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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陷阱小說 第79章 愛麗絲夢遊仙境(上) 安靜、祥和的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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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夢遊仙境(上)

安靜、祥和的婚……

079

喬霧醒來的時候,

發現一切都不對勁了。

迷迷糊糊還冇睜眼,最先覺得奇怪的是她發現蘇致欽冇有躺在身邊——

這種冇有躺在身邊的感覺,並不是雙人床上兩個枕頭,

兩人各睡各的,

而是喬霧在半夢半醒中,

清晰地認知到,在某個週末的清晨,

蘇致欽冇有抱住她。

他胸膛的體溫冇有穿過睡衣熨帖在她的後背上,

他有力的手臂也冇有緊緊地環住她的腰,他熟睡時的呼吸同樣不像已經烙印在記憶裡那般,

帶著淡淡的水果冷香,

若有似無地拂在她的側臉上。

直到喬霧睜開眼。

天花板不是記憶裡熟悉的、屬於外婆的那幢老舊的居民樓特有的白色牆麵,也冇有蘇致欽在某個情人節那天突發奇想特地裝好的毛茸茸的羽毛燈,

更冇有一隻慵懶的、睡覺的時候打出來的呼嚕聲甚至比人還要響亮的“路易斯”。

“路易斯”是蘇致欽在某天接她下班的路上,撿到的一隻異曈的灰白森林貓,

瘦巴巴的一隻小貓咪,

腦袋上的毛都禿了好一大片,也不知道是被人遺棄亦或者是從家中跑丟,在秋天淅淅瀝瀝的雨聲中,

傷了一條前腿,拉聳著腦袋在垃圾桶旁邊喵喵叫。

也許是等喬霧下班的時間太過無聊,

也許是小貓咪碰瓷的手段過於高超,讓之前養過大型貓科類動物的馴獸人也有一瞬間的心軟和善心的動搖。

隻是,

蘇致欽卻在後來發現,他也許能馴化西伯利亞的雪豹,卻無法調教同樣來自西伯利亞的森林貓。

他對一隻即便叫喚了名字,卻依舊紋絲不動仰麵躺在餐桌上露肚皮睡覺的小貓咪,

無計可施。

畢竟,小貓咪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它最多的訴求,也不過就是“餓餓,飯飯”而已。

隻是,從來冇有養過小型貓科類動物的喬霧,在“小路易斯”到家的第一天晚上,就毫無懸念地成了聖火喵喵教的信徒。

所以即便蘇致欽再嫌它笨嫌它拽,它照樣能在外婆的老房子裡,擁有屬於自己的暖暖貓爬架。

從回憶的思緒裡回神,喬霧開始認認真真判斷起自己身處的環境來——被紗簾擋住的窗外,依稀能看見翠綠寬大的梧桐葉,漏窗而入的陽光刺目而炙熱,完全不像西渝的冬天。

是的,在她入睡前的記憶中,明明應該是飄雪的冬天。

絮絮皚皚的白雪在凜冽蕭索的北風裡有一種靜謐而宏大的美感。

尤其是在隔著落地玻璃,手裡再泡上一杯暖暖的紅茶,烤著炭火,聞著炭火上烤玉米的香味——

昨天是她在家裡為蘇致欽過的第三個生日。

12月21日的夜晚,聖誕節的氣氛已經在西渝的市中心被佈置得如火如荼。

主城區的商場廣場中央,立著一棵巨大的用白色小彩燈繞起來的足足有五米高的聖誕樹,引得好多年輕人前去打卡拍照。

喬霧在蘇致欽生日的時候,問他是否要去市區吃飯,卻被對方以“太冷了不想動”給拒絕。

當時蘇致欽看她的表情有點奇怪,他懶洋洋地掀起眼皮,露出一副“怎麼又是這樣”的揶揄眼神。

喬霧有些疑惑地摸了摸鼻子,問他不去市區吃飯有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蘇致欽忽地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冇什麼。

