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師弟不可能是黑蓮花 第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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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片刻魚便烤好了,
沈竹漪取出一包油紙,將其中的孜然均勻地灑在了上頭。
雲笙睜大眼:“你這又是哪來的?”
沈竹漪道:“從外頭的屋子裡拿的。”
雲笙將頭枕在臂彎上,好奇地歪頭看他動作:“你看起來很熟練。”
這些都是下人做的事情,
一般的世家公子小姐如何能這般手巧。
沈竹漪輕描淡寫道:“習慣了。”
雲笙一怔。
是啊。若不會這些,流離顛沛的那些年,早就化作一具白骨。
她心裡暗暗揪成了一團,
眼神也冇那般輕快了。
魚被烤得外酥裡嫩,混著香料的焦香味道溢滿了整座廟宇。
其他人眼巴巴地看著,
嚥了口唾沫。
雲笙咬下一口,燙的她吸了口氣,酥脆的外殼很有嚼勁,
魚肉非常新鮮,她一口氣便啃了乾淨。
她分了一串給趙纓遙,
小跑回來的時候,看見那被他們抓回來的小孩五花大綁扔在佛像後。
雲笙問趙纓遙:“這小孩還是什麼都冇說麼?”
趙纓遙搖了搖頭。
雲笙走過去,將烤魚遞到那小孩麵前:“吃不吃?還是熱乎的。”
小孩低頭看了一眼,
嚥了口唾沫,又將頭移開。
雲笙想了想,
從懷中取出符籙,她一唸咒,符籙便化作了一朵桃花,
她桃花彆在鬢間,
輕聲道:“聽說桃花源島以前開滿了桃花,如今下了雪,
一朵也見不到了。”
“我給你這張符籙,
你便能時時見到桃花,你能不能告訴我,
島上的其他人都去哪了?”
小孩靜靜看著她,喃喃道:“我妹妹以前,很喜歡桃花。”
雲笙歪頭道:“什麼?”
小孩看向她,接過那張符籙,露出一抹古怪的笑:“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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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內的火燒得正旺,外頭落下鵝毛大雪。
小孩說,他的名字叫做阿雪。
阿雪說,他們村落裡的人,都被怪物吃了,隻剩下他躲在狗洞中,逃過一劫。
那些青麵白髮的怪物,其實都是外鄉人,而且是修道之人,各個修為不淺。
他們來到桃花源島尋找長生果,結果不知為何,都變成了這種吃人的怪物,且變得比生前更厲害,用火燒不死,用劍砍不死,就算看上去死了,也很快會活過來。
村民們稱呼這種青麵白髮的怪物為,青麵屍。
薛一塵問:“桃花源島的結界,如何破除?”
阿雪道:“桃花源島本是無結界的,估計是這些怪物生前設下的,外頭的人進得來,裡邊的人卻出不去。青麵屍白日裡都藏在桃花塚的墓室中,到了晚上便出來覓食。”
趙纓遙攥緊了手:“桃花源島外設下的是陣法結界,我們繞著島尋了一圈,都冇有找到陣眼,隻剩下一個地方冇有探尋,那陣眼,怕是就在……”
雲笙和她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桃花塚。”
桃花塚的入口就在山腳之下,並不需要怎麼尋找,山門大開,就像是刻意等著他們進去一樣。
眾人齊聚在入口前,麵色都有些凝重。
明眼人都知道這桃花塚裡有多危險,可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沉重的墓門緩緩升起,眾人走進,墓xue裡的溫度比外邊會稍高些,隻是甬道裡格外黑,伸手不見五指。
沈竹漪從懷中取出一枚夜明珠,如水的光芒便席捲了整個甬道。
眾人一下子就看清了站在兩側的陶俑。
也就是照亮的這一刻,陶俑嘴中的機關轉動,吐出一道道利箭。
雲笙道:“小心!”
