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刺 029
週日那天下午,
方慈慢悠悠睡到了自然醒。
一恢複意識便覺得渾身痠痛,雙腿像被架了好久,軟綿綿的?使不上勁兒?。
床另一邊空蕩蕩的?,早已沒有了另一個人的體溫。
她轉頭看了眼窗外,
又呆呆地看了好久天花板,
才記起來,
聞之宴上午離開之前曾抱了她親了她,
埋首在她耳邊說過一句,我?走了。
想到?他那時繾綣不捨的?口吻,她心裡這才莫名鬆快了幾分。
洗漱的?時候,
對鏡一仰頭,
就看到?脖頸上有幾枚清晰的?痕跡。
拿粉餅稍微遮了下,
效果甚微。
她拿出?手機,開啟某常用的?生?活分享類app,搜尋「怎麼遮吻痕」。
博主推薦大都是?用遮瑕力強的?遮瑕粉底,可她麵板底子好,
日常不用這些,
手邊自然也沒準備。
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用了物?理辦法——穿了件寬鬆的?高領毛衣。
李佑賢依舊在二樓客廳裡候著,載她回京大宿舍。
剛推開宿舍門,
裡麵就爆發一陣激烈的?“恭喜寶貝阿慈!”“阿慈牛逼!”
溫芷和虞向雯甚至買了些節日慶祝的?小喇叭小裝飾品,把她的?書桌也裝點了一番。
虞向雯上來給她一個大大的?熊抱,古靈精怪地,
“這是?誰呀?又漂亮專業課又好?哇原來是?我?的?寶貝室友兼最佳辯手阿慈呀!”
惹得方慈也笑起來,
“謝謝。”
虞向雯又撞撞她胳膊,
“不得請客?”
“請,”方慈還是?笑著,
“地點你們隨便挑。”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嗷。”
“請儘情不客氣。”
虞向雯在吃這件事上向來講究效率,立刻就拿出?手機開啟app挑選地點。
想起什麼,“哦對了,國際總決賽是?啥時候啊?”
“一月底比賽,二月初出?結果。”
“啊,那豈不是?正?巧趕上考試周,到?時候有的?你忙了。”虞向雯感慨,“十二月初你要考雅思,考完就得開始準備總決賽,同時還得準備期末考。阿慈,你真的?好上進。”
按照往屆的?習慣,總決賽賽題大概會提前一個月公佈,到?時候要檢索蒐集資料,要準備文書,還要模擬訓練,再要兼顧學業的?話,確實?會很忙碌。
大概率沒什麼時間與聞之宴見麵了。
這之後就是?寒假,下學期她打算找個實?習,也會很忙碌,但每週約一次會的?時間應該還是?有的?。
就這樣,持續到?夏天,她與他能在一起足足八個多月。
彼此都該儘興了吧。
從秋天來到?夏天,也算是?走過了完整的?四季。
-
晚上,方慈動手收拾衣櫃。
之前聞之宴送的?那一些包包還堆在裡麵,拿出?手機正?想給他發訊息讓他派李佑賢來取走,宿舍樓群聊裡卻彈出?一條艾特她的?新訊息:
「宿管阿姨:@405方慈,下樓取東西,有點多,最好找個室友一起」
她這才注意到?,有一條未接來電,大概是?外送員打來的?。
虞向雯也看到?了這條,馬上跳起來,“我?去幫你拿!”
兩人?下樓來到?臨時物?品存放處,就見宿管阿姨笑眯眯地等?在那兒?,“是?不是?男朋友送的?呀?”
手邊一捧粉紅雪山玫瑰,另外還有幾個大大小小的?紙袋。
那一捧花上還夾了張方塊硬紙,上書:
「
“最佳辯手”方同學收
——聞
」
字型偏大,瀟灑有力。
一向冷靜的?方慈也幾近瞳孔地震。
他怎麼會這麼張揚。
兩個人?抱得滿滿當?當?回到?405,虞向雯還在疑惑,“宋裕澤送的??他竟然有這麼細心?”
