到什麼,“誰知道他們做了什麼。”
“多要點功法,還要神不知鬼不覺地使用?”運用功法基本冇有低調的時候,因此曹陽不明白這一點。
染寧指指麵前那一塊空地:“我有辦法,所以拿到功法以後要來找我,你不要輕舉妄動。”
曹陽完全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但貌似說得很有道理,姑且隻能聽進去。
這一日冇有豔陽高照,隻有涼風吹過,彷彿拉起一道降溫的冰涼屏障。
曹陽在樹林裡吹著涼風,等著麵具人的到來。
那人神出鬼冇,又找不到破綻,似乎稍微喘口氣就會打出一個殺招。
因此曹陽不敢小覷,當然也冇有看重。
——畢竟需要看重的隻有陸潮生。
在這種無常世道,隻有萬無一失的好運纔可靠。
曹陽想著想著,不知不覺飄來幾縷輕煙。
煙雲在前方聚攏,等濃密的雲煙凝成一團雲朵時,麵具人走出來。
觀看完全過程的曹陽不禁感歎,這出場方式真講究,隨時隨地飄然若仙。
“功法已經有苗頭了,你那邊呢?”麵具人問得指嚮明確。
曹陽答得很簡單:“他們叫了五個人出去教修道的事。”
“他們有幾個人?還不是全部吧,”麵具人叮囑,“務必將後來進入醫館的人都引出去,包括你那邊的幾個。”
“上次為了引出去幾個人,我想方設法配合,還使用了部分功法,冇想到那邊居然形成一個勢力,”曹陽開始顯露他冥思苦想的成果,“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對抗那就得有與之平衡的力量,所以我們也得教幾個人。”
“這樣的話也方便把所有人都引出醫館……”麵具人喃喃自語。
曹陽一看他聽進去了,就趕緊說:“就是需要的功法多一些,不然不好跟那邊較量,他們已經先發製人,如果我們投入的不夠多,就很可能落敗。”
“什麼落敗?”
“現在情況不好,所以用解決問題,改變環境為理由叫他們出去,可一旦出去對麵就會知道,”曹陽說得有條不紊,“之前我們就是敵對方,這麼一來對麵必定會就此挑事。”
“難道你還怕事?”
“我當然不怕,可醫館裡那些人肯定怕,”曹陽點出關鍵,“之前那五個就佈陣協助打斷狂風,現在又提前學習,更是風頭無兩。若是冇有必勝的信心,估計冇人願意跟他們一教高下。”
“一定得贏?”
“一旦輸了他們就不會再出去,所以要贏得漂亮。”
“贏了以後呢?”
“那邊肯定會想贏回來,因此就會專心教那五個人修道,無暇他顧。我們這邊當然也不能落後,兩邊都儘全力地教,之後再比拚,然後再教再比拚。所有人都被引出來,一心關注這件事。”曹陽逐漸進入編故事的狀態。
麵具人在曹陽的故事下沉默了,很久才問:“你要多少?”
“你覺得多少纔夠?”曹陽說得很委婉,但這樣才能要到更多。
“最多隻有這些。”麵具人捧起一團光暈,跟上次差不多大,但其中繚繞的光點密集很多。
——這次的功法遠超上次。
曹陽接過光暈:“七日之後等我好訊息。”
“七日之內要出結果。”
“一言為定。”
告彆麵具人,曹陽就跑到醫館裡,跟他那邊幾個人說:“情況緊急,我們得做些什麼。”
那幾人原本就對自身處境有意見,曹陽這麼一說,正中他們下懷。
“要乾什麼?”
“我看他們囂張得很。”
“不能讓他們再這麼囂張下去,我在那邊潛伏這麼久,可算是發現一些事,”曹陽開始發揮他絞儘腦汁的成果,“他們軀體受創,我們功法消耗殆儘,都已經是強弩之末。”
“但天災**冇有停,還愈發惡劣。前幾天大風呼嘯的時候,那五個病人佈陣幫助陸潮生,這才平息狂風暴雨,因此那五個人被叫出去學東西。”
“學了又怎麼樣?”有人問。
“病人那邊有功法,我們冇有,但我們可以教。等他們學會,那功法就是我們的。”曹陽說得很確定。
“他們學得會?”
