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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室友全是臥龍鳳雛 第158章 我不是來洗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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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告廳內的空氣彷彿凝固成了實體,沉重地壓在林楓的肩上。

每一束目光都像一把手術刀,試圖剖開他的麵板,探尋他骨血裡究竟藏著怎樣的冷漠與惡意。

不等主持人開口,幾個掛著“校園記者站”牌子的學生已經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猛地圍了上來。

閃光燈突兀地亮起,刺得他微微眯起了眼。

“林楓同學,對於論壇上愈演愈烈的‘詛咒論’,你有什麼想回應的嗎?三次火災都與你有關,你真的認為這隻是巧合?”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將錄音筆幾乎戳到他的嘴邊,問題尖銳得不留絲毫餘地。

緊接著,一個短發女生更是步步緊逼:“高遠同學至今無法走出喪母之痛,有人說你遲遲不歸還他母親的日記,是想藉此博取同情,甚至利用這件事為今天的‘心理支援計劃’造勢,是這樣嗎?”

質問聲浪潮般湧來,每一個字都化作利箭。

林楓沒有看他們,也沒有被那些預設的罪名激怒。

他隻是沉默地從隨身的帆布包裡取出一份薄薄的檔案,遞給了最前麵的那個男生。

“這是什麼?”男生疑惑地接過。

封麵上,《高母治療期間家屬行為日誌》幾個字清晰醒目。

提供人:護工陳潔。

林楓的視線緩緩掃過麵前一張張年輕而激動的臉,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石子投入死寂的池塘,清晰地蕩開波紋:“你們說我不還日記是冷漠,是想拿捏高遠的軟肋。”他的目光平靜如水,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可你們誰看見過,他母親住院的三十七天裡,他每天淩晨五點準時起床,隻為了在她醒來前,為她讀一首她最喜歡的詩?你們誰又知道,他每隔兩小時就要記錄一次體溫和血氧,筆記比護士的還詳細?他甚至連她睡夢中皺一下眉頭,都要立刻翻開醫學百科查上一整夜?”

他頓了頓,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幾不可察的疲憊:“這本日誌,比那本日記更能證明他對母親的愛。我隻是希望,在他最痛苦的時候,能有一份這樣的記錄,讓他記得自己曾如何拚儘全力。”

記者們一時語塞,麵麵相覷。

那份日誌被一頁頁翻開,裡麵工整的字跡、密密麻麻的標注和高遠偶爾寫下的鼓勵卡片,無聲地訴說著一個兒子最笨拙也最深沉的愛。

人群中,悄然出現了一絲動搖。

角落裡,白宇死死攥著手機,螢幕上是已經編輯好的帖子——《禍星檔案4:林楓與三次火災的驚人巧合》。

他本打算等林楓被問得啞口無言時,就按下傳送鍵,投下最後一顆重磅炸彈。

可此刻,他卻遲疑了。

林楓的平靜,以及那份日誌所帶來的衝擊力,遠超他的預料。

就在這時,台上的燈光亮起,校醫院的老周主任握著話筒,開始致辭:“今天,我們啟動這個‘心理支援計劃’,初衷其實非常簡單。”他的聲音溫和而有力,“這個計劃的種子,源於三年前一個學生悄悄為我們醫院兩位重病學生的家屬,支付了長達半年的陪護費。我們查不到他的名字,隻在轉賬憑證上看到一個備注——‘安心錢袋’。”

“安心錢袋”四個字像一道驚雷,在白宇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攥著手機的手指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三年前,他母親化療,家裡最困難的時候,就是收到了一筆署名為“安心錢袋”的匿名資助,不多不少,正好是半年的陪護費!

那筆錢,是他們家當時唯一的喘息之機。

怎麼會……怎麼可能是……

他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個身影已經大步流星地走上台,是計算機係的趙子軒。

他沒有理會主持人的錯愕,直接將自己的電腦連線到投影儀上,對台下眾人說道:“在大家繼續討論之前,我想請各位看一段視訊。”

幕布上,畫麵被一分為二。

左邊,是《禍星檔案》原帖中那些極具煽動性的截圖和文字。

右邊,則是完整的監控錄影或事件記錄。

“原帖說,林楓煽動寢室違規使用大功率電器,導致電路起火。”趙子軒的聲音冷靜而清晰,“但完整視訊顯示,是他發現有寢室假期無人卻開著充電裝置,組織學生會成員進行夜間安全巡查,並在發現一間寢室插線板冒煙後,第一時間拉下電閘,避免了更嚴重的火災。”

