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極品後宮 150章:複社文士
秋娘以重金買下了楊愛,又花了她所有的積蓄,裝飾門庭、書齋、客廳和臥室,揭下了秋娘寓的粉紅小牌,換上了愛娘寓的鎦金豎匾。秋孃的宅邸,頓時火紅了起來,愛娘開始周旋在官僚、地主、名士、闊少之間,和他們唱酬遊樂,為他們侍酒、彈琴、度曲。
好事者為她們歸家院十間樓編了支歌:“柳蔭深處十間樓,玉管金樽春複秋。隻有可人楊愛愛,家家團扇寫風流。”
隨著這支可詛咒的歌的傳揚,商賈、土財主、輕薄男人,像蒼蠅似的嗡上門來。雖然說秋娘還算愛護她的,可是這種生活卻叫她難以忍受,她感到自己就像一棵生長在棘叢中的小樹,要活活的被藤蔓纏死了。
她希望能改變自己的命運,曾經有過在風塵中尋找夫婿為歸宿的一個閃念,倒也有不少人願以重金聘娶她出去。可是她又覺得他們不會理解她,也不會真正的愛她,隻不過他們有錢,想把她當做一件物品占為己有,一旦玩膩了,下場就會像陽江頭的商人婦,或者乾脆被丟棄在路旁。
周府的屈辱,像刀刻般鏤在她心上,她再也不願重蹈小妾的舊路。垂虹之行,在她迷濛彷徨的心中掀起了狂瀾,使她的思求有了轉折。這要感謝被稱為黃衫豪客的徽商汪汝謙先生。
那天他專程來看她,他們一邊品茶,一邊閒聊。他喜歡廣交天下名士,向她談起了他的許多友人,還向她推薦了被士子稱之為當今李杜的錢謙益,說他如何如何有才,如何如何仕途不濟,後來他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她:“愛娘,你想見見當今大名士張天如嗎?”
她立刻聯想起她所讀過的,至今仍如刻如鏤在心裡的張先生編纂刊刻的,她曾經抄摘過集中那些丹心照日月、氣可吞山河的壯麗詩篇,她曾經試著把抄錄的詩彙成一冊華夏正氣歌。她很久以前就崇拜他,嚮往結識他,她的心不由地激動了起來,說了她的願望。
他又說張天如先生力主改革,思求振興國家,正在串連全國文社,準備複合成一個全國性的大文社複社,動員全體文士來關心國家的興亡。他就要到垂虹亭來會見諸文社領袖,磋商文社聯合的事宜。
最後他說:“天如先生托話給汪汝謙,想要請愛娘去一見,到時你可千萬彆錯失良機呀。”她在焦慮和急切中等來了那次的會見。
她在垂虹亭畔上了岸,那一天她特意地打扮了一番。杏紅色的薄綢女衣,紫花絨襯裡,下著八幅紫絨繡花湘裙,湘裙裡麵是半指大小的桃紅繡鞋,烏亮的秀發輕輕往上一綰,流蕩著春光,梳成了一個流行的雅式墮馬髻,款款地垂在腦後,沒裝飾過多的珠翠,隻在髻邊斜插著一枝金嵌紅寶石的杏花簪,淡雅而端麗。
細長的柳葉眉兒微微顫動,長長的鳳眼,有似兩泓甘洌的清泉,流溢著波光,俊俏的麵龐,蕩漾著青春的異彩,彷佛有一縷淡淡的雨霧,嫋繞著她的麵龐。
“民不聊生,無處不見鬻兒賣女,導致流寇蜂起,我大明江山形同沙丘上之樓閣,朝政勢在變革,我輩國士丈夫,為國分憂,義不容辭。天如兄憂國慮民,倡導文社聯合,幾社社友聚議多次,全力擁護。隻要廣大的士子戮力同心,大明中興有望,國民樂業平安也有望。”
她靜靜地佇立在細竹簾外,她除了在詩文中讀到過如此熱烈的文句,這還是程,可要受罰的喲!”
“不會不會,我以這有來酒館為題,上聯是:有酒有酒。”他得意地捋著八字短須問道:“如何?”
隨即將目光移向楊愛說:“愛娘,你對好嗎?”
楊愛抿嘴笑了笑,似乎是不假思索地隨口對道:“來嘗來嘗。”
“妙哉!妙哉!”公子相公一齊歡呼起來。
漪窗外,是金黃的菜花、柔嫩的柳絲、淡藍的湖水,垂虹橋像它的名字那樣,有如一條彩虹,臨架在吳江之上。她彷彿看到了一種冀望,漫漫長夜後的曙光,她混沌的思緒明晰了,她應該到廣闊的天地間去求索、闖蕩、尋覓,尋覓一個理解她、真正愛她的知己,憂國憂君、思求報效國家的當今誌士。
回來後她清點了賣笑積攢的財物和汪汝謙的慷慨饋贈,她估計了一下,除了付清身價,還有些多餘的,她決定自贖自身。有了自由之身,或許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她趁著秋娘高興,提了出來。
秋娘心裡一咯噔,楊愛正在走紅,哪有在桂子飄香的季節砍掉桂樹的道理?她沉思了一會兒回答說:“阿孃是願意成全你的心願的,這也是我的願望嘛,記得你來我家的那一天,我就許諾過了。”
她把自己坐著的椅子往楊愛身邊靠了靠,牽起她的手說:“不知道你的心上人是哪一位?”
楊愛調皮地一笑,指著自己的鼻子說:“她!”
秋娘伸出手指,劃了下她的粉腮,笑罵著:“也不害羞,哪有自己嫁給自己的道理?”
楊愛就勢靠到秋孃的肩頭,撒嬌似的說:“阿愛不要嫁給哪個人,隻要屬於我自己。”
“什麼瘋話?”秋娘輕輕地推了下依在懷中的楊愛,嗔怪地說:“莫忘了我答應將來讓你出去,可是有先決條件的。”
秋娘說著又摟緊了楊愛:“傻女孩,你想得太天真了,沒有一個我秋娘信得過的人來贖你,我怎麼也不能放你出去。”
她放開了楊愛,拍拍胸:“你想,我能放得下這顆心嗎?”
不放心?這恐怕是個藉口吧?楊愛抿嘴一笑,又大膽地向她直說:“阿孃的心意我是知道的,也是永遠不會忘記的,我也不是不知情理的人,放我走吧。阿孃,隻要我能闖出一個好歸宿,我會記得回來孝敬你的。”
秋娘撫摸著楊愛的雙肩,有點兒動情地說:“不是我不放你出去,也不是我貪得無厭,我曾有個打算,等再過幾年,給你找個如意的女婿,就關門跟隨你們一道去過點清靜的生活。”
她歎了口氣又說:“沒有一個可靠的人接你出去,你一個弱女子怎麼生活?你不會誤解我吧?我是真的放心不下。等等吧,我們來物色。”
楊愛經她這麼一說,反倒不好意思執意堅持了,她回答說:“我再也不願見那些可惡的人!”
秋娘一見她鬆了口,便高興地滿口應承下來:“這個依你!”
楊愛贖身的事也就暫時擱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