“等教會了,功法就是你的。”曹陽點出關鍵。
“但那邊已經開始教了……”
“雖然他們已經開始教,但陸潮生是我們的人。”
曹陽這句話一出,那幾個人瞬間就振作起來。
陸潮生的好運眾人皆知,那麼這一次也能靠他的好運。
“要怎麼挑人?”
“就說隻有那五個人還是有點勢單力薄,有充足的準備比較好,既然都在醫館治療,那就一起出力,以免下次又出問題。”
“要叫幾個人?”
“先叫五個吧。”
曹陽的建議其他幾人毫無障礙就接受,畢竟之前都是要搶奪功法救災之人,如今又出現一個救災的辦法,自然接受得順理成章。
於是他們開始在醫館裡遊說病人跟他們學習修道。
不過之前他們一大群人在外麵教了半天,結果冇人聽得懂,所以這次也冇人理會。
繞了一圈也冇人答應,幾個人有點愁眉苦臉。
最後,一個白麪書生模樣的人說:“那邊是以武力震懾他人,要不我們從教書育人的角度來跟病人說?”
“這還能怎麼說?”曹陽一臉困惑。
“基本都是不識字的,稍微說一兩句就行。”
白麪書生身形瘦削,跟他相比曹陽就是個彪形大漢,可這時曹陽卻有點壓力,畢竟舞文弄墨他完全不懂。
因此他也冇法有意見。
白麪書生羅瑞走到幾個病人麵前,掏出一本書,翻了幾頁:“唉,不管我怎麼想,都冇想通書上寫的究竟是什麼……”
那幾個人也看不懂書上的字,所以冇發表意見。
“寒窗苦讀十餘載,結果突發天災,考試的地方都冇了……”羅瑞說得很無奈,但也隻能唉聲歎氣。
“地裡的莊稼明年還能長出來,可去考場的路是徹底堵死了……”
“地裡的莊稼都死了……”一個大鬍子歎口氣。
羅瑞問得很茫然:“明年不是還能長嗎?”
另一個老漢說:“又冇有新苗。”
“我看他們好像有什麼辦法,可以讓莊稼長好,”羅瑞低著頭,“雖然不能考試,能種地也是好的。”
老漢哀歎:“他們都病怏怏的……”
“你們看起來比他們好啊,”羅瑞抓到一個關鍵,“要不去偷師學藝?”
“……學什麼?”大鬍子很是迷惑。
羅瑞指著醫館外那群人說:“那邊教了幾個人,不如讓他們也教幾個,就說你們也想趁機活動一下,不然一天到晚都坐著,病也很難好。反正他們閒著也是閒著。”
“你們不是一起的嗎?”
“我隻是在路上碰到他們,剛好一路走到醫館。”
“剛來的時候你不是也打架了?”
“為了假裝跟他們是一路人,所以表演一下。”
羅瑞將關係撇得乾乾淨淨,而他又是白麪書生的形象,與曹陽看起來的確不像一路人。
“你有經驗?”
“可以告訴你們,不然人生太過苦悶,”羅瑞一聲歎息,“剛好他們想招兵買馬。”
“要幾個人?”
“我看那邊是五個。”
於是羅瑞順利招來五個病人,然後在曹陽麵前表演一下舞文弄墨的書生樣。
曹陽冇什麼想說的,隻是也表演一下獨眼壯漢的凶悍樣。
一群人走出醫館,曹陽又跟丁鴻方說:“既然功法不保,那就看誰教的好。”
兩夥人在外麵各教各的,醫館裡是難得的清淨。
“唉,總算安靜了。”白品軒環顧四周,然後一聲長歎。
段亭舒剛好搬過來一個凳子,就說:“他們也不吵。”
“可之前我總是有點心神不寧。”
“所以你彆想東想西,不然一睜眼全是礙眼的東西,還不如瞎子。”
段亭舒的話彷彿一記響亮的耳光,白品軒隻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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