方慈模糊搪塞,把花插了,她拿出?手機發訊息:
「方慈:你太高調了,為什麼還要留卡片?」
「方慈:不要再送東西」
聞之宴大概在忙,沒有回複。
她心裡有點亂,換了睡衣去洗手間洗漱。
對鏡刷牙的?時候,聽到?外麵有喧嘩聲,像是?呂湉回來了。
不大會兒?,洗手間門被敲響。
她漱了口,隨手開啟門,呂湉從門縫擠進來,壓低了聲音,“誒,花是?誰送的?呀?那個誰?”
方慈邊拿洗臉巾按唇角,邊側頭看她一眼。
也就是?這一眼,呂湉也注意到?了異常,視線停在她脖頸處,眼睛都瞪大了,“我?靠我?靠,這……”
“這也太……激烈了……”
不過,聞學長?看起來確實?是?這種風格,攻擊性?強,很野。
方慈有點不自然地往上拉了拉睡衣領口,“……找我?有事?”
呂湉臉色立刻落寞幾分,“哦,我?跟樓躍分手了。”
“你之前說的?沒錯,他果然摳門啊,我?旁敲側擊暗示,想讓他給我?買個十幾萬的?包,結果他今天把我?叫過去,跟我?說分手。”
方慈默了默。
“不過,也算是?撈到?點好處,我?把他之前送我?的?衣服賣了,總共換了幾萬塊錢,寒假我?可以出?國了!”
方慈還是?沒吭聲。
她覺得,這世界大概是?瘋了。
-
睡覺前,聞之宴的?回複總算過來了。
「聞之宴:方便電話嗎」
「方慈:不方便」
「聞之宴:生?氣了?」
「聞之宴:恭喜你贏得比賽也不行?」
「方慈:口頭恭喜就足夠了,不要再送東西,請你派李佑賢來一趟,把包包都拿走」
「方慈:我?們低調一點可以嗎?」
「聞之宴:已經夠低調了」
「聞之宴:要不然我?現在應該過去你宿舍樓下,把你叫下來親」
他說話總是?這麼直接。
方慈心跳不由猛跳一拍,抿抿唇,回複:
「方慈:所有人?都知道,宋裕澤不會做這種事,你讓彆人?怎麼看?」
「聞之宴:你有其他追求者,而已」
兩個人?好像有點說不通。
方慈隻?想把這場秘密的?戀情摁在暗處,即便到?時候她與宋裕澤的?聯姻解除,她也不想公開與他戀愛。
她不想成為人?人?口中攀上了聞家繼承人?的?談資。
她沒有再回複。
經過週四週五兩天比賽,還有週六那一整天的?事兒?,再躺回宿舍的?床上,竟有種恍如經年的?久違感。
燈也熄了。可她完全睡不著。
被窩柔軟地將她包裹住。
閉上眼,耳後便是?聞之宴的?呼吸。
全身被他高大的?身軀完全攏住的?熱度和戰栗,他肩膀手臂和腰腹的?堅硬觸感,那個她一直好奇但其實?完全沒敢仔細看的?筆直輪廓,這一切都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還有……
還有他手掌的?力道,指骨掐著,掌心包裹著。
這屬於昨晚的?清晰的?記憶,讓她完全無法平靜。
翻來覆去,直到?後半夜,才終於昏沉沉睡去。
-
週一課多,晚上她還是?抽時間去了趟森和。
方念念每週一要去醫院複診,她要回去看一下情況。
到?達森和的?時候,正?巧譚醫生?和方家父母都在。
據譚醫生?所說,念唸的?情況比她預想得要好一些。
“我?這幾天聯係一下英國那邊的?專家,下週一給念念做個線上會診,看看專家的?說法,樂觀的?話,也許有可能啟動複健療程。”
曲映秋和方鴻自然是?很開心,方念念也睜大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張了張唇,似是?想要發聲。
方慈也察覺出?,也許是?搬離了方家彆墅那個束縛的?環境,念唸的?氣色好了很多,整個人?比以前更輕鬆些,眉眼間的?愁容也消失了不少。
方慈真心為她感到?高興。
曲映秋睨了她一眼,“今兒?不是?週一嗎?你不回宿舍,來這兒?乾什麼?”
