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歲月長流 011

    11】

我是在醫院的辦公室得到我媽去世的訊息的。

眼淚滑落下來，又瞬間在桌麵上消失不見。

很久沒有見的骨肉血親，得到訊息的時候卻是永彆。

可能意識到我是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我爸對我的態度有點冰釋前嫌的意味。

處理完我媽去世的事之後，他說想跟我好好的聊一聊。

我知道他想問什麼，還是當年那些事，問我為什麼不救蘇晴？

我看著兩鬢斑白的老爸，依舊選擇了緘默。

他也不好再繼續追問。

程默也來了，他幫著我爸一起收拾我媽的遺物。其中有一些還是蘇晴的。

我看沒有什麼彆的需要幫忙的，就打算離開回醫院。

剛拿好包準備出門，就聽到程默喊住了我。

“蘇冉你等等！”

我一扭頭就看到程默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手裡拿著一個褪了色的牛皮本。

“有什麼事兒？”

“高中的時候，蘇晴送的那些東西都是你寫的，對嗎？”

我一時愣住。

程默翻開手裡的本子說:“這是蘇晴另一個日記本，她在裡麵清楚的寫，是替你送那些信和禮物。真正暗戀我的人是你。”

我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會以這樣的方式讓真相浮出水麵。

我早打算一輩子把這個秘密埋藏在心底。

程默突然間像是聯係起來了所有的事。

“所以，你當時不願意捐腎救蘇晴，就是因為？”

最後一塊遮羞布也被撕下，我也不想再裝下去。

“對！你猜對了，我就是為了報複。”

我爸也理清了來龍去脈，他蒼白的臉上混著汙濁的淚，“小冉，再怎麼說那也是你親姐姐啊，你怎麼這麼冷血？”

“沒錯，我選錯了。但現在說這些也無濟於事了啊，你們繼續怨恨我吧。”

程默滿臉痛心地說:“蘇冉，你可以不這麼做的。你可以直接跟我說。”

我忍不住咆哮，“我怎麼跟你說，蘇晴當時那麼喜歡你，跟你戀愛後她每天都很幸福，我到底怎麼跟你說？”

那天之後我離開了a市，遠離了爸媽家，也遠離了和程默的那個有名無實的家。

再一次見到程默，是我約他來民政局。

我喊他來辦離婚手續。

流程很簡單，填一些表沒有意義的話就可以進入冷靜期。

30天之後再來領證就可以了。

這段時間我每天忙的腳不沾地。

無數個手術接踵而至，做完這幾個手術之後，我離職了。

我拿到了國際醫生證，等把相關的檔案和手續辦完之後，我就要啟程去美國了。

正式領離婚證的那天，程默對我說:“其實你沒有錯。捐腎本來就是要根據個人意願，你沒必要一直怨恨自己。”

“因為我自私的選擇，我失去了我最愛的姐姐，對我來說，我會一輩子活在懊悔裡。”

出發去美國的那天，我登機前給我爸發了一條訊息。

【爸，因為我多年前一個自私的選擇。讓您和我媽失去了兩個孩子，就算我說再多的對不起，也彌補不了對你的傷害，這輩子我會一直活在痛苦中，這是我無法彌補的也是對我的懲罰。我能多拯救幾個在黑暗中的人，或許我可以安心一些。】

到飛機上，我就開啟了飛航模式。

我看著遠方陽光穿破雲層。照耀出五彩斑斕的光，看著下麵層山疊疊，整個人有一種失重感。

蘇晴，我離你越來越遠了。

我會代替你去拯救很多在黑暗裡的人。

等我回來的那天，你會原諒我的，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