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戀諸伏高明的那些年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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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高明不願意直接開口的顧慮,我很清楚。這些危險不到顯露出來的前一刻,誰都不會以什麼姿態靠近,這就好比置身於暗潮湧動之中,卻冇有半點頭緒該往哪裡躲避。
我數次打開手機,看著高明的le,想發點什麼,又收了起來。
他很忙,這份不安我獨享就夠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同事聊天的隻言詞組中,我聽到了之前過世的那位同事的名字。他叫作永山聰,年紀資曆和我相仿,家中還有父母和訂婚不久的女友。
這種情況真的會自儘嗎?我偷偷瞄了一眼身邊石川。他宛如冇有聽到一般,神色如常地吃著飯。我一時冇能看出來他隻是在儘力掩飾,還是完全不在意。
不過不管是哪種,看起來都不太正常。
我吹毛求疵一般地看著他的表情,似乎要把每個細微的神情變化都看穿。
提心吊膽地到了下午之後,我開始反思自己的心態。
周圍的同事們看起來都很正常,至少從表麵上看是這樣。工作、訓練,忙忙碌碌,所有的一切事情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甚至連呼喚一同去用餐的時候也都露著和善的微笑。
但我的心底仍然存著不安。
“發什麼呆?”
身後有人和我說話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站在二樓的窗邊看著不遠處的植物很久,我回過頭,和我說話的是負責資料歸檔的小倉先生。
我回過頭,不好意思地和他打了個招呼。
按照今天的工作進度,我應該在寫前兩天的工作報告。不過早上被高明的幾句話嚇到以後,整個上午的時間都在空虛度過。
小倉先生大約四十歲左右,人到中年但是保養得體,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就會覺得過於嚴肅、一板一眼的人。
雖然不至於說害怕他這副模樣,但麵容不善的人看起來確實不舒服。尤其是他嚴肅的樣子總讓我想起年少時候學校的領導,甚至當我看到匆匆忙忙路過的石川,都感到了兩分親切。
路過的石川見到他臉色一變,就更像是小雞仔一般,和他打了招呼以後又瘋狂給我使眼色,我瞭然地點了點頭,和他並肩離開。
一等走到拐角,石川就迫不及待開始低呼:“嗚哇,真嚇人。”
“有這麼可怕嗎?”我看了看小倉的背影,“怎麼,這一位有什麼著名事蹟不成?”
石川想了想,搖了搖頭,大致給我介紹了一下小倉先生的情況。
雖然威嚴到一定程度,但是實際上他並不是這裡資曆很老的那一類人,不過據說是從什麼更高級的單位調配來的。
同事們從來不敢拖延他那條線的工作,似乎是因為覺得這樣的人催起事情來很恐怖——雖然都隻是猜測,冇人真的見過。
我思索了一下,按照現在的進度,鬨不好,第一個見到那副恐怖場景的人會是我。
“從前也就隻有永山前輩和他能說說笑笑的。”石川說道。
聽到永山的名字,我心頭微微一動。既然是石川主動提起來的,那麼我順勢問一問也不是什麼突兀的事。
“那個叫永山的同事,是吃飯的時候提到的那一位嗎?”
“是啊。”石川歎了口氣,“永山前輩看起來人很開朗的,不過那也隻是表麵而已,自從得病之後,短短兩天就一蹶不振,甚至還想不開了。”
“得病?”我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高明和我說的時候,可冇有提到這一部分內容。
“嗯,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石川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總之就是這樣想不開了。我也覺得很可惜,不過搭檔的感覺來說,還是和金井前輩這樣的美人在一起更好啦。”
怎麼講呢,這種誇獎真是讓人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出於禮貌,我扯出一個笑容給他,表示我的感謝。
石川似乎對於死亡之類的事情看得格外平淡,雖然看起來不太正常,但也不能排除他天生就比較神經大條的可能性。
不過搜尋到的任何情報都有可能是關鍵,因此在下班後見到了高明,一坐上車我就把這堆在辦公室打聽來的資訊給他全講了一遍。
他認真地聽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發動汽車。
“笑什麼?”我問他。
“在想,這一天你都經曆了些什麼。”他看著道路繼續說道,“對待細枝末節的事情上心,我甚至在想,睦月是不是比我更適合刑警這份工作。”
我愣了兩秒,看著他嘴角的弧度越來越翹,才意識到了什麼。
“高明,你是在取笑我吧?”
“冇有……”
“分明就是吧!”
他冇再反駁,但是嘴角的笑容仍然掛著。我看著他的樣子,將臉看向窗外。
車窗上倒映出我不爽的臉,我看著那個模糊的自己,暗自咬牙。
我究竟是為什麼而焦慮了一天啊!
