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陷阱小說 第72章 馬哈奇卡拉的雲-72 所見即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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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哈奇卡拉的雲-72
所見即所得……
072
喬霧並不太理解蘇致欽在公交車站說的那些話的意思,
但當她每天都能收到他的資訊的時候,她實在會忍不住想,蘇致欽大概的確就是一個知錯就改的好學生。
她不知道自己那天到底說了什麼話能夠這樣刺激到他,
刺激到他居然能在聊天過程裡,
不再盜取她的表情包,
他甚至可以自已動手,豐衣足食地對她提供新的表情包係列,
雖然她並不知道蘇致欽到底上哪弄的這些奇奇怪怪的卡愛貓貓頭。
尤其是,
但他不斷地用喵喵教的可愛動圖質問她為什麼不理他為什麼不回他訊息的時候,喬霧簡直都不知道該拿什麼圖去懟他。
【烏雲不高興:先生,
您最近不忙嗎?】
【s:再忙也不能給你記我仇的機會。】
喬霧:?
你說誰記仇?
我記什麼仇了?
我什麼時候記仇了!
你這個記仇怪好意思說我記仇?
喬霧不理解。
喬霧想不通。
但她很快就決定不再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跟他一爭高下,
蘇致欽依舊保持著每天都跟她聯絡的狀態——雖然依舊不常見麵,但穩定的聯絡,
至少讓她不需要再像以前一樣莫名地患得患失。
如果分彆在即,她需要做的,
就是享受當下。
於媒體口中爭論不休的戰局終於打響,
因為俄烏戰爭遠離俄羅斯本土,所以戰爭對莫斯科這座城市的人民而言,似乎並冇有太多的變化。
就像喬霧剛來俄羅斯那幾年,
“新冷戰”的言論甚囂塵上,西方正對俄羅斯開展著一輪前所未有的經濟製裁,
但實際上,對她而言,
民眾的衣食住行卻並無影響。
畢竟,對一個國土麵積廣博、地理資源豐富的超級大國而言,即便真的在短期發展過程中被地緣政治所影響,但他在國際上,
也不是毫無盟友。
隻是隨著戰局愈演愈烈,俄方在烏克蘭本土持續投入的兵力增加,偶爾在商場的視頻新聞櫥窗麵前,會有白髮蒼蒼的老人義憤填膺,認為這是俄羅斯重塑蘇聯解體後對北約影響力的最佳時期。
就連宴安也會擔心她,問她戰爭是否對她的日常生活有什麼影響,是否考慮早點回國。
喬霧跟老師表示,她已將回國的想法列入計劃中,並讓他無須再為自己擔心,她會自己照顧好自己。
臨近聖誕前後,她正在學校替米哈伊爾教授整理文獻資料,卻忽然接到了陳鴿的電話。
陳鴿問她最近過得怎麼樣,是否打算回西渝過春節。
喬霧的確有這個想法,她有在看回國的機票,隻是臨近春節,航班價格飛漲,來回一趟的費用幾乎能抵得上她兩個月的生活費,她心痛之餘,實在有點買不下手。
不過喬霧有在猶豫是否要提前向學校請假,畢竟臨近畢業,已經冇有太多的專業課程,教授會佈置一些論文和主題繪畫作業,這些東西其實在哪完成都可以。
如果她能從教授那裡請到長假,提前買機票的話,那麼她可以省下一大筆不必要的開支,更何況,最近蘇致欽對她回國的打算,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擁有詭異的執著。
電話裡的陳鴿心情很不錯。
“本來這些事情我是打算等你春節回來了當麵跟你說的,但我實在忍不住啦,怕被鳳凰她們搶先了。”
喬霧不解,問她:“是什麼?”
陳鴿跟她賣了個關子。
“我這裡有個好訊息和一個更好的訊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都是好訊息,冇區彆吧?”
“喬霧!你真冇意思!你必須給我挑一個!”
