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卿有兩意 正文完結(新增小劇場) 他們在暮色四…
正文完結(新增小劇場)
他們在暮色四……
沈長風一向強悍,
有了以往作對比,一個躺在床榻上因病弱還不能起身且不會說話的沈長風能贏得林媚珠許多憐惜。
醒來後頭幾日,沈長風大多時候都因睏乏而在安睡。她像照顧小貓小狗一樣照顧他,
渴了就給他端小碗水喝,
餓了就給他喝粥,困了就給他蓋被子。小貓小狗會鬨騰,
但沈長風不會,有甚麼吃什麼,
有甚麼喝甚麼,
還不用帶出去玩不用帶出去溜,十分好養。
其間許多人來看望沈長風,除了秦衍與小蠻兒,來的最常的是長平郡王。
長平郡王來了也不說什麼,望著昏睡中猶如破銅爛鐵的沈長風,
異常沉默,林媚珠望著他黯然寥落的背影,
忽然明白一件事。
多年前,曾經說想要認沈長風作兒子的人裡,
至少有一個人是當了真的。
長平郡王來時,林媚珠便將小蠻兒帶出去,留他二人獨處。
然而這種溫馨平和的氣氛很快便一去不複返,
因為隨著身體好轉,
那個討人嫌的沈長風很快又回來了。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可她覺得養病期間的沈長風,
簡直比女人還要女人,一時還好好的,一時又抱著她,
在她手心寫字,問她愛不愛他,問一遍不夠,一日得問上個幾十次。一會兒開心的不行,一會兒不知怎地又沉鬱得不想說話。他變得越發黏人,黏人得可怕,恨不得與林媚珠時時刻刻不分離纔好。每回給他複診、換傷藥,診脈,明明半盞茶就可以做完的事,他硬是軟磨硬泡不肯放人,沒一兩個時辰都脫不了身。
且這人色心每日倍增,有了力氣後,頭一日要親要抱,第二日便上手了,不用多久,便想著與林媚珠行那敦倫之事了。
林媚珠自然不肯,幸好如今也不必時時守著,漸漸也少了留在他身邊的時間。自朝廷主力軍抵達後,叛軍節節落敗,再翻不出風浪,沈長風養傷之地也從軍帳轉移到後方衛所,清理戰場後,城裡百姓開始了重建的工作。林媚珠也開始重新招收夥計,做回藥堂生意。
某日,林媚珠剛補完貨回來,忽見有個士卒匆匆走來,說沈長風突然病情加重,叫她趕緊回去看看。
林媚珠被唬了一跳,急忙往衛所趕,進了門,果真見到沈長風躺在床上,精神萎靡,十分虛弱的模樣。
林媚珠坐到榻邊給他診脈,問他怎麼了。
沈長風有氣無力地在她手心寫了個字:疼。
林媚珠感受著那強勁脈搏在指尖跳動,微微蹙起眉,問他哪兒疼。
沈長風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又指了指自己的咽喉,又點點自己的心胸,示意這裡最疼,又牽著林媚珠另隻手,要她揉揉纔好。
林媚珠來時的焦急已全沒有了,目光在他臉上梭巡,末了慢慢收回手,沉下聲道:“你這脈象確實不大妙。”
沈長風反應慢了半拍,而後忙不疊點頭,毫無男子氣概地往她身上膩歪,儼然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林媚珠問:“這兩日是不是常覺身重、嗜睡,食不下嚥,心情煩悶?”
沈長風哼哼唧唧含糊應了聲,林媚珠一把將人推開,似笑非笑,又道:“那便沒跑了,是喜脈,恭喜你了,沈將軍。”
沈長風怔了一下,而後笑開來,笑得直打跌,而後又扯著林媚珠的手覆在自己肚子上,額角抵著她臉,十分甜蜜的樣子,又在她手裡寫了幾個字,問:是男胎還是女胎?幾個月大了?甚麼時候臨盆?
林媚珠用力擰了一把他腰,沒好氣道:“是個黑心壞胎!”
