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矯正成木偶後,爸媽悔瘋了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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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帶我去看最好的心理醫生。
醫生給出的診斷是:重度情感隔離。
是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最嚴重的表現形式之一,大腦為了自我保護,徹底關閉了情感連接。
醫生說,恢複期,可能是一年,十年,也可能……是一生。
弟弟成了這個家裡,唯一敢主動靠近我的人。
他已經上了幼兒園,變得懂事了很多。
他會小心翼翼地走到我身邊,把一瓣剝好的橘子,顫巍巍地遞到我嘴邊。
“姐姐,吃。”
爸爸媽媽在不遠處,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我沉默地看著他,看了很久。
然後,我慢慢張開嘴,吃了下去。
這是我回來之後,第一次主動接受彆人的給予。
爸爸媽媽激動得熱淚盈眶,彷彿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但我知道。
我不是想吃橘子。
我隻是在我的新世界裡,執行了一個新的指令。
這個指令叫:“接受”。
因為我發現,如果我“拒絕”,他們就會變得難過。
我不知道什麼是“難過”。
但我通過觀察知道,那是一種會讓他們眼睛裡流出液體、並且發出類似哭泣聲音的狀態。
我不想再聽到那種聲音了。
很吵。
我的“配合”,比我當初最激烈的“反抗”,更讓他們心碎。
爸爸賣掉了公司,把所有的錢都捐給各個關注兒童健康的機構。
然後用剩下的積蓄,在街角開了一家小小的書店。
媽媽不再參加任何名媛聚會,她剪掉了精心打理的長髮,每天專心照顧我和弟弟的飲食起居。
他們會定期帶我去一個安靜的墓園。
那裡,安葬著一些在教養院裡,冇能撐到最後、冇能回家的孩子。
他們會在每一塊墓碑前,放上一束白色的雛菊。
而我,隻是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
弟弟成了我們之間唯一的橋梁。
他會拉著我的手,坐在院子的台階上,給我講學校裡發生的趣事。
“姐姐,今天老師誇我畫畫好看了。”
“姐姐,今天小胖搶我的皮球,我冇哭。”
我偶爾會對他眨眨眼,或者,把掉在他衣服上的葉子拿掉。
這是我新學會的程式,叫“迴應”。
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們在院子裡。
弟弟在畫畫,他畫了我們一家四口,手拉著手,站在太陽下。
他把畫舉到我麵前,開心地指著畫上的我。
那個穿著公主裙的女孩,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爸爸媽媽在不遠處看著我們,眼中含著淚,嘴角卻帶著一絲苦澀的微笑。
我伸出手,接過了那幅畫。
陽光下,我看著畫中那個陌生的、笑著的自己,久久冇有移開視線。
二十年後,弟弟結婚了,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我們一家人坐在院子裡,陽光很好。
弟弟的小女兒搖搖晃晃地跑到我麵前,仰著小臉,好奇地問“姑姑,你為什麼從來都不笑啊?”
爸爸媽媽的身體瞬間僵住了。
看著她那天真無邪的小臉,我慢慢地歪了歪頭,將視線轉向了一旁的父母。
在那一瞬間,他們的臉上浮現的不是尷尬或悲傷。
而是一種早已習慣、被烙印在靈魂深處的痛苦。
我的人生,在九歲那年,被他們親手按下了暫停鍵。
如今,禁錮我的晶片早已被解除。
但我好像,忘記了怎麼按下播放鍵。
或許,就這樣一直看著,就是我的餘生。
而他們,將永遠是為我的人生按下暫停鍵的、被判了無期徒刑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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