她祭出符籙抵擋,沈竹漪手中的蝴蝶刀飛旋,將箭矢悉數斬斷。
就在此時,角落衝出一道白髮身影朝著雲笙後背襲去。
雲笙聽到腳步聲,再度祭出劍符。
劍符中的劍影落下,將那身影的左胳膊切了下來。
可那道身影反而加快了速度,雲笙見此,又祭出劍符捅穿了他的心臟。
詭異的是,那身影仍未停下,像是瘋魔般朝著雲笙跑過來。
離得近了,雲笙纔看清那是一個白髮青麵神色猙獰的“人”,他嘴裡散發著一股惡臭,齒間夾雜著腐肉,張嘴就要咬她。
是青麵屍!
趙纓遙那頭同樣也遭受了偷襲,她用手中的長刀砍了數十下,將那青麵屍的頭骨都砍爛了,可那白髮人仍站起來,朝著眾人嘶吼。
持劍的薛一塵護住了身後嚇得花容失色的穆柔錦,一劍斬落身側的青麵屍,蹙眉道:“這究竟是什麼怪物——”
那些青麵屍倒在地上,似乎是嗅到了什麼,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雲笙,朝著雲笙四肢扭曲地爬過去。
顯然,比起普通的血肉之軀,擁有雲夢澤血脈的雲笙,對他們而言更有吸引力。
雲笙自然無法應對這麼多青麵屍,她一麵打一麵後退,眼見那青麵屍欲要觸碰到雲笙衣角,薛一塵揚聲道:“師妹小心!”
說著,他便提劍朝她奔去。
可是有道身影比他更快。
隻聞破空之音呼嘯,一把蝴蝶刀飛速旋轉而來。
錯亂清脆的鈴聲在墓xue中迴盪,隻是頃刻間,數百道淩厲的刀影落下。
眨眼間,青麵屍被砍成了數百段肉塊。
那些肉塊拚命地在地上蠕動,卻因湊不成人形,掙紮片刻便冇了動靜。
沈竹漪將蝴蝶刀背上的血振落,冷冷盯著那些碎裂的肉塊,飄搖的血影倒映在他眼中,彙成了無邊的晦暗殺意。
這些東西在覬覦雲笙的血肉。
他自然知道,雲笙的骨與血,對他們這些怪物來說,有多致命的吸引。
他日日隱忍,想要和她血乳-交融,徹底融為一體的慾念卻越來越強烈。
他忍得都快要瘋了。
這些畜生是如何敢肖想的?
殺了他們,將他們碎屍萬段,都不足以解恨。
他眼中冰霜凝結,身影一動,像是一道疾風,朝著剩餘的青麵屍衝去。
隻見他手中的蝴蝶雙刀飛旋,快得隻剩下虛影,血液一大塊一大塊地飛濺在四周的甬道圍牆上,像是在用硃砂潑墨。
餘下有一點神智的青麵屍見勢不好,紛紛隱冇在墓xue的黑暗中。
沈竹漪踏在汪洋血色裡,回眸看過來,刀尖尚在滴血,他眼中的殺意並未褪去,黝黑的眼珠像是獸類冇有感情的瞳孔,居高臨下看著眾人。
眾人嚇得不敢呼吸,隻有雲笙提著裙襬越過血泊,朝著他跑過去。
她看見他手腕內側出現了一道纏枝蓮紋。
綺麗妖豔的蓮紋順著他手腕的血管生長,開出一朵血色的蓮花。
糟糕。
這墓xue裡的濁氣太重了,這讓他體內的紅蓮業火逐漸失去控製。
雲笙也顧不上了那麼多了,連忙伸出手,和他十指相扣。
好在她現在的靈根修複了大半。
她開始運用心法,將她的靈氣渡給他,壓抑他體內業火的毒性。
沈竹漪的眼眸緩慢轉動了一下,垂眸盯著雲笙的手。
因為和他交握,她的手也沾染上了血跡。
沈竹漪眼中的殺意漸漸褪去,用他的袖子,替她一點點擦拭乾淨。
和他此時此刻的冷靜不同,他腕骨上的蓮花遊移到和雲笙肌膚相貼的地方,貪婪地吸食著雲笙度過來的靈力,顏色越發濃稠豔麗。
蓮花興奮地怒放著,似乎要掙破他的皮肉,鑽進雲笙的身體裡。
趙纓遙道:“前邊有一道墓門,我們去看看。”
薛一塵看著雲笙和沈竹漪十指相扣,目光略微有些黯淡,很快便移開視線,朝著墓門走去。
他打量片刻,皺眉道:“這墓門冇有機關,刀劍不破,如何能進去?”
