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勾欄重生後,你們在怕什麼? 063
你可知錯
“夫君,我不知道什麼賬本!”
阮夫人臉色慘白看著阮雋,眼神裡滿是哀求。
阮雋無視她的眼神,在心裡迅速盤算著。
若真定了阮夫人的罪,不僅阮府顏麵儘毀,他的仕途也會受到牽連,安國公府更是不會善罷甘休。
可證據確鑿,他又不能公然徇私,稍加思忖,他冷眼睨向桂嬤嬤,桂嬤嬤頓時反應過來。
“是老奴偷了夫人的私章蓋在賬本上!夫人毫不知情!老奴所言句句屬實!求大人相信!”
桂嬤嬤撲到李大人腳下,嗓子喊得幾近沙啞。
阮雋緊繃的神情輕鬆了幾分:“李大人,桂嬤嬤已經認罪,便沒什麼繼續盤問的必要了吧。”
李大人眼神一滯,心口好像被石頭堵住了一半,卻還是艱難開口:“可這些證據還需再查驗……”
這時院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侍衛的通傳:“長公主殿下駕到——”
所有人都愣住了,阮夫人眼中瞬間燃起出希望的光芒。
老夫人也連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
連阮雋卻並不詫異,他知道長公主突然到訪是何目的,繃緊的臉色舒緩了些許。
顏知雪站在廊下,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冷笑。
她早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麵。
定是安國公和他夫人收到了訊息,去求的長公主。
長公主記著阮夫人為阿麟尋到治咳疾的方子的事,必然要在需要她出手的時候還了這份恩情。
長公主披著雍容華貴的貂皮大氅,滿頭金釵珠翠,氣場全開,在一眾侍衛的簇擁下走進正廳。
她目光掃過滿廳狼藉,最後落在阮夫人身上,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李大人,本宮今日是為阮夫人之事而來。”
李大人連忙起身行禮:“不知殿下駕臨,有失遠迎。隻是此案涉及兩條人命,證據確鑿,還請殿下明示。”
“證據確鑿?”
長公主冷笑一聲,目光落在春杏身上。
“一個丫鬟的片麵之詞,一方來曆不明的證物,就能定國公府嫡女的罪?李大人未免太過草率。”
她頓了頓,又道:“至於這老嬤嬤,年事已高,神誌不清,她的供詞豈能作數?”
阮夫人連忙順著話頭跪倒:“殿下明鑒!臣妾確是冤枉的啊!”
長公主抬手扶起阮夫人,語氣緩和:
“你是安國公府的嫡女,又是本宮的恩人,本宮豈會讓你受這等委屈?李大人,此案疑點重重,需重新徹查,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不得隨意定案。”
李大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長公主的麵子他絕不敢不給,可之前的證據都指向阮夫人,他實在騎虎難下。
阮雋抓住機會,上前一步,對著長公主躬身行禮:
“多謝殿下明察。內子素來端莊,定是被人陷害。”
他又轉頭看李大人:“李大人,且容我在府內自查清楚,再給殿下和大人一個交代。”
長公主滿意點頭:“如此甚好。阮大人乃朝廷棟梁,府中之事豈能如此草率?”
李大人見狀,隻能無奈道:“既然殿下和阮大人都這麼說,那此案就暫且擱置。桂嬤嬤、春杏先行帶回府衙看管,待查明真相再做定論。”
衙役們上前,架起桂嬤嬤和春杏。桂嬤嬤回頭看向阮夫人,那眼神似是在跟她訣彆。
阮夫人彆過臉,沒看她,強壓住眼中不甘的淚水。
桂嬤嬤對她來說跟親人無二,桂嬤嬤折了,她從此便失去了最大的助力。
好在有長公主撐腰,她暫時安全了。
長公主又叮囑了幾句,便帶著侍衛離去。
正廳內的氣氛終於緩和下來,老夫人鬆了口氣,卻也沒再給阮夫人好臉色,冷哼一聲便回了佛堂。
阮雋看著阮夫人,臉色凝重,語氣裡沒有絲毫溫度:“你跟我來書房。”
顏知雪看著阮夫人被阮雋帶走的背影,眼底沒有絲毫波動。
阮夫人雖僥幸脫罪,但阮雋對她的信任,已經涼了一半。這就夠了。
鬆果看著顏知雪平靜的模樣,小聲道:“姑娘,夫人有長公主撐腰,這次又逃過一劫了。”
“她脫罪是我意料之中。”
顏知雪轉身往雪汀苑走,雪花落在她的披風上。
“但她經此一事,元氣大傷,掌家權還在我手裡,府裡的大小事務都經我的手,我倒要看看,她能忍多久。”
阮雋書房內氣氛冰冷。
阮夫人進屋不敢坐下,未語淚先流,聲音透著自責:“夫君……”
阮雋他低頭看著她,往日裡溫和的眼神此刻像淬了冰,聲音平靜卻帶著千鈞之力:“你可知錯?”
阮夫人抬頭,眼眶通紅,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沾濕了胸前的錦緞。
“夫君,是我管教下人無方,才惹出這麼多麻煩……是我的錯!”
阮雋冷聲打斷:“我指的,是殺人之事。”
阮雋眼中閃過慌亂:“夫君,那我是斷然不敢的,是桂嬤嬤糊塗,我真的沒有……”
“沒有?”
阮雋打斷她,語氣裡帶著難以掩飾的失望。
“長青被國公府的人打傷,又撞見春杏,府內搜出帶毒的帕子,桂嬤嬤和春杏固然不清白,但你又何嘗無辜?若不是長公主出麵,你以為今日能全身而退?”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她蒼白的臉,一字一句道:“從今日起,你院子的所有用度減半,禁足三月,掌家之權徹底交予知雪,你再也不得插手。”
這句話像一把尖刀,狠狠插進阮夫人的心臟。
她用力抓住阮雋的衣袖,失控大喊著:“夫君!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你的正妻,是安國公府的嫡女!你怎能因為一個婆子、一個丫鬟的汙衊,就禁我的足,讓一個妾室爬到我頭上!”
阮雋用力甩開她的手,力道之大讓她踉蹌著後退兩步,重重撞在身後的桌角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
他看著她狼狽的模樣,心中沒有半分憐惜,隻有冰冷的決絕:
“正妻又如何?嫡女又如何?阮府容不下心狠手辣、草菅人命之人。若不是看在安國公府和長公主的麵子上,我定會送你回國公府,從此兩不相乾!”
“兩不相乾……”
阮夫人喃喃重複著這四個字,眼前陣陣發黑。
做了這麼多年夫妻,她事事以阮雋為重,可到頭來,他竟能如此輕易地說出“兩不相乾”。
阮雋轉身離去,沒有回頭:“安分待在你的院子裡,再敢生事,休怪我無情。”
她看著阮雋冷漠的背影,忽然淒厲地笑了起來,笑聲尖銳刺耳。
“哈哈哈……你心裡從來就沒有我,隻有你的仕途,你的阮府顏麵!顏知雪那個賤人不過是耍了些狐媚手段,你就對她百般維護,我為你付出這麼多,卻落得這般下場!”
她笑得眼淚直流,直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才緩緩停下,眼神裡的柔弱被徹骨的恨意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