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哭什麼呢？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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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拿著那張全家福，來到了我跳江的大橋上。

正是黃昏，江風依舊凜冽，吹得他們衣衫單薄，瑟瑟發抖。

他們站在我曾經站過的位置，看著腳下滔滔不絕的江水。

彷彿能看到那個單薄的女孩，赤著腳，站在這裡，是何等的孤獨與絕望。

媽媽毫無征兆地跪在了冰冷的橋麵上，對著江水，撕心裂肺地哭喊起來。

“萱萱！我的萱萱！媽媽錯了！”

“媽媽不該說你是汙點！你不是汙點！你是媽媽的驕傲啊！”

“你回來好不好？媽媽給你做紅燒肉，做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求求你回來啊！”

爸爸也跟著跪了下來。

他抬起手，一耳光接著一耳光，狠狠地扇在自己的臉上。

“啪！”

“啪！”

清脆的響聲在空曠的橋上迴盪。

血從他的嘴角流了下來，他卻毫無知覺。

“萱萱！是爸爸混蛋！是爸爸該死！”

“爸爸不是人！你回來，你回來打爸爸，罵爸爸！求求你回來”

他們互相指責，又互相原諒。

爸爸哭著說：“都怪我，是我把你送到寄宿學校，是我斷了你的生活費”

媽媽也哭著說：“不，都怪我，是我先不要你的，是我拉黑你的”

他們將內心所有的悔恨、痛苦、自責，全部傾瀉在這蕭瑟的江風裡。

哭聲悲切，聞者傷心。

我的靈魂飄在他們身後，靜靜地看著他們痛苦扭曲的臉。

心中一片平靜。

這些遲來的道歉，我已經不需要了。

哭了很久很久，媽媽的聲音已經沙啞。

她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爸爸，說：“建國，把萱萱葬在我們當年一起看中的那塊墓地吧。”

“我們一家人，還是在一起。”

爸爸早已哭得不成樣子，聞言重重地點頭，淚如雨下。

“好，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媽媽又轉向江麵，一遍又一遍地，固執地重複著。

“萱萱，媽媽愛你。”

“萱萱，媽媽永遠愛你”

“你聽到了嗎？媽媽愛你”

這句話，我等了太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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