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歲月長流 012
12】
美國的貧民窟裡,有很多被資本壓榨但是卻不得不忍受的很多卑微的老百姓,他們連溫飽都是問題。
再加上近期流感病毒的影響,跟我很多一起工作的誌願者醫生也都擔心著自己的安危。
又到了例行去給貧民窟的人發放救助的日子。
我和同事開車到了領物資的地方,全部搬上車之後正準備開回去。
沒想到卻遇到了一場黑人搶劫的手術。
我們把帶有物資的車停好,本來想下車躲一躲。
可附近的傷員越來越多,那些搶劫的黑人也越來越狂躁。
讓人感到無力的是當地的警察和部隊根本就視而不見。
情況越來越危急,我和同事們在車子裡根本不敢行動,還要小心不要被發現和受傷。
就在大家哀嚎一片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了一群中國人。
那是中國的維和部隊。
這場暴動結束後,我跟同事開著車回到了貧民窟,剛搬完物資就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
“你過得還好嗎?”
我僵在原地不敢扭頭,肯定是假的吧?
“好久不見啊,真的是我。”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穿著維護部隊製服的他。
可能是看到了我的震驚,他解釋著說:“公司我交給我哥打理了,所以我就來維和部隊了。”
“你不害怕嗎?”
“你都在這裡,我有什麼怕的。”
可我怎麼會在離中國這麼遠的美國,還能遇到曾經的人?
“我來美國就是為了跟過去做一個了斷的,你……”
“你彆多想,我不知道會碰到你,再說我們。乾的工作也不一樣,不是我能選擇去哪裡的。你彆擔心”
他說的也有道理,但這次的碰麵確實讓我有一點難以接受。
他看了一眼時間,可能還有要緊的事。
“我簡單說一下吧,我來美國之前去看過你爸。他身體挺健康的。但是很想你,你有空的時候跟他聯係一下吧。”
“我知道了,謝謝你。”
“沒什麼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走了,這裡不太安全,你記得保護好自己,有緣再見。”
說完他就快步跑向了隊伍,沒一會兒他們邁著整齊的步伐就離開了。
而我和同事也繼續向貧民窟的人發放物資。
那次碰麵就像一場夢一樣。
往後在獨自孤單的美國生活,我總會回想起那天的事。
我有曾經專門去瞭解過,怎麼樣可以跟維和部隊獲得聯係。
但我也沒有什麼很重要的大事,所以按理來說也不可能去直接聯係他們。
不過程默倒是托人給我送過一次東西,是一些中國的食物。
裡麵還放著一張紙條。
【辛苦了,這個在外國的中國胃。注意安全,後會有期。】
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得到過程默的訊息。
美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但每個人都像是漂遊不定的蒲公英。
隨風漂泊,又努力紮根,相遇的概率實在是太小了。
眼看著到了蘇晴的忌日,我又想到了程默的話。
我請假回了一趟國。
我爸養了一隻小狗,每天就帶著它一起曬太陽,要麼就一起出去遛彎兒。
我看到他頭發已經全白了,動作也有點緩慢。
所以也隻是跟他報喜不報憂。
他問我在美國貧民窟那邊當誌願者累不累,我把手機裡的照片給他看,跟他講我做的手術以及那些貧苦的人們。
我爸抱著狗認真的聽著我講。
“保護好自己,如果不想乾了就回來吧。”
“好。”
去看蘇晴的時候,我在花店裡買了很大的一束白玫瑰。
好久沒來看她,不知道她會不會怪我。
但我這次帶了這麼大一束花,希望他不要生我的氣。
可我到的時候發現他的上麵已經擺了一束白玫瑰了。
我爸沒來的話,這又是誰送的?
我看到上麵有著一張卡片,是程默。
蘇晴喜歡整潔,我就把他周圍的落葉全部都掃了一遍。
就像小時候我們一起打掃房間的衛生一樣。
“蘇晴,如果明年我沒有按時來看你,你不要怪我呀。”
我抱著膝蓋坐在她麵前的冰涼的石階上,好像又回到了跟她小時候一起聊天的樣子。
“我在美國的貧民窟見過一次,我不知道我現在對他是什麼感覺。但我很清楚,過了這麼久了,我跟他都變了很多。”
我確實羨慕蘇晴,她在最美好的年紀裡和最美好的程默談了戀愛,彼此享受了對方最美好的少年時光。
時光變遷,被生活打磨之後,我和程默早就不是原來的樣子了。
年少時的時光對我們而言。
是從前,也是回憶。
是懊悔,是不甘。
也是物是人非。
隻有蘇晴的少年時光,不複存在。
離開時,我去到了那個買花的花店。
給了她一筆錢,訂了5年的白玫瑰,讓他每年在蘇晴祭日的時候幫忙送一下。
後來的第二年,店員告訴我說他去的時候墓碑上早就放了一束新鮮的白玫瑰。
我猜到了是程默。
所以,我囑托了一下店員。
如果他碰到了那個放白玫瑰的人,讓他聯係我。
再次去美國的航班上。
我感覺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
過去很多事情,我可能沒有補救的機會了。
但我未來的人生,還有許多事情要去做。
貧窮,壓榨,虐待,衝突……
雖然變化無常,但並不代表生命沒用。
我要代表蘇晴,繼續守護這個大地上的一絲希望。