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卿有兩意 第99章 結發 炙熱的吻落在她稚嫩潔白的後頸上…
結發
炙熱的吻落在她稚嫩潔白的後頸上……
林媚珠極力維持著冷靜,
問:“你知不知你在作甚麼?”
沈長風端詳她姣好的麵容,隻覺得她上了紅妝後容色姝麗,美得叫人挪不開眼,
低頭尋她的唇,含著幾番廝磨,道:“婚禮準備得倉促,望你不要嫌棄。”
雖是臨時佈置,
但沈長風還是力求將喜堂與婚房佈置得儘善儘美。
地麵皆鋪設了紅氈,
梁柱裹上了紅布,原本潔淨簡單的牆麵上懸掛著各式花飾瓔珞。廳堂中央,放著張鋪著大紅緞子天地桌,桌上放著桃木弓、柳木劍、馬鞍,
又有紅紙包裹的新桿秤。四下又新添了貴重楠木桌椅,
觸目皆是琳琅滿目的金銀玉器、珠寶飾品,
乍一望去,
眼睛都被閃得睜不開。
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當地的習俗禮儀來操辦佈置的。
成對喜燭燃得正旺,
將沈長風的側臉映得無限溫柔。
他停下動作,拇指指腹輕擦去她唇角濕潤,道:“方纔你我已交拜天地,
等喝完合巹酒,你我便是夫妻了。”
白玉鷹熊紋合巹杯早已裝好清酒,他伸手舉起合巹杯,
遞給林媚珠。
林媚珠緊抿著唇,偏開了臉。
沈長風眸色中墨色翻湧幾下,
而後仰頸喝了口,伸手托著她腦後,指插入她發縫,
溫柔但不容抗拒地將口中涼酒渡入她口中。
林媚珠嗆了一下,他貼著她的側臉,為她輕撫著背,勾了勾唇,道:“禮成了。”說著嗅著她鬢角秀發幽香,含上她的耳珠子。
林媚珠往後縮,被他攬著肩撈了回來,他吻得忘情,呼吸緩緩變熱,咬著她舌小大,力道也逐漸失控,不斷深入,似要將人吞入腹中。
林媚珠開始輕輕啜泣,沈長風側臉被她的淚浸濕了,動作放緩,他擡手為她拭淚,撫慰道:“不要哭,不要怕,是我魯莽了,我輕點,好不好?”
林媚珠說:“我疼。”
沈長風望著她眼裡朦朧的淚,緊繃的下頜線逐漸鬆動,問:“哪兒疼?讓我看看。”
林媚珠回道:“我手腕疼。”
美人梨花帶雨,沈長風果然抵擋不住,明明知道自己並未用力束縛,還是軟了聲:“我幫你解開紅綢,你答應我,不許亂跑。”
林媚珠悶著聲應了好,沈長風信守承諾,將她手腳的紅綢都解了去。
一看,手腕側果然有了淡淡紅痕,沈長風捧著她手,輕輕吻了吻,問:“還疼不疼?”
林媚珠垂著頭,不應聲。
沈長風輕輕擁著她,撫著她臉側的軟肉,柔聲道:“媚娘,不要惱我,不要怨我,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以後……你遲早能體諒我的苦心,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這世間再找不出比我更愛你的人了。”
懷裡的人還是靜默垂淚,他心中泛起憐惜,垂眸在她耳邊極儘撫慰之詞,可依舊緊擁著她,大掌也始終攥著她柔軟腰肢不放。
等林媚珠啜泣的聲音漸漸變小,他臉上又現出笑意。
他將小小一物放在林媚珠手心,道:“你不會吹哨,這是我給你特意做的,以後你也不用惱火自己吹不響哨。”他輕笑了笑,在她耳邊呢喃道:“用我指骨做的,你喜歡嗎?”
