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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1879:獨行法蘭西 第360章 魔鬼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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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鬼的低語!

時間踏入一八八一年六月,比巴黎的天氣更熱的,是《雷雨》持續不退的狂潮。

這部戲在法蘭西喜劇院上演已經超過十五場,每一場都要把過道票賣滿。

票房如同防洪堤潰壩的塞納河,狂熱的觀眾就是一波又一波的洪水,衝擊了整整一個月,仍然未見頹勢。

黎塞留街售票視窗前的長龍成了固定風景,票販子穿梭其間,將原本就不菲的票價炒到了令人咋舌的高度。

真正讓巴黎人意識到《雷雨》已超越一部成功戲劇範疇的,是一種被稱為“雷雨病”的奇特現象。

一些囊中羞澀卻又沉迷劇情的年輕學生、小職員或文藝青年,反複購票觀看。

據說紀錄保持者是個來自拉丁區的醫科學生,足足看了十一場。

他們隻買最廉價的、需要全程站立的“過道票”。

但更古怪的是他們的觀劇方式。

劇場裡,他們屏息凝神,如同朝聖,直到劇中某個關鍵節點——

或是“瑪德萊娜”悲憤交加地喊出那句“是命運!是不公平的命運指使我來的!”;

或是“瑪德蓮夫人”用那種預示著毀滅的腔調說出“好,你去吧!小心,現在風暴就要起來了!”

——那一刻,他們會爆發出短促而熱烈的喝彩,彷彿等待已久的儀式完成。

隨後這些觀眾便心滿意足地轉身離去,毫不猶豫地擠過人群,消失在劇院外的夜色中。

他們將後半場的電閃雷鳴、死亡與瘋狂留在身後。

這種隻等一瞬間感情爆發的偏執行為,成了巴黎沙龍裡最新鮮的談資。

有人說這是一種新的審美方式,有人說這隻是窮鬼附庸風雅的怪癖。

但無論如何,“雷雨病”這個略帶調侃的稱呼,不脛而走,成了《雷雨》現象級影響力的又一明證。

而法蘭西劇院的喧囂早已超越了國界。

倫敦的紳士、柏林的學者、維也納的藝術家、聖彼得堡的貴族、巴塞羅那的革新派、羅馬的文藝愛好者……

他們操著各種口音,如潮水般湧入巴黎。

他們的行程單上,比參觀盧浮宮還要靠前的,就是去法蘭西喜劇院看一場《雷雨》。

旅館老闆和馬車夫們眉開眼笑,他們或許看不懂那出戲,但他們認得清法郎和生丁。

麵對這前所未有的需求,法蘭西喜劇院開了歐洲戲劇演出的先河

——將《雷雨》的演員分為三組,核心演員如莎拉·伯恩哈特、弗朗索瓦·戈蒂耶-呂紮爾什等主演夜場;

其他兩組經驗豐富的演員則分彆承擔下午場和週末加演。

如此輪換,才勉強滿足了歐洲各地戲劇迷的需求,也讓喜劇院的票房收入達到了一個空前的數字。

埃米爾·佩蘭院長看著賬本,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幾乎能融化北極冰川。

《雷雨》掀起的風暴,衝擊的不僅僅是普通觀眾,更在戲劇界的同行中引發了地震般的效應。

那些名字本身就能代表一個時代戲劇成就的大劇作家們,也從歐洲各地湧向巴黎。

他們懷著好奇、審視、嫉妒……種種複雜的情緒,坐進了黎塞留廳。

小仲馬特地從佛羅倫薩趕回來,在觀看完演出以後,在自己的包廂裡沉默了許久。

回去以後,他就把自己剛剛寫好的《巴格達王妃》劇本給撕了。

挪威的亨利克·易卜生,原本在慕尼黑訪問,在德國朋友的極力推薦下,專程來到巴黎,連續觀看了兩場《雷雨》。

這位以《玩偶之家》震動歐洲的戲劇革命者,在演出結束後沒有像其他觀眾那樣狂熱歡呼。

他隻是靜靜地坐著,眼神專注地看著舞台上電燈的光芒,久久不語。

回到旅館,他對自己的朋友說:“……和《雷雨》比起來,《玩偶之家》就像是一部十八世紀的作品。”

此外還有德國的保爾·海塞、俄國的亞曆山大·奧斯特洛夫斯基……

這些各自國家的戲劇泰鬥,在觀看《雷雨》後,反應驚人地一致:

深感震撼,同時感到一種創作上的落伍與危機!

奧斯特洛夫斯基在給莫斯科劇院經理的電報中直言:“……立刻安排引進《雷雨》的演出權!不惜代價!

我們過去的許多創作觀念,需要徹底反思了。”

幾乎是不約而同地,這些大師們都通過各自的渠道,向法蘭西喜劇院乃至萊昂納爾本人,發出了會麵的請求。

他們都想親眼見見這個將戲劇藝術推向新高度的年輕人。

對於劇作家來說,限製他們創作的不是想象力,而是客觀的舞台技術的發展。

傳統戲劇要遵循“三一律”(同一天內,同一地點,一條主線),一方麵是讓矛盾能更集中地爆發;

另一方麵也是舞台技術的限製,無法表現更長、更豐富的環境變化。

萊昂納爾的《雷雨》相當於給全歐洲乃至全世界的劇作家打了個樣,告訴他們——

今後戲劇的舞台空間不僅是橫向的,還可以是縱向的;

調動觀眾情緒不僅依賴劇情與音樂,還可以利用細膩的燈光變化。

這相當於謝爾蓋·愛森斯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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