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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振想要當宰相 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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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明

事情得到解決,秦褚臣正打算離開,金絲麗卻開口,“秦二公子,請留步。”

秦褚臣站定,回身,想看看她還有什麼話要說。

“你可知道,金鼎……姓秦。”

金絲麗因秦褚臣也是秦廷的兒子,對他態度還算客氣,想告知他真相,好叫他態度放端正點。

秦褚臣仔細打量秦金鼎的五官,融合了胡人和漢人的長相,眼睛、鼻子像金絲麗,嘴巴、下巴像秦廷,說他是金絲麗和秦廷生的,他也信。

“所以呢?還有誰姓秦,站出來。”

這時,剛才關上的側門又開啟了,正正就在金絲麗身後的位置。

那些狼衛也不出來,成列地站在裡麵,沉默不言,直勾勾地盯著秦褚臣。

仔細看,或多或少都有點秦廷的影子,卻是與金絲麗長得不像。

有幾個清秀的小生誤打誤撞從屋簷下經過,看到他們對峙,嚇得躲起來,隻探出個頭看向這邊。

不知是不是秦褚臣的錯覺,那幾個小生臉上也有幾分秦廷的影子。

“那幾個賣屁股的也是嗎?”他說。

“你說什麼!”

秦金鼎又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真是遍地都是秦父的兒子……秦褚臣冷笑,卻不打算多說什麼,扭頭就走,似乎這件事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兩兄弟都一樣,令人生厭!”

秦金鼎在他身後咬牙切齒罵道。

秦金鼎比秦褚臣大,比秦褚定小,秦褚定替秦廷處理朝廷上的事,他替秦廷處理狼衛這邊的事。

他自詡比秦褚臣更有用,更得力,他其實瞧不上秦褚臣。

但他同時也是混血兒,秦廷上不了台麵的兒子……不得不承認,這也是他身份最尷尬的地方,不得不接受的地方。

隱園的防守一般不會這麼嚴,隻因當時秦褚定就在隱園裡麵。

白明惠來向他彙報審問阿史那達圖的情況,他也想見一見劉煜衡手下的能人。

“阿史那達圖的口供,還有相關案情證據,我已整理上呈陛下,這是備份。

陛下當時並未表態,我擔心……”

看來,他們要做好元帝不買賬的準備。

“這些證詞,我前幾天就已經整理好,本想先來見你,無奈被溫振這廝盯得太緊,隻好一拖再拖。”

白明惠抱怨。

“如今,拖不下去了,今早我已將證詞呈交陛下,也許明天便會召集群臣商議,還望秦將軍做好準備。”

“溫振?”

又是他,秦褚定心中不悅。

“他似乎對我起了疑心,三番四次問我進度,還自薦自己可以幫忙,我自然不能讓他插手,一天半的工作拖到三天完成,已是我最大的極限。

出了大理寺,似乎還另有人跟蹤,我也是費了些功夫才將他們甩開……”

白明惠正說著,外麵突然傳來引信升空炸開的聲音。

“怎麼回事?”

秦褚定皺眉,高聲問門外的護衛。

“看顏色,似是金吾衛聯絡的引信……屬下去打探,去去就回!”

沒一會兒,那下屬回來回話,“大人,似乎是溫相的兒子想翻牆進來,被當場抓獲。二公子現在在跟金絲麗交涉,想帶走溫振。”

“溫振!溫振!又是溫振!”

白明惠說他盯得緊,沒想到盯得這麼緊,秦褚定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他更不滿的是秦褚臣,那家夥在乾什麼!儘拖後腿!

白明惠見機不妙,起身告退,“好了,證據我已交到你手,還是先走吧,免得另生變故。”

“帶白大人從另一邊走。”秦褚定吩咐。

“是。”

秦褚臣走後,金絲麗過來,將事情一五一十說給秦褚定聽,秦褚定的臉色越發陰沉。

當晚,秦褚臣剛回到秦府,就被秦褚定堵在自己院子裡,想來是等了他很久。

“你今天都乾了什麼?”

秦褚定用手指連戳他胸口,質問。

秦褚臣被逼退幾步,他今天什麼出格的事都沒乾,除了隱園……

“難不成哥當時在隱園?”

“溫振與你何乾?”

秦褚定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繼續戳,繼續質問。

“他當時都被打暈了,我能不救他?溫相的兒子在我地盤出了差池,能行嗎?”

秦褚定卻詭異地頓住了,反問:“為什麼不行?”

