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師弟不可能是黑蓮花 第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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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條斯理地勾纏著雲笙的髮絲,
語氣很溫柔:“你為此人棄我於不顧。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殺了她,以絕後患?”
雲笙連忙道:“我和你走,
你彆動她。”
沈竹漪不置可否。
雲笙四肢被控,脖頸處還是能自如行動的。
她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喉骨。
沈竹漪便收回了眼神,朝著宮殿外走去。
孽鏡台的人見此,
也放開了趙纓遙。
在跨過宮殿門檻時,身後響起姬暄的聲音。
——“沈霽,
雲笙用性命為你擔保,她如此相信你,我知道你不會傷害她,
我所希望的是,你能夠好好待她。”
沈竹漪的腳步有那麼一瞬的停頓。
很快,
他的背影便消失在了硃紅的宮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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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雲笙便在沈竹漪的懷中睡著了。
再度轉醒時,是在一張紅木垂花千工拔步床上,
周邊圍欄鑲嵌浮雕折枝花卉紋,床架垂墜著雲霞般的帳幔,
床前有一個精緻小巧的迴廊,就像是一個雕琢好的籠子。
雲笙猛地坐起來,一低頭,
看見自己的腳腕上纏著一道金色的鎖鏈。
似乎是為了防止磕碰,
鎖鏈內側貼著肌膚裡的那一圈還覆著白色的狐貍毛。
拔步床內有雕刻著鏤空花紋的床頭櫃,雲笙拉開櫃子,
想看看有什麼趁手的工具能夠打開鎖鏈。
誰知一開櫃子,
裡頭呈放著的東西令她渾身一震。
百花樓內活色生香的秘戲圖,還有緬鈴、懸玉環,
以及一些呈放著丹藥的瓷瓶……
雲笙猜想,這些“丹藥”估計也不是治病的,怕不也是些虎狼之物。
她猛地關上了櫃門,紅暈卻從臉蔓延至脖頸。
與此同時,床幔後傳來一聲輕笑。
雲笙驀地轉過頭。
沈竹漪就坐在一旁案幾處,撐著頭漫不經心地看著她。
雲笙咬著唇道:“你、你快將這鎖鏈解開。”
沈竹漪緩步走過來。
清脆的鎖鏈聲再度響起。
雲笙驀地一驚。
她這才發現,她腳踝上的鎖鏈的另一端並非是係在床柱上,居然是係在了沈竹漪的手腕上!
金色的鎖鏈纏繞在少年蒼白的腕骨處,這一端的鎖鏈束得極緊,已然陷進了他的皮肉之中,甚至可見蔓延出的斑駁的紅痕。
金色的鎖鏈在地麵像是蛇一般扭曲蜿蜒,沈竹漪步步走近。
他掀開床幔,緊緊盯著她。
屋裡太過暖和,床榻更是用玉石取暖,不消片刻,過於緊張的雲笙便出了一身熱汗。
汗水洇濕了衣襟,單薄的衣物緊緊貼覆在她的身上。
沈竹漪伸出手,撩起她汗濕的細軟劉海。
他輕柔地擦拭她額間的薄汗:“既然醒了,便去沐浴。”
說著,他便將過長的金鍊一圈一圈纏繞在手臂上,而後俯身抱起她。
繞過屏風後,是一處漂浮著花瓣的湯泉。
雲笙忽然道:“我要小解。”
沈竹漪一頓,又折返回去:“好。”
眼看到了地方,他還不放她下來,隻是開始解她的衣帶。
雲笙被嚇懵了:“你把鎖鏈解開,我要自己去。”
沈竹漪擡眸看向她:“解不開。”
“什麼叫解不開?”
“鑰匙被我鎖起來了。”
“你、你有病啊!”
沈竹漪忽然笑了出來,他眼下那一顆小痣亦如他的眉眼一般鮮豔起來。
他笑容明媚,語氣也像是摻了蜜糖一般甜膩:“這樣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將我們分開了,我們會一直在一起,永遠不會分離。”
雲笙道:“不行,那我怎麼小解?”
“我照顧你,我會伺候你的一切。”
雲笙搖頭:“你不嫌臟嗎?”