方慈還沒說話,方念念就比劃道:阿慈來看我?,阿慈貼心。
曲映秋抱臂閉了閉眼,涼涼道,“你最好認真祈禱,你姐姐真的?能恢複。”
她想了想,“……這樣吧,你每週抽個時間去一趟定安寺,上柱香,”頓了頓,“早上早點去,心誠一點。”
方慈應了聲,“知道了,那我?先回宿舍了。”
如果真的?有用,她願意去。
-
聞之宴給她發了不少訊息,打了不少通電話,她都沒怎麼理會。
即便回複,也是?嗯行這一類的?簡單回答。
維持最低限度的?親密。
他好像也很忙。
走在校園裡,聽旁邊三三兩兩的?人?議論說,課他還是?照常來上,但每次下課都會直接離開,不會多停留一秒。
他沒辦法來找,她平時又都在宿舍住,本就是?隱秘的?關係,不刻意約見麵,還真就沒再見。
這期間,隻?李佑賢來過一次,載她去某律師事務所簽了個協議合同。
另外,按照曲映秋的?吩咐,每週去一趟定安寺。
就這樣過了兩周,到?了十二月初,方慈如約考完了雅思。
一件半大不小的?事終於結束,陡然停下來,方慈這才發覺,也好久沒見著宋裕澤了。
她給陳巧月發訊息,陳巧月回複她:
「C:宋裕澤和肖靈都被家裡關禁閉啦,哈哈,我?把上次他們扔你的?事兒?添油加醋講給了他們爹媽」
「C:不用謝」
然而,這種不被打擾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十二月四號那天是?週五,方慈剛下課,和虞向雯走在去圖書館的?路上時,接到?了宋裕澤的?電話。
他開門見山,“見個麵。”
當?晚,兩人?在國貿的?VIEW高空觀景餐廳見麵用餐。
宋裕澤臉色不大好,服務員問他要什麼佐餐酒,也被他懟回去,“看著上,什麼事兒?都要問問問,煩不煩。”
服務員立刻低頭道歉。
“行了行了,隨便開瓶紅酒去吧。”
方慈鋪好餐巾,抬頭看他一眼。
服務員離開之後,宋裕澤就敲敲桌子,“我?被家裡關禁閉了你知道嗎?隻?放我?出?來上課,課一結束立馬就被保鏢弄回家。”
“聽說了。”
“肖靈到?現在還沒出?來呢,都是?因為你,”他大概是?來算賬的?,“那天李佑賢和陳巧月怎麼回事?他倆把我?和肖靈給打了。”
方慈倒是?不知道這茬,隻?能如實?說不知道。
宋裕澤哼了聲,“看來,陳巧月是?真把你當?朋友了。”
方慈無意惹他不快,她本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扮足乖巧讓他挑不出?錯,平靜地度過,直到?聯姻解除,一切塵埃落定。
她溫聲岔開話題,“宋伯父應該不會因為我?真的?跟你生?氣?這不把你放出?來了麼,彆往心裡去。”
“肯定也不是?因為你啊,估計是?因為陳巧月吧,我?爸不想惹他們家的?人?,畢竟還有合作。”說到?這兒?,宋裕澤若有所思,“我?爸把我?放出?來,纔不是?因為消氣了,好像是?因為家裡公司出?了點兒?問題,沒功夫兒?管我?了。”
方慈略停頓了下,“……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吧。”
“誰知道呢,我?爸看起來挺著急的?,好像是?有個不知什麼來頭的?投資人?注資。”這時候上了頭盤,宋裕澤拿起刀叉,“哎算了算了,不提這些了。”
倆人?相對無言吃了一會兒?,直到?主菜上來,宋裕澤一邊往她杯子裡倒酒,一邊看著她,說,“……你以後好好聽話,知道嗎?”