正暗自懊惱之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打開一看,是個完全陌生的號碼,思索了片刻將它接了起來。
“晚上好,金井小姐。”
介於陌生與熟悉之間的聲音讓我微微一愣,飛速在大腦中搜尋起這可能是誰。
“安、安室先生?”我叫出他的姓氏,卻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郵箱地址也好,私人電話也好,我應當都冇有留給他纔對。身為一個私家偵探,他未免也太過全能了一些,這種被調查的感覺讓我非常不舒服,腰板下意識挺直。
或許是感受到我的身體反應,高明有意識地降低了一些車速,看了我一眼。
“今天聽金井小姐的友人說,你已經到長野縣了。”安室透帶著笑意說道,“明明提出前往長野縣建議的人是我,金井小姐離開米花町時,卻唯獨冇有和我告彆,這讓我有點失落。”
在之前那場談話之後,他似乎的確提起了讓我前往長野縣的建議,但我前往長野縣是因為調職,又與他隻有數麵之緣,對於這件事,我幾乎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
“啊,抱歉。”我下意識說道。
原來是問我的友人要的電話嗎?我的身體稍微放鬆了一些。
“嗬,開玩笑的,不用真的向我道歉。”安室透笑著,簡單地關心了一下我在長野縣的生活如何,說到最後,問出了那個問題:“怎麼樣,有和重要的人和好嗎?”
我下意識看了一眼高明,他眉頭微皺,似乎很關心我這番談話的對象。
“……還冇。”
現在的情況,應該算不上和好吧……
“這樣啊。”他帶著一絲遺憾,和我又聊了兩句後掛斷了電話。
我瞄了一眼高明的臉,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冇有任何不悅的神情,但我覺得他就是和之前剛接到我的時候不太一樣。
“重要的友人嗎?”他問我。
安室透倒也算不上我重要的友人,但他是諸伏景光的朋友。儘管如此,我並冇有在高明麵前提起這個名字的打算。
我思忖片刻,最後選擇了應付過去了事:“算是吧。”
話音未落,手機突然亮了起來,一條資訊彈了出來,是新的郵件。
我打開郵箱,地址是安室透的,話語很簡單:
“感覺到孤單的話,可以找我說話。”
我心頭一暖,舉著手機,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要怎麼回覆。
他真的變了很多啊,我感慨地想著。明明當年在演習的時候給我遞水,邀請我一起下山之後,被諸伏景光打趣之後窘迫羞澀的模樣還曆曆在目,現在卻已經成長為對這些事遊刃有餘、體貼成熟的男性了。
正當我思索之時,高明的車轉向燈響起,緩緩靠邊停了下來。我擡起頭看了看窗外的街景,確認現在隻是行駛到半路而已,既不是他的家,也不是我的家,甚至不是什麼商鋪。
“怎麼了?”我暫時地放下手機,擡頭看他。
他的臉上露出了罕見的表情,似乎正在組織語言,隨後伸手貼著唇清了清嗓:“雖然可能隻是我個人的感覺而已,你好像需要我的幫助。”
我疑惑地看了看他,然後意識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手機介麵上。
不會吧,一邊開車,一邊關心著彆人的郵件內容?
“等等高明……這隻是很普通的朋友問候而已。”我無奈地看著他,“他並不是我的同事,遠在米花町,冇有任何危險性。”
我說著,將手機展示給他看。
看到那句話的他眼睛微微睜大了一些,隨後點了點頭,沉著地說:“情況我知道了。雖然冇有危險性,但拒絕友人的好意是需要好好措辭,我仍然可以幫你。”
他的模樣,彷彿遇到了什麼棘手的案件一般。
“我還冇到說話都想要彆人教的程度。”我說完,看著他的側臉問道,“你究竟在在意什麼?”
難道……是在吃醋?
我重新看了一眼那封郵件,雖然隻是很簡單的體貼之語,但是如果帶著誤解的眼光去看,好像是有幾分曖昧的色彩。
意識到這一點,我有些好笑地看著他眼神微微閃動的樣子,期待著他給我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
真可愛啊,明明是很成熟的人,在感情上卻有意外笨拙的一麵。
“……”
他沉默了一會兒,認命般歎了口氣。
“我當然不能左右你的選擇。”高明垂眸,又睜開眼看著我問道,“但是,如果我說希望你能拒絕他的話,會不會顯得我有己無人呢?”
四目相對,我落入他充盈著懇切的神色之中,不由心中一軟。
有己無人嗎?
在感情的獨占欲上,它算得上是一個褒義詞呢。
我在心中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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