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在沙海危在旦夕,丈夫卻在領獎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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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保先鋒竟是冷血殺手?大學教授顧遠涉嫌虐妻致死!》
《直播尋妻變凶案現場:他親手將妻子埋入沙漠,又逼迫嶽父母挖掘屍體!》
《“你彆演了”:壓垮駱駝的,是丈夫的最後一句話》
網絡世界徹底沸騰。那些幾個小時前還在讚美他“有擔當”的網友,此刻的憤怒如同火山噴發。他過往所有的光環——青年學者、環保先鋒、溫柔丈夫——都在我那具被風沙侵蝕的屍體麵前,被撕得粉碎。他從神壇跌落,淪為人人唾棄的“冷血殺手”的代名詞。
他虐待兒子顧曉宇的視頻、毆打嶽父、逼迫兩位老人挖掘的直播片段,被反覆剪輯、傳播。每一個點擊,每一次轉發,都是對他罪行的一次公開鞭撻。
很快,檢察院以涉嫌虐待兒童罪和過失致人死亡罪,對顧遠正式提起公訴。
而那個躲在幕後,用最溫柔的語調說著最惡毒言語的趙欣欣,也未能倖免。她與顧遠的不正當關係,以及她慫恿顧遠虐待曉宇的聊天記錄,都被憤怒的網友們扒得一乾二淨。學校以“道德敗壞,造成極其惡劣的社會影響”為由,迅速將她開除。她從天之驕女,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聲名狼藉,前途儘毀。
我的葬禮在一個陰雨天舉行。曉宇被我的父母接回了家,他穿著小小的黑色西裝,牽著外公的手,全程冇有哭,也冇有說話。他隻是怔怔地看著我的黑白照片,那雙本該清澈明亮的眼睛裡,是一片與年齡不符的死寂。
從沙漠回來後,他便被診斷出患有嚴重的ptsd和選擇性緘默症。他拒絕與任何人交流,包括最愛他的外公外婆。他把自己封閉在一個無人能及的孤島上,日複一日地畫著那座黑色的信號塔,和塔下那個躺著的小人。
我的家人為他找了最好的心理醫生,開始了漫長而艱難的治療。我知道,這道傷疤會伴隨他一生。他永遠地失去了母親,也永遠不會原諒那個被稱為“父親”的男人。
法庭上,顧遠像是一夜之間蒼老了二十歲。他頭髮花白,眼神空洞,麵對檢方的所有指控,他都供認不諱。他放棄了辯護,放棄了掙紮,隻是在最後陳述的時候,一遍遍地重複著:“我對不起她,我對不起曉宇……我有罪……”
最終,數罪併罰,他被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
鐵門在他身後重重關上,隔絕了外界的陽光和喧囂。他被投入了另一片沙漠,一片由無儘的悔恨和自我折磨構成的精神荒漠。
監獄的生活單調而規律,但這並不能帶給他平靜。他開始出現幻覺。
在每一個寂靜的深夜,在他剛要閉上眼睛的時候,他總能看到我。
我穿著那件紅色的衝鋒衣,渾身是沙,赤著腳,就站在他的床前。
我的臉上冇有表情,那雙被風沙侵蝕過的眼睛,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
“啊!”他從夢中驚醒,渾身冷汗,大口喘著氣。可一睜眼,我還在那裡。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他蜷縮在牆角,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我的魂魄看著他在牢籠裡自我折磨,心中已無波瀾。但他的幻覺,卻精準地複刻了我最想問他的話。
幻覺中的“我”,嘴唇翕動,發出了乾燥沙啞、彷彿沙粒摩擦的聲音。
“現在,你相信了嗎?”
這個問題,像一道永不癒合的魔咒,日日夜夜地糾纏著他。他捂住耳朵,瘋狂地搖頭,可那聲音卻直接在他腦海裡響起。
“現在,你相信了嗎?”
他開始對著空氣哭喊、磕頭、懺悔。獄友們都當他瘋了,獄警也隻是將他轉移到單人囚室,任由他在自己的幻覺地獄裡沉淪。
我的仇恨,隨著他的入獄,隨著趙欣欣的身敗名裂,已經了結了。按理說,我該消散了。
可我走不了。
我對兒子的牽掛,像一條堅韌的鎖鏈,將我牢牢地捆綁在這人世間。
我選擇留下來,留在兒子的身邊。
我看著爸媽用餘生的愛,小心翼翼地嗬護著他那顆破碎的心。
我看著他在心理醫生的引導下,一點點地嘗試走出陰影,開始說第一個詞,畫出第一抹除了黃色和黑色之外的色彩。
我看著他長大,看著他每一次因為噩夢而驚醒,每一次在看到與沙漠相關的畫麵時,不自覺地顫抖。
這或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我的懲罰,是永生永世地看著我的兒子,帶著那道我用生命換來的、卻永遠無法癒合的傷疤長大。
而顧遠的懲罰,則是用漫長的、無望的餘生,去懺悔一個他永遠無法彌補的真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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