沈竹漪的手順著她的腳踝摩挲過去,他一麵挨蹭著她的脖頸,喃喃低語道:“我怎麼會嫌棄你呢?就算你在我手上出來,也可以。”
潮濕溫熱的吻落在雲笙的脖頸,她卻隻低頭看著羅裙,她深深蹙著眉,就像是在忍耐著什麼一般,咬著唇瓣不出聲,身子簌簌顫抖。
冰冷的金鍊摩挲過肌膚,修長的、覆著薄繭,像是蛇信一般舔舐而過,這條蛇遊移著、徘徊著,要往她的身體裡鑽。
雲笙猛地一顫,她忽然死死地摟住了他的脖頸,用帶著泣音的聲音道:“我不去了,你就讓我憋死吧。”
好在沈竹漪並冇有那般喪心病狂,最後還是讓她自己解決了。
而後,他便在湯池中為她擦拭起身子。
水麵漂浮著花瓣,他取來玉蘭花做的香胰子,將香胰子用溫水浸潤,在掌心中摩挲打圈,很快便有細碎綿密的沫子瀰漫在他掌心中。
雲笙擡眸看過去,白色的沫子混著水流,沿著他修長的手指流淌。
雲笙迅速移開了視線。
熱騰騰的絹帕貼上肌膚,清幽的玉蘭花香瀰漫瀰漫在水霧之間。每一處地方,他都擦拭得溫柔細緻,包括曾經咬過他的地方,他手間的泡沫越發多,被水打濕了,順著她的膝蓋蜿蜒而下。
雲笙難堪地動了一下,腳踝上的鎖鏈又開始響起來。
盥洗擦拭完,他取過衣裳,是一件襦裙,替她繫好各處的繫帶。
他便將她帶到了拔步床上,取來錦帕替她擦拭未乾的發。
他的手指很長,骨骼分明,深陷進她的發縫中,力道時緩時重地摩挲著她的頭皮。
不說其他,其實他伺候人的手法非常好,知道何時該重何時改輕,何時深何時淺。
他在百花樓裡學來的東西,足夠讓雲笙這般的難以消受,頭皮發麻。
在二人相繼無言時,雲笙低聲試探道:“我想吃東西。”
沈竹漪貼近她的後頸,細細吻著她:“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想要什麼都可以麼?”
“除了放你走,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雲笙冇忍住道:“你把鎖鏈給我解了,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再逃走了。”
沈竹漪眼角眉梢的笑都跟著褪去,單薄的眼皮垂下來,少年的麵容蒼白又陰鬱。
他冰冷的手指攥著雲笙的下巴,聲音更是冷得刮骨:“騙子。”
這般說著,他的指腹用力碾過她的唇,他的聲音也如那潮濕陰暗的霧氣一般滲透過來:“這般會騙人,在床上更是一句真話都冇有。”
話音落下,她便被他丟到了柔軟的榻上。
雲笙剛擡起頭,他的身子重重複下來,肌膚相貼熨出層層熱意。
拔步床上的帳幔層層疊疊垂落下來,原本寬闊的空間,因為他的存在,顯得極具壓迫感。
雲笙的長髮散落,有顆水珠自她眉目間淌過去,被他用指腹拭去。
沈竹漪居高臨下看著她,動作近乎暴戾地將她身上襦裙的繫帶撕碎。
清脆的裂帛聲響起,雲笙心裡瑟縮,睜大了眼:“你乾嘛,你都弄壞了……”
他眉目扭曲一瞬,低頭執拗地咬上她的唇:“弄壞了就再買,自從與我一起,你何日穿過重樣的衣裳?”
說話時,二人的唇瓣摩挲又分離,灼熱清冽的氣息交織在一起。
雲笙的肩上的衣物滑落堆疊在了小臂處,他的手掌覆上她白皙的肩頸,喉結重重一滾:“你瘦了。”
“不過沒關係。”他褪下髮帶,烏黑的長髮如綢緞般散落下來,修長的手指解開衣襟,衣衫褪下是少年寬闊的雙肩,肌理流暢的小臂,極細的腰,和腰側僨張的經脈。
他垂眼看過來,一手將她禁錮在陰影之中。
“我會再把你養回去。”
話音落下,他單手將腰間蹀躞的金扣解開,用力扔出帳外。
雲笙望著拔步床的床頂,床頂刻著的重瓣的蓮花,豔霞般的紅帳輕輕漂浮而過。
而這一切,都冇有眼前的人容貌妍麗。
披散在他周身的黑髮光華流轉,壁上的燭火倒映在他濃黑的雙眸中,幻化出綺麗的瑰色。
室內嫋嫋煙霧渲染出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
二人糾纏的動作幅度有些大,扯得鎖鏈不斷髮出清脆的碰撞聲響,拔步床也跟著晃盪起來。
他撫著她腰間一點柔膩,愛不釋手似得,掌心蘊出一片熱意,連帶著皮肉下的經絡都開始戰栗。
雲笙開始掙紮,換來的是越發用力的禁錮,沈竹漪垂眸,用力咬在了她的手腕上。
白皙的腕骨處留下了一圈鮮紅的牙印,覆蓋住她腕間的疤痕。
很快的,不僅僅是腕骨,她的脖頸處,下頜處,甚至連心口的那顆小痣邊緣,都留下了這樣的牙印。
雲笙氣壞了。
她也冇有留情,直接給了他一巴掌。
隨著她的動作,手腕上的鎖鏈嘩啦啦得響。
這一巴掌在他蒼白漂亮的臉上留了下幾根鮮明的指印。
就連雲笙自己的手都被扇麻了。
她有些懵地看著他。
誰知他卻反手握住了她扇他的那隻手。
他並冇有絲毫慍意,反而是柔柔地笑了,問:“疼麼?”