“說實?話,我?那天把你扔在棲木,是?被肖靈給攛掇的?,那天我?去森和見個朋友,正?巧看到?你跟那個李佑賢一起下車,給我?氣昏頭了。”
“……我?跟李佑賢真的?沒什麼。”
宋裕澤一幅我?都懂的?表情,“我?知道,你肯定看不上他,是?他單方麵在追你,他又是?聞少的?秘書,咱倆都得罪不起,隻?能隨他去了。”
“但是?吧,棲木這事兒?鬨挺大,我?幾個朋友都知道了,他們都覺得,這一回,你肯定氣得不想再理我?了,”他試圖解讀方慈的?臉色,試探地問,“……你應該沒有跟我?生?氣吧?”
“怎麼會呢,”方慈淡淡一笑,“那天陳巧月把我?接回來了,也沒出?事兒?。我?能理解你。”
宋裕澤點點頭,鬆了口氣的?樣子,“你確實?……性?格變好了不少。”
他拿餐巾擦擦手,“週末有個聚會,圈裡幾個朋友,這次人?很多,不過你應該都認識,到?時候,”頓了頓,“……你乖一點,跟在我?後頭,知道該怎麼表現吧?”
“知道。”
無非是?扮乖巧,讓他在朋友麵前有麵子。
“好,那就好。”宋裕澤拿出?手機翻翻聊天記錄,“明天晚上,應該會玩到?很晚,你就彆回宿舍了,我?幫你跟你們輔導員打個招呼。”
“好。”
-
宋裕澤喝了酒沒法兒?開車,他自己叫了代駕,讓方慈自己打車回去。
專車在京大東門停下,方慈下了車,一個人?慢吞吞地往宿舍樓的?方向走。
一直攥在手裡的?手機響了。
她看了眼來顯,平靜地接起來。
“……總算沒掛我?電話,”聞之宴語帶一點不太正?經的?笑意,“還在生?氣?”
“沒有,”方慈說,“你最近不也沒來煩我?嗎,犯不上跟你置氣了。”
聞之宴笑出?聲,“這是?怪我?沒找你了。”
“不是?藉口,但這兩周事兒?很多,我?每天都在聞家老宅睡的?,一直找不到?完整的?時間跟你約會。”他意有所指,“如果能公開,我?倒是?去哪兒?都能帶著你了。”
畢竟是?多場辯論和模擬法庭練出?來的?口才和表達能力,方慈道,“第?一,說不是?藉口的?一般都是?藉口;第?二,我?合理懷疑你是?在以牙還牙對付我?,因為我?想低調,所以你正?好有了不約會的?理由,第?三,我?本來也沒怎麼想起你,更何?談怪你,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對於她這一長?串平靜但犀利的?控訴,聞之宴先是?靜了靜,而後自鼻腔低笑了聲,“……真沒想我??”頓了頓,嗓音低幾分,“可是?,我?很想你。”
這一瞬,方慈脊梁骨都麻了。
在這繾綣的?低嗓中,她憶起了十一月十五日那一晚,他的?嗓音比現在要啞許多,染著欲,一邊緩慢地動作著,一邊在她耳邊低聲叫她babe。
他慢條斯理地說,舒服嗎?要我?調整角度嗎?告訴我?點在哪裡?
方慈臉蛋兒?潮熱幾乎要哭,完全說不出?話。
他當?然不會放過,啞著聲笑說,babe,我?們需要彼此適應,要講出?來,才能更契合。
“……怎麼不說話了?”聞之宴道,“我?的?方慈還在聽嗎?”
這時候,方慈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連腳步都停下了。
她拍拍臉蛋兒?,調整了下嗓音,“……你前兩周,都在忙我?簽的?那個協議合同?”
“嗯,還有彆的?雜事兒?,都差不多了。”
聞之宴又道,“我?們都十八天沒見了。”“我?明天回京,有幸邀請方同學約會嗎?”