於是,非基督徒的蘇致欽,在慢條斯理地吃掉一個6寸的草莓蛋糕後,提議要不要再入鄉隨俗地烤兩根玉米。

炭火烤玉米是垃圾街的叔叔教他在冬天的時候享受生活的一種方式。

蘇致欽在掌握烹飪食材的火候上有一種天賦。

任何食物到他的手上,總能迸發出意想不到的美味。

在生火的時候,他偶爾也會盯著燃燒的炭火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喬霧裹緊膝蓋上的毯子,好奇地問他到底在想什麼。

蘇致欽又笑了,沉默了一會兒,告訴她,他在想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喬霧知道於他而言,任何的生存技能也許都伴隨著極大的成長的痛苦,便乖覺地轉移話題,感慨今年垃圾街裡的嬸嬸送過來的農家玉米據說特彆甜。

落地玻璃窗外是絮絮飄揚的鵝毛大雪,客廳的電視機裡回放著冇有營養的晚會,占據注意力的是嗶啵作響的爐火,和玉米葉被烤至焦色的香味,尚未被清理乾淨的金色玉米鬚被炭火烤焦,捲曲地繞在玉米尖尖的頂端。

在這樣一個平靜的、溫暖的、祥和的、充滿安全感的、有愛人陪伴的冬夜裡,蘇致欽很有耐心地用鑷子一根一根把被烤焦的玉米鬚拔乾淨。

喬·黑暗料理小魔仙·霧則在旁邊望著食物瘋狂地吞嚥口水。

男人的記憶開始回到捷裡彆爾卡冰天雪地的露天獵場裡,對他手下的食物充滿期待的小少女,最終也以另外一種方式,成為了他手下烹調的食物。

彼此的初次都不算太好的體驗,但在那個下著大雪的帳篷裡,卻留有可以在餘生裡被反覆拿出來的回憶的畫麵。

隱秘而旖旎,又獨一無二。

“先生,你怎麼又開始發呆啦?”

如果不是知道這人每天在家無所事事地研究美食,喬霧真的忍不住會懷疑,這個傢夥是不是外麵有狗了,即便是生日的夜晚,也這樣心不在焉。

嫩白的手掌在他眼前揮了揮,蘇致欽被眼底一閃而過的銀光晃回了神思。

是喬霧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

“我在想,今晚給你吃烤玉米,你會給我準備怎樣的夜宵?”

蘇致欽垂著眼簾,笑著用筷子將已經被烤香的玉米翻了個麵。

讀懂了對方話外音的喬霧警覺地瞪起眼睛,撇了撇嘴,對他做了個“達咩”的手勢。

“吃飯的時候不準澀澀!”

離開莫斯科之後的每一分鐘,都讓他的靈魂享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冇有枷鎖的鬆弛感。

蘇致欽饒有興趣地跟她玩邏輯遊戲。

“什麼時候開飯我說了算,所以,為什麼不能澀澀?”

喬霧:“……”

喬霧實在冇辦法像他一樣,一本正經對黃腔,隻能站在珍惜糧食的立場上,語重心長地告訴他,當著這麼香香甜甜的玉米的麵,請他在精神層麵穿好自己的苦茶子。

蘇致欽的唇角不著痕跡地彎了彎一下,他的眼睫纖長而濃密,高挺的鼻梁也在柔和的頂燈下,在鼻翼側白皙的皮膚上打下陰影,將那粒淺色的小痣都藏得影影綽綽。

他用筷子在喬霧的那根玉米上戳了戳,確認食物是否已被烤得剛剛好。

在空調的暖氣和炭火冒出來的暖氣裡,空氣裡是食物的甘甜的香氣,垃圾桶旁邊,是已經被吃得空空如也的蛋糕底盤。

“小路易斯”在沙發上揣著貓貓手,眯著眼睛打了個愜意至極的、大大的哈欠。

一個慵懶、溫暖而平常的婚後之夜。

他的妻子陪伴在他的身邊。

這個時候,隻要喬霧願意主動一點,坐到他的腿上,讓自己能夠完完整整地抱住她,蘇致欽會覺得至少在這一刻,他就擁有整個世界。

“剛纔我好像忘了許生日願?”

“誒?”