他羅扇般的長睫低垂,輕輕的揉捏著她的手腕,端詳著她的掌心,輕歎道:“紅了一片,真可憐。”
而後,他便張開唇瓣,從她那隻手的小拇指開始,細細親吻起來。
雲笙傻了。
她想起來對付他不能用對付尋常人的辦法。
否則他會更加興奮。
於是,她冇有再掙紮了,隻是用被鎖鏈纏著的那隻手,撫摸他的臉。
他的下頜骨如俊峰似得利落折下,透著鋒利的冷峻。
她的手順著他的麵容,慢慢地遊移到他的心口。
在心口的下方,有一道很新的傷痕。
是他用卻邪劍劃開胸膛,納入劍骨時留下的。
她柔軟的掌心貼覆在他的心口處,感受著他年輕有力的心跳,和那道凸起的傷痕。
她的眼中好似蒙了一層淺淺的霧氣,濕漉漉的,凝視著他,那種綿長的溫柔,似乎能夠包容他的一切,無論是氣盛的衝動,還是陰鷙的占有。
她輕聲道:“很痛吧。”
沈竹漪的動作止住了,和她對視的那一刻,他竟有種,被愛著、被珍視著的錯覺。
當他看見腕骨上沉寂的鴛鴦鐲時,又不免嗤笑。
事到如今,到底在癡心妄想些什麼?
這是她貫會用的伎倆,含情脈脈、溫言軟語。
一旦淪陷,她便會毫不留情地抽身。
他用手矇住她的雙眼,隔絕那道視線。
她的睫毛簌簌地掃過他的掌心。
忽然安靜地不動了。
乖得就像是暗格裡的木偶,任由他操控、蹂-躪。
這正是他想要的,不是麼?
在她之上撻伐報複,占有她的一切。
可為什麼……看著這般冇有咒罵,冇有怨懟的她。
甚至連她眼底的神情都無法看清。
他卻越發的焦躁、痛苦,如同被一把鈍刀絞磨著,冇有半點快意呢?
雲笙眼前事一片黑暗,她隻能聽見窸窣的響動,而後隻覺脖頸處縈繞著一道濕-膩又灼熱的氣息。
他埋入她的頸窩,觸碰她的指尖都開始顫抖,近乎是胡亂地吻著她。
他一邊深深地嗅聞屬於她的氣息,一邊痛苦地顫抖。
無處發泄的陰暗情緒扭曲了他清雋的眉眼,他滿眼不甘,用力咬上她的耳垂,像是泄氣般,用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吐出兩個字:
“恨你。”
他眼尾覆上沉晦,像是被大雨濯出的一片硃紅,蜷縮起身子,和她死死地十指緊扣,二人手腕上的鴛鴦鐲交纏在一起,上頭的鈴鐺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雲笙聽見他的聲音,顫抖的,微弱的:“好恨你。”
“是不是殺了你,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嘴上說著要殺她,可是握著她的手卻越發得緊,落下的吻卻也越發密集炙熱。
在說出這句話後,溫熱的水珠,一顆顆滾落在雲笙的頸窩處,消逝融化。
雲笙渾身一顫。
她試探地擡起手,因為看不見,隻得在空氣中捕捉他的臉。
很快的,她觸碰到他的眉骨。
順其而下,是他的眼。
他薄而發熱的眼皮,輕輕顫動著,和濕潤柔軟的長睫。
他又哭了。
在此之前,雲笙很少見過他哭。
就算是在回憶中,他被開膛破肚取出劍骨時,少年那雙烏黑的眼眸中,也冇有半點濕潤之意。
雲笙低低歎息一聲,而後拂開他遮住她雙眼的手。
她捧著他的臉,撐著手臂,擡起頭,吻在了他的眼皮上。
她的舌尖捲去他的淚珠,近乎是親昵地蹭著他。
她也遠遠冇有表麵上這般平靜。
心裡兩道聲音在鬥嘴。
一道聲音說:“雲笙,你在乾什麼,為什麼還要給他希望呢?若你的命運是走向毀滅,那便徹底讓他死了心,他還冇找回情根,很快就能忘了你。你這樣當斷不斷,纔是對他最大的傷害。”
另一道聲音說:“就算註定要死,那在死之前,就不能告訴他,你也是喜歡他的麼?你要帶著這個秘密下地獄麼?哪怕隻有片刻的歡愉也足夠了。睡了他再去死,做個風流鬼不行麼?”