就算狼衛當時將溫振神不知鬼不覺殺了,他也有自信狼衛能做到不留任何蛛絲馬跡。

長安隻會留下他莫名失蹤、從此消失的異聞,他有自信讓任何人都找不到溫振。

“哥?你瘋了?”

秦褚臣一下子抓住他手腕,不敢置信。

“那次秋獮我在樹林罵溫氏八瘟,你麵有豫色,我當時就很有懷疑……怎麼,你不讚同我的說法?”

秦褚定甩開秦褚臣的手,但動作太大,指背掃過秦褚臣的下巴,像打了他一耳光。

秦褚定沒當回事,繼續推他。

“誰纔是你真正的兄弟?誰纔是生你養你的人!真不明白,你為什麼事事都向著溫振?”

“我也不明白,你和爹為什麼要做這麼多自毀前程的事……”

秦褚臣忍不住道出多年的疑惑。

但這一句,也如同驚天響雷,在秦褚定腦海炸開。

“你說什麼!”

秦褚定怒目圓瞪。

“我就是想不明白!你們要皇權,殺太子就是,殺溫振做什麼!”

他不想讓事情變得越發無法控製。

“如果有一天,溫振阻礙了爹的路,你也還是這樣說嗎!你要舍棄我們,選擇溫振嗎!”

“我們好好走路,用得著與溫相為敵嗎?用得著從中抉擇嗎?是你們把溫相推到我們對立麵!”

“混賬!”

兩兄弟扭打在一起,加之昔日奪人所愛的恩怨,秦褚臣的怒氣可不必秦褚定少,兩人竟越打越凶。

府上家丁見事情不對,急忙去書房請秦廷。

秦廷剛到院門,忽然聽到秦褚臣一聲慘叫,心中一驚,連忙加快腳步。

就見秦褚定仍一身怒氣站著,雙拳緊握,秦褚臣捂著鮮血直流的右眼,蜷縮在地上,痛苦翻滾。

“你在乾什麼!他是你弟弟!”

秦廷大聲斥責道。

“我沒這樣的弟弟!”

秦褚定恨道。

他的右手因為憤怒而依舊顫抖,手指上的寶石戒指還沾著秦褚臣的血,突出的寶石甚至還粘黏著他眼球的碎肉。

“快去請大夫!”

幾日後,坊間傳出秦家二公子得了眼疾,需要長時間修養的訊息。

溫振有些掛心。

那日在隱園,他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過秦褚臣說話的聲音,被搬上馬背時,肚子被壓得難受,模糊間,又彷彿看到過秦褚臣的身影。

後來,嬴子騫譴責他,罵他蠢,打草驚蛇,他順帶問一嘴,證實秦褚臣當時救的他。

無緣無故,怎麼就得了眼疾?不知會不會是因為他的緣故?

秦褚臣瞎了一隻眼睛,秦廷很鬨心。

秦褚定還死不認錯,直言秦褚臣不如秦金鼎雲雲,還說了溫振發現隱園的事。

顯然,隱園被發現的事情更重要,秦廷沉吟片刻,決定先讓三分二的狼衛退出長安。

翌日,溫見博、嬴叔嵇、秦廷、牛中瑞被叫去延英殿商討阿史那達圖的事。

溫見博、嬴叔嵇難得站在同一陣線,都覺得事出突然,不應貿然下定論。

唯牛中瑞站在禦史台的立場,重複嘮叨彈劾阿史那達圖的奏章是自然而來,是長年累月人儘皆知,絕無可能有人故意設計導致這個結果。

上了年紀的老古董,總是習慣將話往嚴重了說。

“既是經年累月,人儘皆知,怎麼會這幾天才上奏彈章?”

溫見博冷不防開口,指出他前後矛盾的地方。

“這……自然是沒想到他有這個膽量……不過老夫也讚同,這個阿史那達圖也許隻是被推出來的替罪羔羊……”

這會兒又開始裝糊塗了。

不得不說,牛中瑞也是見風使舵的一把好手,溫見博心中冷笑。

秦廷觀元帝神色,不緊不慢,似乎心中瞭然,隻好跟著風向,同溫見博他們站在一起。

他反複琢磨,劉煜衡的招似乎也沒多大奏效……

寸弩和狼衛的事懸而未決,就一直成為盤亙在元帝心中的一根刺。

秦廷略感不安,密函劉煜衡,約他到隱園相見。

那是一個大雪夜,北風蕭蕭,行人稀少,兩輛馬車先後駛到隱園後門。

那附近沒什麼建築,雪夜能見度又差,沒人知道他們到來。

秦金鼎摒退所有人,包括劉煜衡的跟隨,房間方圓十幾米都沒有站人,沒人知道他們在商談什麼。

屋外大雪紛飛,屋內炭火燒得正旺,兩個人像一見如故的老友,圍爐烤手,閒話家常。

“今天在延英殿上,阿史那達圖一事未能定案……”

