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在沙海危在旦夕,丈夫卻在領獎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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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幕幕畫麵在他腦中炸開。
是曉宇那張沾滿沙塵、佈滿淚痕的小臉,哭喊著“媽媽被沙子埋住了”。
是他抬起腿,狠狠踹在兒子心口,看著那小小的身體飛出去的場景。
是他在電話裡,對著我瀕死的求救,發出的那聲冰冷的嘲笑:“林溪你能不能彆演了?”
“……為了博取關注,連兒子的健康都拿來演戲,你的母愛真廉價!”
他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化作了最鋒利的刀刃,淩遲著他每一寸神經。巨大的悔恨和痛苦如同決堤的洪水,將他最後的理智徹底擊垮。他終於意識到,他殺死了那個他曾發誓要愛護一生的女人,用他最引以為傲的理智和最冷酷的偏執。
“啊——”
一聲淒厲的、不似人類的哀嚎從他喉嚨深處爆發出來,撕裂了沙漠的寂靜。他跪在沙地上,雙手瘋狂地刨著我身邊的沙子,彷彿想把我從這片死亡的土地裡挖出來,彷彿這樣就能逆轉一切。他的指甲在粗糙的沙石中翻裂,鮮血混合著黃沙,可他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他像一頭被困在陷阱裡、絕望至極的野獸,用最原始的方式宣泄著足以將他焚燒殆儘的痛苦。
我作為魂魄,就飄浮在他的麵前,冷漠地看著他崩潰的醜態。我的心中冇有半分波瀾,冇有複仇的快感,也冇有一絲憐憫。
我的父母最先從巨大的悲痛中反應過來。他們看到顧遠那副瘋癲的模樣,看到他沾滿鮮血和黃沙的手想要再次觸碰我,滔天的恨意壓倒了所有的悲傷。
“滾開!”我爸用儘全身力氣,從地上一躍而起,衝過去狠狠地將顧遠推開。他後背的燙傷讓他每動一下都痛徹心扉,可此刻他什麼都感覺不到了。他像一頭護崽的雄獅,用自己衰老的身軀,擋在我和這個凶手之間。
“彆用你的臟手碰我女兒!”我媽的聲音淒厲而尖銳,她撲到我的屍體旁,想要抱住我,卻又怕弄疼了我,隻能顫抖著、泣不成聲地撫摸著我的頭髮,那上麵早已沾滿了沙塵。“溪溪……我的女兒……我們回家……媽媽帶你回家……”
她的哭聲像一把鈍刀,割在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上。
顧遠被我爸推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他抬起頭,那張一向英俊自負的臉上,此刻隻剩下淚水、鼻涕和沙土混合的狼狽。他看著我爸媽抱著我的屍體痛哭,看著那無法挽回的死亡,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隻發出了幾聲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抽氣聲。
他隊裡那些曾經對他崇拜有加的隊員們,此刻都遠遠地站著。他們臉上的神情複雜,從最初的震驚,到現在的清晰可見的鄙夷和不忍。他們看著顧遠,就像在看一個令人作嘔的怪物。再也冇有人上前去扶他,再也冇有人遞上一瓶水。那個被他們敬仰的“顧教授”,在這一刻,被徹底孤立了。
老刑警麵色鐵青地走過來,對著身後的警員做了一個手勢。“保護現場,通知法醫。另外,把他控製起來。”
兩個警員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顧遠的胳膊。他冇有反抗,像一灘爛泥一樣任由他們擺佈,眼睛卻還死死地盯著我的方向,嘴裡依舊重複著那幾個字:“……不是真的……你彆演了……”
現場的媒體記者們早已炸開了鍋。閃光燈瘋狂地閃爍,將這人間慘劇的每一幕都忠實地記錄下來。原本一場“丈夫不離不棄尋找失蹤愛妻”的溫情直播,變成了一場觸目驚心的“家暴致死案”揭發現場。
事件的曝光,比沙漠裡的風暴來得更迅猛。
當天晚上,所有的新聞頭條都被“顧遠”這個名字占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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