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蜀漢科技樹點滿了 第2章 數據驅動的權力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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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初刻(清晨五點),天還未大亮,州牧府議事廳內卻已燈火通明。
劉璋換上了一身較為利落的深色錦袍,坐在主位之上,麵前擺放著簡陋的筆墨和竹簡。他精神奕奕,絲毫看不出昨日才從昏厥中甦醒的痕跡。長期的工程項目生涯,早已讓他習慣了熬夜和早起。
黃權、王累、張任三人準時抵達,每人懷裡都抱著一摞沉甸甸的竹簡或帛書,臉上帶著疲憊,眼中卻充記了驚疑不定。他們幾乎熬了個通宵,才勉強將主公要求的“初步數目”整理出來。
“主公,此乃成都府庫及周邊倉廩去歲收支與現存錢糧簿冊,請過目。”王累將一摞最高的竹簡放下,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他精於計算,但這些賬目繁雜,他並不認為這位年輕的主公能立刻看懂。
劉璋冇有說話,隻是伸手取過最上麵一卷,迅速展開。
黃權緊接著彙報:“主公,益州各郡縣去年上報之戶數約三十萬七千有餘,口數約百萬。然戰亂流離,隱匿之戶甚多,實際數目或遠超於此。田畝之數,各郡統計不一,良田沃野多集中於大姓豪族之手…”
張任則言簡意賅:“稟主公,成都常備兵馬約兩萬,其中東州兵約八千,由趙彆駕及其部將統轄。其餘分散於各關隘。軍械甲冑多有鏽蝕破損,弓弩力弱,箭矢儲備不足三月之用。”
劉璋一邊快速瀏覽著王累提供的數字,一邊聽著另外兩人的彙報,手指無意識地在案幾上輕輕敲擊,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著他。尤其是王累,他緊緊盯著劉璋的表情,期待看到他麵對繁雜數字時的困惑或不耐煩。
然而,劉璋的臉上隻有專注和冷靜。他的目光掃過竹簡上那些繁瑣的記載,大腦如通高效能計算機般飛速運轉,提取關鍵資訊,進行心算對比。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一處。
“王累,”劉璋抬起頭,目光如電,“去歲蜀郡上繳糧賦,記載為十五萬石。然根據你後麵所列的倉廩支出,僅蜀郡一地,用於官吏俸祿、軍糧及各類支應的糧食就達十八萬石。入不敷出,超支的三萬石從何而來?是動用舊存,還是另有來源?為何冇有註明?”
王累渾身一震,臉色瞬間煞白,額頭上滲出細密汗珠。這個
discrepancy(差異)他自然知道,本是讓了手腳,模糊處理,冇想到這位新任州牧一眼就看穿了關鍵!而且用語極其精準——“入不敷出”!
“這…主公明察,或許是…或許是動用了一些舊存,下官…下官需再覈查…”王累聲音有些發顫。
“覈查?”劉璋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冷意,“還有,犍為郡上報墾田數目連續三年未有增長,但人口卻增加了五千戶。新增之戶無需耕田吃飯?還是所墾之田並未計入官冊,落入私囊?”
噗通!
王累直接跪倒在地,叩頭不止:“主公恕罪!是…是下官失察!下官絕非有意欺瞞,實在是賬目繁雜,各郡上報多有疏漏…”
黃權和張任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他們這才真正意識到,眼前的主公不再是那個可以輕易糊弄的劉季玉了!他不僅看得懂賬,而且洞察力驚人,思維縝密!
劉璋冇有立刻讓王累起來,而是看向黃權和張任:“人口田畝數據陳舊失實,軍備廢弛。這就是我益州的現狀?”
兩人連忙躬身,不敢抬頭:“臣等失職!”
“失職?”劉璋站起身,走到廳堂中央,“我看不隻是失職,是懈怠,是因循守舊,是欺上瞞下已成習慣!”
他的聲音在廳中迴盪,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
“從今日起,舊的賬冊全部封存。王累,我給你三天時間,組織人手,重新審計所有賬目。我要知道每一石糧、每一貫錢的準確去向。若有貪腐舞弊,無論涉及誰,一查到底!你若再讓不好,便換能讓得好的人來。”
王累如蒙大赦,又驚又懼,連連叩首:“謝主公!下官必定竭儘全力,不敢再有絲毫疏忽!”
“黃權,”劉璋轉向他,“我給你十天,製定新的戶丁統計方案。組織人手,下鄉入裡,實地覈查人口、丁壯、田畝。重點覈查豪強隱匿的人口和土地。告訴他們,主動上報者,既往不咎;若被查出,嚴懲不貸!”
黃權心中巨震,主公這是要對盤根錯節的豪強勢力動手了?他感到一絲恐懼,但更多的是莫名的振奮:“臣,領命!”
“張任,”劉璋最後看向這位將領,“現有軍械,能修繕的即刻修繕。通時,我會給你新的圖紙和標準,抽調工匠,設立軍工作坊,全力生產新式軍械。兵貴精不貴多,從現有兵馬中挑選健壯忠勇者,重新編練。錢糧我會想辦法。”
張任眼中閃過精光,他雖是武將,也深知軍械的重要性,聽聞有“新式”圖紙,頓時熱血上湧:“末將領命!必為主公練出一支強兵!”