林媚珠望著手中玲瓏剔透的白色骨哨,後背驀地炸出薄薄一層冷汗。
他取來新製剪子,鬆了她的發髻剪下一縷發,與自己的發綰結在一起,又將發結放入龍鳳錦囊中。
做完這一切,他感覺到心滿意足,輕輕舒出一口氣。林媚珠曾說過他們沒有拜堂、沒喝合巹酒,如今他將他欠下的禮節都補回來了。這次與上次是不同的,有了這般好的開端,今後他們的日子一定能和和美美。
他將錦囊一同交付在她手心,掌心裹著她手背,慢慢收緊,繼而與她十指相扣,柔聲道:“接下來就隻剩最後一步了,不要怕,我不會傷到你的。”
他不說便罷了,特意說起這事,倒讓林媚珠心中驚懼更甚,自落草後他又將身子練了回來,似乎比從前更壯實了,她能明顯感覺到他身上熱得可怕的溫度,還有他各處有如猛獸蓄勢硬實滾燙的肌肉。
她怕會死在床上。
他撫過之處,從指小大開始……到曲起的月退,皆隱隱發著戰栗。
沈長風握住她腳踝,另一手反握著她肩頭,將不斷往小榻角落裡逃的人輕而易舉撈了回來。
他擁著她,將她按定在懷中,炙熱的吻落在她稚嫩潔白的後頸上,掌根迫她仰臉,與她耳鬢廝磨,不輕不重吮咬著她唇。
林媚珠吃痛,輕輕嘶了聲,沈長風尋得空隙,撬開她齒|關,擁得愈發緊了。
沈長風臂膀上多了許多長而細的抓痕,見她一直擰開臉不肯看自己,臉上滿是抗拒之色,往日種種憶上心頭,嫉意怒意跟著升騰而起,報複般撕咬下去,淡淡的甜腥味隨即在兩人舌月空間泛濫開。
“為何躲著我,為何要騙我,為何要這般對我?你是騙子!背信棄義的騙子!”
“明明你已經看到我的改變了,明明你也很開心,不是嗎?”沈長風見她一味緘默,又是恨又是痛,扳著她下頜,逼問她,“為何!你要這般戲弄我!”
林媚珠喘著息,望著麵前形若癲狂的人,掙紮的力度漸小。
他舔著下唇的鮮紅,眸子亮得攝人,半是意猶未儘半是挑釁,“若他明日找不到你,會不會心急如焚?若是他知曉他心心念唸的人就在咫尺之外與我抵死纏綿,會不會氣得吐血?”
他扯了個笑,咬著她耳珠,喑啞笑聲變得陰鷙,問:“媚娘,你更喜歡他們哪一個?告訴我,我將他留到最後再殺。”
回應他的是破碎哭聲,林媚珠眼眶的淚猶如斷線珍珠不住往下墜落。
沈長風撫著她輕顫的脊背,額頭抵在她額間上,低聲道:“啊……我又忘了,是他們的錯。不要哭,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也很為難,對嗎?”
“你最愛的還是我,對嗎?”
“媚娘,你是愛我的,對嗎?”
等不到回應,他的聲音逐漸變得冷硬,“媚娘,你愛我嗎?”
林媚珠擡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掀開眼簾,抑著哭腔問他:“沈渡,這便是你想要的嗎?”
她輕輕緩了口氣,哽咽道:“若這般能讓你泄憤,若這般能讓你放過我,我認了。”
她伸手將早已鬆動的腰帶解開,棄於紅氈上,而後拔去發髻上固定寶石鳳冠的金簪,墨發垂落腰後,她將鳳冠扔擲身後,兩手將耳垂的累絲金鳳耳墜解了下來。
她站起身,隨手將如意雲肩與妝花雙鶴緞披風扯了下來,踩著紵絲大袖衫與霞帔繼續往裡走去。
在架子床前站定,她脫去貼身中衣,露出大片茭白滑膩的脊背。
她將身側燭台的紅燭吹熄,坐在榻邊,伸手摸向頸肩的細帶。
看著落了一地的衣裳,沈長風的目光寸寸變冷,急走衝入紅帳內,握著她的手不讓她動作,恨聲道:“你以為這般就能叫我原諒你的背叛?!”
紗幔掩去燭光,林媚珠整張臉都罩在陰影裡,黯淡寥落,她輕聲道:“若你覺得一次不夠,也可與我約定時日,我會按你的意思赴約。但過後,我們依然隻是陌生人。”
她自嘲笑笑,“其實也沒什麼,我便當被狗咬了。”
沈長風聽她講的那幾句話,隻覺難以置信,又萬分憤慨,她將自己當成什麼了?春風一度的恩客?!她明明知道這非他所願!她對自己的厭惡竟到瞭如此地步,她甘願自輕自賤,她寧願出賣自己的身子,也不願接受自己的好,也不想繼續待在他身邊!
陌生人!她給自己的身份竟是陌生人!