畫麵切換。

“原帖說,林楓以創業為名騙取同學投資,實為斂財。”趙子p軒的手指敲擊著鍵盤,“但事實是,他聯合學校心理健康中心,在考試周為備考焦慮的同學免費提供有安神作用的減壓茶飲,所謂的‘集資’,是他自己掏錢墊付了所有成本後,幾個受益的同學堅持要分攤的費用記錄。”

一條條所謂的“罪證”被逐一推翻,真相在完整的證據鏈下纖毫畢現。

報告廳裡鴉雀無聲,隻有投影儀風扇的嗡鳴。

螢幕下方模擬的彈幕,風向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逆轉。

“我靠!所以我們一直罵錯人了?”

“這剪輯也太惡毒了吧?掐頭去尾,完全是兩回事!”

“那個發帖的人出來!給林楓道歉!”

“我們是不是……誤會他太久了?”

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林楓緩緩走上台,接替了趙子軒的位置。

他沒有再解釋任何事,隻是當眾開啟了一個網頁後台,那正是“安心錢袋”的賬戶頁麵。

一條條支出明細清晰地羅列在所有人麵前。

三年來,從這個賬戶裡轉出的每一筆錢,都流向了不同的地方:為家庭突發變故的同學墊付的陪護費、為心理障礙同學補貼的校外諮詢費、為急性病學生墊付的急診押金……累計支出,三萬八千二百元。

每一筆,都對應著一個在困境中掙紮的年輕靈魂。

林楓抬起頭,目光第一次直視台下數百雙眼睛,聲音裡沒有委屈,也沒有怨恨,隻有一種曆經風雨後的坦然。

“我今天站在這裡,不是來洗白的。”他說,“我隻是想說,善意,不應該被剪輯。”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那份長長的支出明細,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每一個曾經跟風謾罵、肆意揣測的人臉上。

白宇低著頭,指尖顫抖著,最終用力按下了刪除鍵,將那篇精心構陷的《禍星檔案4》永遠沉入資料深淵。

儀式散場時,人群默默地為林楓讓開一條路。

沒人再竊竊私語,那些曾經充滿敵意的目光,此刻隻剩下複雜與愧疚。

護工小陳不知何時擠了過來,趁亂塞給林楓一張揉得皺巴巴的紙條和一個小小的u盤,壓低聲音說:“這是高遠昏迷前,讓我無論如何都要藏好的東西。”

林楓走到無人的樓梯間,展開紙條,上麵是高遠淩亂的筆跡:“如果我沒挺過去,把這個交給警察。”

他的心猛地一沉,將那個冰涼的u盤插進手機。

戴上耳機,高遠沙啞絕望的聲音瞬間灌滿了他的耳朵。

“如果我媽走了,我不會原諒我自己……我也永遠不會原諒那個一直沒還日記的人。是他,是他讓我媽在最後的時間裡都留著遺憾……”

錄音裡是高遠壓抑的哭聲,充滿了無儘的悔恨與怨懟。

林楓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幾乎無法呼吸。

可下一秒,一個清脆的女聲突兀地闖入,是護士的畫外音:“高先生,麻煩您在這裡簽個字。這是您母親的日記本,林楓同學剛剛親自送過來了,我看您在忙,就先替您收下了。”

錄音裡,高遠的哭聲戛然而止。

緊接著,是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然後,錄音徹底中斷。

林楓猛地摘下耳機,閉上了眼睛。

世界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聲音。

原來,高遠在最後一刻是知道的。

原來,那本日記最終還是物歸原主了。

可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他終於明白,這世間最深的傷口,從來不是來自外界鋪天蓋地的誤解和惡意,而是那個你最想解釋的人,卻再也給不了你開口的機會。

那份遲來的真相,像一把鋒利的玻璃碎片,被永遠地卡在了時間的罅隙裡。

林楓睜開眼,低頭看著手中那個小小的u盤。

它像一塊滾燙的烙鐵,灼燒著他的掌心。

這短短幾十秒的錄音,是高遠留下的最後一道謎題,也是唯一能夠解開他心結的鑰匙。

隻是這把鑰匙,該由誰去轉動?

他握緊了u盤,金屬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一個念頭,在他混亂的思緒中逐漸變得清晰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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