這時一人開了口:“這個我擅長。”
眾人轉頭,看見一個青年男子緩步走出,他手臂上纏著一條嘶嘶吐信的青蛇。
正是百裡孤嶼。
和在紅袖城的扮作女子的陰柔模樣不同,百裡孤嶼今日身著玄門弟子的服飾,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雲笙,便朝著墓門走去。
百裡孤嶼取下腰間的羅盤,勾唇道:“我自幼便會盜墓探xue,這點小事自然不在話下。”
在百裡孤嶼用羅盤尋找墓門開關的時候,雲笙也忙得焦頭爛額。
壓製沈竹漪體內業火是一件格外損耗靈力的事情。
她很快便開始力不從心。
她
甚至都想劃開手臂,將血渡給他。
可是那些怪物又對血腥之氣格外敏銳,說不定會引來它們。
雲笙不知,她的靈力的確能壓製沈竹漪體內業火所帶來的殺意。
這種殺意轉變為另外一種更為強烈洶湧的感覺。
沈竹漪直直盯著她雪白的脖頸,眼底滲著深紅的慾念。
她並無覺察到那般侵略的目光,仍是憂心忡忡地觸碰他腕骨處的蓮紋。
她的指尖碰上來的時候,蓮紋開始扭曲瘋狂地生長。
她輕輕的觸碰便引得他渾身的筋骨都開始痙攣,像是一滴冷水落入沸騰的油鍋,炸出一陣說不清的快慰。
沈竹漪艱難地移開視線,卻又落在了她說話的唇上。
她嘴唇開合時,會露出貝齒後濡濕的舌。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手背的青筋暴起。
她說的什麼話,統統都聽不清了,血管裡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滾燙的岩漿,腦子裡全是扭曲怪異的念頭在叫囂,在痛苦地、陰暗地、不知廉恥地呻-吟——
好想要、好想要。
想要嘗她的舌,吞吐她身體的每一寸皮肉,嚼碎她的骨頭。想要撻伐她身上最柔軟的地方,鑽進她的身體裡,親吻她的臟器,和她徹底永遠地連接在一起。
沈竹漪剋製地喘了一口氣,骨節都泛著嗜慾的紅,無處宣泄的情緒使得他精緻的眉眼都開始扭曲。
這讓雲笙以為他是被業火折磨,手撫上他的背脊,輕輕安撫他,想要緩解他的痛苦。
她的柔軟的手心撫過他的背脊。
他被撫摸得脊椎骨都麻了,眼前也是一片眩暈,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像是快要焦渴得快要死掉的人。
她的脖頸就在眼前,毫無防備地展露出脆弱的血管。
他隻需再往前一點,就可以將齒牙刺進去,就像是在交-媾的獸類一般,咬住後頸就絕不會鬆口,待到她發出微弱的泣音,再細細地舔-舐、吮吸,進行溫柔地安撫。
他眼前摻雜著半真半假的幻象,猛地閉上眼,咬破了舌尖,嚐到一點血腥味,才恢複了一點清醒。
就像是一味烈性的藥,但凡沾染上一點,之後的每時每刻,哪怕隻是吸入她的氣息,吞入肺腑間,也會化作絲絲縷縷纏繞勒緊他的心臟,讓他失去理智,變成不合時宜發-情的牲畜。
他深切地痛恨這種肉-體失控的感覺,卻又深陷其中,甚至骨子裡滲出的都是對她的迷戀。
他該知道的,自從他分不清自己是想殺她還是想吻她開始,這一切就都失控了。
掌握生殺的刀柄,握在了她的手中。
久而久之,雲笙也覺察出不對勁。
他滾燙的氣息落在她的手背上,令她瑟縮了一下。
就在這時,百裡孤嶼找到了機關,墓門緩緩打開。
雲笙想要去牽他的手,可下意識的念頭卻提醒她:若是再觸碰他,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隻是低聲提醒他:“師弟,我們該走了。”
他沉默地站起身,垂落的羽睫遮掩住眼底的晦澀,一眼都冇看她,隻是刻意地保持著和她不遠不近的距離。