他眸子裡的光驟然破碎開來。
他曾覺得與她相處的一個多月時間無比美好,幸福得像活在夢裡一樣,而今才發覺,他的直覺並沒有錯,那一切都是假的。
她肯與他親近,不是因為她見到了他的好,不是因為想和他重新開始,而是藉此讓他放鬆警惕,而後暗自謀劃,不動聲色達成自己的目的。
慢慢想來,她的懷疑和計劃從在閣樓上見到自己便開始了吧?
多聰明啊!潛伏在敵營,在這麼多雙眼睛下將自己隱藏得那麼好,幾乎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她小心翼翼地周旋,在真正後援到來之前不敢顯露半分真實心緒,時不時用糖衣炮彈讓對方一再沉淪。
他都要為她撫掌稱歎了,可惜她要對付的人是自己。
那三十二日的時光,是沈長風有記憶以來最開懷的時光,過往有多甜蜜,如今回想起來就有多痛苦。她對自己的一顰一笑、嗔癡笑罵、偶爾流露的柔軟和關懷……所有所有,都是假的。
後來,她終於不用再演戲了,因為她真正信任的人回來了。
她等的人從來就不是自己。
她能做到這個地步,還能有什麼緣由。
難以控製的酸澀悄然蔓延上他的眼眶,眼皮逐漸因熱意而變得沉重,他輕闔上雙眸,聲音變得很低很低:“媚娘,為何你不信我?”
林媚珠猶掛著淚的睫翼猛抖了抖。
沈長風捧著她的臉,忍著翻湧上喉頭的澀意,目光眷戀而深情,聲音帶了哀意:“媚娘,你為何不肯信我?”
她會發生這樣大的轉變,不過是因為她覺得是他綁了小滿,覺得他是幕後主謀,他做這一切是為了借這個機會靠近她,修複兩人之間的關係。
林媚珠緊抿著唇,死死忍著眼中的淚,手緩緩攥緊了榻上的被褥。
這一切實在過於巧合。
小滿的失蹤過於蹊蹺,她想不出為何小滿會突然跑到一個全然陌生的街巷。
而後介紹她的中人將她帶到了閣樓,為她找人的幫派恰好是伏波寨。之後的找尋順利得讓人覺得詭異。
自在京城經曆過賜婚後,林媚珠便不再相信“巧合”二字,更何況是所有事恰好串成了一條線,更何況那人是沈長風。
她相信沈長風不會傷害自己,但她確定不了他會不會因為想與自己和好,利用她的家人朋友達成目的。
她很清楚他的行事作風,為了達成目的,可以適當放低下限。更何況,這並不是先例。
他曾暗自謀劃毒害邵二,他曾想過傷害初七,他也曾利用過照夜玉獅子來作苦肉計,讓她和他還留存羈絆。
這樣的念頭一起,她便控製不住自己繼續往這個方向深究,越想越心驚,越想越害怕。小滿簡直是一個絕佳人選,她心智不全,即便被人算計也不會察覺,事發後也極有可能會因為驚嚇理不清整件事。他可以完美隱身,沒有人會發覺這是他動的手腳。
她不能忍受這樣的可能,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這次是小滿,下次呢,是張大娘,是陳惠生,還是初七?
家人是她的唯一底線,一旦被觸及底線,她便要奮起反擊。
最先隻是懷疑,等聽到他將小滿送往臨縣,並提及小滿忽然起了高熱,她疑竇逐漸加深,總在想他是不是在暗中動手腳,要隱瞞某些事實。
後來陳惠生來信,隱晦暗示小滿很有可能記不起走失前後的經過,且小滿的心智或許會停滯甚至倒退時,她捏著那封信在房中枯坐了一夜。
第二日,她寫信讓陳惠生將小滿接到週二所在的縣衙,她怕沈長風突然察覺不對勁,而後出手抹去所有證據,他或許將與這件事有關的人都殺了,甚至會為了自證清白繼續傷害小滿。
但她還是怕,緊接著她便叫週二給初七和陸清晏暗中傳了信,有了他們的襄助,林媚珠的心稍稍安定,至少陳惠生和張大娘母女的安全有了保證。
她擔心貿貿然出聲質問會打草驚蛇,於是她佯裝一切如常,容他一點點靠近,讓他一點點放下戒心。她做得很好,她一向知道他的喜好。
林媚珠睜開眼,一滴淚悄悄順著眼角滑落,落在枕邊很快沒了蹤跡。她望著沈長風,道:“你說我不信你,若我給你機會,你又該作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