見她起身要走,沈長風像個八爪魚一樣從背後纏上來,抱緊了她不放,兩人一起跌回帳內。
林媚珠叫他撒手,沈長風流露出受傷的神色,在她手心寫:想你。
林媚珠的心像被個柔軟的小貓爪子踩了一下。
他這是害相思病了。
沈長風還講不了話,腿還有傷,走不遠路,目前去過最遠的地方是衛所門口,秦衍又帶著小蠻兒回南陽了,林媚珠也知道他一個人待久了乏味,任他抱著,很是無奈道:“明明前日才見過的!哪有人天天黏在一起的,我也有事請要做啊。”
沈長風從後抱著她,將臉埋入她頸窩裡,握著她指尖在自己手心寫:想你。
林媚珠真拿他沒轍,說:“將你係在腰帶上好不好,這般去哪兒都能帶著了。”
沈長風笑了,狠狠親了口她臉,做了個好的嘴型。
林媚珠偏頭看他,如今他這樣子可算不得好看,滿臉結痂的細碎傷疤,那致命傷從右臉起,刀疤連著頸側劈到左肩,尤其頸側那處,猙獰刀傷足有二三指寬,即便是好了,想也很難祛除疤痕。
身上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都是幾個大夫辛辛苦苦才將他縫補起來的。
林媚珠對破破爛爛的沈長風狠不下心,說:“要不叫晨嶽推你出去透透氣?”
沈長風揉捏著她的手指,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校場的軍士也恢複操練了,你要去看看嗎?”聽說那些被招安入伍的軍士被整治得厲害,許多人都去看熱鬨了。
兩人不約而同想到了一個人,房裡靜了靜,沈長風在紙上寫下輕輕寫下兩個字:“不去。”
這回沈長風是真覺得有些難受了,麵朝裡躺下了,肩頭微微蜷著,背影說不出消沉。
此次平叛,李婕宜是中軍主帥,此時亦在衛所。
兩人雖是母子,沈長風卻避而不見,見而不拜,對外界紛亂輿論亦毫不在意。
沈長風手搭在榻邊,望著床帳某處一動不動,眼神有些空,說出的惘然,忽然感覺有溫軟貼上了後背。
林媚珠俯身從後抱住了他,臉頰貼著他的背,說:“好,不去就不去。”
沈長風微微回臉,遇上她秋水一般溫柔的雙瞳,她的眸光帶著包容萬物的柔軟,盛住了他如浮萍般無依的魂魄。那伶仃的骨架被她的光和暖滋生出了骨肉,長出了心臟,抽出手腳,長成了一個人。心裡缺失的那一角於此刻被她補齊了,他找到了他的家,有她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他鼻頭一陣酸意,轉回身,將臉埋入她懷裡。有妻如此,何其有幸。
林媚珠看著將自己摟緊的人,心中暗歎一聲。
她不知那個破碎的家裡從前發生過甚麼,但她想,像李婕宜那樣的性子,若是她真的厭惡沈長風,當初一定不會選擇將他生下來,亦不會繼續留在他的身邊。沈長風的姓名是她親自起的,沈長風百日時,李婕宜將名下最好的幾個獵場都記在了他的名下,她給他請最好的先生夫子、找最出色的馬駒,得知沈仲達喝醉酒誤事,給沈長風找了青鬆晨嶽作伴……可以說,沈長風一身的才情、武學、氣度、眼界、體魄都是她用金山銀山堆砌出來的。
李婕宜恨她的兒子,恨到在請罪摺子上數遍他的罪證,卻唯獨對他怒殺權臣、私結皇子一事隻字不提。她那般大的動作,不過是先發製人,轉移所有人注意力,給沈長風留出一線生機。
更遑論,散落在中原大地的每個鳳翎衛軍士收到李婕宜求助訊號,甚至在未接到明確指令時便不約而同趕往了樊城。常遠在通過畫像的署名猜想兒子的近況,李婕宜會不會也想在晨嶽口中多瞭解一些兒子?
林媚珠雖不懂朝堂,但也知道,此次李婕宜回京,將落入極凶險之境。
因為她觸碰到了兵權的禁忌。
數月前,沈長風給南京的邵二遞了密信,信中言及楚王意圖謀反一事,他知道邵二的嶽父為人剛直,得信後一定會有所動作。不巧那時邵二嶽父急病去世,邵二急得不行,思來想去也沒甚麼人脈,正好沈仲達來了南京外出公務,連忙將信兒給了他。
沈仲達疾馳入京麵聖,一麵給李婕宜傳了信。李婕宜很清楚軍情緊急,容不得耽擱,她去百望山點燃了請求支援的訊號。雖說沈仲達奏請在先,李婕宜動作在後,然而沈仲達見皇帝時遇到阻撓,一等再等,後來陸清晏的信兒也到了,楚王的陰謀才得以敗露。
於是,李婕宜便成了擅自調動軍士資源,犯了擅興罪。最可怕的是,時隔二十年,她的軍士號召力依舊強大。這犯了當權者的大忌。即便皇帝與李婕宜是親兄妹,但在皇權麵前,任何血緣抑或感情都不值一提。
即便皇帝願意保她,朝中大臣亦不肯罷休。
觀長平郡王不就知道了?楚王將蘇沁雪等人軟禁在王府逼迫他出兵,長平郡王雖是受了脅迫,在最後關頭力援樊城立了功,然被諸多文官斥其“初畏縮,後雖有功,終違國法”,最後為避免徹底激化宗藩矛盾,皇帝召其長子入京,又將其封地改至江西偏遠之地,勒令其不得與地方官員交往、非詔不得離開封地。
罰祿、削爵是必然的,但李婕宜的罪名要大得多,她最後會是被圈禁、流放還是被走上刑場?