“這樣做法纔是不負責任,若是不能給他完整的一輩子,何必要承諾?你這樣做,在你死後,他會很痛苦的。”
“你有這麼無私大度麼?在你死後,他若愛上彆人,你在九泉之下能甘心麼?你希望他愛上彆人麼?不如讓他一直念著你的好,一輩子記著你。”
這兩道聲音在雲笙腦海中吵得不可開交。
雲笙耳邊嗡嗡作響,腦子裡更是一團亂麻。
夠了!
夠了!!
雲笙猛地閉上眼,自暴自棄般,捧著沈竹漪的臉,重重地吻上了他的唇。
她忽然什麼都不想了,這一刻,她隻想親吻他。
在兩唇相貼時,耳邊所有紊亂的聲音都跟著消失殆儘。
隻有二人呼吸的交纏聲,和唇齒磕碰攪動的水聲。
力道冇有控製好,沈竹漪的唇角不慎被她咬破了。
血腥氣交融在這個吻中,雲笙小心翼翼地去舔他唇瓣破損的地方。
下一瞬,她被重重推開。
雲笙倒在衾被中,略顯錯愕地看向上方的沈竹漪。
他仍在喘著氣,因為方纔流過眼淚,眼瞼泛著薄薄的紅。
他用指腹用力抹去唇角的血珠,修長的五指攏住她的脖頸。
他的手指並未收攏,隻是虛虛掐著她的脖子,指腹壓在她的喉骨上,反覆地摩挲著。
他似是恨極了那般,黑沉沉的雙眼縈繞著怒意,盯著她的眼睛,居高臨下質問道:“雲笙,你不喜歡我,為何要這般對我?”
“玩弄我,你覺得很有趣?”
說完,他逼迫她擡眼,他直直盯著她的眼,“你以為我捨不得殺你?”
他眸間淌著無處宣泄的陰暗病態的情緒,濃稠的惡意近乎要漫出來,彷彿下一刻便會收攏手掌,將她弄死在榻上。
可是雲笙並不害怕,她眨了眨眼,變本加厲地親了一下他掐著她脖頸的手。
雲笙問:“你手痠不酸?我幫你捏捏吧。”
沈竹漪手背青筋暴起。
他深吸一口氣,垂眼,自上而下睨著她:“不過沒關係。你不愛我亦無妨。世間男女無愛亦可媾-和交歡,糾纏至死。”
雲笙愣了一下,見他越說越離譜,她忽然出聲打斷道:“誰說我不喜歡你?”
沈竹漪眼睫輕輕一顫。
雲笙看清了他眼底的錯愕,迎著他的目光,她驟然笑了,彎了彎眼睫,眼裡也有細碎的光:“我最喜歡你了。”
她徐徐道:“我之前那麼做,都是有原因的,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少年眼底有片刻的怔愣。
直至他看清她腕間的鴛鴦鐲,他才方如夢初醒,麵上凝結成霜,將所有的遲疑都剜了乾淨。
騙子。
蠱惑人心的騙子。
就應該堵住那張騙人的嘴,狠狠地報複她,弄哭她,讓她再也說不出隻言片語。
他攥著她的手腕,觸碰到冰冷的鴛鴦鐲,麵無表情看著她:“你又在耍什麼花招?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放你走的。”
雲笙無辜地眨眨眼,仰頭便要來親他:“我冇有耍花招,我隻是想和你說說心裡話。”
沈竹漪用儘全力,才避開了她的觸碰。
他渾身都緊繃在了一起,脖頸處暴起的一條青筋顫動著。
他避開她的目光,彆過臉去,下頜緊繃成一條鋒利冰冷的線。
雲笙眨眨眼,又道:“其實,我是真的很喜歡……”
她還冇說完,唇上便被貼了一張符籙。
眼前的少年惡狠狠地盯著她:“雲笙,適可而止。”
雲笙說不出話來。
然後,她指了指自己的小腹。
表示她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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