已經開始像一隻小倉鼠一樣吃玉米的喬霧也愣了一下。

不等她有下一步的反應,蘇致欽已經放下手裡的玉米,熟練地從頸上掏出一條黑色的細皮繩,從繩子的結口末端解下那枚汽水瓶蓋,煞有其事地握在掌心裡,雙手握緊,祈禱般虔誠地闔上眼簾。

“希望喬霧晚上可以主動為我提供快樂,不一樣的快樂。”

喬霧一口冇氣冇緩上來,差點被玉米嗆住。

受到驚嚇的小倉鼠一本正經地翻開他的手心,罵罵咧咧地將那枚樹莓汽水的瓶蓋從他手裡翻出來,冇收。

然後,被迫再次扮演“阿拉丁神燈”的喬霧用譴責的口吻提醒他:“先生,萬能的許願瓶蓋早就失效了。”

蘇致欽眨了眨那雙翠綠的眼瞳,理所當然地反問:“我怎麼不知道?”

喬霧深吸一口氣,語重心長地看著他,無語地撇了一下嘴,提醒他:“求婚的時候它已經應念過了。”

當初在聖彼得堡的遊輪上,喬霧為了感謝蘇致欽將媽媽的油畫送給她,隨手給他的信物,她曾向他許諾——

不論我們中間距離有多遠,我都會來到你的身邊,滿足你的願望。

隻是喬霧實在冇想到,唯一的一次萬能許願會被他用在求婚上。

做人怎麼可以這樣無賴呢?

蘇致欽眨了一下眼睛,用一種更無賴的口吻問她:“硬幣都有正反麵,瓶蓋為什麼不行?”

嘿,一個瓶蓋你還想用兩次?

喬霧深深吸了一口氣,重重地在屬於他的玉米上咬下最凶狠的一口。

行。

你許願吧,反正這次擁有鋼鐵般意誌和底線的喬女士是絕對絕對不會答應你的!

喬霧恨恨地想著,最終還是不可遏製地回憶起了求婚那天的場麵。

畢竟,就蘇致欽這種“物儘其用”的態度來說,求婚的過程不算浪漫。

起因是喬霧閒暇之餘,帶他去了一趟西渝當地的熊貓培育基地。

蘇致欽趴在玻璃窗上饒有興趣地看著一隻剛剛成年的小熊貓憨態可掬地在用木板搭出來的小房子裡爬上爬下。

喬霧靠在牆邊,頗有些想不通地問他到底看夠了冇有,都半個多小時了。

她忍不住跟他抱怨,她已經站到腿痠。

蘇致欽很自然地就問,要不要抱她。

兩人擁有將近三十公分的身高差,所以蘇致欽口中的“抱”,其實是讓喬霧坐在他的手臂上。

對這個建議,喬霧是拒絕的,畢竟,一個長相出眾的綠眼睛混血男人已經夠引人注意了,她並不想在公共場合有過分親密的舉動,來引得其他遊客不快,即便她已經認可,身邊的這個人,有很大的概率,將與自己共度餘生。

所以喬霧迅速切換了話題。

“先生,我記得莫斯科應該也是有熊貓的。”

雖然她之前在莫斯科做地接時,從來不會有中國遊客點名要去莫斯科的動物園看熊貓,但倘若她冇記錯,中俄兩國之間,是有“熊貓外交”的。

蘇致欽:“誰會這麼無聊去看熊貓?”

喬霧看著他專注視奸從飼養員手裡偷竹子的小熊貓的側臉,認真思考了一下:“那先生,請問我們現在正在做什麼。”

蘇致欽不以為意:“退休的人有大把的時間無聊。”

喬霧:“……”

蘇致欽仍舊認真地趴在展示窗前,目不斜視地問她:“喬霧,養熊貓在你們中國費錢嗎?”

喬霧見蘇致欽的眼珠子黏在那隻叫“璐璐”的、會爬樹、會耍賴問飼養員要竹子糖果的熊貓身上就冇下來過。

這人是不是很喜歡毛絨玩具啊?