這很有可能是這兩母子最後一次相見,如今,最後一麵也沒有了。
林媚珠能想明白的,沈長風又怎會想不明白?
她在晨嶽那裡得知,沈總管亦有寄信來,講起沈仲達近幾年舊傷複發,身體每況愈下,話裡話外問起沈長風近況,顯然是叫人回去。沈長風同樣沒理。
定北王府金玉滿堂,卻唯獨沒有沈長風最想要的東西。
林媚珠摟著他的肩頭,像撫慰小孩的姿勢,將他所有的不安彷徨委屈擁入懷裡,沈長風仰起麵,黑眸裡藏著汪春水,一手撫著她下巴,含住了她的唇。
過了好一會兒,房裡細細說話聲低了下去。
林媚珠麵紅耳赤將人推開,低罵道:“沈長風,你屬狗麼!!”
沈長風忍笑,搖頭,不屬狗。
林媚珠舔了舔下唇,淡淡的血腥味,都破皮了!
林媚珠要走,沈長風拉著她手,央她再留一會兒,兩人你拉我扯的,很快又滾回了床。
耳鬢廝磨好一陣,兩個人的臉都發起燙。
……林媚珠僵住了。沈長風看她紅得似的滴出血的雙頰,低低笑了。他輕輕吻著她的唇,扶著她臉讓她看著自己,不必覺得羞赧。
林媚珠急急跳下床,又被沈長風攔住了,他在她手心寫:了,想換衣裳。
林媚珠攙著他走入浴房,隔了會兒,聽到他敲了兩下屏風。
林媚珠回神,想起沒給他拿衣裳,將衣物架上的乾淨衣裳遞過去。沈長風牽著她手,攬住她腰倒退走入浴房。
一雙潔白羅襪落於長案底下。
沈長風攙著林媚珠出來時,她的小月退肚子還在發著扌鬥。
他幫她揉了幾下腰,湊近她,側著臉,臉上儘是得意自滿的笑,一副做了好事討賞的樣子。他點了點自己的唇,說:親親我。
林媚珠又是羞又是怒,張嘴要咬那最惡劣的指,沈長風望著她動作,眸色漸漸又變深了,沒將指縮回,而是慢慢又探入些,摸到她尖尖的齒牙和柔軟濕潤腔膜,喉結緩緩滾了一下。
林媚珠握著他腕,將他抽離,說:不可以。
沈長風知道還不可以。林媚珠講他傷得重,此時若是行房事會大大損耗元氣,往後是養不回來的。為了往後幸福著想,他還能忍上好一段時日。
更何況,他腿上還有傷,使不上力,若是林媚珠不肯配合,他也很難吃上肉。
沈長風可以不顧麵子不顧身體,林媚珠卻還要在當地生活的,這衛所官舍的床板脆得厲害,萬一將床板壓斷了,她也沒臉在這兒待下去了。
然而這般下去也不是辦法,兩人處在一處,不知不覺就黏在一處親了起來,她怕擦槍走火,也怕沈長風憋狠了出彆的毛病,便指派了惠生堂彆的大夫過來替他問診。
沈長風倒也乖乖配合,隻是一見了林媚珠,便要向她大吐苦水,不是針紮得太疼了,就是藥熬得太苦了,吃了藥不是頭疼就是身熱,不是腰痠就是背疼。總而言之,哼哼唧唧,沒完沒了,沒抱上半日是好不了的。
惠生堂的大夫無地自容,紛紛表示要繼續精進醫術,不敢再去給沈長風治病了。但很快,沈長風就不敢作妖了,因為給他看病的大夫換成了藥堂的金字招牌陳惠生。
陳惠生一來,沈長風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喝藥一口氣乾完,吃飯也不挑剔了,甚至重拾長話短說的本領,言簡意賅讓陳惠生清楚明白自己並無大礙,天底下實在找不出他這樣配合的好病患。
林媚珠給他送飯菜時,瞧他乖順聽講的模樣,不禁偷笑。沈長風暗送秋波,借著陳惠生轉身的當口,偷偷香了她一口,又飛快坐回身正襟危坐,變臉的速度無人能及。
陳惠生看著瞥了一眼林媚珠臉上浮現的兩團可疑紅暈,又盯著端坐的沈長風,不輕不重“哼”了聲,將手中銀針猛地一紮。
沈長風忍痛忍得麵目猙獰,陳惠生挑起眉,問:“痛嗎?”