秦廷想起元帝的臉,不由皺眉,真不知他在想什麼……也許他低估了皇帝的疑心。

“隻怕等到開春,即便胡家峪那邊有證據,他仍會起疑……”

“你怎麼想?”秦廷話鋒一轉,看向劉煜衡。

此人年紀四十有餘,但天生麗質,麵板僅有些細紋,唯沉靜的雙目,顯露出與他年紀相符的智慧。

不是“你怎麼想”,而是“你還有沒有後招”。

他看著劉煜衡相較同齡人,偏年輕的臉,也許他高看了劉煜衡的能力……

但當時供出阿史那達圖,確實是還算不錯的主意。

而且,是劉煜衡主動聯係的他。

“目光放長遠些……”

劉煜衡似是察覺不到他隱晦的質疑目光,隻盯著爐火,眸光熠熠。

“你最終的奮鬥目標是什麼?皇權。想要達到那個位置,方法有二,你要麼做掉太子,要麼做掉李姓某人。”

露骨的措辭,暴露出他的狼子野心,他甚至不願尊稱那人一聲陛下。

隻罷黜太子,手段過於溫和,隻要皇帝還活著,就需一直提防太子複立。

刺殺皇帝,皇帝死後,也還是需要和太子打一場,也麻煩,終歸要乾一仗。

但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

秦廷搖頭否決他的提議,“短時間內,無論刺殺太子還是皇帝,都會犯皇帝大忌,皇帝實力還是強盛的……”

“所以我們要分步蠶食,做幾手準備。”

劉煜衡循循善誘。

“我們要想達到那個位置,就得有錢,有權。

你造寸弩、製□□、養狼衛,不都為了此麼?

你覺得當朝六部,哪個部門最容易撈錢?”

“……戶部?”

戶部是錢袋子,隻要拿下戶部,批錢會容易很多。

“非也,是工部。戶部易出難進,想落入自己口袋,還要花費些功夫。

唯工部,年末覈算,花銷與預算不符,超支是常有之事。

這中間的門路可大了,工程已經進行到一半,戶部還能不批錢嗎?

工部尚書老矣,我有辦法讓他退位。

但即便拿下工部,溫見博也會過問檢視,他兼管尚書六部,做事嚴苛嚴謹出了名,所以我們要先削了他的權!”

他目光漸冷,變得淩厲。

“溫見博有個致命缺點,功高蓋主。

當年皇帝要殺永王,他極力反對,一句‘此亂命,恕臣不奉詔’,至今還是皇帝的心結,功高之蓋主,遠甚嬴叔嵇。

我們應放大民族同化的弊端,讓狼衛再添把火,屆時再把嬴叔嵇的集中營計劃推出去造勢。

以溫見博的‘菩薩心腸’,當然反對。

一來二去,我不信皇帝不惱怒。皇帝宰相狗咬狗,也是削弱皇帝實力的好機會。”

所以,阿史那達圖隻是個引子,現在情形看似對他們不利,其實以退為進,另有所謀。

秦廷脊背悚然,血液卻在沸騰。

“不巧,我已經讓狼衛撤出長安……”他喉嚨有些乾渴。

劉煜衡不滿,“現在可不是讓狼衛撤出長安的時候,我們要將寸弩、狼衛利用最大化,將他們再召回來!”

劉煜衡此人像毒蛇,比想象中要狠太多……秦廷暗想。

“那你呢?你的最終奮鬥目標又是什麼?”他問。

劉煜衡頓了頓,眸光低垂,彷彿一下子收斂了所有氣場。

“……我隻是想往上升罷了。”

直到劉煜衡離開,秦廷都在琢磨他的反應。

秦廷心疑他為什麼看上去那麼心急……

想往上升?他是不信的。

送走劉煜衡後,秦金鼎進來彙報,“大人,劉煜衡的外室死了,屬下白天經過,看見她的住處掛起白布輓聯……”

“……知道了……”

不知其中有沒有必然的聯係……秦廷摸著鬍子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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