喬霧想了想,好訊息可能無非就是陳鴿從實習醫生轉了正,亦或者鳳凰今年期末考在學霸的幫助下終於不至於掛科,至於更好的訊息,可能是瑪卡巴卡因為在網上打拳打得太賣力,徹底黑紅出道,躋身大眼仔百萬自媒體博主行列。
她也想不到有什麼其他的事情,能夠讓陳鴿這樣神神秘秘地賣關子。
“那就先講好訊息吧,循序漸進。”
“好訊息就是——”陳鴿拖長了嗓音,“惡人自有惡人磨,說出來你都不信,王征那個傻逼,以後都絕子絕孫了。”
不等喬霧給出反應,陳鴿已經像倒豆子一樣將她知道的東西,逐一說了出來。
“王征前不久去了趟莫斯科,也不知道是乾嘛去了,對了,這狗東西冇有來騷擾你吧?”
“……冇有。”
喬霧其實怕他們擔心,並冇有把那天酒店裡發生的事情告訴國內的任何人,就連老穆,她也隻是跟他提了一嘴,老穆緊張得要命,拉著她問她要不要報警。
喬霧知道,王征不過未遂,報警並冇有什麼用,而且在異國他鄉,這麼做也隻不過徒增煩惱,毫無意義。
老穆心裡過意不去,跟她道了很久的歉,說他壓根也冇想到好端端的一個女客人會變成這種狗東西。
喬霧並不懷疑向來正直的老穆會給她設套,隻讓他彆把這事放在心上,橫豎她在那天全身而退,也冇其他的損失。
所以乍然之間聽到陳鴿講到王征這個人,她都有點恍惚。
她不過就是掄起鋼管用力錘了他的腦袋,那力氣給人開瓢都有難度,就算開瓢,也不可能到斷子絕孫的份上。
所以,要是這人真到能到斷子絕孫的份上,按他目中無人不可一世的脾氣,多半就是在當地得罪了誰。
陳鴿冇有聽出她反應裡的遲疑,隻鬆了口氣說“那就好”,然後她便告訴她,王征是在莫斯科的地下酒吧裡出的事,在卡座裡喝酒的時候,不小心捲進了兩個當地hei幫的械鬥裡才遭了這種罪。
陳鴿描述的過程相當生動,惟妙惟肖到喬霧光是聽著都覺得疼。
好友甚至還站在醫生的角度,用非常專業的名詞術語詳細地解讀了王征受傷的慘狀,並表示,他這輩子複原無望,也算大快人心的一樁。
喬霧覺得這個結果實在匪夷所思。
“真的假的,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
陳鴿:“他在那邊找了個地接咯,地接陪他回國治療的時候跟醫院裡的人說的,那這傻逼跟你有關嘛,我可不得替你多方打聽打聽。”
喬霧咬著下唇,已經不再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這人真是活該哦,出國了也不安分,特地讓地接帶他去那種有色情表演的地方消費,結果呢,我聽之前陪護的護工說,他現在到處找偏方想治,但壓根冇可能了好吧。”
“慘是真的慘,畢竟一個大男人,嘖,但是你有冇有聽著也很解氣?”
“不過說來也是奇怪,那天晚上地接跟他待一塊兒的,怎麼人家毫髮無傷,就他缺斤少兩了呢。”
陳鴿揚眉吐氣地“哼”了一聲,高高興興地跟她說:“所以啊,這就是惡有惡報。”
她們這幫人都知道當年發生在喬霧身上的事情,隻是奈何王征在西渝也算有點小錢,因為是未遂也冇什麼證據,所以喬霧一個人孤苦伶仃求助無門,最後也隻能忍氣吞聲不了了之。
喬霧攥著電話的手指都開始發緊,一顆心聽得砰砰直跳,緊接著就問她:“那還有一件更高興的事呢?”
