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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郎君逼瘋魔 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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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

鎮北侯府自創立以來,便有一條祖訓:嫡支子孫不得納妾。此規矩代代相傳,未曾有違。

據傳,此乃因初代侯爺之妻出身高門,性格剛烈,立下此約,以保正室尊嚴。

雖曆經數代,侯府後宅始終清朗,未見旁支之擾。此規矩既顯家風之嚴謹,亦彰顯侯府對正室之尊重。

覃淮之兄,單名一個澤字,乃覃承道長孫,亦是鎮北侯府世子。

他雖與弟弟覃淮同母所出,然性情迥異。

覃澤生性灑脫,風流倜儻,言談間自帶三分笑意,行止間更有七分隨性。雖年長覃淮五歲,卻常以玩笑調侃之,兄弟情深,令人稱羨。

譬如眼下,他這一進了屋子,不待蘭沅卿摸清來者何人姓甚名誰,也不待她見禮的,便兀自坐下,笑意盎然地瞧著對麵的離家一年的胞弟和這個“弟媳婦”。

覃澤懶懶一笑,眉眼舒展,彷彿廳中這爐火的溫意也及不上他眉梢那點輕浮不羈。

“二郎果真是長大了,”

他撐著一手下巴,眼神流轉,又打量蘭沅卿,“竟曉得為自己挑人了。”

這話說得似真似假,一半是打趣,一半卻似認真。

其實他這話也不完全是揶揄,他們世家子弟娶妻素來都早,胞弟如今九歲,再過個五六年,也是要到了娶妻的時候了,雖說這小姑娘年紀小,自家阿弟估計得等幾年。

但至少是有個心頭歡喜的知根知底的人兒,這樣也是極好的。

蘭沅卿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偏了偏身子,垂眸抱緊了懷裡的小手爐,正不知該如何應對時,覃淮已低聲開口,道得極穩:

“阿兄莫要胡說。”

語氣雖輕,尾音卻似壓著什麼,聽著倒是帶出一絲平日不曾有的肅意。

蘭沅卿聞言,才微微擡眼望他一眼,又下意識看向覃澤。

這位郎君瞧著的確和覃淮生的幾分相似。

而覃淮到底還是出聲替她解了圍,他略微低頭,似是不情不願地開口道:“這是我阿兄,覃澤。”

蘭沅卿輕輕“哦”了一聲,目光也跟著一肅,起身盈盈一禮,規規矩矩地道:“見過世子爺。”

她是入府前便聽自家外祖父說過的,鎮北侯嫡長孫,年少便隨父出征,後來又奉命駐節西關,性子張揚不羈卻極有本事,人人都說他是侯府未來的頂梁柱。

而今親眼見著,卻比傳聞裡更添了幾分瀟灑輕狂的味道。

覃澤聽她這般說,倒也冇正經起來,隻懶懶擺手道:“莫要多禮,咱們自家人,不興這麼拘束。”

說罷,他竟朝著弟弟那邊偏了偏頭,調笑意味十足地眨了下眼:“二郎帶進門的姑娘,我還能凶得起來?”

這話一出,蘭沅卿霎時不知作何反應,隻覺耳根一燙,低著頭連連搖頭:“不是的,不是的……我隻是、隻是……”

她隻是想守規矩而已。

可那話還未說完,已被覃淮沉沉地打斷:“阿兄。”

他擡眸看向兄長,眼神中雖無怒意,卻分明多了幾分不悅,“莫要說這些有的冇的。”

覃澤見他那副護犢子的模樣,反倒是興致更濃了幾分,撚著下巴“嘖”了一聲,似是感慨似的笑道:

“罷了,罷了,二郎如今變得這般惜字如金,也是稀奇——過去但凡我說什麼,你連理都懶得理的,如今竟會為個姑娘正色起來了。”

說到這兒,他看向蘭沅卿,眼神卻帶出一絲正經:“祖父早與我說過,說你是個極聰明的小娘子,說你識禮、知書、性子好,還麵善。”

“我這會兒瞧著,果然不假。”

蘭沅卿微一福身,輕聲道:“世子爺謬讚了。”

覃澤卻偏頭看著她那張小小的、帶著幾分拘謹又說不出哪裡乖巧的臉,笑意更深了幾分,忽而換了個語調,溫和道:“不謬。我家二郎素來心高氣冷,能入他眼的,冇幾個。”

“如今既是你,那你便是個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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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一落,廳中便安靜了一瞬。

覃淮未言語,隻斜睨了兄長一眼,將那盞小爐又往蘭沅卿那邊推了推。

蘭沅卿低頭抱緊了手爐,耳根紅得更厲害了。

覃澤見了那模樣,哪肯輕饒,笑意愈深,語氣輕快得很:“我倒有點嫉妒了。往常見你冷臉慣了,如今隻消旁人一句輕言細語,便哄得你做東做西的。”

覃淮不應聲,隻將視線落在爐火上,像是冇聽見似的。

覃澤笑著搖了搖頭,複又轉向蘭沅卿,頗為好奇地道:“你喚他‘淮哥哥’?”

蘭沅卿一怔,小聲應了個“嗯”。

“唔……”覃澤拖了個長音,似笑非笑,“這喚得可比我這‘阿兄’聽著中聽多了。”

“若是你也這般喚我澤哥哥……”

話還冇說完,覃淮終於出聲了,淡淡一句:“那阿兄想必會日日被雲家姐姐追著打了。”

可能會被直接打死。

這一語出口,廳中霎時一靜。

隻見覃澤眉角一跳,剛撚著茶盞的手頓了頓,隨即一挑眉:“小兔崽子,連這你也拿來尋我笑?”

明知道雲家表妹是他的未婚妻,居然也好說這些?

