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青雲山知青林場走來 第213章 客人的吐槽
很快的時間到了11月12,林鴻彬跑了一趟民兵訓練場,把答應的油茶苗給送了,也沒留在那裡參加油茶推廣動員大會,都是不林業管理局的下屬單位了,少去湊熱鬨。
15日早上,縣養雞場過來運雞苗,順便送來兩大筐的小雞蛋。
“林場長,這些雞蛋是3000多枚,蔡場長吩咐說留三成在林場這裡做試驗。”過來運雞苗的林國寧很是恭謹。
“感謝蔡場長,我就不客氣了!”
傍晚,生產建設兵團的卡車過來了,他們是要運走軍區定的最後一批雞仔。共四輛車,一個領隊加8個司機,還有另外10個人是來林場考察學習的。
生產建設兵團來培訓的人員中,現役軍官和地方編製乾部各五人。分彆來自四個師和一個直屬團。
培訓已經搞了幾撥了,生產建設兵團的也沒搞特殊,按原來的計劃來。就是他們的級彆是來學習培訓的同誌裡最高的,比黃鎮山他們都高,閒時多數由林鴻彬招待。
幾天接觸下來,讓林鴻彬發現了點不對勁的地方:生產建設兵團的現役軍官和地方編製乾部之間交流很少。
林鴻彬把地方編製乾部找過來瞭解情況,現役軍官有保密條例,很多話都不能說,問不出什麼東西來。
照樣的泡茶聊天形式,茶一泡、煙一遞,話匣子就開啟了。再弄幾罐的野果子當茶點,話就更多了。
“還是林場長你們這自在。”說話的這位姓李,一口的山河四省一帶的腔調。
“不過是山溝溝裡的小地方,山高皇帝遠嘛!”林鴻彬回了一句。
“我們那也一樣是山溝溝,老劉他們在山裡砍木頭,老鄭在山溝溝裡挖石頭,也是偏僻的很,也沒見皇帝有多遠。”
其他人見老李這麼講話,也沒阻止,看來是積累了好多牢騷了。
“我們那婆婆多,誰都能指使我們乾活,還都不能得罪,真tn的受罪。”
“老鄭你們那還好了,我們在縣城的才叫亂,每天有吵不完的架。”
“我們那也沒好多少,你們是跟部隊乾部之間吵架,我們是跟地方老百姓吵架,為一點地吵,為幾棵樹吵,為一些水吵。”
一圈下來,林鴻彬算是有所瞭解了。
生產建設兵團的人員組成,有現役軍人,有地方職工,有知青,甚至還有勞動教養人員等。
生產建設兵團組建後,黨政、軍事、乾部等由軍區管。但是涉及到日常生產經營的計劃、投資、物資、生產則由地方管。
軍隊和地方都有管轄權,多頭領導,這樣的體製下是政出多門,互相牽製。
一旦遇到涉及經濟利益的土地、山林等就會發生糾紛,部隊、地方、當地百姓各方糾葛在一起,矛盾頗多。
形成了誰都要管,但是誰都管不好、管不了的局麵。
生產建設兵團都是按軍隊形式組建,是在準備打仗的背景下建立起來的。
不少領導對兵團的任務不明確,是以打仗為主、育人為主,還是以生產為主?是按企業單位辦,還是按事業單位辦?建設方向不明確,任務不明確,思想也不統一。
這種情況造成的結果就指揮混亂,基層單位有時候無所適從。
生產建設兵團既要戍邊又要屯墾,既要保衛邊疆又要建設邊疆,既要生產建設又要思想建設和國防建設。
這種既要又要、全盤都抓的模式當然會帶來不小的問題。什麼都要,什麼都抓不牢。
林鴻彬也沒叫停,偶爾還拱點火,讓他們多發泄發泄。這些問題不是他們這些人能解決的,也隻能發發牢騷了。
“老鄭,聽說你們有單位移交給地方了?”
“嗯,鐵礦山和礦山機械廠在移交了!”
“早移交早超生,真tn的難受!”
“林場長,讓你見笑了,我們哥幾個壓抑的太久了,在那邊我們可不敢這麼聊天。”
“這是各位老哥看的起我,信任我!來,再來一根!”林鴻彬又散了煙,隨後又開始倒茶。
“林場長,聽說去年你們這也是窮的叮當響,你來了以後才變好的,給我們哥幾個介紹介紹你是怎麼把林場支起這麼大的一個攤子?”
林鴻彬坦誠回應:“這都是因緣際會。我來林場的時候,林場知青們每月個隻有幾兩肉票,就想著怎麼解決缺肉問題。
遵循教員的‘5.7指示’,準備搞點副業,因為養雞比較快見效,所以就從養雞入手。多養雞就需要飼料,就開始做養蟲子試驗。
本來就想養些雞自己吃就好,後來縣裡給任務,各兄弟單位也有需求,養雞就越做越大了。雞養成了,就想養些其它的,飼料還是個大問題,就搞起發酵飼料研究,沒想還算有點成果。
後來就沿著這個思路,我們林場大搞起其它動物養殖了。隨著工作的進行,我們林場的目標、定位才越來越清晰。”
“就是為了吃口肉,你就把林場搞起來了?”有人追問。
“對,剛開始的時候哪裡會有什麼偉大目標,吃好、喝好、穿暖、住的舒服就是最大的目標。”
“林場長這是一事成、萬事成啊,佩服佩服!”
“都是機緣巧合!”林鴻彬謙虛的道,趕緊給幾位添茶。
“那報紙上寫的那什麼‘敢想敢說敢乾’是怎麼個回事,跟我們哥幾個細說細說,光看報紙上寫的那幾句不過癮。”
林鴻彬解釋:“這‘敢想敢說敢乾’都是在針對某些具體的工作,且始終在教員思想指引下進行的,就是在做具體工作時對各種方法想的多一些而已。沒有什麼玄乎。”
“那你們的這些想法從哪裡來,怎麼保證這些想法有沒有問題?”
“都是日常工作中的技術探討,然後推演、試驗。大部分的想法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但該有的推演、試驗還是要做的,並記錄在案......”林鴻彬又胡編一通。
這哪裡有什麼“敢想敢說敢乾”,不過是自己有外掛罷了。
“當然一切過程都要根據單位情況,還要考慮成本之類的問題。”看幾位都在抽煙、思索,林鴻彬補了一句。
林鴻彬挑了一些能說的說了,生產建設兵團的幾位地方乾部也在不斷的吐槽中把鬱氣一揮而散。
一席聊天儘歡而散。
林鴻彬也注意到了,這幾波來學習的人關注點都在“敢想敢說敢乾”這一句話上,報紙上對教員的話做了深刻的解讀的其他內容沒什麼人關注。
這個很有問題啊,對青雲山知青林場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不知道各單位是怎麼解讀“10.2指示”,如果隻看到“敢想敢說敢乾”,或者隻解讀“敢想敢說敢乾”,那說明在宣傳領域“極左派”的力量比“糾左派”的強。
“敢想敢說敢乾”這句話容易被帶偏,而且特彆適合現在的“造反派”。
“誒,頭疼!”林鴻彬歎了口氣,捏了捏額頭。
很快的,林鴻彬就沒空理會這個問題,因為糖廠開榨了,一車車的甘蔗渣粉送來林場,林場開始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