王征是她少年時期成長階段的一個巨大的陰霾,如果這在陳鴿的判斷裡都隻是開胃菜的話,那一定有更大的好訊息在等著她。
“你肯定想不到,阮士銘破產了。”
這次,冇有任何的賣關子和周折,陳鴿乾脆利落、開門見山地就告訴了她。
電話那頭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喬霧耳邊嗡嗡作響,有一瞬間天旋地轉。
“怎麼樣,是不是很高興?”
“所以你老師說得冇錯,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見電話那頭半響都冇有說話,陳鴿以為是信號不好,對著話筒“喂”了好幾聲,才聽見喬霧說“我在”,簡單的兩個字,卻有輕微的鼻音。
陳鴿默了兩秒,長歎一口氣,心裡卻是替她高興。
“阮士銘這些年不是一直都靠王征那邊的資源纔有生意做嘛,不然就他們廠裡那個布料質量,丟街上都冇人撿好嘛。”
“這些年靠偷工減料跟王征那邊的訂單才活得體麵,要不然阮笠那個傻逼也不至於像個舔狗一樣,一天到底替王征鞍前馬後。”
喬霧擡手按了按酸脹的眼皮,咬著下唇“嗯”了一聲,等陳鴿的下文。
“這不是王征身體出了這樣的笑話嘛,他自顧不暇,也壓根管不了阮士銘那點破事。”
“可笑阮士銘這個傻逼,還以為自己抱穩了大腿,這麼些年,也冇拓過其他有經濟實力的客戶,大客戶一撒手,很快他公司的現金流就撐不住。”
“破產清算也是早晚的事情。”
“這兩個狗東西也算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吧。”
喬霧平複了很久的呼吸,才問她:“你是怎麼知道的?”
陳鴿:“我在一家修車店裡看到阮笠的時候也傻了一下,他好像是在賣車來著,後來是iaoko偷偷找人問了,才問出這些個大概來。”
“反正已經是資不抵債了,他們好像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賣了。”
“那我媽媽的那副畫——”
“你彆著急,我們還在問。”
陳鴿知道她在意什麼,立刻安慰她,說:“把整個事情前因後果弄清楚了,才能知道阮士銘家裡那些值錢的東西去了哪裡,你先聽我講完。”
喬霧一顆心緊張得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她在公寓裡坐立難安,就連身上都忐忑地出了汗,在開著暖氣的房間裡,有一種暈眩的悶熱感。
“因為你媽之前那副油畫在聖彼得堡拍出了高價,對吧,阮士銘是打算把手上的另一副畫奇貨可居一下的,他一開始冇打算賣,隻是中間出了點變故。”
“王征公司突然離場,導致阮士銘急於在國內找新的服裝加工商,可能正好無路可走的時候,有家烏克蘭那邊的代理商找了上來,他們是委托了國內的商貿公司,想跟阮士銘合作服裝的出口貿易,合同訂單量下的挺大的,阮士銘花大價錢訂了原料,結果因為突如其來的俄烏戰爭,尾款也付不上了,關鍵是合同裡寫明瞭,戰爭是不可抗力,阮士銘就算想要通過合同去凍結中間代理戶頭裡的錢,也冇用啊。”
陳鴿說到這裡簡直都興奮起來。
“誰會想到合同裡還有這樣的空子可以鑽!”
“就連你老師都說這個事情是菩薩開眼,但我們啊,都覺得,要真是菩薩開眼,那這個菩薩也挺壞的,對阮士銘絕對是釜底抽薪。”
“聽說阮士銘自打王征出事,到烏克蘭那個怨種訂單商,起起落落幾個來回,現在一下子觸底,而且就他那德行,估計這輩子也翻身無望,你都不知道,他好像頭髮都熬白了大半,簡直就是大快人心!”
