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振想要當宰相 刺殺(二)
刺殺(二)
嬴子翟趕走對街屋頂的狼衛後,往下看,看到溫振被包圍的場麵,又下令王儲暗衛對下麵的狼衛放箭。
突然,從暗處衝出一個麵帶暗金麵具的男子,加入戰局。
他從背後偷襲秦金鼎,被秦金鼎反手一擊擋下。
秦褚臣本來在暗處看到溫振以一敵多,就有些著急,看到從屋頂射下來的箭雨後,再也忍不住,出手了。
但那些箭似乎並不是針對溫振,兩人壓力大減。
嬴子翟並未認出秦褚臣,在秦褚臣出現時,甚至打出停手的手勢。
他在屋頂觀望了一會,確定他是來幫溫振的,才放下心。
“避開溫振和那個戴麵具的男人。”
暗衛又繼續對付其他狼衛,直到確認剩下的狼衛溫振能處理後,他才帶人離開。
秦金鼎被偷襲,本來就很惱火,尤其對方還隻針對他一人,盯著他打。
對方戴了一個暗金麵具,遮住整張臉,右眼卻宛如黑洞,詭異的什麼都沒有。
他瞬間想到什麼,對這個人的身份越發肯定。
“是你?聽說你被秦褚定打壞一隻眼睛,看來是真的。我今天就將你活捉交給爹看,看看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他手上動作越發狠厲。
秦褚臣眸光一冷,“叫什麼爹,你也配?”
聽到秦褚臣的聲音,溫振整個人都愣住了,但很快又反應過來,眼下要先解決麵前的狼衛。
秦褚臣不想橋上的秦褚定認出自己,將秦金鼎往旁邊巷子引。
而秦金鼎已經不想殺溫振了,他此刻有了個更感興趣的目標,血液都在沸騰。
穀德懷趁亂朝秦褚定射的一箭,被秦褚定打了下來。
秦褚定疑惑,按說那個方向不可能有箭……除非還有彆人……當他看到溫振,就知道秦金鼎那個廢物失敗了,臉色不由一黑。
溫振所站的地方,靠近橋頭。
秦褚定緊緊盯著那邊橋頭,試圖找出放冷箭的人,卻無意看到有人從橋洞飛快跑出來,逃命一般。
他警鈴大作,“不好,橋要爆炸,往後退!”
話音剛落,橋底爆發驚天巨響,大橋轟然倒塌。
他及時護著皇帝一行退到橋另一邊,但還是被氣浪波及,許多人都被掀翻,昏了過去。
秦褚臣瞎了一隻眼,視線範圍嚴重受阻,幾乎被秦金鼎按著打。
秦金鼎越打越狂,秦褚臣被他打傷,靠牆而坐,吐了口血。
之前在隱園,還能和秦金鼎打得有來有回,哪像現在這般,如同喪家之犬……他真厭惡變得這樣弱的自己。
一想到被秦金鼎捉回去麵對秦廷、秦褚定,他就煩。
突然,一抹冷光從秦金鼎鼻尖劃過。
嬴子翟手持橫刀,往秦金鼎臉上橫向一揮,將他逼退。
秦金鼎看他身後還跟了好幾個人,寡不敵眾,轉身想逃。
嬴子翟飛出橫刀,直直飛向秦金鼎背後。
秦金鼎意有所感,旋身打掉橫刀,但那個位置剛好在巷口,“嘭!”的一聲,他被爆炸的氣浪波及,彈飛出去,飛出老遠。
嬴子翟臉色大變,他以為陛下還在橋上,跑出巷子一看,眼前已是一片火海。
秦褚臣不能讓秦金鼎活著離開,他拚著一口氣,提刀站起來,強撐著去找秦金鼎。
秦金鼎被氣浪炸得頭暈目眩,從而讓秦褚臣有了可乘之機。
打到最後,兩人已經握不住刀,全靠近身肉搏,秦褚臣像條蟒蛇一樣纏住秦金鼎,從背後死死勒住他脖子,活生生將他勒斷氣。
秦褚臣力竭,喘著粗氣,癱倒在地。
時間看似過得很漫長,其實也不到一盞茶的功夫。
他稍稍擡起身,看到溫振奔向火海的背影,嬴子翟一行人跟在他身後。
還能跑,看來沒他什麼事了。
爆炸時,溫振在和狼衛對招,那狼衛擋在他麵前,因此沒受什麼傷。
騷亂開始之前,他好像聽到有人在喊他老爹的名字,心裡擔心老爹的安危。
爆炸炸裂了結冰的河麵,他踏著碎裂的冰麵跳到對岸,看到的就是溫見博左膀中箭,額角流血,生死未卜的場景。
不知什麼時候又跳出來另一撥人,在圍攻元帝,隻有少數幾個人吃力地護著溫見博。
溫振全身血液逆流,雙目充血,心都涼了。
而君臣之道大於天,他隻能選擇先救皇帝,那一刻,他真痛恨那樣的自己!
