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友是個狐狸精 第175章 楊雪玲(1)
胡勇在旁邊嘖嘖稱奇。
「行啊郝健,這共情能力不去當演員可惜了。不過話說回來,你那手能不能彆總惦記著往人胸口放?張浪這小身板,可經不起你這麼折騰。」
張浪氣呼呼地拍開郝健的手。
「彆跟個沒斷奶的孩子似的!趕緊把眼淚擦擦,像什麼樣子!」
郝健委屈巴巴地看著他,那眼神活像被主人訓斥的寵物狗,逗得胡喜妹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楊雪玲的童年最初是浸在蜜罐裡的。那時的陽光總帶著暖融融的甜意,客廳的全家福裡,爸爸寬厚的手掌搭在她肩上,媽媽的麻花辮掃過她的臉頰,三人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她有帶蕾絲花邊的公主裙,有堆滿房間的毛絨玩具,每天清晨都能在媽媽煎蛋的香氣裡醒來,睡前總有爸爸講不完的童話故事。
那時的她以為,這樣的幸福會像門前的梧桐樹一樣,年複一年地發新芽、開新花。
六歲那年的雪下得特彆大,把整個世界都染成了刺目的白。
醫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鑽進鼻腔時,楊雪玲還攥著媽媽送她的琉璃發卡,直到穿白大褂的人用冰冷的語氣說出「搶救無效」,她才恍惚覺得有什麼東西碎了,像冬天裡凍裂的湖麵。
被叔叔領回家的那天,她抱著父母的遺照縮在汽車後座,看著窗外熟悉的街景一點點後退。
叔叔家的房子比以前的家小了一半,嬸嬸接過她手裡的撫卹金存摺時,眼裡閃過的光讓她莫名發冷。那天晚上,她發現自己的公主裙被扔進了儲物間,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洗得發白的舊棉襖。
冬天的自來水像冰碴子,刺得人骨頭疼。十歲的楊雪玲站在院子裡的水龍頭前,雙手泡在冷水裡搓洗著一大盆衣服,袖口早已濕透,冷風順著胳膊往裡鑽,凍得她牙齒打顫,指尖紅得像要滴血。
嬸嬸從屋裡探出頭來,手裡嗑著瓜子。
「磨磨蹭蹭乾什麼?洗完了還得給你弟弟洗書包!」
她咬著嘴唇不敢吭聲,眼淚落在泡沫裡,很快就化得沒了蹤影。
牆上的三好學生獎狀還沒貼穩,就被叔叔一把扯了下來。
「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
他把獎狀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下學期彆去了,隔壁飯店招服務員,一個月能掙不少呢。」
楊雪玲攥著書包帶拚命搖頭,眼淚順著下巴往下掉。
「叔叔,我想讀書,我考了第一名……」
話沒說完,就被叔叔一巴掌扇在臉上,火辣辣的疼從臉頰蔓延到耳朵根。「讀什麼讀!家裡的錢要留著給你弟弟買遊戲機!」
十五歲的楊雪玲已經學會了在油煙彌漫的後廚裡飛快地穿梭。端盤子時被客人刁難,洗碗時被熱水燙到手,她都隻是咬著牙忍過去。
深夜下班回到那個所謂的「家」,總能聽見弟弟房間裡傳來打遊戲的聲音,而她的床,隻是客廳角落的一張折疊小床。
有一次她發高燒,躺在床上渾身滾燙,嬸嬸卻在廚房跟叔叔唸叨。
「死不了就趕緊起來做飯,彆耽誤了小寶上學。」
無數個夜晚,她蜷縮在被子裡偷偷流淚,懷裡揣著那張早已泛黃的全家福。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臉上,她輕輕摸著照片裡媽媽的笑臉,小聲地問。
「爸爸媽媽,你們是不是也在想我?如果你們在,我是不是就不用這麼疼了?」
風吹過窗戶的縫隙,發出嗚嗚的聲響,像誰在無聲地歎息。
這樣的日子一天天熬著,直到那天她在飯店後門的巷子裡,遇見了那個改變她命運的人。
飯店後廚的油膩空氣裡,第一次飄進潘斌身上的墨香時,楊雪玲正在低頭擦桌子。那是種很乾淨的味道,混著淡淡的紙頁氣息,像她曾經在學校圖書館裡聞到過的味道。
她抬起頭,看見個穿淺灰色襯衫的年輕男人站在桌前,鼻梁上架著細框眼鏡,說話時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麻煩來一份魚香肉絲,少放辣。」
他就是潘斌,自稱在讀博士,說話總是慢條斯理的,遞錢時會用指節輕輕敲敲櫃台,接過找零也總會說聲謝謝。
楊雪玲每次給他端菜,都忍不住偷偷看他幾眼——他看書時微微蹙起的眉頭,喝咖啡時輕輕攪動勺子的手指,還有偶爾抬頭衝她笑時,眼裡像盛著星星的光。這一切都讓她覺得,這個男人和她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潘斌來得很勤,一週總有三四天坐在靠窗的位置。他會主動問起她的近況,聽她說起叔叔家的事時,眉頭會皺得很緊。
「他們太過分了,你本該有更好的生活。」
他會給她帶幾本舊書,說是自己看過的,「女孩子多讀書總是好的」;會在她生日那天送一支包裝簡單的鋼筆,「我看你記賬很認真,用這個方便」。
那些關心像溫水,一點點漫過楊雪玲乾涸的心田。同伴私下勸她。
「雪玲,彆對客人太走心,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
可她聽不進去,潘斌的溫柔是她從未擁有過的奢侈品,那些甜言蜜語像糖衣炮彈,讓她心甘情願地淪陷。
當潘斌提出讓她搬出去和他一起住時,她幾乎沒有猶豫,甚至把自己攢下的所有積蓄都交給他保管。
「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我的錢就是你的錢」。
同居後的日子像泡在蜜裡,潘斌每天會給她做早餐,晚上會陪她散步,聽她講飯店裡的趣事。
楊雪玲覺得,過去十幾年受的苦,都是為了等來這樣的幸福。
直到那天她拿著孕檢單回家,想給他一個驚喜,卻在門口被一個妝容豔麗的女人攔住。
「你就是楊雪玲?」
女人的聲音像淬了冰,身後跟著的幾個男人摩拳擦掌,眼神凶狠。沒等楊雪玲反應過來,拳頭就落在了她身上。
她被推倒在地,肚子撞上桌角的瞬間,一股劇烈的疼痛從下身蔓延開來,眼前陣陣發黑。
「潘斌!潘斌你出來!」
她捂著肚子哭喊,聲音嘶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