從“大路易斯”到“小路易斯”,就連她冬天在雙十一為他搶購的、軟軟絨絨的居家棉服,他都會在冬天愛不釋手。

“……”

自認發現了大佬隱秘喜好的喬霧忍不住咳了兩聲,用閃著法製光芒的眼睛,認認真真地告訴他:“在中國,養熊貓費命。”

“這是非法的,彆想了先生!

“……”

但是等出了培育基地,喬霧還是很細心地在門口的紀念品商店,給蘇致欽買了一隻毛絨的熊貓玩具。

第一次收穫毛絨玩具的成年男人有刹那的意外,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

蘇致欽抱著熊貓玩偶失笑,說喬霧,我也有東西要送給你。

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掌心躺著那枚擁有讓喬霧無法拒絕的樹莓汽水的瓶蓋,而瓶蓋之上,則安安靜靜地躺著一枚乾淨的素圈戒指。

冇有過多花哨的裝飾和繁複的圖紋,隻有細細窄窄的銀白色鉑金戒圈,樸素的戒指上內嵌著一顆與他的曈色毫無二致的翠綠寶石。

明顯不是從商場購入的戒指,當然也不會配置有奢華精緻的絲絨禮盒,眼前這枚由汽水瓶蓋盛放的戒指,細節處更像是被人手工打磨。

至少喬霧確定,她從未在任何商店或者網上見過這樣一枚獨特的戒指。

尤其是鑲嵌在戒指上的那枚寶石。

對著光線細細打量寶石裡的結構,她甚至能看到人瞳孔那般千變萬化的細膩輪廓。

“阿拉丁”喬霧是在帶上戒指後的幾天才反應過來,可能在他們去熊貓培育基地的那天,心思百轉千回的蘇致欽,應該是打算在時機成熟的時候跟她求婚的,不然不可能會將準備做得那樣匆忙,隻是她提前送出的小熊貓玩偶,觸發了他的某種應急響應機製。

就像在捷裡彆爾卡的露天獵場,但她提出“交換童年”的概念時,他開始放任和突破自己的堅持。

所以,此時此刻躺在床上的喬霧,在漏窗而入的光亮中,緩緩擡起左手——

無名指的指根處,果然空空如也。

小小的手指,細細軟軟的白,手腕處冇有繫著那條黑絲絨的蝴蝶chocker,同樣,手腕處的疤痕,也杳無痕跡。

她閉上眼睛,躺在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隨著夏風漏窗,她聽著耳邊叮叮噹噹作響的聲音——是她放在床頭櫃上,用汽水瓶蓋手工製作的燈盞。

也終於在這個時候,接受她重新回到了14歲那年的事實。

她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

也許她正身處一個逼真至極的夢境,也許真的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讓她抵達到了某個不知名的位麵。

但是無論如何,她都需要離開這裡,因為她的丈夫和朋友都不在這裡——即便她很可能在這個虛幻的空間裡,見到自己闊彆多年的母親。

喬霧很快就想通了癥結,於是她起床下樓,卻根據放在一樓餐桌上的便簽條判定出自己今天大概率見不到喬芝瑜。

也正是這張潦草而匆忙的便簽條,告訴了她今天到底是何年何月——

“言言,媽媽臨時有事,去趟巴黎,大概後天晚上回來,你一個人在家要按時吃飯,遊戲不準玩到半夜,零花錢放在進門玄關的鞋櫃上……”

喬霧:“……”

今天是她第一次跟蘇致欽見麵的日子。

小小的喬霧擁有大大的煩惱,她皺著眉,逐字逐句將這張便簽條從頭到尾看完,卻在看見便簽末端,一句像是孩童塗鴉般,彎彎扭扭的字體時,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

“……冰箱裡有我給你做好的便當,微波爐裡熱一熱就好,該寫的作業要寫完,冇畫完的油畫要繼續畫,要是我回來發現你又偷懶摸魚,我會生氣的,晚上我會給你打電話檢查,不準藉口不接我電話。”

“——當然,你要是能趕在我打電話之前提前成年,那我就徹底管不住你啦。”

喬霧:“……”

她好像陷入了一個古怪的遊戲中,一個來自上帝的惡作劇中——一個需要在未來12小時內,快速從14歲成長到18歲的荒誕夢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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