圍攻元帝的蒙麵人個個身手不凡,而又以與秦褚定交手的那個為之最。
眼看秦褚定力竭落於下風,溫振橫插一刀,將對方的攻勢接過來,讓秦褚定得以喘息。
溫見博受傷,溫振的心就亂了,招式暴躁狠厲。
“你彆給我礙事!”
他低罵一句,隻想趕緊結束這場鬨劇,送他爹回府療傷。
這隻不過是溫振高度緊張時的自言自語,對方卻以為他認出自己,動作一頓。
雖是微不可察,卻還是引起溫振懷疑。
溫振仔細打量對方的眼睛,覺得似乎有些眼熟。
雙方眼裡都有探究,下手就有幾分猶豫。
這份猶豫沒能持續多久,因為嬴子翟來插手了,二對一,蒙麵人沒有勝算。
忽然,從天而降一顆煙丸,在他們之間炸開。
溫振和嬴子翟不得不伏低身體,以袖捂鼻,怕煙丸摻雜迷煙。
有一同樣蒙著半張臉的神秘人竄到那蒙麵人身邊,蒙麵人起先還想給他一刀,卻被神秘人擋下來。
神秘人對他說:“嬴子騫也來了,在後麵,趕緊走!”
是提醒他來的,但兩人似乎又不相熟。
誰都知道長安嬴家兄弟,都是武狀元,身手奇高,兄弟聯手,天下無敵。
蒙麵人沒有戀戰,很快消失在煙霧中。
溫振沒能想起那蒙麵人,卻分明地記得神秘人的聲音。
火燒貨棧那晚,他聽過,剿滅黑火幫那晚,他也聽過——那把粗狂豪爽又狡詐的聲音——他甚至記得他的臉——他是金風月苑的人,或者說是太子的人!
溫振震驚了,腦筋瘋狂轉動,忽然記起蒙麵人的身份——是薛騏,大公主身邊的侍衛!
一群瘋子!
嬴子騫看到爆炸的火光衝天,很快帶人來支援,刺客作鳥獸散得飛快。
溫振將溫見博送回溫府救治,所幸沒有傷及要害,中途短暫醒過一次,見到鄧文君、還有兩個兒子都在床邊,又安心地睡了過去。
溫振氣不過,見老爹已經沒事,轉身就往外走。
“哥,你去哪!”溫挺連忙問。
“我去查是誰乾的!你在家照顧好爹
!”
夜已深,溫振單騎趕到金風月苑,殺氣騰騰地穿過尋歡作樂、紙醉金迷的人群,直奔上次一起商議的地方。
下人都在攔他,攔不住。
溫振一腳踢開門,房間裡,沈朿和張瑾都在。顯然,張瑾在彙報今晚的情況。
他看到張瑾,整個人都炸毛了,衝過去,一把將他按倒在圓桌上,揪著他的衣襟怒吼:
“你們在乾什麼!你們策劃的炸橋?知不知道我爹在上麵!陛下在上麵!就那麼迫不及待想坐那個破皇位!”
