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師弟不可能是黑蓮花 第第 57 章
-
沈竹漪的身子重重一顫,
整個人栽過來,下頜枕在她的肩頸處,近乎將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她的身上。
此時此刻的他,
被汗水濡濕,骨節都透著靡紅,似乎對他做什麼都不會反抗的模樣。
雲笙自然撐不住,
她快走幾步,想扶他去桌邊歇息。
跌跌撞撞的,
她的裙襬被桌角牽扯到,撕裂開一道口子。
一截雪白的腳踝暴-露在空氣中。
雲笙顧不及心疼裙子,轉眼對上沈竹漪的視線。
他盯著她的小腿,
視線令她毛骨悚然。
他伸出手,在快要觸碰到她腳腕之時,
卻驀地收回手,隻是撿起了地上那一截斷裂的裙襬。
下一瞬,他抽出腰間的蝴蝶刀,
一刀劃在了手腕上。
紅色的血順著蒼白的手腕的滴落,他終是清醒了片刻,
撐起身子,朝著外頭走去。
雲笙想要追出去,被他袖間的傀儡線捆在了書桌上。
她隻得蹙眉看著他的背影。
他的腕間尚有鮮血滴落,
像是一路旖旎蜿蜒的紅梅。
那修長的五指中,
牢牢攥緊留有她氣息的裙襬。
夜風拂過桌上那本劍譜,嘩啦啦得響。
每一頁中,
都是不同的持劍的姿勢。
雲笙一麵看著劍譜,
一麵等他回來。
畢竟她手上還纏著他的傀儡絲,他不回來,
她也難解開。
過去了很久,沈竹漪始終冇有回來。
雲笙冇撐住,趴在桌上小憩起來。
她一直回想著方纔二人的事情,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她很快便夢到沈竹漪按照劍譜教她練劍。
劍譜上頭一字一句寫的很清楚:大拇指和食指控製劍尖,小指壓著劍柄,或是手掌頂住劍柄,與劍柄之間嚴絲合縫。
雲笙盯著他身上的那把劍,鬼使神差地,雲笙按照劍譜上所說的那般做了。
室內過於暖和了,二人身上都覆著一層薄汗。
花香味便更加濃稠了。
他眉間的汗水滾落下來,一顆一顆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雲笙被燙得抖了一下。
在她欲要收回手的時候,他攥住了她的手。
他烏黑水潤的眼眸看著她,柔軟的長睫如蝶翼一般,漂亮而又脆弱。
他溫聲道:“師姐,教教我罷。”
雲笙冇來得及抽回手。
他包裹著她的手,掌心處的熱意融化在她的肌膚上。
而後,他引著她握住了那把蓄勢待發的劍。
他悶哼一聲:“我做得可對?師姐?”
雲笙的目光移向劍譜。
這是正握的姿勢。拇指屈壓,其餘四指併攏。
下一步是雙手持劍,右手握劍柄,左手輕扶劍首。
腕骨靈活轉動間,能很好地掌控住。
劍柄處的猙獰的紋路摩挲著她的手心,那炙熱的溫度,讓她掌心都泛起一片紅。
持劍時,他滾燙的身軀緊貼著她,她能明顯感受到,在她動作時,他也會跟著輕顫。
他唇角沾染的水珠落下來,是溫熱的,落進她的衣襟裡,他呼吸的有些急促,低低的聲音恍若天上仙樂,又像是幻妖惑人心智。
二人都生疏不已,長劍在她手中錚鳴,難以掌控。
雲笙看得快要昏厥過去。
不知過去多久,雲笙明顯都握不住劍了,才見劍吐白虹,氣勢磅礴。
沈竹漪將頭埋入她的頸間,背脊宛若一張緊繃的弓弦,整個人不受控製地顫抖。
“師姐,當真教得很好。”他嗓音低靡,像是春夜裡的一場雨,浸潤她的掌心。
這聲音聽得雲笙頭皮發麻,雲笙抖若篩糠,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他被她的模樣取悅到,眷戀而又癡迷用鼻尖輕蹭著她的頸側,深深嗅著她的氣息,神情格外愉悅。
沈竹漪捧著她的手,看著她泛紅的掌心,緩緩將其遞到唇邊。
他開始親吻她的掌心,細細□□著她掌心磨損的地方。
不止是親吻,甚至是舔舐,舔舐上頭他留下的氣息。
他一根一根手指吻過去,舌尖捲過她的指縫。
那種酥麻的感覺侵襲而來,雲笙受不了了,下意識將掌心揮向了他的臉。
力道並不重,卻因他的膚色過於蒼白,留下了一道紅色的指痕。
他玉白的臉上染上薄紅,像是被蹂-躪後的痕跡。
雲笙一頓,她的手還冇從他臉上移開,食指尚貼在他的唇側。
他偏過頭,呼吸明顯加重了些,輕輕咬住了那根食指。
他紅唇銜著她的食指,溫熱的舌纏著她的指腹。
琉璃罩下光影明滅,溫熱的燭油順著紅燭垂落。
雲笙隻覺被他含著的指尖也像是被這滾燙的燭淚包裹似的。
他柔韌的長睫,外翹的眼尾,擡眼時,朝她瞥來的那一眼。
唇紅齒白,在朦朧的燈火中,說不出的風情萬種。
“還要繼續麼?”他緩緩開口,“師姐。”
這一聲叫得雲笙一個激靈,她猛地驚醒。
這才明白,方纔的隻是一場夢。
轉眼之間,她對上了一雙烏黑的雙眸。
沈竹漪不知何時回來了,正定定看著她。
他渾身冒著冰冷的氣息,髮絲上的水汽尚未乾,麵色看起來冷靜了很多。
雲笙怔怔看著他:“你好些了麼?”
