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室友全是臥龍鳳雛 第288章 許可證沒有,心跳有一萬顆
林楓的視線越過眼前一張張樸實而急切的臉,落在蘇晚晴剛剛掛好的木牌上。
那塊木牌邊緣還帶著毛刺,上麵的字是用黑色記號筆寫的,歪歪扭扭,卻透著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生猛勁頭:“404野路子事務所——專治‘按規定辦不了’的病。”
他還沒來得及對這個新名字發表意見,懷裡抱著一摞列印資料的小林已經擠了上來,帶著三個同樣青澀的同學,立正站好,像一排緊張的白楊樹。
“林哥,我們選修了應急管理課,但老師沒教過怎麼救人,隻教了怎麼寫報告。”
林楓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過,點了點頭,聲音不大卻異常沉穩:“那就從搬東西開始學。把老王叔送來的防滑釘按社羣單元分好,再把阿芳姐的保溫桶送到夜班誌願者崗哨。”他頓了頓,補充道,“記住,救人之前,先學會怎麼讓人安心。”
四個年輕人愣了一下,隨即像接到了軍令,立刻行動起來。
人群自動為他們讓開一條路,整個社羣活動室門口,嘈雜中透著一種奇異的秩序感。
林楓剛鬆了口氣,手機嗡嗡震動,是陳默發來的訊息,言簡意賅:“雲南‘李老師’那邊,第一批定製護膝今天發車,物流單號已同步到係統。”他還沒來得及回複,另一個直播平台的推送就彈了出來,封麵是趙子軒那張過分燦爛的笑臉,標題囂張得一如既往——“土味情話救援熱線,專治心碎,兼修家電”。
此刻,千裡之外的直播間裡,趙子軒正對著鏡頭比了個心。
“各位老鐵,記住我們的口號,隻要人人都說一句土味情話,世界將變成美好的明天!”彈幕裡“哈哈哈”和“主播又瘋了”滾成一片。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哭腔的女聲通過連麥傳了出來,瞬間壓過了所有喧囂。
“主播,我……我不是來開玩笑的。”那聲音顫抖而絕望,“我孩子的腦癱康複儀壞了,售後說型號太老,沒配件,修不了。這東西停一天,孩子就倒退一天啊!”
直播間的嬉笑聲戛然而止。
趙子軒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他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而是直接問:“姐,地址發我私信。電話彆掛。”
下一秒,他當著幾十萬觀眾的麵,撥通了張野的電話,擴音開啟,聲音響徹直播間:“野哥,還記不記得三年前在夜市幫咱們免費修電風扇的老李?修電動輪椅那個。”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夾雜著張野含混不清的嘟囔:“媽的,哪個老李……”緊接著是手機螢幕被瘋狂滑動的聲音。
直播間的觀眾們大氣都不敢出,隻聽見張野的聲音在幾分鐘後再次響起,帶著一絲興奮:“找到了!在一個夜市義修群裡,這孫子早轉行修電動車了,說是不賺錢。我這就把電話推給你!”
趙子軒立刻撥通了老李的號碼。
對方沉默了足足五秒,才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康複儀?比電動輪椅精細多了……修可以,我不收錢,但得有人把機器送到我這兒來。”
“好嘞!”趙子軒對著鏡頭,重新綻開一個比太陽還晃眼的笑容,他一字一頓地說道:“那就——快遞404,使命必達。”
與此同時,在城市的另一端,陳默的指尖正在鍵盤上飛舞。
他剛剛將內部使用的“複製404模式”係統,升級為一個麵向全國的開放平台——“互助節點認證”。
任何城市的申請者,隻要能提交本地核心聯絡人、一個安全的物資存放點,以及至少三份已經完成的真實幫扶案例,經過後台審核,就能自動接入404的全國資料鏈,共享資訊和資源。
係統上線的第一個小時,他就收到了第一條跨省申請。
來自西安某高校的一個社團,他們想建立一個“校園版404”。
申請附言裡寫著:“我們是被你們當初在暴雨中逆行送發電機那個視訊看哭的,我們不想隻在網上點讚。”
陳默看著那段文字,手指懸在“通過”鍵上,卻沒有按下去。
他思索片刻,編寫了一段自動回複植入係統後台:“在你的身邊,先去幫一個你真正認識的人,解決一個具體的問題。完成之後,再回來申請。”
他相信,真正的力量,從來不是被宏大的口號所感召,而是從身邊最微小的善意開始生根發芽。
兩天後,張野帶著兩個兄弟,小心翼翼地將老李修好的康複儀裝進一個巨大的泡沫箱裡。
老李擺了擺手,沒要他們一分錢,隻在他們臨走時,往箱子縫裡塞了兩個自己種的蘋果。
然而,麻煩出現在快遞站。
工作人員看了一眼這個沒有任何品牌標識、沒有發票、沒有包裝說明的“三無產品”,連連搖頭:“不行不行,精密儀器,運壞了我們賠不起,規定就是規定。”
張野蹲在快遞站門口,狠狠吸了一口煙,煙霧繚繞中,他突然想起半年前跟車隊的老刀喝酒時,對方吹過的牛:“我們車隊,當年連活雞都能想辦法拉過海關,就沒啥是‘按規定’運不了的。”
他掐滅煙頭,撥通了老刀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老刀聽完,二話沒說,隻回了兩個字:“等著。”半小時後,一輛巨大的冷鏈車停在了快遞站門口,司機跳下車,滿身魚腥味:“刀哥讓來的,正好給沿途幾個城市送海鮮,你這寶貝疙瘩,就當是條金槍魚,給你‘恒溫護送’了!”
張野大笑著捶了司機一拳,臨走前,他想了想,從口袋裡摸出筆,在箱子上貼了張歪歪扭扭的紙條:“此件含土味情話x1,廣西那位母親收到後,請對著我們直播間回一句‘哥哥我好了’。”
夜色漸深,活動室裡隻剩下林楓一個人。
他正在整理這幾天積壓下來的求助檔案,分級、歸類、錄入係統。
突然,一封加密的匿名郵件彈了出來,沒有稱謂,沒有落款,內容卻讓他的心臟猛地一縮。
“我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我,我是當初奉命刪掉你們第一篇求助帖的那個網管。我現在調到了老家,西北一個很小城市的供電局。這裡有個山村,一到冬天就線路老化,頻繁停電,村裡孩子晚上寫不了作業,隻能點蠟燭。我……我能做的,就是偷偷給你們開一個關鍵節點的監控許可權,你們可以據此判斷停電的規律和原因。這算不算……一種贖罪?”
林楓盯著那封郵件,久久沒有回複。
他關掉郵箱,直接給陳默發了條語音:“在係統裡給我開一個‘暗線通道’。”
陳默秒回:“什麼意思?”
“一個加密的資訊上傳介麵。所有身在體製內,願意匿名提供幫助的人,都可以通過這個介麵上傳資訊,後台自動銷毀源ip,不留任何痕跡。我們要讓那些想發光的人,沒有後顧之憂。”
半小時後,陳默完成了部署。
當第一個介麵提交成功後,係統會自動回複一行字:“光不需要署名,但它記得你來過。”
林楓靠在椅子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抬起頭,目光再次落到牆上那行用粉筆寫下、已經被蹭得有些模糊的字上——“最野的路,是有人陪你一起走。”
他站起身,走到門口,看著那塊被夜風吹得微微晃動的“404野路子事務所”木牌。
他伸出手,想把它扶正、掛得更穩一些。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木牌邊緣的瞬間,身後,那間本應空無一人的社羣活動室最深處的儲物間裡,突然傳來一聲清晰的、金屬刮擦地麵的刺耳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