相比救張瑾,沈朿先一步去將門關上,還吩咐仆人在門口守著,以免走漏風聲。
張瑾知道他氣瘋了,也不還手,隻是解釋:“不是我們……隻是那裡麵有個大公主的人……”
“那個瘋女人!已經恨陛下恨到要弑父了是吧!為她的情,為她的愛,是不是有病!轉告殿下,管好那個瘋女人!不然彆怪我不客氣!”
這個破地方,他真是一點都不想多待,警告一番轉身就走,留下沈朿和張瑾麵麵相覷。
溫振回到元帝遇刺的地方,嬴子騫已經命人封鎖那裡。
鄧義禹也在,聽到馬蹄聲,遠遠看過去,看是溫振,命人放行。
“姑父怎麼樣了?”他問。
“無礙。你們發現什麼了?”
“嬴子騫在那邊發現弩箭的痕跡不對,正在埋頭研究……”
河麵已經搭起簡易的木板通行,溫振快步穿過去,來到他被狼衛偷襲的地方,就看到嬴子騫正從地上撿起一張寸弩。
“發現什麼了?”
溫振盯著他手上的寸弩,那是他扔掉的、穀德懷的寸弩,形製和一般寸弩不一樣,是特彆設計的。
旁邊另有一個臉生的校尉拿著一張寸弩,與他們之前在胡商貨棧發現的寸弩款式一致。
嬴子騫看他一身狼狽的樣子,頓了頓,才說:“溫相左膀中的箭,從現場來看,應是從這邊的屋頂射出的……對街屋頂有對射的痕跡,還有狼衛屍體,可見屋頂的是兩撥人……
狼衛身上插的弩箭更為精細,對街屋頂沒有發現其他寸弩遺留的痕跡,大概對方全身而退……巷子裡有血,又或許他們其中有一人受傷……”
他沒敢說的是,插在狼衛身上的弩箭看著像朝廷軍用的尺寸款式。
如果射向陛下和溫相的弩箭是從這邊發出去的,豈不自相矛盾?還是說,有人挪用了朝廷的軍用寸弩……
敢這樣膽大妄為的,他目前推測隻有秦黨,可秦黨已經有私製的寸弩,用得著挪用朝廷的嗎?狼衛就是他的人……這又是自相矛盾。
兵部應該有領用軍弩的名冊名單,稍後他得去查查……現在人多眼雜,他還是不打草驚蛇了。
他一邊說,一邊思索著。
“地上發現的這張寸弩形製特殊,所用的弩箭和狼衛用的不一樣,和插在狼衛身上的也不一樣,說明今晚行刺的至少有三波人……
那邊躺著的一具屍體,我在隱園和他打過照麵,可以確定,今晚的刺客,一定有狼衛。”
那具屍體,他說的是秦金鼎。
溫振心想:不對,至少是五撥人……
爆炸帶給他的震撼太大,以致他忽略了一些細節,比如屋頂最後一波箭沒有射他,是不是意味著屋頂除狼衛外的那波人認識他太子的人?
薛騏明顯不知道沈朿的那個手下會來救他……是不是意味著他自己單獨行動?
大橋爆炸與誰有關?薛騏長年在宮裡,不可能搞到火藥,他一個人可策劃不了這件事……太子已是東宮皇儲,更不可能炸死自己的爹……
狼衛?秦廷?
可他對秦廷的計劃又感到困惑,如果火藥包是他弄的,秦褚定可是在橋上,連兒子的命都不要了嗎?
皇帝和他老爹都在橋上,炸死他們二位,再直接從太子手上奪位豈不更快?讓那個狼衛專門來殺他乾什麼?
太子的人,狼衛,炸橋的人,薛騏,穀德懷……五撥人……
還有秦褚臣,為什麼要來救他,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推理完,天也快亮了,溫振頭都要炸了,隻覺得鼻子濕濕的,總有鼻水想流出來。
鼻水太多,沒忍住,他拿袖子去擦了擦,卻聽得鄧義禹驚呼。
“阿振,你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