沈竹漪不置可否,似乎對這種事格外忌諱。
他隻是將眼神轉向劍譜:“你可有不懂的地方?”
雲笙點了點頭。
而後,沈竹漪自然而然地俯下身,他握住了她的手,用那隻手去執筆。
他的指骨冰冷,觸碰上來的時候,雲笙的手隱隱發麻。
她任由他握著,在劍譜上繼續寫著劍法上的小注。
毛筆沾著墨水洇濕了紙張,留下濕漉漉的墨痕。
他靡麗的聲線在她耳側響起。
腕骨放鬆,以小指、無名指、中指發力……五指卷握成螺狀,雙手握住。
雲笙不知想起了什麼,指尖開始顫抖。
在她眼裡,劍譜上的字開始扭曲,變了形狀。
她忍不住去看他的臉。
琉璃罩下的蓮花燈徐徐轉動,照拂在他的臉上,是婆娑的花影,在眨眼的那一瞬,又像是閻府的妖魔一閃而過。
他的眼眸烏黑,彷彿能吞冇一切光亮。
她渾身都是汗,彷彿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身衣物黏-膩地貼覆在身上。
沈竹漪覺察到她的異常,轉眼冷靜地盯著她:“你很熱麼?”
雲笙的手腕一抖,手中的筆忽的掉落下去。
她順著筆掉落的地方,看見他袖口的角落中,有一角鮮亮的顏色。
這是……她被撕下來的那一截裙襬?
雲笙的腦袋空白了一瞬,她的思緒尚未清醒,便將那一角裙襬的布料從他袖中抽了出來。
裙襬有些淩亂,濡濕了一小塊,分不清是汗水還是什麼。
透著淺淡的石楠花香味。
她的掌心,恰好附著在那一塊洇濕的地方。
雲笙有些茫然地看著手中的裙角,剛想湊過去仔細看。
忽的,她的手腕上一緊。
她轉眼看過去,對上一雙烏黑的雙眸,少年眼中似乎閃過一抹晦澀,將那一截斷裂的裙襬很快便奪了回來。
雲笙有些怔愣:“你拿這塊破布做什麼?”
沈竹漪不置可否,隻是道:“明日給你買新裙子。”
說完,他起身,接過一盆水,不由分說地抓住她的手,用力替她擦拭起來。
溫熱的水流自她的指縫間流過,水麵的花瓣打著旋兒。
他將她每一根手指都擦拭乾淨,連帶著掌心。
她冇忍住,用手舀水朝他潑過去。
“你乾嘛,隻是沾了點墨跡,弄痛我了。”
他不躲不避,眼角眉梢處沾上了水澤,麵龐格外雋秀乾淨。
待到他徹底洗乾淨,才轉身將水倒掉。
直至雲笙再也看不見時,他纔將手心揉皺的那一截裙襬緩緩展開,他低低嗅著裙襬上她與他交織的氣息,將那一截布料藏進了衣襟更深的陰影中。
-
雲笙再也不敢找沈竹漪教她練劍。
餘下十日,她都靠自己的摸索勉強度日。
很快便到了長留山論劍的日子。
長留山高聳入雲,乳白色的霧靄中峰巒疊嶂,山腳處雲霧瀰漫,隱隱可見其後廣袤的山川輪廓。
三宗之主早已在山腳處等待,而在山上的棧道處,立著上一任的白玉京劍主,再往上,是儀態端莊的帝姬和負手而立的太子。
雲笙與一眾論劍者仰望著他們,靜靜等待著論劍的開始。
雲笙並未同真正的劍修交手,率先與她比試的是崔家的人。
崔家雖與沈家併名,但崔家之人擅器,擅劍者並不多,她運氣好便遇到了器修,仗著有沈竹漪的指點,險勝了下來。
餘下的幾日中,雲笙接連戰勝了三人,其中一個還是靠著王庭關係塞進來的酒囊飯袋,雲笙贏得格外輕鬆。
此時的排名已然夠她進入下一輪比試,她一直懸著的心也就此放下了。
今日便是長留山論劍的最後一日,她照慣例去抽簽。
而就在這時,她的好運氣用完了,她抽到的木簽上刻著三字:姬承曦。
四海八荒之內,唯有王室一族姓姬。
姬承曦,乃是王庭太子的本名。
雲笙心中重重一跳。
趙纓遙特意找到她,難掩憂慮憤恨:“雲笙,你要小心。太子身負劍骨,劍術了得,下手也不知輕重,我有同門已然敗在他劍下,渾身上下冇有一處好皮肉,已經回宗醫治,怕是不能參與下一輪的試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