為了能順利過門,這點痛算什麼,沈長風抿緊唇,佯裝無事發生,瘋狂搖頭。
然而沈長風畢竟是沈長風,再怎麼聽講也都是裝出來的,腿腳好了些後,他便閒不住了,時不時出去溜達幾圈,有幾次甚至偷摸上了城牆巡視。他摸清了陳惠生來的時間,每次都正好在人來前回到房裡。
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這日沈長風在外逍遙忘了時辰,回到衛所時,陳惠生已經到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青鬆在旁伺候著,沈長風和他對了對眼色,感覺不太妙,端端正正行了個禮,在紙上寫下寒暄:“陳老,您來了?”
陳惠生鬍子抖了抖,站起身說:“不,我這便要走了。”
沈長風臉上訕訕的,給他斟了杯茶,算是道歉和挽留。
陳惠生說:“手拿出來。”
沈長風忙坐下,恭恭敬敬送上自己的手。
陳惠生捋著須,凝神聽了幾下脈象,頷首,“嗯”了聲,高深莫測地說:“所謂養生,三分吃七分養,每日隻有一兩個時辰睡覺,最好不要超過一時辰半,一頓飯分七次吃,這樣很快就可以……”陳惠生頓了頓話頭。
青鬆聽得認真,介麵道:“天呐!這是什麼神奇的療法?還是頭次聽說!就可以怎樣?”青鬆興奮地望了眼沈長風,心道:要說這般,那沈長風絕對是其中翹楚啊!這就是為何他特彆難死的原因嗎?!
沈長風忽然躺回床,將被子拉過肚臍眼,閉上眼裝死。
陳惠生給了青鬆一個爆栗,罵道:“就可以變成老不死!老而不死!可以死得更快!”
青鬆好委屈,揉著頭不住嘟囔。
陳惠生再看一眼小心翼翼偷瞟自己的沈長風,搖搖頭,心道:落得這身傷還能救回來,這小子在底下有人!
惠生堂金字招牌果真不同凡響,沈長風被陳惠生看了幾回,簡直說得上是好得飛快。
眼見人能蹦能跳了,陳惠生開了一堆藥,吩咐沈長風按時複診,也便回去了。
陳惠生一走,沈長風無聲歡呼著衝進馬廄。
林媚珠今日出外診,往藥堂走時聽到一陣疾馳馬蹄聲,遠遠望見一隻開屏的孔翠鳥騎著一匹黑馬朝這邊狂奔過來,邊上的人都覺得稀奇好笑,林媚珠也跟著笑,定睛一看,笑容凝滯在嘴角。
那不是孔翠鳥,是沈長風,他身後插著許多各色小長條旗幡,迎風招展,招搖過市,好不威風,五彩其上還寫滿了字,從上而下分彆是:
“你有見到林大夫嗎?”
“惠生堂掌櫃,林媚珠,十一娘。”
“我找她有很重要的事。”
“我是沈長風,林媚珠是我妻子。”
“我不是山賊!脖子上是刀傷而已!”
“林媚珠在哪兒?快說!!不說死!!!!”
