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室友全是臥龍鳳雛 第37章 主機被扣，但鹹魚不想躺了
夜風卷著初秋的涼意，從稀疏的梧桐樹葉間穿過，將校園路燈的光影切割得支離破碎。
趙子軒的聲音裡還帶著一絲不以為然的輕快：“守夜？虧他想得出來，這詞兒也太中二了，搞得跟打遊戲似的。”他話音未落，走在最前麵的張野卻猛地刹住了腳步，身體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
他的目光死死釘在前方，404寢室那扇熟悉的木門上。
門的正中央，貼著一張猩紅色的紙條，在昏暗的樓道燈光下像一道刺目的血痕。
趙子軒和林楓也停了下來，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每個人的心臟。
他們一步步走近，紙條上用黑色宋體列印的字跡冰冷而清晰——“違禁電器收繳通知”。
張野的手剛碰到門把，門就“吱呀”一聲開了，顯然沒鎖。
三人魚貫而入，寢室裡一片死寂。
燈亮起的一瞬間，陳默書桌的那個角落顯得異常空曠，彷彿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塊。
那台陪了他無數個日夜、貼滿了各種二次元老婆貼紙的寶貝遊戲主機，連帶著錯綜複雜的線纜，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默整個人都僵住了，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
“彆瞪我，瞪我也沒用。這是學校的規定。”一個冷硬的女聲從走廊傳來，宿管王姨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眼神像x光一樣掃過他們每一個人，“你們404寢室，這半年已經是第三次導致樓層用電跳閘了，私接大功率插線板，屢教不改。這次上麵下了死命令，不收你們的，我沒法跟領導交代。”
陳默的嘴唇哆嗦著，聲音細若蚊蚋，帶著哭腔：“我……我那個《艾爾登法環》的存檔……已經打了三個月了……”他後麵的話被哽咽堵了回去，但所有人都彷彿能聽到那個絕望的後續——主機被粗暴地拔掉電源，那一聲突兀的斷電關機音效，恐怕要在他的腦海裡迴圈播放一整個長夜。
林楓沒有說話，他默默地從王姨手中接過那張薄薄的收據單。
在“收繳物品”一欄，赫然寫著“遊戲主機”，而“登記理由”則是簡單的四個字：“大功率電器”。
他的視線掃過王姨，又轉向走廊深處。
隔壁的隔壁，502寢室，此刻正飄出濃鬱的麻辣香鍋味，他們那個小電煮鍋幾乎天天都在上演美食秀，卻安然無恙。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回到座位，開啟手機相簿。
作為學生會生活部的乾事，他存有近兩周所有的查寢記錄照片。
他一張張地翻閱，對比，一個令人心寒的規律漸漸浮現：所有被開單收繳電器的，無一例外，全是樓層位置偏僻、寢室成員少、或是看起來沉默寡言、不太會惹事的寢室。
那些人多勢眾、或是跟宿管關係熟絡的寢室，桌上明晃晃擺著燒水壺的，都安然無事。
林楓麵無表情地將幾張對比圖拚接起來，開啟校內論壇，點進了匿名板塊。
他敲下一行標題：《我們寢室窮，所以活該被針對？
》，然後將圖片上傳，附上了一段簡短的文字：“我們不是不服從管理，隻是想問一個問題——規則，能不能彆隻挑選最不會反抗的人來壓迫？”
帖子如同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沒有立刻激起巨浪，卻在水麵下蕩開了一圈又一圈無聲的漣漪。
很快，林楓的後台收到了數條私信，傾訴著相似的遭遇。
當晚，404寢室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緊急會議。
“要不，我豁出去了，”趙子軒率先打破沉默，提議道，“我寫一篇八百字的小作文，情真意切地描述陳默這三個月的心血，把王姨感動到流淚，讓她主動還給我們。”
“得了吧，王姨那心腸比石頭還硬。”張野否決道，“我看不如這樣，我們摸清楚她的作息，等她晚上不在的時候，去儲物室把主機‘請’回來。”
一直沒說話的陳默，雙眼通紅地抬起頭：“給我一台電腦，我試試看能不能黑進後勤的宿管係統，找到扣押物品的清單和存放位置，我們來個精準打擊。”
“都不行。”林楓搖了搖頭，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王姨不是壞人，她隻是一個怕出事、更怕丟掉飯碗的普通職工。我們硬來，隻會把她逼到對立麵，到時候事情鬨大，吃虧的還是我們。”
他的腦海裡，忽然閃過蘇晚晴之前說過的那句話：“你們總是在想著如何打破規則，但似乎從來沒有試著去改變它。”
一個念頭，如閃電般劃破了他心中的迷霧。
“我們不搶，不偷，也不求情。”林楓的眼神變得異常明亮，“我們要讓她心甘情願地，把主機還回來。”
他拉過一張紙，在上麵寫下幾個大字：《404寢室安全用電自治方案》。
第一條就是：本寢室自願申請加裝獨立電表及智慧煙霧報警器，所有費用由寢室成員自行承擔。
第二天一早，林楓拿著列印好的方案，敲開了宿管辦公室的門。
王姨眼皮都沒抬一下，聽完他的來意，冷冷地吐出幾個字：“彆搞這些花裡胡哨的。你們這些學生，嘴上說得好聽，熱情超不過三天。”
林楓沒有爭辯，隻是將另一份檔案輕輕推到她麵前。
那是一份詳細的用電日誌，上麵用圖表清晰地記錄了404寢室過去一個月每一天的用電曲線。
“王姨，您看，過去三十天，我們寢室的日均用電量比樓層平均值低了百分之十七，並且我們從未在夜間十一點後使用過任何高功率裝置。”
他直視著王姨終於抬起的驚訝目光，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不是想挑戰規定，我們隻是想證明，信任比沒收，有時候更有效。”
辦公室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許久，王姨才鬆了口，語氣裡帶著一絲疲憊和懷疑：“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但是，如果你們的方案執行期間，404再出任何用電安全問題，第一個被追責的就是我，你們擔得起嗎？”
“那就讓我們，也為您擔一份責。”林楓鄭重地點了點頭。
隔天，404寢室的門口，多了一個透明的意見箱。
箱子裡，放著嶄新的煙霧報警器和幾個智慧插座的說明書。
林楓正在牆上張貼安裝示意圖，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是王姨發來的一條微信，內容很簡單：“主機在我辦公室，等你們把方案落實了，再來拿。”
林楓抬起頭，恰好看到走廊的儘頭，王姨轉身離去的背影。
她的手裡，還攥著一疊厚厚的、從其他寢室收繳上來的違規單。
他心中一動，輕聲對身旁的室友們說：“她不是真的鐵石心腸，隻是這麼多年，從來沒人給過她一個，不靠沒收也能讓她安心的理由。”
話音剛落，樓下忽然傳來一陣喧嘩。
是王姨的聲音，比之前訓斥他們時更加嚴厲尖銳，她正在對另一個藏了電飯鍋的大一新生進行“常規教育”。
林楓的眼神瞬間沉了下去。
他意識到，僅僅一個404寢室的“自治”，就像是汪洋大海上的一葉孤舟，根本無法改變整片海域的風向。
他的目光落回到手中那份智慧插座的說明書上，視線聚焦在“額定功率”和“遠端控製”那幾行技術引數上。
一個更大膽，也更具挑戰性的想法，在他心中悄然萌發。
要改變現狀，光有態度和誠意是不夠的，他需要一個更強大的工具，一個能將“規則”本身變得智慧、變得無法辯駁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