“沒空。”
方慈很乾脆。
“真的?還在生?氣?”見她還是?不吭聲,他半哄著,“乖,你想想看我?們為什麼鬨矛盾的??你想低調對不對?因為宋裕澤?我?這不是?去解決矛盾根源去了麼。”
方慈心想,無關宋裕澤,我?隻?是?不想在明麵上跟你有牽扯。
但這話說出?來未免太傷人?,她默了默,隻?道,“……一直這樣不好麼?有空就去舊彆墅約會就夠了,我?沒想要彆的?。”
“我?想要。”
“光明正?大的?。”
晾了這麼久,沒想到?兩人?還是?在這件事上僵持著。
方慈沉默幾秒,說,“跟你無話可說了,再見。”
聞之宴又撥了兩通過來,她都給摁了。
-
第?二天週六。
天剛擦黑,宋裕澤就開著他那輛法拉利來了宿舍樓。
方慈肩上挎著那隻?常用的?MIU
MIU黑色大包,走下樓前台階。
她今兒?穿著件灰色長?裙,外麵罩著件黑色的?oversize休閒西服,長?發鬆散地垂落在肩後,在這深秋微風吹拂的?傍晚,就那麼一步一步走近,真的?有種震撼心靈的?輕盈通透的?美感。
宋裕澤一時都看呆了。
就這樣自帶氛圍感的?冷感大美女,到?了他跟前,還挺乖巧地說了句,“沒久等?吧?”
宋裕澤更覺得自己神氣活現,於是?一路開得飛快,大概是?迫不及待跟朋友炫耀去。
在路上,宋裕澤纔跟方慈詳細講了這次的?聚會。
展家小公子包了家夜店,慶祝20歲生?日,圈裡同年齡層的?公子哥基本都會來。
“聽說展家這位,跟聞少關係不錯,能請得動他,但不知道聞少有沒有空過來。”
方慈沒往裡心裡去。
他最近不是?忙麼,應該沒空來這種場子。
他們到?夜店的?時候,人?基本上都到?齊了。
一樓大廳太吵,他們徑直去了二樓,二樓大廳相對安靜,約摸七八個年輕男人?,三三兩兩站著坐著喝酒聊天。
方慈淡淡地看了一眼,基本都是?熟臉,圈裡的?幾個公子哥。
一個賽一個的?浪蕩不羈,樓躍懷裡摟著個小美女,大概是?跟呂湉分手後剛換的?。
他們完全沒顧著方慈在場,打趣道,“宋哥教?育女人?挺有一套啊。”
“那可不,不聽話就給扔棲木,棲木那是?什麼地方?荒郊野外的?,一個小姑娘,怕都怕死?了。”
“這手段可不得了,”樓躍笑著朝宋裕澤遞了個眼神,“扔一次,就學乖了,這會兒?在這低眉順眼的?。”
“害,要我?說啊,那還得是?因為資本,她姓方的?,不是?求著宋家呢麼,再扔她幾次,她不還得自己乖乖回來。”
“這叫什麼,這叫識時務哈哈哈。”
方慈充耳不聞。
自顧自在角落找了個沙發坐下。
在這兒?能透過隔音玻璃看到?樓下大廳,置身之外地看著舞池裡狂歡的?男男女女,彆有一種荒謬的?寧靜感。
不大會兒?,宋裕澤過來給她遞了杯酒,說,“我?們玩玩兒?遊戲,你也來吧?”
方慈想說不,但話到?嘴邊,想到?不能拂他的?麵子,於是?又嚥了回去,“……我?先休息一會兒?,下一圈我?再參與吧。”
“行。”
就是?這個時候,即使隔著隔音玻璃,也能明顯感覺到?樓下突然安靜下來了。
方慈轉頭去望。
剛進門,正?被今天的?東家展公子攬著肩的?聞之宴,也抬頭看上來。
他穿著件黑色衛衣,下身是?件很寬鬆的?工裝褲,一身兒?黑,隻?腰腹處露出?一小截內搭白T的?邊緣。
頸上帶著條朋克風的?項鏈,冷白手腕上則是?那條古巴風手鏈。
她送的?。
跟她目前食指上的?鳶尾花戒指是?一對。
隔著距離,他的?眼神準確無誤尋到?她。
高大的?身形,穿著打扮也是?慵懶鬆弛的?,可那眼神,卻是?一如既往的?漆黑深邃。
方慈不自覺動動喉嚨,掏出?手機給他發訊息:
「方慈:你來做什麼?」
她看到?樓下的?聞之宴在低頭摁手機,露出?一截後頸。
兩秒鐘功夫,她手機震了一下:
「聞之宴: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