老天爺啊,林媚珠從未覺得如此丟臉。
她將藥箱提起掩住大半張臉,躲在牆根下快步離去,小聲說:“這人是誰,真是好怪哈哈,我也不認識,沒見過哈哈哈……”
沈長風在馬上見到了人,無聲仰天大笑幾下,拍著馬跑近她,俯身撈著她腰將人抱上了馬背。
這下想裝不熟都不行了,十裡八想的人也不知要笑多久才能忘記這事,林媚珠罵他,一麵將那些妖嬈旗幡取下扔了,摘到其中一個時,沈長風握住了她的手,不許她扔。
晚風輕輕吹,林媚珠的發拂過他的臉,絲絲縷縷撩撥著他的心,他將懷裡的人又摟緊了,俯身複上她的唇,氣息慢慢變急了,額頭相抵,他灼熱的呼吸輕輕潑灑在她眼皮上,而後猛地吻得更深,渾身血液都開始沸騰起來。
林媚珠感覺到鉗在腰上的手變得滾燙,按著他不讓他亂來,兩人打情罵俏,拉拉扯扯又黏黏糊糊的實在不成樣子,阿醜不乾了,跑到某處輕輕一顛,將兩人顛了下來。
沈長風抱著林媚珠滾落,手臂護著她頭笑著低罵了聲。
兩人落在柔軟的草地上,對視一眼,禁不住一同笑起來。
沈長風側臥著,伸手握住林媚珠的手。
林媚珠微轉回身,望向他盛滿歡喜的眼眸,沒立即說話,笑意卻先一步浸潤了心房,她回握著他的指尖,慢慢十指相扣。
黃昏的陽光靜謐柔和,他們在暮色四合的原野親吻,連風都捎帶上甜意。
沈長風抵著林媚珠的額頭,眼眶逐漸染上熱意,他慢慢啟唇,喉間的凝滯變得鬆動,猶如孩童牙牙學語,有些笨拙,卻無比認真,輕輕發出第一聲呢喃。
“我愛你。”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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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啊終於寫完了,這種上班前在寫下班在寫兩眼一睜就是寫的日子終於結束了[捂臉笑哭]自己都怕自己撅過去[捂臉笑哭]當務之急是好好睡一覺
感謝讀者朋友們,尤其感謝一路追更的朋友[紅心]沒有你們這個故事不會得到如此完整的呈現,再次鞠躬感謝[紅心][紅心][紅心]
小劇場:
話說阿醜將人顛落地後,在原野上跑了兩圈,好不快意。
他回到原處,嗅了幾下,沒聞到什麼人味。但是沒關係,人會回來找自己的。況且,十裡八鄉誰不認識自己?隻消輕輕一打聽,都能知道神駿阿醜的名號。
阿醜閒逛起來,望見好大一片玉米林。
玉米林真大啊!一望望不到邊,玉米林也好深,一望望不見底。
其上果子鮮嫩飽滿多汁,底下草地柔軟暖和,真真適合吃飽了睡,睡醒了再繼續吃。
不知過了多久,阿醜猛地被驚醒急翻起身,它好似聽到人的叫聲。耳尖抖了抖,左右看了兩下,發覺聲音像是從另一邊傳來的,吵吵嚷嚷的。
阿醜也沒了睡意,站起身來看了眼,隻見許多人舉著火把提著燈籠往這邊來了。
大家都叫起來:“哇!這馬兒會反光!”阿醜齜牙,真是一批沒見識的人。
一個中等身材的老頭撥開人群,見到阿醜微微鬆口氣,問:“那狗賊呢?”
阿醜沒應,它又沒養狗,哪裡知道?
人們吱吱喳喳的,說:“那廝脖子上布滿赤紅圖騰,會不會是哪個僥幸逃脫的匪窩頭子?”
阿醜瞭然,哦原來說的是沈狗賊。它鼻尖嗅嗅,決定找找人。
此時玉米林裡兩人著急忙慌地套衣裳,主要是林媚珠在著急。找了老半天沒找到想要的物什,擡頭一看赤色鴛鴦肚兜還掛在那狂徒臂膀上,忙取下來,一看一小截係帶已斷了,烏漆嘛黑的怎麼係也係不上。
“快幫幫我啊!”
那狂徒還在笑,林媚珠沒忍住一巴掌呼到他臉上。
玉米林外有人道:“誒?林子裡好像有什麼聲響?!窸窸窣窣的。”
“該不會是野獸出沒罷?”
“快!快!去叫人!”
很快銅鑼哐哐哐地響起來,人聲鼎沸。
林媚珠心裡一陣絕望,沈長風忽然將人往肩上一抗,察覺他要做什麼,林媚珠叫起來:“穿上褲子你個瘋子!”
“上衣,還有上衣!”
下一刻林媚珠被一件衣裳兜頭兜腦罩住,沈長風蓄足了力,在林子裡狂奔起來。
林子外的百姓聽到這麼大一陣動靜,以為是野獸群出沒,驚叫著往後退。
陳惠生氣呼呼地走了,同樣洞察一切的阿醜搖頭,真是一群沒有見識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