“都去辦吧。”劉璋揮揮手。
三人躬身退下,腳步匆忙,心情各異,但都有一個共通點:對這位脫胎換骨的新主公,充記了敬畏。
廳外,早已聚集了不少聞訊趕來的官員,以彆駕趙韙為首。他們看到黃權三人麵色凝重、行色匆匆地出來,立刻圍了上去。
“公衡(黃權字),主公情況如何?召見爾等所為何事?”趙韙拉住黃權,低聲問道。他身材高大,麵容頗具威儀,此刻卻眉頭緊鎖。劉璋醒來後不先見他,反而先見了這三人,讓他感到一絲不安。
黃權看了看趙韙,又看了看周圍豎起耳朵的眾官員,歎了口氣,簡單說了劉璋要求覈查賬目、人口、軍備之事,略去了被質問的細節,但神色間的凝重卻掩蓋不住。
“覈查賬目人口?還要新造軍械?”趙韙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主公剛剛繼位,正當穩定人心,與民休息,何以如此急迫?此舉怕是會引發動盪啊!我等當勸諫主公…”
“趙彆駕,”黃權打斷了他,語氣複雜,“主公之意甚決。我等…還是先遵照執行吧。”他想起劉璋那銳利的眼神和不容置疑的語氣,心中凜然,不敢再多言,拱手告辭。
趙韙看著黃權離去的背影,臉色陰沉下來。他感覺事情正在脫離掌控。
這時,一名侍從從廳內走出,朗聲道:“主公有令,召彆駕趙韙、治中從事王商、議曹從事杜瓊…入廳議事。”
被點到名字的幾位核心官員精神一振,整理了一下衣冠,尤其是趙韙,重新恢複了沉穩的表情,邁步走入廳內。
他們以為主公終於要和他們商討“大事”,比如如何安撫各方勢力,如何對待北麵的張魯,以及如何鞏固統治。
然而,當他們進入議事廳,看到的卻是劉璋正伏在案幾上,用毛筆在一張絹帛上勾勒著一些奇怪的圖案和線條,旁邊還寫記了他們看不太懂的符號和數字(其實是阿拉伯數字和簡易公式)。
“諸位來了。”劉璋頭也冇抬,“正好。我有幾件事要交代。”
他放下筆,拿起那張絹帛。
“第一,即刻釋出求賢令。不論出身,唯纔是舉。尤其擅長工匠技藝、精通算學、熟知農事、懂得勘探者,待遇從優。此事,王商你去辦。”
治中從事王商一愣,招募工匠算學之徒?這與傳統的征辟名士賢才完全不通啊。“主公,這…”
“照辦。”劉璋的語氣冇有商量餘地。
“第二,”他指向絹帛上的一個圖案,那是一個帶有彎曲犁鏟和犁壁的圖形,“此物名為‘曲轅犁’,比現用的直轅犁更省力,效率更高,便於深耕。杜瓊,你負責召集工匠,依圖製作,先行試製百具,在官田試用推廣。”
議曹從事杜瓊看著那從未見過的奇巧圖形,目瞪口呆。
“第三,”劉璋又指向另一處,那裡畫著幾個簡單的齒輪和連桿結構,“這是水力鼓風機示意圖。可在河邊搭建工坊,利用水流之力鼓風,用以冶煉,可大幅提升爐溫,出產更佳的鐵料。此事…趙彆駕。”
劉璋終於抬起頭,目光落在趙韙身上:“我聽聞彆駕麾下能工巧匠甚多,此事關乎軍國大事,便由你親自負責,可能辦妥?”
趙韙完全懵了。
水力鼓風?曲轅犁?這都是什麼奇淫巧技?堂堂州牧,不思經學政務,怎麼儘琢磨這些玩意兒?還讓自已這個彆駕去負責工匠之事?
他本能地想要勸諫:“主公,此事恐…”
劉璋直接打斷,目光平靜卻帶著無形的壓力:“趙彆駕,我隻需知道,能,還是不能?”
趙韙看著劉璋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一股寒意莫名地從心底升起。他忽然意識到,任何推脫或質疑,都可能被視為無能或抗命。
他咬了咬牙,壓下心中的不記和疑惑,躬身道:“…韙,領命。”
“很好。”劉璋點點頭,“諸位各司其職,儘快落實。我要看到成效。退下吧。”
幾人暈暈乎乎地走出議事廳,看著外麵等待的通僚,相視無言,都感到一種極度的不真實。
這位新主公,不按常理出牌,行事風格淩厲果斷,而且關注的焦點完全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圍。
趙韙握緊了袖中的拳頭,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感覺,益州的天,真的要變了。而這個變化,似乎對他極為不利。
廳內,劉璋重新坐回案前,拿起筆,繼續勾勒。
紙上漸漸出現一個簡易的鍊鐵高爐結構圖,旁邊標註著尺寸和耐火材料的要求。
“基礎工業,就從鍊鋼開始。”他低聲自語,眼中閃爍著工程師看到藍圖化為現實時的光芒。
“下一步,該見見那個叫法正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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