雲笙也任由他去,隻是餘光一直注意著他,生怕他會出狀況。
眾人踏入墓門之後,雲笙聽到機關轉動的聲音。
轉瞬間,腳下的土地開始顫動,眼前閃過刺眼的白光。
再度睜眼時,雲笙已經到了桃花塚的另一個墓xue。
她身邊的人全都消失了,包括沈竹漪。
而很快的,她身後傳來了沉悶的,像是咀嚼的聲音。
雲笙轉過頭,便看見一個青麵屍正在低頭進食。
骨頭被嚼碎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更糟糕的是,她傳送來這裡時,機關發出了不小的響動聲。
青麵屍進食的動作一頓,僵硬地朝雲笙的方向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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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群的蝙蝠倒掛在墓xue中,轉動著頭顱。
沈竹漪一步步走在墓xue的甬道中。
他被墓xue的機關傳送到此處時,也是孤身一人。
有青麵屍從陰影中朝著他背後嘶吼而來,他頭也冇回,手持蝴蝶刀捅進了青麵屍的頭顱,將它的頭骨震得粉碎。
他掃過一地的屍體與白骨,眼神很冷,周遭的氣流都跟著凝結起來。
明明上一刻,雲笙還在他的身側。
他順著狹窄的甬道走過去,在甬道的儘頭,忽然有道聲音傳過來。
“師弟,是你麼?”
聲音在甬道內有迴響,沈竹漪擡眸。
就在不遠處,有一道人影。
隨著人影的靠近,麵孔也清晰起來。
雲笙站在陰影裡,她的鬥篷不知所蹤,隻穿了一件素色的襦裙,露出單薄的肩頸和鎖骨。
似乎是因為懼怕,她雙手抱臂,將胸孚乚的軟肉勒得很緊,像是潔白的絲綢一般,快要溢位來。
和他對視時,她才破涕為笑,流著淚朝他小跑過來。
“終於見到你了,我剛剛都嚇死了。”
她仰著頭看著他,絲毫不在意襦裙的繫帶鬆了,而他垂眼看下來時,能看見她心口處的一小顆紅痣。
明晃晃的。
她還想上前來,抱住他。
沈竹漪麵不改色地立在原地,看著她雀躍地跑過來。
而後,他身後的劍,毫不猶豫地捅入了她的心臟。
被劍捅穿的“雲笙”錯愕地看向他,伸出手想要觸碰他。
他的神色冷峻,不為所動。
“雲笙”哭著問:“為什麼?”
他唇邊溢位一抹笑,笑意裡是散不掉的戾氣:“你是什麼東西,也配用她的樣貌?”
“雲笙”發出一聲不甘的尖叫,很快便化作一團黑色霧氣消散。
有一小部分黑氣鑽進了沈竹漪的手臂裡。
那團黑氣在沈竹漪的小臂上遊移,像是一條顫動的蛇,朝著他的心臟的地方飛快移動。
見此,一直躲在暗處的穆柔錦露出得逞的笑。
隻要濁氣入了心臟,輕則產生幻象,重則變為傀儡。
沈竹漪同樣也注意到了,他單手翻出蝴蝶刀,利索地剖開了手臂的皮肉,從血肉經脈中翻攪,抓出了那團黑氣,徒手掐滅。
穆柔錦徹底愣住了。
冇等她反應過來,沈竹漪已經朝她藏身的地方看了過來。
隻是一眼,穆柔錦彷彿被釘在了原地,從頭到腳的血液都冷了下來。
她剛想逃跑,沈竹漪身後的劍已然啷噹出鞘,擊碎她藏身的石壁,直直捅穿了她的腹部。
若不是她的反應快,差點就要命喪當場。
穆柔錦哇得吐出一大口血,她懼怕得連牙關都開始打顫,再也不敢托大,立刻使出魔域的秘寶,這才逃離了原地。
沈竹漪持著滴血的劍,冷冷瞥了一眼,冇有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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