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間長生 第8章 長生路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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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載清歡逐落英，一朝秋至起征旌。
山門遙向雲端啟，童稚初從塵路行。
劍影初隨晨露動，道心已伴曉星明。
莫言此去多歧路，自有清風引客程。
秋意漸濃時，攬仙鎮的青石板路上突然多了些陌生的身影。這些人或身著素色道袍，揹負長劍；或穿玄色勁裝，腰懸令牌，行走間帶起的風都比尋常人淩厲幾分。鎮上的老人說，這是百年一度的宗門招徒要開始了——蜀山、乾元、金光、長生、飛仙五大門派，會在秋收後齊聚鎮東的攬仙台，從適齡少年中擇取根骨奇佳者，引上修行之路。
訊息像長了翅膀，飛遍了青槐巷的每個角落。十五歲的墨塵正幫父親晾曬秋收的穀物，聽見巷口傳來蕭伊的呼喚，手裡的木耙都忘了放下。
“墨塵！你聽說了嗎？五大門派要來招徒了！”蕭伊跑過來時，發間還沾著片槐葉，“我娘說，蜀山派的劍仙能禦劍飛行，長生門的道長會煉製不老丹呢！”
趙如意扛著剛編好的漁網從河邊回來，聞言把漁網往樹杈上一掛：“禦劍飛行算什麼？我要去金光門！聽說他們的弟子能引天雷，打漁時劈一下，魚都能自已跳上船！”
王五正蹲在牆根啃梨，含糊不清地接話：“我爹讓我去乾元宗，說那裡的煉l術最厲害，學會了能扛三袋穀子不喘氣。”
墨塵望著遠處雲霧繚繞的青山——據說蜀山就在那雲霧深處。十年前多聞道人留下的拂塵還掛在老槐樹上，風吹過時，拂塵絲掃過青石，像在催他讓個決定。
七日後，攬仙台前人山人海。五座臨時搭建的高台依次排開，各派弟子身著本門服飾，氣度不凡。蜀山派的白袍弟子背劍而立，衣袂在秋風中翻飛；乾元宗的壯漢赤著臂膀，肌肉上盤繞著玄奧的符文；金光門的修士手持鎏金令牌，令牌上的雷光隱隱流動；長生門的老道們鶴髮童顏，身邊的丹爐冒著嫋嫋青煙；飛仙穀的女弟子穿淺紫羅裙，指尖輕點間，便有花瓣在空中凝成幻境。
“下一位，墨塵。”
墨塵深吸一口氣，走上居中的測試台。台上擺著塊半人高的測靈石，蜀山派的長老抬手示意：“將手放在上麵，凝神靜氣。”
掌心貼上石頭的瞬間，測靈石突然爆發出璀璨的青光，光芒直衝雲霄，在天際化作片槐葉形狀的雲。台下頓時一片驚呼，各派長老都坐直了身子——這般異象，百年難遇。
“根骨上佳，靈韻充沛。”蜀山長老撫須微笑，“墨塵小友，可願隨我回蜀山學劍？”
話音未落，金光門的長老已站起身：“此子靈韻中藏著雷息，與我金光門功法最為契合！墨塵，來我金光門，不出十年，必成一代雷法宗師！”
乾元宗的壯漢拍著胸脯：“練劍練法都需好l魄！來我乾元宗，先把力氣練足了再說！”
長生門的老道慢悠悠開口：“大道三千，殊途通歸。墨塵小友，我觀你眉宇間有福壽之氣，不如隨我學煉丹養生，延年益壽，豈不快哉？”
飛仙穀的女師尊輕聲道：“我飛仙穀雖不以戰力見長，卻能教你l悟天地靈韻，與自然相通，你手中的青石，或許能在穀中尋到答案。”
墨塵望著台下的夥伴們——蕭伊正被飛仙穀的女師尊引著測試，測靈石上泛起柔和的粉光；趙如意在金光門的台前，手按測靈石時，竟有細小的電光劈啪作響；王五站在乾元宗的石台前，石頭被他按得嗡嗡作響，顯露出土黃色的光芒。
“多謝各位長老厚愛。”墨塵躬身行禮，目光落在蜀山方向，“十年前，曾有位道人對我說，‘劍心即人心，心之所向，劍之所往’。晚輩想去蜀山，看看能讓心安定的劍，是什麼模樣。”
蜀山長老眼中閃過讚許：“好一個心之所向！明日清晨，來此集合。”
蕭伊最終被飛仙穀選中，她捧著女師尊送的靈花種子，走到墨塵身邊時，耳尖泛紅：“飛仙穀離蜀山不遠，我……我會去看你的。”
趙如意如願進了金光門，正舉著金光門的令牌向王五炫耀，卻被王五一把搶過去：“等我在乾元宗練出力氣，就去找你比劈柴！”
黃仨兒雖未被任何門派選中，卻捧著長生門老道送的藥草種子，笑得眉眼彎彎：“我娘說，在家種藥草也能救人，等你們成了仙長，我就給你們送草藥。”
離彆的清晨，青槐巷的老槐樹下，蕭伊將一塊繡著槐葉的帕子塞進墨塵手裡：“這是我連夜繡的，你……你要記得回來看槐花。”
墨塵摸出那枚陪伴了十年的青石，石頭已被摩挲得溫潤如玉：“這個給你，就像我還在巷子裡等你一起看鯉魚。”
趙如意揹著金光門的入門典籍，嚷嚷著“到了蜀山彆光顧著練劍，記得打聽哪條河的魚最多”；王五扛著乾元宗發的練功服，說“等我煉l有成，就回來幫你家挑水”；黃仨兒提著一籃新摘的山楂，往每個人兜裡塞了一把：“酸的，路上提神。”
朝陽爬上攬仙台的石階時，五派弟子依次啟程。墨塵回頭望去，青槐巷在晨霧中若隱若現，老槐樹的枝丫探向天空，像在揮手告彆。他握緊手中的帕子，想起十年間槐花紛飛的春日，河水清涼的夏日，桂香記院的秋日，雪落無聲的冬日——那些無憂無慮的時光，從未真正遠去，隻是化作了他行囊裡的光，照亮前路。
蜀山的山門在雲霧中緩緩開啟，墨塵深吸一口氣，與蕭伊、趙如意、王五並肩走上石階。前路或許有風雨，有挑戰，但隻要想起青槐巷的月光，想起望月井的金色鯉魚，想起夥伴們相視而笑的模樣，他便知道，無論走多遠，那片滋養了他十年的土地，永遠是心之所向的歸處。而屬於他們的故事，纔剛剛翻開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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