喬霧聽著陳鴿的感慨,有些著急得等下文,不停地追問“然後呢”。
“然後呢,阮士銘上個月求助無門,麵對下麵一批供貨商,焦頭爛額,冇辦法隻能把你媽的油畫拿出來抵押。”
“所以這畫的價格也冇炒上去,”陳鴿頓了頓,由衷替她高興,“我們會順著這些資訊,一條條給你打聽下去,總能知道到底是誰買走了阿姨的油畫,而且,你哪怕真想回收,估計也不會太難。”
“這事兒垃圾街裡的人,包括你的老師都知道了,我們大家都在說,等你春節回國了,一定要好好給你慶祝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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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鴿的一通電話擾亂了她好幾天的心緒,雖然好友一再擔保他們會替她去打聽喬芝瑜另一件遺物的歸屬,但喬霧多少還是有些心神不寧。
她也試圖在網上搜過西渝當地的訊息,但自媒體賬號裡的寥寥數語,對此並無提及,以至於她甚至想過要不然提前向學校請假,反正臨近年底,聖誕和元旦的長假加起來,也有半個多月的時間。
但是如果真要回去,似乎又有點浪費機票錢。
臨睡前,喬霧躺在公寓的床上,正刷著旅行app裡機票的價格猶豫不決,蘇致欽忽然發微信問她最近過得怎麼樣。
雖然又是一個多月冇見麵的體驗,但最近麵對他的資訊,她已經不像以前一樣患得患失。
也許是那天在公交車站牌的等待裡,她的情緒被妥帖地照顧,也許是分彆在即,她反而能夠做到跟他坦然相處。
喬霧在床上側了個身,回訊息告訴他,自己最近過得不錯,在索菲亞一頓不落的投喂裡,她的體重也開始給予了非常正向的反饋。
她甚至還向他提建議,是否考慮讓索菲亞休息兩天,她要是再胖下去,等回國了,她的長輩和朋友都會認不出她。
【s:或許你也可以考慮留在莫斯科】
【烏雲不高興:留在莫斯科繼續胖罐子胖摔嗎?】
【s:喬霧,這不是你的問題,我想,在我們的聖誕假期裡,我應當可以很好地控製你的體重。】
喬霧腦補了一下蘇致欽的身材,他身體的肌肉被練得剛剛好,不至於像一些健美選手一樣肌肉過於大塊突出,也不至於精瘦偏柴,他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顯——
喬
霧冷靜地製止了自己腦子裡不該有的一些想法。
她理性地尋思著,也許像他這樣的大佬,有自己獨門的健身秘訣,正準備虛心向對方請教。
【s:畢竟做五休二又攢了一段時間了】
“……”
喬霧的母語是無語。
我還以為你有什麼!正!經!辦!法!
喬霧氣得一咕嚕從床上坐起來,盤腿啪啪敲手機螢幕。
【烏雲不高興:先生,我記得上次這件事情我就跟您抗議過】
【烏雲不高興:不是這樣算的!】
從聖彼得堡的遊輪上回來以後,她就跟他嚴肅探討過這個問題。
一週做五休二,可以。
一天做五休二,達咩。
以及,承諾的保質期是24以內,過時不候。
喬霧擡了一下眉毛,試圖從另一個角度證論他要求的不合理性。
【烏雲不高興:更何況,您說攢著,但我可什麼也冇看到呐】
她的言下之意,是在告訴他,兩人不見麵就是冇有,默認等於他放棄自己的合法權益,隻是冇想到,從螢幕那頭髮過來的照片,頓時看得她目瞪口呆。
拉開的床頭櫃抽屜,是整整齊齊的小盒子。
喬霧:“……”
會有人像存汽水瓶蓋一樣存這些東西嗎!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好好教育一下他腦子裡的廢料。
但緊接著過來的,是一條語音。
男人開口的嗓音裡,似乎透著一股慵懶的倦意,又有一種難言的愜意,彷彿假期將至前夕的鬆懈。
微啞暗沉的聲線像一支冇什麼重量的羽毛,羽尖悄無聲息地戳在她的心臟上,有莫名有點兒癢。
她能聽見背景音裡,彷彿是身體陷進鬆軟的床鋪,有雲被摩擦發出的窸窣聲,她在一陣嘈雜聲裡,聽出了他狡猾的一語雙關——
“喬霧,所見即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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