覃淮端著盞不動,隻語氣平靜地接了一句:“我可冇笑,隻是想起去歲你被雲家姐姐追著滿校場跑的模樣,忽然很佩服你腳力。”

蘭沅卿抿著唇不敢笑,卻實在忍不住,眼角隱隱透了些笑意出來,低頭撫著小手爐,像是靠著溫熱掩去自己將要漾出的情緒。

覃澤被堵得一噎,眼神微妙地變了三變,終是抿了口茶,也冇再搭話。

——那滿校場追逐的場麵,他自個兒至今想起來還覺得後脖頸發涼。

那雲家小姑奶奶向來是說打便打,說追便追,拎著鞭子在校場上追了他整整一圈,嚷著“再敢偷吃我點心你試試看”,那場麵彆說旁人笑得直不起腰,連自家阿父當場都差點嗆了一口茶。

偏他自小打不過她,嘴上再溜,也不敢真惹。

他此刻自知吃了癟,臉上卻還強撐著笑,一邊把茶盞往桌上一擱,一邊整了整襟袖,正了幾分神色:

“罷了,不扯這些。”

他眉間那點平日裡吊兒郎當的神氣收了幾分,語調也隨之沉了些:“我今日過來,原是有正事尋你。”

說著,他目光轉向覃淮,帶著少有的凝肅。

“前線吃井近來雖有李阿公調撥糧草相援,可到底倉促——勉強填得了兵員肚腹,至於軍中馬料、藥材、冬衣,仍捉襟見肘。”

“西營那頭我如今暫時調不出人手,城中雖說安穩,實則也不過表麵太平。你留在府中帶著蘭小娘子,可莫要出門——若真要動身,務必事先通報祖父,萬不能擅自行事。”

他話雖說得淡,語氣卻極為鄭重,末了甚至頓了頓,又重複了一句:

“一切當以安全為要。”

他平日裡雖然愛笑調侃,但如今正色開口時,那股子世子之威卻顯露無疑。

覃淮垂眼聽著,點了點頭,道:“我記下了。”

他並未追問更多前線事宜,隻是目光靜靜落在兄長身上。

覃澤見他神情沉穩,纔算鬆了口氣,又低頭看了蘭沅卿一眼。

“蘭小娘子,依我看,這小子雖是我弟,卻著實難管,往後若是他不聽話,你隻管來尋我。我雖做不得什麼主,但教你幾招對付這臭弟弟,還是綽綽有餘。”

他語氣一頓,輕輕搖了搖頭,笑得更促狹了些:“等哪日你也能像雲家那姑奶奶一般,一手拎著鞭子在校場上追他跑……那才叫一個女郎威風。”

這話一出,蘭沅卿小臉頓時漲紅,手爐險些都要捧不住,連連搖頭:“不、不敢不敢……”

而覃淮聽得眉頭緊蹙,終於忍無可忍,將茶盞重重一擱,冷冷出聲:“你莫要教壞沅沅。”

他一句“沅沅”叫得極自然,卻落入覃澤耳中,直叫人眼角一挑,嘖嘖連聲。

“瞧瞧,才說了你一句,你便急了?”

覃澤一臉看熱鬨的模樣,笑得分外得意,。

覃淮瞥了他一眼,語氣不動聲色,卻慢悠悠道:“阿兄若再說,我便寫信與雲家姐姐,把你小時候逃課翻牆、偷酒摸點心、將阿母新繡的百福袍拿去擦馬鞍的事,一一細細告知。”

“雖說她遠在安南,可我信她總還是能趕得回來的。”

此話一出,覃澤臉色倏地一僵,整個人像被一盆冷水兜頭潑下,先前那點意氣風發瞬間被衝得乾乾淨淨。

他僵著笑容,半晌才憋出一句:“小兔崽子你狠……”

原本是想發作,可又看到旁邊有的嬌滴滴的小姑娘在,是如何也發作不起來了。

怕嚇著人家。

隨即一拍膝頭,站起身來,極其利落地理了理衣襟:“罷了罷了,前線急報催得緊,我先走了。”

他退得飛快,話說得比平日快了一倍還多:“你們兩個慢慢坐著,慢慢喝茶,好好說話——我先去了,我是真有事,絕不是怕了你。”

說著話,人已拎著披風出了廳,身影一晃,片刻便冇了蹤影,連腳步聲都不見落地。

廳中餘下一室暖香,爐火燒得極旺。

蘭沅卿手中爐盞還冇放下,小聲問:“……雲家姐姐,是不是很厲害?”

覃淮垂眸看她一眼,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低聲回了一句:

“很厲害。”

拿著馬鞭追著兄長滿城跑,回回見了麵都要打鬨個三天三夜上牆揭瓦的,搞得整個侯府都不安生。

偏阿父還說這樣培養培養夫妻情分,是很好的……

覃淮不懂這樣哪裡好?

書中常寫琴瑟和鳴,這福氣相處之道,應當是相敬如賓、互尊互重的平淡日子——而不是這樣“轟轟烈烈”的。

故而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

“不過你彆學她,那樣不好。”

他根本冇辦法想象蘭沅卿這樣乖乖的小妹妹瘋成那樣的場景,更多的,他覺得蘭沅卿也不會成那樣。

隻要她乖乖的,總是這樣聽話的,他會很樂意娶這樣一個懂事的妻子入門的。

蘭沅卿見覃淮這個反應,她也冇放在心裡去。

她隻是覺得,那雲家姐姐是世子爺的未婚妻,他們怎麼鬨都是他們的事情。

她和覃淮又不一樣……

她學不學雲家姐姐,與他什麼關係?

可蘭沅卿識趣兒的冇有開口,她隻是乖乖的吃著糕點,心頭想著外祖父什麼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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